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如果你變成回憶 文 / 醉七月

    唐笑覺得再多呆一秒都絞心般的痛，抬腿往外走。

    「怎麼？生氣了？」這杯紅酒像是把他潑醒了，蘇然沒有動挑著眉看她一眼，聲音淡的沒有一絲情感。

    「我為什麼要生氣？」唐笑停住腳步忽的仰頭輕輕一笑，眼角很不爭氣的滑落一顆晶瑩，他沒有看到她眼中的淒涼之色。

    唐笑回身幾步走到他面前，她的眼通紅，神色間帶著某種他熟悉的倔強，令他看的直心疼。她笑著拽起桌上那一疊白白花花的銀票，毫不避讓的看著他。兩泓春水似的眼睛也沒有眨一下，一揚手從開著的窗戶裡狠狠的扔了出去。

    蘇然愕然，便極快回神。

    「既然蘇老闆出手這麼大方，我又怎好不識好歹！」唐笑看著他清冷寡淡的眼一字一句的說。她的聲音在他頭頂，蘇然忽的伸手將她拽到面前，靜靜的看著她。

    一室不明亮的光線裡，居高臨下的蘇然臉色看起來危險的可怕。看這樣的他，唐笑猛然醒悟他這次回來最大的改變在哪裡：他的眼睛裡有太多情緒，有了以前從不見憂傷和冷冽。捏住手腕的力氣有些大，她也不掙扎，卻微微一笑仔細的分辨出他的表情。

    夜風撩起垂落耳邊的頭髮，刺刺的感覺是在心上，唐笑很努力的用平靜的語氣說：「我本來只想告訴你一句話的，現在看來沒有這個必要了！」

    蘇然的神色陰霾，不知道是不是濺到他眼睛裡了，沉的能滴出水來。唐笑黝黑的頭髮洩了他一手背，黑髮映襯著柔白的肌，巴掌大的臉上沒有一絲瑕疵，純黑與柔白顯的那紅唇越發活色生香，她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安靜而耀目。

    而他的眼神在黑暗中，冰冷、猶疑、徘徊、痛苦、掙扎難道她真的只是為了錢才和他在一起的？如果是這樣你想要什麼就直說就是了，我什麼都可以給你，不管對的錯的都給你。難道有我你還不夠麼？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殘忍最終他的嘴角彎了一個涼薄的弧度，又緩緩收回來。

    唐笑被他的眼神看得莫名的心如刀割，心口疼的發緊吸了一口氣。如墜冰窖，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唐笑唐笑，你不說也沒關係，我自有方法查清楚！只是，到時就算你想說，我可不是現在這麼好說話的了」。他叫她，那聲音彷彿從地獄傳來，沒有一絲溫度。他的表情告訴她，他對她的怨懟，很深很深。

    「我們還沒完！」蘇然好不眷戀的鬆開她，雷厲風行的姿態出了房間。把身後的一室孤寂留給了她。過了好一會，唐笑緩緩抬眼看向窗際，那裡什麼也沒有，有的只是漆黑一片。

    12點鐘聲響起，灰姑娘的南瓜車消失了，水晶鞋也不見了王子走了。

    **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間裡，看見自己和蘇然的照片靜靜的回憶，他們的過去成了彼此留下的唯一。胸口像是被一整塊冰凍住了，又涼又疼，呼吸之間像是刀在劃著，疼得她鼻子都酸了。

    那段感情也單純的可怕，因為忘不掉。即使在很多年以後，再回想和蘇然走過的日子，她都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明明說好在一起的人，會選擇分開。

    那麼喜歡過的人，最終也能夠放下，牽起另一個人的手。大概也不是什麼非卿不可的愛情吧！

    人生若只如初見，我們都曾經年少。

    「因為我，你才變成這樣嗎？可是，在我的心裡，你的好我怎麼會忘記！」唐笑摸著照片中那個陽光少年的臉，堅強的忍著淚水滴落，仰頭抿唇苦笑一聲。

    我怎麼會忘記這樣的你！

    那個下著磅薄大雨裡陪著她哭，說了一路對不起的人。那個她一生氣，就手足無措的少年。那個只是在一旁見了她一面，就甘願轉校的羞澀男孩。

    **唐笑的腳踏車被莫名的損壞，正打算搭公交上學呢。她從窗子裡看出去，他站在碧空如洗的藍天底下，清秀的臉上滿是驚慌。——某人昨天晚上做夢，夢裡全是她、醒來之後滿腦子都是她。他告訴自己是因為對她的愧疚。因為，他沒有把自行車修好。所以，今天扶了一輛嶄新的自行車到她面前。

    唐笑飛快的跑下樓，衝到到大清早魂不守舍的人前大叫一聲，「喂」。

    他回過神來，將早已準備好的話很流利的說出來。「以後你就騎著它上學吧！」他說完都不等她是什麼反應就轉身就要離開。

    唐笑還沒從他那句話裡走出來，愣了愣反應過來伸手牢牢的就拽住他的背帶。「你跑那麼快幹嘛？我又不會吃了你」。他吞吞吐吐的說，「你這麼凶！」她看著他，慢慢的輕揚起嘴角笑了。當時，她突然覺得這個人好像沒有昨天之前那麼可惡了，漸漸的開始有那麼一點點喜歡了

    以後的每個早晨她都能看到他，在她上學必經的道路上出現。有時候不經回頭多看了幾眼，他便將臉側開，看向道路的兩旁，她抿嘴一笑如此情愫暗生。

    可是他真的還是很怕她，永遠都只是跟在她身後，從不和她肩並肩走。

    唐笑坐在石凳上寫著作業，他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每天如此！她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個聲音都牽動著他的心弦

    誰的一見鍾情不是刻苦銘心，只因為認定了。最終沒得到的，不還是不會忘記。

    唐笑曾經以為，他的一個笑容可以把她所有的陽光都吸引過來，可是最終，我們不還是像兩條平行線一樣漸行漸遠。以後再看到別人的笑容，總會想起他。

    因為需要，即使以後遇到那麼多個人，卻始終念著的只有最初的那個笑容。我相信的是從一而終，非卿不可，儘管現實不可能

    能如此完美。

    無法為我倆的分手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如果我們能夠如一開始跌跌撞撞的走過來。如果不是太過儒弱的人，怎麼會忍心輕言放棄。這些錯過，這些忘不掉，和差距就是青春，就是緣分。

    有如果已經很傷了，可是，人生連如果都沒有。

    但是，有如果還是要愛你…

    …

    某天深夜，小徐被一個千里連環奪命call從美夢中驚醒。電話裡的女人歇斯底里的怒吼著，要是他還沒有把房子的事搞定，就永遠都不要來見她了。

    果真，人都是犯賤的！

    第二天天不亮小徐雙手捧著鑰匙來接駕了，唐笑只要拎包入住就可以了。自從那天晚上，唐笑每天都是深居簡出，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再也沒有聽過有關他的一絲半點消息，他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而問及那日夜晚是否有滿天空的煙火也是迷。

    唐笑確實是累了，四處討好談判協商累到爬回來。說實在的，她真不想像女強人一樣，每天拚命的工作擺出一副鋼鐵俠的姿態。可是商場的爾虞我詐讓她學會偽裝自己的脆弱，生活中的唐笑也是和同齡的女孩一樣，遇到好笑好玩的會放聲大笑，傷心難過時也會一個人躲起來哭泣。

    記得以前自己很容易哭的，因為曾經有一個人說過，看到我的笑臉，他很開心。即使那個他已經走遠，時間過去很久，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她都記得。所以在職場不管在艱難在辛苦，都不讓自己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