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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前傳六 文 / 傾杯序

    金牛大廈,名字雖然土得掉渣,卻是本地數一數二的賓館酒店。酒店的五樓是夜總會,此刻夜總會中霓虹閃爍、高朋滿座。舞台之上一個披頭散髮的男歌手,彈動手中的吉他,歌聲悠揚,唱著一曲不知名的外歌曲。

    「你又救了你妹妹?」莫小笙坐在夜總會角落裡厚重的組合沙發上,眼泛淚光望著身旁的紀世。

    「唉……」紀世一聲長歎,在茶几上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我從小沒了爸媽,靠的是舅舅、舅媽養大,這恩情是要報的。咳、咳、咳……」不知道是他喝得太急還是病體沉重,還不等說完,就劇烈的咳了起來。

    「報恩?」莫小笙忙著幫他捶打後背,邊擦著眼淚邊說道:「那年你救了你舅舅的命,這恩情……咱們已經報答過了……」

    紀世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低著頭擺擺手道:「說什麼傻話,這份恩情,我這輩子也是報不完的。」

    「我知道你這人重感情。」莫小笙咬著嘴唇道:「可是……可是我呢?你有沒有想過我?你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我……我可怎麼辦?」

    「我這輩子只欠你一個人的了。」紀世面帶愧疚望著莫小笙道:「恐怕是還不清了。對了,你能不能看見我的死期?」

    「你……」莫小笙的眼淚一下子又流了出來:「看……看不到,你不會死,咱們會永遠在一起……」

    「對了,這個是給你的。」紀世苦笑著搖搖頭,從兜裡掏出一個雞蛋大小的首飾盒,遞給莫小笙:「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莫小笙用顫抖的雙手接過盒子,輕輕的將它打開,裡面竟然是一枚光閃閃、大得出奇、做工精美的鑽戒。「你……」難道他要向我求婚?莫小笙只覺得頭暈暈的:「這……」

    「哈哈,我說了,欠你的一時半會兒也還不清。」紀世雙手一伸,把兩個空空的上衣口袋翻了出來:「我現在是窮光蛋了,買這個用了我所有的錢。」

    用光了所有的錢……莫小笙恍惚間想明白了些什麼。他不是要求婚,他是感覺自己活不長了,只是想在生命終結以前,用全部的積蓄買些東西給我。想到這裡,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一顆落了下來。

    「別哭、別哭。」紀世用紙巾擦拭著莫小笙的臉頰:「我的大班長就這點兒出息?錢花光了再賺就是了,哪值得你哭成這樣?」

    「我……我……」莫小笙不知道她到底是應該辯解還是要埋怨,一時間泣不成聲。

    「你都說看不到我的死期了,還哭什麼呢?」紀世故作輕鬆:「可別忘了咱們來這裡要幹什麼。嘿嘿,這夜總會的酒可是不便宜啊。」

    就在這時候,從夜總會大門口一前一後走進兩個人來。前面這人二十幾歲年紀,穿黑色褲子、五彩斑斕的花色休閒西服上衣,大金錶、大皮鞋、大金鏈子閃閃發光。正是本市商界的後起之秀,富翁金大同。金大同身後跟著一個穿運動服、敦敦實實的漢子,這漢子腦袋上還纏著紗布,卻是上次被馬大腦袋派人打傷的司機兼保鏢。

    那金大同春風得意,帶著保鏢快步走到紀世旁邊的一桌。哈哈一笑,抱拳拱手道:「我才聽說馬老闆大駕光臨!兄弟失禮了!失禮了!」

    「這話說的。」那一桌坐的正是本市地產界巨頭、在省裡有靠山的馬老闆、馬大腦袋。見金大同來了,他急忙站起身來道:「快坐、兄弟快請坐。」

    這位馬老闆今天也一改前呼後擁,只帶了一個光頭來。這光頭面無表情,夜總會裡燈光昏暗,居然也沒摘掉墨鏡。馬大腦袋起身迎接金大同,他卻紋絲沒動。

    「大哥,這地方亂亂哄哄的,哪是您能待的地方?」金大同卻沒坐下,朝大門比了比道:「咱們哥倆去餐飲部,換個地方好好喝幾杯。」

    「不用、不用,這兒就挺好、這兒就挺好。」馬大腦袋哈哈大笑,一把拉住金大同,讓他坐下,顯得異常親熱。

    金大同剛坐下來就忙著給馬老闆倒酒,滿臉的熱忱。私底下卻在暗罵,心說你個老狐狸,也有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收場。

    「兄弟!都是場面上的人,你馬大哥當著真人不說假話。」馬大腦袋喝了杯中酒,兩個巴掌一拍:「上次你大哥灌多了酒,酒後失德、得罪了兄弟。今天我就是來賠禮道歉的!」

    這個老王八蛋!金大同咬咬牙,心說上次你安排下幾台車、十幾個人,就是想要了老子這條命,現在你說的倒也輕鬆。雖然是這樣想,嘴裡卻說道:「馬大哥,您這話說得都見外了。您不就是鬧著玩嚇唬嚇唬兄弟嘛,我都懂、都懂。」金大同這兩句話其實也是帶著釘子,那意思是你馬大腦袋少跟我來這套,要不是有把柄攥在我手裡,你會來賠禮道歉?我金大同可不是好糊弄的!

    「唉……」馬大腦袋點點頭:「兄弟,你這麼一說大哥就放心了。說心裡話,我擔心你年輕氣盛,別是誤會了大哥,那我可就不好做人了。」

    上次在工地金大同讓吳志剛放了這位馬大腦袋,其實就是算準了馬老闆不再敢輕舉妄動。現在眼見商場宿敵服輸認錯,他心裡別提多舒坦了。

    「這你馬大哥可是把兄弟看扁了。」金大同翹著二郎腿,顛著大皮鞋:「以後在生意場上兄弟還都指望您馬老闆提攜,哪能不顧交情?」

    他這句話說的也暗含深意,意思是今後你馬大腦袋就少在我眼皮底下搶生意,認輸就得認個徹底,不是三八兩句話就算完事的。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馬老闆笑道:「以後生意場上只要你老弟感興趣的,老哥我退避三舍!」說罷他從兜裡掏出一張卡來,放在茶几上往前一推:「老弟,說來大哥還有

    件事求你。」

    「哦?」金大同故作驚訝道:「馬老闆還能有求著我的地方?行啊!您就說吧,你馬大哥這麼講交情,要兄弟這條命都行!」

    「嗯……」馬大腦袋也不傻,聽金大同話裡話外總提「要命」的事,分明是在敲打他。他臉色微微一紅:「你那位同學,叫志剛的,我們之間也是有些小誤會。這卡裡的錢就當是我多付給他的工錢,麻煩兄弟幫我轉交給他,也順便替大哥跟他解釋幾句。」

    「這就是你兄弟一句話的事。」金大同心說這馬大腦袋辦事果然老道,連個吳胖子他也要買個嘴嚴。他嘴上說的爽快,卻也沒往回推那張銀行卡:「包在我身上了,我金大同的兄弟就是你馬大哥的兄弟,以後咱們都當自家人處。」

    這兩個人心裡都有弄死對方的勁頭,可面子上著實親熱。要是外人看起來,還真就以為是相處多年的生死好友。兩個保鏢都坐在一旁一言不發,金大同和馬大腦袋推杯換盞,轉眼間就喝了六七杯。

    這時候舞台上是六個穿比基尼的模特,搔首弄姿的走著台步。台下喝酒的老闆有的送上了花籃,有的乾脆直接往舞台上扔錢。一些人交頭接耳、朝舞台上指指點點。核計著一會兒把哪個模特弄回房間。

    「別怪你大哥說話不好聽啊。」馬大腦袋朝舞台上看了看,回頭對金大同道:「兄弟,你這整的是啥節目?這幾個丫頭根本上不得檯面。」

    「是是是,大哥說的在理。」金大同賠笑連連點頭。心說你老小子賠禮又賠錢,我目的已經達到,隨便你說什麼吧。沒錯,這金牛大廈就是他金大同的買賣。

    「上次我那兩個保鏢實在是白給,三下五除二就讓你那同學給收拾了。你看,這次你大哥新雇了位能人。」馬大腦袋聊閒話一樣,朝身邊的光頭一指:「我這個保鏢可了不起啊,有不少絕活……」

    「是嘛。」馬大腦袋已經是金大同的手下敗將,哪管他什麼什麼新保鏢舊保鏢?便隨口應付道:「換了個能人是好事,保得我大哥穩如泰山。」

    「你大哥啥事就是愛顯擺。」馬大腦袋也不接金大同的話茬,自顧自的對那光頭說道:「反正這節目也沒什麼意思,來來來,給我兄弟露一手看看。」

    還不等金大同說話,那光頭就站起身來,抬腿「彭」的一聲,把右腳踩在茶几上。這下金大同和他的保鏢都懵了,什麼絕活還這麼大動干戈?還不等倆人想明白,見眼前寒光一閃,那光頭身手如電,竟然從褲管裡拽出一尺長藍瓦瓦的一把匕首!

    金大同大驚失色,嚇得身子連連後退,他那身穿運動服的保鏢急忙上前就要阻攔。

    哪成想事情根本不是他倆想的那樣,只見那光頭手腕子一翻,「刺啦」一聲,竟從自己小腿割下一條血淋淋的肉來!鮮血順著光頭的小腿「嘩嘩」直淌,頃刻間桌子上地上全是血。

    那光頭回身又坐到沙發上,「吧嗒」一聲將自己拿一條肉扔在茶几上,揮匕首「噹噹噹」幾下把肉剁碎,用手抓起桌子上滿是鮮血的碎肉,三口兩口吃了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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