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喜歡你時最卑微(十三) 文 / 不語安然
阿姨氣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氣急敗壞的指著不孝子夏夜的鼻尖大聲斥責:「你這個小子,翅膀還沒有長硬,就跟你媽說話惡聲惡氣的,我哪點對糖糖不好啦,是沒給她吃,還是沒給她穿?你口口聲聲說沒用我的錢,你也不想想你那大把大把零用錢是從哪裡來的,是你自己賺的啊!」
夏夜被他媽媽狠狠的訓斥了一通,似乎一點也不惱恨,反而笑著說:「我當然知道那些錢不是我自己的賺的,但也不是老媽您賺的,歸根結底全都是糖糖的爸爸賺的,現在我用糖糖的爸爸賺的錢去給他的女兒看病,有什麼錯?」
夏夜說完,也不看他媽媽的表情,自顧自的上樓了,只留下他的媽媽氣得不行,跌坐在沙發裡,狠狠地注視著他的背影。
夏夜走到唐糖的房門口時,停了下來,稍稍猶豫了一下,轉動門把手,打開門走了進去。
糖糖在他們母子兩吵架的時候,已經先行一步回到了房間,她知道她如果站著不走,或是勸架,不僅於事無補,還會火上澆油,因為她才是整件事情的導火索。
此刻她正拿出她當做寶貝的那幾張顧昔年考試時傳給她答案的小紙條發呆,夏夜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一把奪過她手裡的紙條,不解的看了看,問:「這是你準備帶進考場的?你準備作弊?」
他的表情很驚訝。
唐糖本來很緊張,以為又被他看穿了,正在想著該怎麼解釋,可聽他說話的口氣好像根本就不知情,一顆高高懸起的心總算安全著陸了。順水推舟的說道:「誰都像你,學霸哥!」站起來伸手把紙條搶了回來,裝作漫不經心的放進口袋裡。
夏夜剛想說:「功課不好這裡有現成的學霸為什麼不用?」之類的,唐心鬼鬼祟祟的跑了進來,拉住夏夜的手,神秘兮兮地對他說:「哥哥,我要爆猛料!」
「什麼猛料?」夏夜一把將他舉了起來,面對面好笑的問他。這麼小的孩子有什麼猛料可爆?頂多是幼兒園裡誰又欺負了誰。
唐心不放心的看了看唐糖,認真地說:「這個秘密我只願意告訴哥哥你一個人。」
夏夜笑著刮刮他的鼻子:「人小鬼大,就你事多,好吧,哥哥就把你當名小小男子漢看,回哥哥的房間,咱們來場男人跟男人的對話。」
說完,扭過頭對一直抿嘴看著他們笑的唐糖說:「早點睡,別熬夜,那樣對身體不好。」
糖糖心頭一暖,看著他們兄弟兩出了房門,這才把那幾張小紙條從口袋裡拿了出來。
這時樓下傳來夏夜和他媽媽的爭吵,又為什麼吵呢,難道還是因為自己?
唐糖有些心煩意亂。
她有時會想,如果自己不來到這個世界該有多好,也許媽媽就會生下另一個健康的寶寶,也許他們一家三口到現在還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或者是,當爸爸和夏夜的媽媽結婚後,自己很和適宜的死掉也不錯,至少這個家不會因為她而爭吵,說不定會像別的家庭一樣其樂融融。
有時候,當以一個人了無生趣的時候,她的餘生會顯得多麼漫長!可是,如果不活著,她又怎能遇見顧昔年?
唐糖常常覺得,老天有一雙翻雲覆雨的手,當她萬念俱灰之時,他將希望與她交付,當她滿懷希望時,他又釜底抽薪熄滅所有的光亮。
而她自己,手無寸鐵,束手無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面對,只能服從,然後笑著哭、哭著笑,像個提線玩偶般被命運操控。
眼淚在不知不覺中流了出來,順著臉頰蜿蜒著流進了嘴裡,澀澀的滋味淹沒了唐糖的心,也淹沒了她那不切實際的少女羞澀的夢
淚水輕輕地滴落在手裡的小紙條上,上面的字跡被淚水一泡,暈染開來,模糊成一片,就像她和顧昔年的關係,不管她怎樣努力,他都不肯向前一步,糖糖看不到兩個人關係明朗的痕跡。
她要的這種明朗,並不是少男少女之間那種朦朧的愛戀,那種關係她不敢奢求。
她只希望他像對待普通朋友那樣,在看到她的時候,會主動對她粲然一笑,允許她在課間的時候可以和其他同學一樣圍在他的身邊,聽他口若懸河的說這說那。
可是,唐糖知道就連這小小的願望也不可能實現了。
她在心裡默默的難過的歎了口氣。
「我就是喜歡一隻豬也不會喜歡她的!」
那句刺心的話毫無預警的從糖糖的腦海裡蹦了出來,即使她再怎麼厚著臉皮想要靠近他,但是她可憐的自尊已經不允許自己再飛蛾撲火般向他走近哪怕一小步。
她不想自取其辱!!!
或許是這樣的,在感情裡,誰先主動,誰就必須做好受傷、做好變得卑微的準備,可是當那份卑微換來的是各種視而不見的輕視時,誰還有堅持下去的勇氣呢?
愛,需要兩個人一起努力才行
就這樣吧,喜歡的歌靜靜地聽,喜歡的人遠遠地看。
我會離你遠遠的。
唐糖將那幾張小紙條揉成一團,扔進了紙簍,倒頭睡去,臉上帶著未干的淚痕。
第二天一早醒來的時候,唐糖就後悔了,她從紙簍裡翻出昨天夜裡扔棄的紙條,小心翼翼的在書桌上把它們一張張撫平,她的心裡還是捨不得,她知道,顧昔年會是她青春的一個無法逃遁的劫。
下樓的時候,阿姨又不在家,夏夜
夜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就是走在上學的路上也沒有緩解的跡象,唐糖好怕,什麼也不敢問。
兩人照樣在學校門口簡陋的早餐店裡吃過早餐,便各進各的教室。
糖糖回復到以前的模樣,把頭低得不能再低,走進了教室,如果不被人注意,不被人議論,那她那一整天都會好心情。
走進教室的時候,唐糖偷偷的掃視了一眼全班,顧昔年和杜鵑早就來了,兩個人坐在一起,彷彿很不開心的模樣。
發生什麼事了嗎?
唐糖頂著一個巨大的問號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目不斜視的拿起英語書小聲的讀了起來。
也許是錯覺,她感到顧昔年地目光好幾次蜻蜓點水般從她身上劃過。
上早自習的鈴聲響了,進來的不是英語老師,而是班主任秦老師。
今天的她依然優,漸漸入了秋,她穿了一件淺綠色襯衫,越發顯得幹練、端莊。只是今天她的表情過於嚴肅,雖然她平日裡也不苟言笑,背後有學生愛叫她滅絕師太,但不像今天給人一種肅殺的冷意。
她站在講台上,把自己的學生挨個認真看了一遍,開口說:「今天老師利用早自習的時間開個簡短的班會。首先老師要向唐糖同學道歉,在沒弄清事情的真像之前就草率的作出了決定,讓她遭受道不明不白的懲罰。」說到這裡,秦老師對著糖糖彎下了腰。
全班頓時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是杜鵑臉色難看,一陣紅一陣白。
一直裝做看書不打算參與的糖糖這時不知所措的看著秦老師,激動得摀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怕自己不敢相信的失聲尖叫,過了好一會兒才鬆開。
只這短短的幾句話,像是掃光了糖糖心頭陰霾的陽光,讓她整個人都感到溫暖。她的嘴角掛著一抹藏不住的笑意,把背挺的好直。
「老師,您說唐糖不是破壞教室的元兇,那會是誰?」一個同學忍不住內心的好奇在底下插嘴發言。
「做壞事的另有其人,老師知道是誰,但是念及她一向表現不錯,想給她個機會痛改前非,所以不會公佈是誰。
至於先前對糖糖同學的處罰全都收回吧,班上的值日還是按照值日表來進行。」
秦老師說到這裡,頓了頓,似乎有什麼更重要的話要說。
最後她把視線落在了顧昔年身上,良久才說:「顧昔年同學目前暫代班長的職務,等老師覺得有合適的人選再重新任命,至於副班長一職,取消!」
這個決定無異於一顆火力十足的炸彈在班上炸響,引起不小的震盪,前一刻還安安靜靜屏息凝神認真聽秦老師講話的同學立刻像炸了鍋一樣小聲的激烈的議論著,教室裡馬上人聲鼎沸,同學們的目光寫滿了猜測在唐糖和顧昔年還有杜鵑身上掃來掃去,大家憑藉著自己豐富的想像力,已經編造出各種各樣版本的謠言。但大致的方向是唐糖被人冤枉了,顧昔年和杜鵑很有可能是嫁禍於人的無恥之徒。
高一的半大的孩子,都有一顆嫉惡如仇的心,覺得這世風日下的世界非要他們這群熱血少年來拯救不可。班上的輿論很快一邊倒的同情唐糖,而對顧昔年和杜鵑則是聲聲譴責。
因為杜鵑是女生個緣故,同學們對她的態度寬容了許多,但是顧昔年是男生,又從小一帆風順一直當班長到現在,是許多家長眼裡的那種無所不能「別人家的孩子」的典型代表,經常被拿來跟自己家的廢材比,所以樹大招風,更易被人牆倒眾人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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