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未知已先別(3) 文 / 祁雅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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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娘子雖未親自動手,只是也不完全無辜。」秦般毓清冷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身後還跟著誠惶誠恐的楚婆子。
林婉見狀神色微變,她摸不清秦般毓的意思,更不知道秦般毓到底是想幫著楚娘子還是想誣陷楚娘子,半響才問出一句,「阿毓,你…剛才說什麼?」
秦般毓走至秦淵跟前,微微屈膝,之後便開口對秦淵說道,「剛才今枝去廚下的時候恰好碰到了楚婆子,見她神色驚慌,似乎坐立不安,恰好府上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今枝就問了她幾句,沒想到這楚婆子倒說了不少事情。」說罷,秦般毓示意楚婆子走上前來。
那楚婆子年事已高,見到秦淵和老夫人之後不由兩股打顫,嘴裡還嘟囔著,「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我以為那是好東西……」
「楚婆子,那茭白和螃蟹當真是你放的?」林婉奇道。
楚婆子聞言膽怯了看了自家女兒一眼,顫聲道,「那天紅綃跑來小廚房找人,手裡還拿了一包東西,結果廚娘說那東西不知從哪裡來的不能收,怕小娘子吃了不好,結果紅綃就出來了,她一出來就看見了我,就說這裡面都是好東西,留給我自己吃吧。後來,後來我想著既然楚娘子有心照顧小娘子,不如我就幫她一下,所以……」
楚娘子聞言惱怒的向紅綃看了一眼,自己明明囑咐她如果廚娘不接受那些東西,她一定要要妥善處理那包東西,她竟然隨手塞給了自己的母親,居然還被秦般毓發現了!
秦般毓面上含著得體的笑容,「不知楚娘子要如何解釋那包東西呢?」她知道此事疑點不少,楚娘子也未必就會認下這件事,可她就是要在阿爺的心裡布下一個疑影,讓他時時想著楚娘子的嫌疑。
許是看著那老婆子顫顫巍巍的十分可憐,老夫人有些不忍,開口說道,「罷了,說到底扶風也只是個妾侍,她的孩子也保住了不是,這件事我看就翻過去吧。」
「老夫人,這……」林婉有些不情願,她當然想著借此機會一舉除掉楚娘子,這樣的心頭大患她不想再留著了。
「子深吶,這大娘和三娘眼前著算是有了人家,二娘的事情你可不能忘了,也該操持起來了,雖然她是庶出,但到底也是你的女兒。」聽了老夫人這段話,秦般毓猛然驚覺,老夫人之所以放過楚娘子,只是因為想給秦素若留一份臉面。
秦淵長歎一口氣,「既然母親這樣說了,兒子不敢有違。梵芸,你帶著你母親下去吧,好好地別在廚房裡幫忙了,出去給她置個宅子安養吧。還有,夫人手頭事多,扶風的身孕就交給你了。」
楚娘子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行了一禮後趕緊和紅綃拉著楚婆子退出去了。
待她們幾人出去,老夫人臉上也顯出了疲態,「子深,你年紀也不小了,陛下對你仍舊起重,你身上的擔子不輕呀,所以府上要更加安穩才是。你祖父有六個兒子,你父親卻只有你一個,而你也只有兩個兒子,咱們這一支子嗣不旺呀。」
「讓母親擔憂了,兒子一定會注意的。」秦淵連忙應和道。老夫人言盡於此也不再多說,扶著侍女的手便出去了。
「郎君,您這一早上也折騰了,不如妾身讓廚下給您做點吃的過來,您也歇一會兒。」等到把老夫人送出去,林婉便將目光轉向了自己的丈夫。
秦淵點點頭,「夫人,這段時間恐怕又要辛苦你了,三娘的妝奩該給她備辦起來了。」聽了這話,正在為秦淵斟茶的林婉手抖了一下,旋即鎮靜下來,她抬頭衝著依舊侍立在那裡的秦般毓看了一眼,才開口道。
「怎麼這麼快就備辦起來了?陛下就要下旨了不成?」
「昨日我入宮覲見陛下,說起此事,陛下說太子已經幾次三番上書求娶三娘,陛下不欲再駁斥太子,打算這兩日就正式下旨,擇日迎三娘入太子府為良娣。」
此事林婉心頭已然擰成了一團,但是臉上仍舊是笑意滿滿,「到底是陛下看重郎君,否則三娘怎能一下子就成了良娣呢。既然郎君囑咐了,那妾身定然會用心操辦的。」
「說到底你是秦府的女主人,是三娘的嫡母,所以到時候一切都還要你出面,楚娘子的身份上不得台盤,就辛苦你了。」秦淵說完就起身出去了。
等到秦淵走遠了,林婉的臉色登時就陰沉了下來,坐在椅子上亦是一言不發。這若是以前的秦般毓定然是小心翼翼陪在身邊伺候著的。可如今秦般毓並不會這樣做,她只是坐在椅子上輕輕酌著上好的碧螺春。
見林婉半響未說話,秦般毓方才悠悠開口,「母親何苦生氣,父親不是說了嘛,無論怎樣母親才是這府上的女主人。現在眼見大哥已經沒了繼承秦府的權利,來日阿岳繼承了秦府,難道母親還怕他不孝敬您嗎?」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太子是儲君,三娘嫁了她恐怕來日就是宮中的嬪妃,如今太子對她如此矚目,難保以後不會聽她的話,到時候她若是指摘我們,我們可不就倒霉了。」
「太子如今能矚目與三娘,來日未必不會喜歡上別人,三娘那個性子母親還不知道嘛,未必能在太子府長久。」
林婉聽了這話稍稍安定了幾分,臉上神色也有所和緩,她忽然想起什麼,對秦般毓玩味道,「大娘,這段時間我娘家送來了不少有利於坐胎的藥物,你說我要不要吃呢?」
秦般毓聞言不過一笑,「既然是外祖家的好意,母親就別反對了,要是有了身孕自然是好事。阿毓還希望能有個妹妹呢,現在這兩個畢竟是楚娘子所生,隔得遠著呢。」
林婉
婉表情有些僵硬,她當然明白秦般毓的意思,可她自然是希望能有個兒子來傍身的。可如今看起來,這丫頭已然難以撼動,若是自己真的生了兒子,恐怕也佔不到什麼便宜。
這二人又說了幾句話,秦般毓這才起身回了念竹園。
沒想到這日慕容琛來了秦府,早早的就在念竹園等她。這段時間江珉鑠不在,慕容琛倒是經常來見秦般毓,每每這二人都有不少話題可以談論。
今日慕容琛神色不同以往,有些眉飛色舞的意思,見到秦般毓她就興奮道,「阿毓,猗儺有身孕了。」
秦般毓睜大了眼睛,不由笑道,「真的嗎?猗儺有身孕了?」
「她這兩天就說不舒服,昨天我請了太醫來看看,就說已經有了兩個月身孕。我尋思著她在上京城也沒個什麼親近的人,只有你和無鸞兄和她關係親密,所以就先通知你們兩個來了。說起來,我聽無鸞兄說,你又拿楚娘子開刀去了?」
「什麼叫又?我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楚娘子若是自己悄沒聲息的,我還能多做什麼呢?以前是為了在府裡站穩跟腳,過上好日子。現在我就更得為自己謀算了,等到來日三娘真得了勢,我恐怕沒好果子吃。對了,說起來我一直想問你,太子這人如何?」
慕容琛微一思索,說道,「大哥他性子仁厚,自小得盡名師教導,飽讀詩書。只是母后早逝,這兩年申貴妃得勢,他唯恐有朝一日被廢,所以過得十分壓抑,整個人也變得敏感了許多。」
「你對太子很瞭解?」秦般毓微微偏頭,繼續問道。
「以前母后還在的時候對我多有照拂,否則我在宮裡也難活下去。最難熬的日子其實是母后去世,申貴妃得勢之後的事情了。你怎麼有興趣問起太子了?」
秦般毓苦笑,「我瞭解太子之事為了盤算盤算,來日三娘嫁過去了能不能長久。」
「這你可不用擔心,三娘她在太子府難以成事。要知道大嫂是母后去世之前欽點的太子妃人選,自幼是按照母儀天下的標準來教導的,如今太子府姬妾眾多都被打理的井井有條,三娘想出頭,我看未必容易。」慕容琛安慰道,「況且阿鑠回來之後恐怕就會上門來提親,到時候有姑母罩著,她也奈何不了你了。」
秦般毓心口驟痛,但仍是如常和慕容琛說著話,直到慕容琛走了她才露出悲傷地神色。
慕容琛回府之前又去了無鸞哪兒一趟,無鸞依舊是在撥弄琴弦,聽到慕容琛進來的腳步聲,連頭都沒抬,「你跟大娘談了快兩個時辰,都說了什麼呀?」
「天南海北雜七雜八的事情都會說。就連朝中的事情她都有所見解,和等閒女子不同。」
「郡王對她動心了?」無鸞抬頭看著慕容琛想要掩飾卻又掩飾不住的神情,「既然如此,何不開口求娶。」
「無鸞兄別說笑了,朋友妻不可欺!」慕容琛有些惱了。
無鸞冷哼一聲,「小侯爺難道沒跟郡王說過,陛下要將山陰公主指給他,而且他也已經同意了?既然如此,大娘可算不上什麼朋友妻了。」
「此話當真?阿鑠居然會同意阿爺指派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