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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8章 愜意的閉上眼 文 / 紅妝小呂布

    夜離憂笑了一下,再次將她圈在懷裡,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很是愜意地閉上眼睛。

    沈瑟兒心裡雖然不太舒服,卻還是安安靜靜地坐在,任由馬兒將他們馱向遠方。

    天色漸漸亮起來的時候,她發現,他們終於走出了不毛之地,望著眼前的平坦道路,她知道他們距離城鎮不遠了。

    而此時,夜離憂的下巴依舊抵在她的肩膀上。

    她側頭看了他一眼,雖然他的臉色蒼白如紙,但他的睡容卻安靜地像個孩子,只是那皺起的眉頭,讓人忍不住心疼。

    沈瑟兒加快了速度,在繞過一個彎道後,呈現在眼前的便是一座城鎮。

    沈瑟兒一顆心終於鬆了下來,「夜離憂,我們到了。」聲色裡,難掩喜悅之情。

    一個夜晚的奔波,使得她勞累不已,且在勞累的同時,亦在擔心夜離憂的傷勢。

    在後來,他一直沉睡在她的肩膀上,她才知道他的傷勢一點都沒有好轉,只是這一路上他都在硬撐著。

    但是,話音落下夜離憂卻沒有回應她。

    「夜離憂?」她動了動身子,又喊了一聲。

    不曾料想,夜離憂的身子竟猛然往地上跌去。

    沈瑟兒被嚇住了,他的身體砸在地面上,濺起塵土飛揚,她快速地從馬背上跳下來,觸目皆是驚心的鮮血。

    滿滿的一路,都是鮮血,從馬腿上滴落下來。

    她拍拍他的臉,他的眉頭依舊皺得死緊,卻沒有醒來的跡象。

    不多時,便有人圍攏了過來,對著他們指指點點的。

    叫不醒他的沈瑟兒只好將求救目光投向圍觀的人們,「你們可不可以幫幫我?幫我把他帶到醫館去?」

    好在一名壯漢從人群中走來,向她伸出援手,沈瑟兒感激得不知所以。

    當大夫揭開夜離憂的衣裳時,沈瑟兒才看清他背上的傷口,竟然已經腐爛了,血水與膿水混合在一起,相當的觸目驚心。

    大夫先是清洗了傷口後,才上了藥,其間夜離憂都處於深度昏迷當中。

    看見他的傷口時,大夫也忍不住歎了口氣,行醫多年,他還真是很少遇到這樣的傷勢。

    「大夫,他怎麼樣了?」沈瑟兒見大夫上好了藥後問道。

    大夫捋了一把鬍鬚,歎息道:「不僅失血過多,且傷口已經潰爛了,想要癒合,得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

    「那他沒有生命危險吧?」

    「暫時沒有!」

    「什麼叫暫時沒有?」

    「他的傷口發炎了,也許會引起重度感染,雖然我已經上了藥,但是難保傷口不會惡化。」大夫道:「到時候就看他的造化了!」

    「你不是都已經清洗傷口了嗎?傷口怎麼還可能惡化?」沈瑟兒激動地道。

    「……病體已經入侵他的傷口了,就算對傷口做了清洗,那也不過是表面的而已!」

    「那你為什麼不深入清洗!」沈瑟兒顯然忘記了,在這古代,醫術根本沒有現代發達。

    「……我也想,但是我暫時沒有那個能力。」大夫被她問得有些不高興了,「姑娘若是嫌棄我的醫術,大可把這位公子送到別的地方去醫治!」

    「你!」沈瑟兒怒及,「誰不知道這鎮上只有你一位大夫?若是有其他大夫,我會把他送到這裡來嗎?」

    「姑娘,你這樣說也太不講理了吧?」大夫被氣得臉色發白,「我已經盡我最大的能力去救了,你若是嫌棄,便到別的地方去!」

    「……」沈瑟兒努努嘴,正想反駁回去,卻聽到了不遠處傳來虛弱的呼喚。

    她內心一震,下意識地看向夜離憂,此時的他竟微微睜開了眼睛,嘴唇蠕動著,不知道在說什麼。

    她將耳朵附到他的唇邊,聽他說道:「你可以不相信大夫的醫術,但是你不能不相信我,我能活下去的,嗯?」

    湊!

    如果他現在不是重傷在身,沈瑟兒真想一拳砸在他的胸口上。

    「你要是活不下去,我就要了你的命,聽見沒有?」沈瑟兒惡狠狠地威脅。

    夜離憂嘴角揚了揚,又昏睡了過去。

    沒有醫藥費和住宿費,沈瑟兒就從夜離憂頭上拔下了那根玉簪拿去當了。

    讓她不得不讚歎的是,皇家的東西就是值錢,隨便從他身上搜刮一點東西出來,幾乎都是價值連城,這讓沈瑟兒的心情微微好了一些!

    由於夜離憂的傷勢太重,不便於移動,所以沈瑟兒給了大夫雙倍的醫藥費,讓夜離憂暫時住在醫館裡。

    好在那大夫也不和沈瑟兒計較,便應允下來了。

    一整個夜晚,她都守在夜離憂的床前,直到第二天到來,她才趴在他的床邊沉睡下去。

    於是,醒來的夜離憂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

    她凌亂的長髮隨意地披散著,嫩黃色的紗裙上染了斑斑血跡,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樣的她,他忽然生出一種想要永生永世保護她的感覺。

    他艱難地抬起手來,放在她的腦袋上揉了揉,

    「瑟兒?」他艱難且虛弱地喊道。

    以他對自己身體的認知,他知道她必定是找大夫給自己看過了。

    沈瑟兒睡得迷迷糊糊的,因為夜離憂受傷,所以她也不敢熟睡,聽到叫聲,她像受了驚嚇一般,猝然抬起頭來。

    夜離憂的手無力地從她腦袋上滑落下來,無奈地看著她。

    「哦……你醒了?」沈瑟兒後知後覺,在說完之後,一雙狐狸眼才剎那雪亮起來,尖叫道:「夜離憂,你醒了?我以為你醒不來了呢,你不知道我昨天擔心死了!」

    一不小心,她就把心底最深處的秘密給洩漏了出來。

    「咳咳……」夜離憂輕咳一聲,身子還是很難受,「水。」

    沈瑟兒聞言,立馬去給他倒了一杯水,將他扶起來,給他餵下。

    奈何,剛喝完水,他便道:「我想離開這裡。」

    「哈?」沈瑟兒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不想要命了?長途奔波,只會讓你的傷口更加嚴重,你以為從鬼門關走一趟,那麼容易?」

    「瑟兒,你要知道,國不可一日……」

    他話未說完,便被她從中打斷,「總之我不管,你的命是我救的,沒有我的應允,你哪裡也不能去!」說完,她將腦袋扭到一邊,一副決定不可更改的樣子。

    夜離憂抿唇沉默著,不說話。

    恰好此時,大夫從門外走了進來。

    「這位公子醒了?可還覺得哪裡不舒服?」他恭敬地走到床邊,拉過夜離憂的手,給他把起脈來。

    不多時,他煞是欣慰地捋了捋鬍須,「脈象倒是平穩了,只是身體還虛弱得很,只要稍加休息,便能很快恢復起來的。」

    頓了一下,續道:「還有,公子背上的藥需要更換了!」

    話音才落,雜役便把藥膏端了進來。

    夜離憂微微蹙眉,難道昨天自己的後背被看見了?

    「過來幫這位公子翻身。」大夫說道。

    眼見著那名雜役向自己走來,夜離憂的眉頭簡直皺成了一團。

    「讓她來就可以了。」他指了指沈瑟兒,「她是我的女人,我知道她可以的,你們先下去!」

    他將帝王該有的霸氣表現得淋漓盡致,容不得對方不敢不答應。大夫詫異地看看夜離憂,又看看沈瑟兒,一副我明白的樣子,退出了房間!

    大夫和雜役才走,沈瑟兒便橢著一張臉,說道:「我明明不擅長啊,這樣只會讓你更疼!我還是去把大夫喊來吧!」

    說完,她就打算奪門而出。

    總有那麼些時刻,她害怕和夜離憂獨處一室,更何況還是……看他的裸背!

    這會讓她的心跳得好像不是自己的,而她又清楚地知道,他不可能只有自己一個女人,這種境況使得她恨透了自己!

    「過來!」夜離憂冰冷的聲音夾雜著無可撼動的威懾力,震住了沈瑟兒離開的腳步。

    「我真的不會啊……」

    「你見過我的背,沈瑟兒,那裡有太多的傷疤,我不想給太多的人看到……」他悠悠地開口,卻不是看向她……

    對付女人,柔情總比強硬來得有效很多。

    沈瑟兒聞言,心中的柔軟被對方一戳即中,她很沒骨氣地走到他的身邊,顫巍巍伸手,幫他翻了個身,拿起放在一邊的膏藥。

    「要是痛的話,你就說出來!」她如是說道。

    夜離憂「嗯」了一聲之後,再沒做聲。

    她先用熱水幫洗過之前的膏藥,再將膏藥塗抹在他的傷口上。

    她想像不到,那箭射進他的身體裡時,會是怎樣的疼痛。可是,看著這兩個傷口,她卻又像是切身體會了一樣。

    每碰到他的後背的一次,他的身體便顫一次,但是到最後,沈瑟兒都沒有聽到他的***聲,哪怕一聲都沒有。

    上藥過後,不是夜離憂像是死了一次,而是沈瑟兒像是死了一次。|.

    幫他翻過身,使得他重新躺下來之後,沈瑟兒這才坐在他的床邊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夜離憂的臉色蒼白得幾近透明,此時此刻他也沒有過多的力氣說話,只是安靜地躺著,雙眸緊緊地閉著。

    沈瑟兒看著他痛苦的表情,道:「很痛苦嗎?先睡睡吧?」

    對方沒反應。

    「這樣好了,我給你唱首安眠曲,你便乖乖去睡吧!」

    夜離憂的臉色這才緩了緩。

    沈瑟兒又道:「江山萬里,不及活得恣意瀟灑,你既然身在宮門外,為何不好好體驗外間的生活,一定要把自己困在高牆紅瓦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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