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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0章 絕處逢生 文 / 風雨一霎

    作者有話要說:朋友們新年好!這幾天有些發懶,更新送上,大家猜猜那隻手是誰的啊??

    睚眥不以為意道:「這有何古怪的?那人如此猖狂,或許是料定水君必然會輸,所以才寄來戰書吧!」

    山河君頷首,神情若有所思:「你的話倒也有幾分道理,不過——若真依照你所說,他寄戰書只是為了給水君一個下馬威看,為何要弄得如此倉促,趕在那麼多天前就送來?」他指尖攥著絹布往睚眥鼻子遞了一遞:「你聞聞,還是蘸了花汁下筆的呢。首發哦親」

    「或許此人風餐露宿,四海為家,身邊沒有紙筆,所以才用這些來替代。」

    「是這樣麼?」山河君慢條斯理地摩挲著絹布的紋理,若他沒有猜錯,這塊布料可是從女子裙擺上撕下來的,難不成那挑戰水君的人竟是名女子?應該不可能……

    「哎,左右不過是件無關緊要的事兒罷了,我倒是擔心主人,這幾日他時而清醒時而糊塗,也不知獨自待在山河府裡安不安全,昨日竟跑到絕峰上一人坐著,等我趕到時差點沒嚇死,就怕他老人家一時想不開……」

    「好了好了!」山河君安撫性地摸了摸它腦袋說道:「你真是關心則亂,我敢說就算他真的跳下去,也一定不會死,他是百里青琊,不會那麼輕易便死。」

    他的眉眼裡帶著柔和妥帖的笑意,然眼神卻漸漸深沉下來,用著只有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低語道:「他可是那人最後的籌碼啊……」

    「籌碼,你說什麼籌碼?」

    「沒什麼,」山河君恢復了一貫的嬉皮笑臉,仰頭舒展手臂伸了一個懶腰,轉頭對睚眥說:「一夜不睡乏得很,本君先去補個眠,你就把此處當做是自己家,隨意便可。」言罷,錦繡描金的長袍一掠而過,身影消失在門外。

    睚眥此時覺得自己也是微醺,這山河君實在厚顏無恥,這明明是人水君的府邸,他倒好,喧賓奪主,直接不把人放在眼裡。想到這裡,它肚子忽然咕嚕一叫,想也未想,便轉頭對一旁侍奉的僕役道:「去準備點吃食來,要葷的,不要素的。」語氣之泰然,似乎早已忘記自己上一秒還在嫌棄山河君將人家府邸當做自己家。

    僕役:「……」

    黎明時刻,天色泛青,白姬從夢中醒來,一摸額頭,掌心冷汗涔涔。

    她夢見敖恆舉劍向自己劈來,她來不及躲,只能眼睜睜地望著那銀色的劍鋒越來越近,忽然感到臉頰一片刺痛,有什麼涼涼的液體順著臉流了下來,她伸手一摸,看見指尖是全是鮮血,觸目驚心。這時,白姬看見那劍抵在自己頸側,她緩緩抬眸,眼瞳驀地放大,竟發現握劍的人不知何時變成了百里。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神情漠然,一襲青衣浴血,漆黑的長髮與鮮血交織在一起,拖曳在地上,像是一株妖艷盛開枝蔓錯雜的黑蓮。

    為何會做這樣的夢呢?

    這時,臉上又是一涼,她摸了摸,把手放在鼻尖仔細一聞,只是雨水罷了。

    雨下了一整夜,現在總算停了,不過樹梢上殘留著一些,她拿袖子擦了擦,才發現連袖子也是濕的,黏糊糊地貼在身上。

    百小裡伏在她腿邊埋頭酣睡,毛髮因沾了水汽而變得有些蜷曲,看著他連睡覺都不忘緊緊攥住她衣擺的樣子,白姬心頭湧上一陣暖流,這一路上多虧有他幫襯著了。

    「醒了?」

    一個人打那郁青葳蕤的密林深處走來,白姬定睛一瞧,不免有些尷尬,是敖恆。

    敖恆身著一襲荼白的袍子,邊緣和衣角上皆繡著滾滾波濤,腰際紮了一條深藍色的腰帶,整個人顯得挺拔而俊朗。他將漆黑的長髮用布帶高高綁起,將整個五官全部露了出來,俊眉修目,唇紅齒白,看著倒比往常精神許多。

    白姬見他手上提著劍,眉心微蹙:「你這便準備出發?」

    「嗯。」敖恆不鹹不淡地掃了她一眼,面色平靜,彷彿昨日一切全都沒有發生過般,慢條斯理道:「既然戰書已寄,我不早些趕過去,恐怕旁人會笑我虛張聲勢。」

    白姬靜默片刻,知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下屠刀。她抱起百小裡默不作聲地爬上了木鶴,隨後敖恆也一躍而上,指揮木鶴朝東方日出之地高飛而去。

    腳下群山如殘影般倏然向後掠去,須臾後,又有河流湍湍而過,大約過去一炷香的時辰,見前方青山綿延峻嶺高聳入雲,木鶴忽然扎進一團白霧中迷失了方向。

    放眼望去,四週一片雲霧繚繞,縹縹緲緲,連穩坐於木鶴之上的敖恆也只剩下一枚淡淡的影子。白姬揚聲喊道:「此處是何地?」

    片刻後,敖恆的聲音響起,他道:「我們現已進入泰山之境,只要穿過這層結界,便可抵達目的地。」

    泰山?!

    「你當真準備殺那環水水君?!」饒是她一介凡夫俗子都知曉那裡乃神仙眷屬之地,即便道行再高的妖魔在泰山也不敢造次,想不到這敖恆竟如此膽大……

    敖恆冷冷一笑,反問道:「怎麼?難道我殺不了他麼?」

    白姬自然不知那環水水君只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繡花枕頭,她只知道能夠當得了神君的人肯定很有本事,敖恆此番,可不會像誅殺那孿頭蛇獸或許其他水妖那般輕鬆。

    不過,有一點她始終覺得奇怪——為何他屠殺至今,對像大多以水妖河獸居多,莫非……她抬眸凝視敖恆那寬闊卻顯得瘦削的肩胛,莫非他是因為受了什麼傷才退回十四五歲的年紀,連妖力也跟著衰退了,而為了恢復自己本來的面目,這才選擇屠殺奪丹這條路?!

    不知為何,她認為這個可能性非常高。

    這時,敖恆回過頭來,望著一聲不吭的白姬問道:「你怎麼不說話了?」

    白姬收了心神,與他對視,一本一眼道:「我是在想,倘若你真殺了那水君,恐怕其他神君知道後問責起來你也逃不掉。」

    敖恆笑了,翠綠色的眸子微瞇,宛如一隻慵懶的貓。

    「這有什麼?他們要能殺得了我儘管來殺,成王敗寇,我絕對不會有任何怨言,倒是你這女人,此刻關心這些,莫非是在擔心我?」

    「擔心?」白姬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我只是在考慮你死後該如何向人解釋我並非同黨罷了。」

    「哈,無情的女人,竟對自己的恩人說出這樣的話來。」

    談話間,木鶴已在顛簸中穿破密雲,微風拂開纏繞在其翅膀上絲絲縷縷的雲霧,而遠處,在那雲霞明滅煙濤微茫之間,青巒疊翠拔地而起高聳入雲,起伏連綿盤桓不止。

    這便是泰山——白姬心生感歎之際,忽然又覺悵然無比,總覺得自己距離百里越來越遠,當真有種回不了頭的痛楚。

    木鶴盤旋而下在一面瀑布前停下,敖恆抬掌,隔空對著水簾擊了三下。片刻後,簾後的石洞洞門大開,一纖細婀娜的身影漫步而來。

    他衣袂紛飛,如同一隻輕靈的燕子翩然落在了幾米開外的草地上,打量了敖恆一眼,兩手作揖頗有禮節。

    「閣下,便是寄給本君戰書之人?」

    聲音清脆悅耳,宛若溪水飛濺,白姬遠遠瞧著,只覺那水君分明是個男子,卻生得蓮花般清透,好似一株含苞欲放的白荷,通身都透著一股清澈淡的氣質,人美音更美,想著這樣高潔淡的人兒說不定會命喪於敖恆之手,她心底便就揪心般的難過。

    「是我。」敖恆沒有過多寒暄的念頭,抽出劍來,對水君道:「請吧——」

    「且慢——」水君那雙霧氣迷濛的眸子倏然掠過白姬的臉,而後定了定,他細聲細氣地說道:「說好了一對一,你為何帶了幫手來?」

    敖恆蹙眉,回頭睨了白姬一眼,好像她十分礙事的模樣,「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我讓她離開便是。」語落,便揮手讓白姬離開。

    白姬巴不得遠離這血腥之地,抱起百小裡便往林子裡跑,遠遠聽到敖恆喊道:「不必跑這麼遠!」

    這時,水君插話道:「不,依我看還得再遠一些。」他別有深意地看了敖恆一眼道:「以防有詐啊。」

    「哼!」敖恆冷哼一聲,倒是未再多說什麼。

    白姬像是得了赦令,抱著百小裡鼓足了勁往密林深處跑去,就在剛才,她耳畔響起一個熟悉而陌生的聲音,那人叫她趕緊逃——

    可是逃,該逃到哪兒去呢?!

    遠處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隱隱有刀劍碰撞聲傳來,應該是敖恆和水君打了起來,白姬腳不停歇地向前趕著,不知過去多久,便是連天色也逐漸暗了下來,她跑得兩腿發軟,忽然整個林中寂靜下來,不聞鳥叫,不聞風聲,一瞬間,什麼聲音都消失了……

    白姬低頭與百小裡對視:莫非是那水君輸了?!

    因劇烈跑動而撲騰猛跳的心臟逐漸冷卻,像是被水包裹住了般,又沉又重,喘不過氣來。白姬知道,一旦敖恆發現她不見,十有八/九會追上來,可她好不容易獲得一線生機又豈能輕易放棄……?!

    她慌不擇路地朝前跑,卻未留意到腳下的碎石,竟一腳踩空,從那山崖上摔了下去!

    白姬整個人在不斷地下墜。

    是要死了嗎……

    就在她萬念俱灰之際,下墜之勢忽然頓減,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忽然有雙手伸了上來將她穩穩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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