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2章 文 / 有禮有禮
姜姿和溫華幾人邊聊邊走，又過了兩棟樓才走到這個基地所謂的市場，最先入眼的就是離他們最近的一個籃球架。
這個交易市場佔據的位置是小區原來的內部健身場地，在籃球場南邊是緊鄰的網球場，西北邊是那種常見的健身器材，器材磨損度挺高，可以猜測是經常有人來這裡鍛煉。
姜姿幾人到的不算晚，隨著羅淼的腳步幾人走到了他們經常擺攤的地點，這塊離著籃球架子也就五步遠的距離，聽羅淼說這個交易市場佔了兩個球場，大家都是圍著場邊擺攤，來晚了排不開的人就在場地中央再起一排，但每天擺攤人的數量並不穩定，有的時候賣的人比逛的人還多，大家一天都大眼瞪小眼，換不了幾塊晶核。
小區裡有很多拖家帶口的人，白天男人們出去收集東西打喪屍，女人或老人就帶著孩子來這賣東西，掙點餬口的晶核。
他們到的時候攤位右邊已經有人擺上了，那是一個看著比較年輕的女人，戴著紅色的帽子，穿著灰色的羽絨服，臉頰有點凹陷，眼睛倒是挺亮，她旁邊還跟著一個五歲左右的短頭髮的小男孩，姜姿幾人一走近，就聽小男孩開心地聲音，
「羅奶奶好，小叔叔好。」小孩嘴甜，也不認生，第一次見姜姿和溫華也只是愣一下後又恢復活潑開朗的樣子。
「嘿，剛剛今天怎麼這麼乖啊？」羅淼一見他就跳脫，兩步跑過去跑起來轉圈飛，逗的小男孩咯咯咯的大笑。
小男孩的媽媽聽到聲音也站起來打招呼，嗓音甜甜的，「羅姨，你今天來的晚呢，我都擺好了。」目光瞅到旁邊的姜姿和溫華時，心裡微微驚訝一瞬，臉上不自然的露出紅暈，趕緊移開。
羅媽媽方才盯著羅淼，沒有看到她羞怯的表情，很自然地說：「昨天休息的晚，今天就慢了，你今天的東西不少呢。」兩人在一起相互幫襯著擺攤有兩個多月了，閒暇時還經常串門，關係處的不錯。
「昨天剛剛他爸多收了點東西，我把有用的留下了，其餘的就都拿出來了，哦對了，昨天他們收了一些新的襯衣襯褲，都是沒開封的，我找了三套，一會走的時候您帶回去。」女人和羅媽媽抻開床單，幫著他擺東西。
「這些你都拿出來賣，我們有的穿，得到一些好東西哪那麼容易，可不行。」羅媽媽喜歡她溫婉可親的模樣，雖然有點柔弱，在這個儘是人面獸心的敗類的社會生存更加不易，可是經歷了這麼多的磨難還能保持這份純真，也著實不易，這也是為什麼這個基地生活成本高，他愛人卻一直住在這裡的原因，最起碼在他外出搏命時，可以少一絲牽掛，多一分專注。
「家裡還有呢，昨天岳明他們是開著大車去的，說是找到一家商場的倉庫，裡面還是滿倉呢，昨天也只運回來五分之一，今天一大早他們就跟幽冥老大匯報，請求支援呢。」女人性子單純，把羅媽媽當親人看待，這些原本是秘密的信息想也不想的就抖了出來，不過到底還是知道這裡人員混雜，所以兩人也只是交頭接耳，可卻逃不過姜姿和溫華的耳朵。
羅媽媽一聽便連忙低聲叮囑道，「你別一次拿那麼多東西出來招人的眼，隔三差五的混在裡面點，要知道防人之心不可不無。」
女人得到囑咐趕緊點頭稱是，「我家岳明也是這麼說的，所以我今天只帶了兩套小孩的衣服。」
「這就對了！」羅媽媽深以為然的稱讚。
姜姿等羅媽媽的攤子擺好就和溫華說去轉一圈，當然少不了羅淼的自薦和跟隨。
等了這一小會，周圍的攤位已經陸續擺滿上人了，姜姿三人走走停停，碰到感興趣的便駐足觀看，羅淼是個留不住話的人，其實也能理解，這很正常，青春期的男孩子麼，不是每個都像齊斌那樣靜聽話，羅淼和齊斌兩人性子絕對是南極和北極的比照。
「哥，我跟你們說，好多人都漫天要價，你們可不能上當，有些東西聽他說的天花亂墜，實際上根本就不值，可別被坑啦啊。」羅淼一路上喋喋不休，生怕兩人被人被人宰，這倆一看就不是在生活線上掙扎的人，末世以後人的心都狠著呢，明明以前幾塊錢的東西，現在都變本加厲的要五六個晶核，比奸商還奸商啊。
姜姿好清靜，自己一人在前面溜躂，所以羅淼嘴邊只有一位洗耳恭聽的人，這人還時不時的點頭配合，激的羅淼的嘴更像一個掛鞭炮了，只聽後面辟里啪啦的咋想。
「就像剛才姜哥買的那個，那是啥啊，我現在也不知道，竟然要六個小晶核，他怎麼不搶去啊。」他很想說姜姿是個冤大頭，可惜到嗓子眼的話又給嚥下去了。
「呵呵！」溫華看他有口難言的憋屈勁，忍不住笑出聲，「你別擔心，他既然買那是一定需要的，一會我買東西的時候你幫忙觀察著點啊。」溫華不動聲色的轉移羅淼逐漸熱情高漲憤意難平的注意力。
果然，羅淼一聽就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道，「我一定幫忙把關，我在這住三個多月了，幾乎每家……」巴拉巴拉巴拉……
基本上每個小攤上的東西以用品居多，他們走了小半圈竟然沒有一個賣吃的的，也難怪，現在糧食緊張，人家來這就是為了掙錢填飽肚子的，怎麼可能還是傻大叉明晃晃的招人恨呢。
「咦？」姜姿驚訝出聲，邁出的腳步收回來，蹲下-身看著地上的字畫，這是……這是真跡吧！不過他也不太敢確定，為了瞅的清楚，把身體又壓了壓，睜大眼睛，細細的觀摩之後心裡有了定奪。
這確實是劉大師的真跡，實際上他對書畫品評也稱不上門內漢，只是小時候看多了聽多了，耳讀目染，他能確定這幅字是真跡那是因為他外公的書房裡就掛著一副和這個差不多的，只是內容不同，他還記得外公寶貝的不行，經常是掛幾天就摘下來，再
再過一陣又掛上。
慢慢長大以後外公便經常帶他去看各種畫展瓷器展，還經常出遠門去其他城市參加各種各種的人書畫交流會，反正只要和物古董沾上邊的他都逃不過，順便被迫接受外公的知識熏陶和灌輸。
攤主是一位垂暮的老人，頭戴貝雷帽，閉著眼睛，漏在外面的頭髮和鬍子已經發白，老人的面色說不上紅暈，確是呈健康的狀態，想必末世後的生活也不是那麼的艱難，這從他的穿著打扮就能看出來。
姜姿正正帽子和衣服，他總是有種見了大師的感覺，所以習慣使然的注意儀表，
「請問，您這幅字畫如何交易？」姜姿沒有說賣，那樣太市儈。
等了一小會兒老者才慢慢地睜開眼睛，目光沉澱，他的眼珠並不渾濁，反而精神爍爍，老者並沒第一時間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把姜姿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緊接著又抬眼掃視他身旁的溫華和羅淼。
姜姿和溫華坦然平靜的任其打量，沒有絲毫的反感不耐和浮躁，片刻過後，老者閉上眼睛，緊接著傳來淳厚低沉的嗓音，細聽會感受到一絲滄桑，
「看著給。」
說不上溫和有禮的態度，姜姿並不感到驚訝，他以前跟著外公出門碰到好多脾氣怪異獨斷專行的老頭，有時候還跟他外公吵架呢，當時把他緊張的不行，可還沒等他上前去勸解，兩人一秒鐘變臉又成哥倆好了，著實把姜姿弄得一頭霧水，迷惑不解。
在這個頗有威嚴的老者面前，羅淼也變成一隻柔弱的小白兔了，只蹲在旁邊扮乖巧。
「老人家需要什麼？」姜姿反其道而行。
老者紋絲不動，牙關輕啟，「食物。」
「晶核需要麼？」
「也可。」
「老人家，家裡還有其他的麼？」姜姿看了眼除了面前的兩幅字畫和一個花瓶。
老人再次睜開雙眼，目光讓人看不透，「你離開前我們可見見。」
「好。」姜子不帶一絲猶豫，接著又說：
「老人家可以給我個地址麼？下午我把交換的東西給您送過去。」
老者至始至終都一個表情，閉眼前指了指羅淼，「他知道。」
姜姿看了眼呆愣的羅淼，默默地轉過頭，「好的，下午我們四點過去，打擾了。」
等老者輕輕頷首後，幾人就輕身離開了。
老者找的攤位是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兩邊還有不少空地，估計大家都怕這麼靠後的位置生意不好，都沒人過來，所以他們之間的談話並沒有人去。
姜姿一行人走後，老者又睜開眼睛，神色微鬆，把擺著的兩幅字畫收起來，起身回家了，背影挺直，步伐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