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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7章 相望不相聞 文 / 叩天

    「綠兮衣兮,綠衣黃裡。心之憂矣,曷維其已!」

    「綠兮衣兮,綠衣黃裳。心之憂矣,曷維其亡!」

    「綠兮絲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無訧兮。」

    「絺兮綌兮,淒其以風。我思古人,實獲我心。」

    夏侯蕙輕啟朱唇,那低沉哀婉的聲音,似是纏綿於唇齒之間,似是徘徊於記憶之中。

    聽著十分的飄渺恍惚,像是隔著茫茫的生死距離,無力的吶喊著,哀而不傷。

    更多的卻是眷戀和不捨,卻愈發的讓平生感到眼眶發熱,心頭發酸。

    「……周公子曾經教過我這首古詩,當時我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而今卻忽然覺得這首詩是如此的美麗貼切。」

    夏侯蕙扼腕歎息道:「尚且擁有的時候,只覺是非常自然平常的事情,而今一朝失去,方才知曉當時是多麼的可貴!」

    周循停下了琴曲,低聲勸慰道:「夏侯姑娘,死者長已矣,生者當勉力,切莫耽於往事,徒傷心神!」

    「公子所言甚是!」

    夏侯蕙閉上了雙眼,深吸了口氣,待到再次睜開雙眼時,眸中的愁緒已然一掃而空,雙目之中又是一種**的堅強和燦爛,只是這種堅強和燦爛的背後,分明潛伏著一絲的感傷。

    「公子,家父答應為你鑄造一把天龍破城戟,奈何如今他要看管邪刀,無力分身,所以將此事交託於我。」

    「一應材料我也帶過來了,若是公子並無異議,我這便開爐鍛造,爭取早日為公子鑄成靈器!」

    「現在就動工?」

    平生聽到這個消息,高興之餘,也明白了夏侯蕙的用意,不過是想利用忙碌來令自己無法思考,無法沉湎於往事。

    在這種狀態下,平生不認為她能夠鍛造出什麼好的靈器來,只是此時此刻,饒是他無臉無皮,也不忍開口拒絕:「夏侯姑娘可需要我們幫忙?」

    長恭自告奮勇道:「就由在下為姑娘鼓風吧!」

    夏侯蕙有些遲疑,畢竟鼓風直接影響著火候。

    對於他們這種專業的鍛造師而言,鼓風一般都是他們直接以真氣凝聚出一個分身,以此來與自己達到最佳的默契,掌控最為精妙的火候,才能鍛造出令他們滿意的作品。

    思忖片刻之後,夏侯蕙終是嫣然一笑,道:「鼓風可是一件幸苦活兒!」

    「些許體力活,長恭還是自信能夠勝任!」

    夏侯蕙推開了茅草屋的後門,後院中的確有一座完好的鍛造爐,風箱器械,一應俱全。

    夏侯蕙將身上的包裹放在鍛造台上打開,幾塊閃爍著紫色雷霆的雷系奇石,立刻在黑夜之中綻放出萬千的雷光,差點將平生的雙眼給亮瞎了。

    待到平生反應過來時,夏侯蕙已然點起了爐火,開始將其中的一塊奇石放入火中灼烤。周循靜靜的站在風箱旁,極有默契的拉動風箱,往爐內鼓風,將火焰吹得更加的旺盛。

    「公子以前是否也曾鍛造過兵器?」

    「姑娘何出此言?」

    「我看公子對火候的掌握,十分的純熟,若非有過相當豐富的鍛造經驗,斷然達不到這種程度。而且……」

    夏侯蕙疑惑的盯著長恭,道:「公子如今鼓動的風量,催使的火候,正是我想要的!」

    「呵呵,長恭以前的確親眼看過別人鍛造兵器,也曾親身參與過,然而卻是出於少年心性,覺得好玩而已,當不得姑娘如此謬讚!」

    周循回頭看著平生,開口道:「公子,煩請你到鍛造爐後右方的池子裡打一桶水來!」

    「叮……」

    夏侯蕙剛用鐵鉗將鍛冶爐中燒紅的奇石鉗了上來,右手用力的敲打了一下,發出清脆響亮的聲音。

    然而聽到長恭的話,卻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長恭,怔怔出神,道:「公子何以知曉該用鍛造爐後右方的池水?」

    「莫非有誤?」

    周循雙眉微皺,道:「據我所知,水的優劣,對於兵器的好壞有著直接的影響。雷系兵器剛猛霸道,當用爽烈之水蘸浸,如此方能得到相輔相成之效……」

    「我是想問公子為何知曉鍛造爐後右方的池水為爽烈之水?」

    周循自知漏了破綻,思忖道:「……左柔而右剛,鍛造台後左方之水自為緩柔之水,後右方自為爽烈之水,難道這不是鍛造師制定的規矩嗎?」

    夏侯蕙深深的看著長恭,眼中露出了一抹失望落寞之色,意興闌珊道:「……我以為只有我會這樣處置蘸浸之水,不料別的鍛造師也是如此,倒是我孤陋寡聞了!」

    「這把靈器對於公子來說,必然是極其重要的武器,還望姑娘心神專一,莫做他念,以求令其臻於完美!」

    「公子所言甚是,是我分心了!」

    夏侯蕙收斂心神,將鍛打好的奇石放入平生抬來的水桶中蘸浸,水汽蒸騰,裊裊升起,橫隔在周循和夏侯蕙之間。

    遠遠看去,平生只覺這畫面十分的和諧美好。若是沒有那把邪刀的介入,或許他們就不會是如今相望不相聞的局面。

    一念至此,平生心中不由的對那居心叵測之人憎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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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幾人默默的站在茅草屋外,無聲的觀看著夏侯蕙和周循同心鍛造兵器的場面。

    只覺那不斷錘擊奇石而響起的叮噹聲,像是一首永遠都聽不完的樂曲,那片不斷蘸浸而冒起的水霧,是一幅永遠都洗不去的畫面,深深的烙印在他們的靈魂裡。

    「平生,他們好可憐啊!明明都已經在一起了,卻不能相認!」

    解語靠在平生身旁,輕聲開口道:「你說夏侯妹妹能不能感覺出來,此時長恭就是周公子呢?」

    「感覺出來了?只是她不敢相信而已!」

    平生故意壓抑著心底翻騰不休的情愫,嘴唇貼在解語耳旁,低沉的嗓音悠悠的迴盪在彼此的心間:「人鬼殊途,即便相認又能如何?天亮以後,長恭還是長恭,周循還是周循。」

    「待到我們離開以後,周循將再也沒有機會跟夏侯蕙交流。」

    「此時相認,給予她一點短暫的慰籍和溫暖,而後又匆匆的離去。等若是揭開她已經癒合的傷口,再次撒下一抹鹽,這種行為實在太過自私,殘忍!」

    平生難得的感性道:「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都進屋去吧,不要打擾他們!」

    平生拉了關興一把,將看得津津有味的他強行曳進了茅草屋裡,將後院的一切,將短暫的一夜,留給心有靈犀的兩人。

    關鳳嘟著嘴,一臉吃味的說道:「我不要,長恭哥哥還在外面呢!」

    「鳳兒,那不是長恭!」

    平生可不敢對這只驕傲的小鳳凰推推搡搡,以免又被這丫頭片子給記恨上:「你現在看到的人雖然是長恭,但是主導他身體的是周循,是夏侯蕙朝思暮想的周循。」

    「咱們就當是坐回好事,成全他們一回,好不好?」

    「不要,就不要,我就要留在這裡!」

    「由她去吧!」

    趙統開口道:「不過鳳兒必須答應我們,不能將真相告訴夏侯蕙!」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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