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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章 牢牢護住寶寶 文 / 林十五

    楚凜詫異,卻也很快給了答覆,「徐沐喬。」

    難道老天開眼,這位叱吒華爾街黑道,觸角甚至伸到溫哥華乃至歐洲去的leopard先生,也是他的楚太太人格魅力征服的其中一個?

    「什麼?!」leopard拿酒杯的手不自覺一緊,裡面的液體灑出來,濺了一地鮮紅。該死的!leopard暗自罵了一句,不管是什麼理由,作為掌權者,他不該在外人面前有這種情緒外露的機會。焉能如此大意,這會讓敵人有可乘之機!

    「如果leo先生認識喬喬,還請您鼎力相助。楚某不敢妄言能給您什麼好處,但若是成功,有生之年,只要有能幫上忙的地方,楚某在所不辭。」楚凜在交易場上,從未像今天這樣恨不得把老底都全盤托出,只為對方能覺得滿意,從而為徐沐喬鋪一條生路。

    或許自己努力多年的意義,就是在徐沐喬遇險時,能有資本傾家蕩產地去解救她。

    又或許,如果自己甘於平庸,永遠在徐沐喬身邊做一個司機兒子,他們會像平凡的大學生情侶那樣,談一場平凡的戀愛,致命危機離他們萬丈遠,要操心的只有柴米油鹽。

    可是路已經走到這個程度,不管前方再難也要走下去。

    「我確實認識,好,這次我幫助你,不過,楚先生要記得欠我一份人情債。」leopard慢條斯理地拂去身上的酒杯殘渣和殘餘的酒液,眉宇間多了不可忽視的霸氣和暴戾。

    楚凜自然答應,在異國他鄉,多了一人相助,他求之不得。況且求得的這個人,可以說是只要出馬,沒什麼拿不下。

    這時,徐沐喬已經忍痛掙脫了捆住手腕的麻繩,繩子脫落在她身後,她不知道,上面均是手腕磨破留下的血跡。

    就算知道又怎麼樣,血已經流了。和下身不斷湧出的液體比起來,這點血這點疼,真的是小巫見大巫。

    根據前面兩個黑衣男人的談話判斷,這裡離他們即將處死她的地點,不過也就一兩里路了。從對面的窗外隱約可以看見,這時車子正行駛在盤山公路上,那邊是山石嶙峋。

    這樣推斷的話,她所看不到的這一邊,或許就是懸崖了。徐沐喬悄悄伸手握住了車把手,推開門或許能滾下懸崖,生死一線之間,就看她和徐小忘的命數了。

    如果判斷失誤,外面並非懸崖而是平坦的小溝,那她也就只能陰溝裡翻船,栽了就栽了。逃,或生或死。不逃,死路一條。

    副駕駛的男人突然回過頭來,看到一雙纖細白皙的手伸向門把,雖然無法忽視那手腕上觸目驚心的淤血傷痕,可這一眼望去,他還是驚吼起來,「哥!鎖死車門!這賤人要跑!」

    徐沐喬聞言瞳孔突然放大,前所未有的力氣和勇氣都在這時奔湧而出,她用力忍住痛楚半坐起身,幾乎在駕駛座的男人鎖死車門的同時,推開了逃生的門。

    手腳並用外加往外歪,她想要逃出去,副駕駛的男人突然往後座探過身去,抓住了她的腳踝。

    徐沐喬兩腳使勁蹬那困住自己的束縛,身形一歪,竟然生生被車子拖著前行了兩米多,後背也因此被磨出了淤血,怕是衣服早已破了。

    那眾人捧在手心的曾經,可曾想過會有落魄而疼痛的如今。

    徐沐喬低吼著不斷縮著被抓住的右腳腳踝,同時左腳使勁踢蹬著他的頭,對方被踹得吱哇怪叫,終於因為有一腳踢中了眼睛,從副駕駛回過頭來制服人本就不易,椅背硌痛了胃部,所以才不得不因為劇痛鬆開了手。

    「沒用的東西!」駕駛座上的男人停穩了車,在另一人的頭上狠狠拍了一下,「連個女人都拉不住!要你什麼用!」

    另一人敢怒不敢言,尾隨他下了車去找徐沐喬,想來一個臨盆的女人,再彪悍也跑不了多遠。

    「哥,她難道……掉下去了?」副駕駛的男人看著地上拖拽而行的一灘血,血跡的終點後,是幽深的山谷。這懸崖以原生態聞名,當初要修建盤山公路時遭到不少自然學家的反對,就因為懸崖的怪石嶙峋,極其具有觀賞和考察價值。結果當地的交通局用了多種手段,才讓輿論妥協,只要不破壞這懸崖的山石和植被,可以修。

    正因如此,之前發生的車禍命案,只要掉下這懸崖,生還的幾率基本為零。

    也就是說,在徐沐喬掉下去之前,所有的失事者最後都是橫著出的懸崖,無一生還,有的已經成了山谷底下的森森白骨,隨著時光的流逝,腐蝕的血肉潤澤了土地,長出了更加茂盛的森林。

    駕駛座的男人鄙視地看了自己不中用的同伴一眼,「不是掉下去了,是跳下去了。」

    說罷甚至帶了點讚賞,「這女的有魄力,敢賭。要是有機會,或許咱們老大會有興趣跟她來一盤俄羅斯輪盤賭,可惜了。」

    「我們不用下去搜查了?」

    話音剛落,頭上又挨了暴躁同伴的一下,「蠢貨!這懸崖!怎麼下去!你去啊!送死啊!要不要踢你一腳!」

    「……不用了哥。」粗著嗓子反駁,「她肯定是自己掉下去死掉了。」

    真好。不用親手殺人就能回去覆命。這句話他藏著愣是沒敢說出口,只是心裡默默多了些祈禱,願以後所有接到手的任務,該自己殺的,全都自殺去吧。

    徐沐喬並不是昏迷著栽下懸崖的。疼痛和毅力讓她在頭暈眼花中還保持著些許可憐的清醒,也就是這些清醒讓她從墜落的第一秒起就時刻注意著找到有利於她通過摩擦增大阻力,減少下滑可能的地方。

    有時是嶙峋的怪石,有時是初生

    生的小樹,有時只是手裡抓住的一把野草。

    這過程中,她一直注意著盡量護著自己小得可憐的肚子,正因為此,身上所受的外傷就更多了。

    終於,下滑不久,徐沐喬被一塊比較大而平坦的山石阻截,滾動的身體停了下來。這塊山石恰好夠她躺下,徐沐喬就在這兒,迎來了她人生最難熬的陣痛。

    最大的痛苦就是難過時,最愛的人不在身邊。

    這樣,就算你想要掉眼淚,都不知該哭給誰看。

    徐沐喬現在就是這樣,捂著肚子,自己用力往下推。她看到過古代醫術上關於接生婆的說法,生孩子生不下來時,就往宮口推。現在已經無暇管手法到不到位了,能分娩了這個孩子,並且母子平安,已經是萬幸中的萬幸。

    「啊——寶寶,別折磨媽媽了,快出來吧。」徐沐喬的這些話,只能留在心裡說。她甚至因為不敢大叫,怕引來要害她的人,更怕在大喊大叫的過程中喪失體力,畢竟前面已經流了那麼多血,隨手摸了一根手指粗的棕黑色樹枝,橫叼在嘴裡,用以遏制喊叫的**。

    咬斷了一根,就再找一根……

    渾身都像是從水中撈出來一樣,頭髮也已經濕透。這時的徐沐喬,面色慘白無力,躺在怪石嶙峋的峭壁上,身下是一灘一灘的鮮血,隨著壓制的呼痛聲和嗚咽聲慢慢滲入了身下深山的土地。

    她現在又開始擔心了。若是鮮血引來了野獸,抑或禿鷲,怎麼辦?

    自己倒是無所謂,可憐了剛出生,哭出來之後,看了眼這個世界,又被野獸蠶食一空的孩子。

    「寶寶,徐小忘,你要乖,你要長命百歲,你要平安降生……你是替哥哥來的,是媽媽的希望……如果爸爸知道你的存在,應該會很開心的。所以求你,求你了,一定要堅強地被媽媽生下來,活著……」

    徐沐喬的意識已經有些渙散了,可是心裡的祈禱不停。終於突然感覺下體一陣猛烈地墜痛,孩子的身體全數出來,徐沐喬拎起血糊糊的小肉團兒,倒過來,拍拍他的小屁股。終於,哇地一聲,山谷裡除了風聲就是孩子清脆的大哭。

    這是多麼幸福的迴響……哪怕楚凜不在身旁。

    徐沐喬的淚水模糊了雙眼,終於因為疲憊而沉沉睡去,沉重的眼皮再也承受不起任何重量。

    而leopard派出去的人,已經開了直升飛機漫山遍野地尋找徐沐喬。

    幸虧她手機上有衛星定位,即便在掉下車子踢蹬敵人時留在了車內,留在了車後座下的一灘血泊裡,跟著車子左繞右繞地到了很遠的地方,也被leopard的人找到,最終定位到這個山谷。

    開這架直升機的人說,這麼多年,就連在戰場上都沒看到過如此驚心動魄又感人肺腑的畫面——山崖上,一個渾身鮮血的女人,抱著她剛出生不久的孩子。

    那孩子身上卻很乾淨,看來是媽媽用衣服給擦了擦。他睜著好奇的圓眼睛,一看就很睿智,這一點或許像他的父親。

    這孩子趴在媽媽的胸前,一動一動地,似乎要找尋能吃的東西,山石不過能夠堪堪容下一個人,那孩子卻沒有掉下去,因為——媽媽即便昏迷,仍然僵硬著胳膊,牢牢護住了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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