正文 如果你不再愛我,我會放開你 文 / 弗貝貝 非包月作品
「別傻了,我永遠不會離開你。」她落寞皺緊的眉頭讓他心疼,他按住她的肩頭,鄭重的說,「當你第一次拉著我的手,逃出人群時,我就告訴自己我要永遠和你一起走。我要讓你過上衣食無憂、榮華富貴的日子。現在我可以了,只要我入了宮,只要我認了父皇,我便再也不是野種,我是有爹的,我的爹是當今的皇上。」天祐越說越激動,喉結劇烈的竄動著,嫩紅的薄唇顫抖著,有了這個連他自己都難以相信的事實,他就可以平步青雲,登上的榮耀的寶座。
阿丑深深看一眼這個和自己一起長大的野孩子,這個很長一段時間和自己相互舔舐彼此傷口的盟友,這個弱小的需要自己動用武力保護的傻小子,原來他的心中卻有著自己從不瞭解的野心。
「放心吧!」阿丑這樣告訴天祐,也這樣告訴自己,然後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耳垂,告訴自己,她是誰?她可是打不死的小強!嚇得死人的阿丑!她怕誰?
阿丑,多難聽的名字,卻是一個注定了不平凡的名字。
阿丑其實是烏朗國當朝宰相的女兒,雖說是庶出,但好歹是名門之女。
可就因為她從左眼瀰漫到三分之一的左臉龐上的鮮紅欲滴的血色胎記,生生讓她那極愛面子的宰相爹爹驚恐的把她摔到地上,連帶著嚇暈了生下她還未來得及享受初為人母喜悅的娘親,她便開始了漫長的不受待見的生涯。
她那狠心的爹爹連名字都不屑於給你取一個,而她的娘親在醒來後數次下了狠心要掐死這個讓自己千辛萬苦謀來的榮華毀於一旦的孽障。她不明白,都說母憑子貴,可為何到她身上卻成了母隨子賤?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這個新生兒彷彿成了她的恥辱牌,生生的標記著她卑微不堪的身份,於是她越發的見不得這個人見人嫌的孩子。可畢竟是她十月懷胎身上掉下來的肉,與生俱來的母愛又豈是那麼容易割捨的?在痛苦掙扎了一個多月後,她終於第一次掀開蓋著孩子臉的那塊黑色的粗麻布,顫抖著拂過孩子臉上的胎記,在晃動的淚光中給這個不平凡的孩子取了一個十分坑爹的名字「阿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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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宰相府裡最平和的時間。
阿丑一個人呆呆的倚著樹幹,立於月下。
夜深露重,打濕青石板,也打濕了她的衣襟。
她使勁仰起脖子,拚命的眨著眼睛,不願讓淚水溢出眼眶,就像她不會承認自己很孤獨,很弱小。在明晃晃的日頭下,她要堅強,要笑,要笑著面對那些嘲諷,那些中傷,就像她原本就沒有心肝,沒有羞恥心,沒有不痛快。這一切就像衣服下潰爛的傷口,你可以遮著、蓋著、忍著,別人或許看不出痕跡,可是你卻知道,它無時無刻不在痛。你忍著,咬牙切齒的忍著,你以為忍忍它就好了,忍忍它就過去了,其實除非你生生的給它一刀,剜掉潰爛面,它才會好。
半響,阿丑對著無邊的月色,喃喃的說:「如果你不再愛我,我會放開你,就像從來不曾有我。我希望你能得到我得不到的幸福,因為……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