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陣勢難分明(1) 文 / 祁雅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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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到號角都紛紛回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慕容逍頒下節禮之後眾人便都行禮告退。一路上眾人都在議論為何今年的崑崙池之宴結束的這麼快,往年慕容逍都是要玩到第二日一早才會起駕回宮的。
等到折騰回了城內,才有消息稀稀落落的傳出來,原來是承天王慕容承祚不慎落水受傷,慕容逍顧念小兒子才匆匆忙忙的結束了宴會。這個消息傳出來,眾人都感歎申貴妃到底是受寵,就算今日公然穿紅衣冒犯了宋皇后,陛下對她們母子依舊還是在意的。
秦府的馬車行駛到秦府的時候,楚娘子早就帶了一眾妾室等候在府門口,臉上一點也不見這段時間的病態,反而是紅光滿面,志得意滿。
秦淵下車之後看到楚娘子那個樣子,聯想到素日自己曾跟楚娘子說過的話,心中大概明白今日為何秦素芷會和太子意外相遇,心中不免更加不快,臉色也黑了三分。
等到進了正房,眾人各自做下,秦淵沉聲對秦明說道,「再去收拾一個園子,單獨給三娘住,然後將府裡積年的僕婦再找一個過來伺候三娘。從今日起,沒有我的允許,三娘你不許踏出自己的房門一步!」
「阿爺,這是為何?!」秦素芷又驚又怒,不顧規矩的站起來問道。
秦淵掃了她一眼,生生逼的她壓著火氣坐下了,只聽秦淵冷聲道,「太子既然對你表示了好感,那咱們秦府就不能愧對太子的厚愛!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想嫁入太子府?太子妃一句禮節有失就可以將你處置了。既然我們秦府的名聲不能墮了,所以為了秦府的聲名著想,你還是好好學一學規矩再出來不遲!」
秦淵這個決定讓人挑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畢竟他是為了整個秦府好,楚娘子只好這樣在心裡安慰自己,可秦淵隨之而來的一句話又將她打到了谷底。
「若是三娘成了太子的妾侍,這庶出的身份太不好看,到時候備辦嫁妝的事情就一手交由夫人處理。到時候送嫁的時候自然也是以夫人為重!」楚娘子當即就呆住了,秦淵這是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留了,連送自己女兒出嫁的機會都沒有了。
楚娘子顫抖著身子,起身對秦淵說道,「勞煩郎君為三娘費心了。」
「三娘是我的女兒,我自然會費心了。對了,你的院子修整的差不多了,你可以搬回去了,我明日去你那裡。」秦淵剛滅了楚娘子的希望卻又為她點了一把火,讓楚娘子再次燃起了希望。
「行了,今日忙了一日,你們都回去歇著吧,我也累了。」秦淵擺擺手道,「秦明,去把老夫人的院落收拾出來,老夫人昨日給我來信,說是要回來了。」
這句話沒有給在場除了秦素若之外的任何一人造成什麼影響。對林婉而言,這個婆婆十分威嚴,對自己十分嚴厲。而對楚娘子來說,老夫人也是萬般看不上她的。而秦般毓壓根就沒見過這位老夫人。闔府上下只有秦素若因為祖母的歸來而高興。
眾人散去之後,林婉剛要服侍著秦淵換上便服,就見姜瑞德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道,「郎君,宮裡的春公公來了。」
秦淵聞言,便示意林婉暫時不用管自己,而他則是大步向外走去。春公公就站在外邊候著,見到秦淵便恭敬道,「太傅,皇上請您立即進宮一趟,說有要事相商。」秦淵點了點頭,回身對跟出來的林婉說道,「我現在進宮一趟,給楚娘子和三娘換地方的時候你就多費心了,晚上不必等我,若是晚了我直接去官府歇宿。」說罷便跟著春公公走了出去。
剛走出去沒幾步,秦淵就瞥到一抹淺藍色衣衫從側邊快速走過,等他仔細看去只看到了一片衣角。從那衣飾上來看,應該是江珉鑠無疑了。
這段時間謝娘對自己說過,說是原本日日來找秦般毓的江珉鑠不知為何對秦般毓變得十分冷淡,讓秦般毓有些不開心。看起來這小子今日是來哄秦般毓開心的。
「太傅,您想什麼呢?」春公公春江見秦淵走著走著臉上露出了些玩味的笑容,掌不住問道。
「沒什麼,咱們快點進宮吧。」秦淵隨口就把話題給岔過去了。
這邊江珉鑠匆匆忙忙的到了念竹園,今日原本他想帶著秦般毓在崑崙池隨便走走來著,誰知剛走了沒幾步就碰到了宮裡敏貴嬪的女兒山陰公主慕容楚玉,這慕容楚玉和秦般毓年紀差不過,也是跟他自己玩在一起的。結果慕容楚玉就非要拉著自己去另外一邊看春日新飛來的燕子,自己拗不過就跟她去了。而且那慕容楚玉似乎對阿毓不甚友好,連話都沒說就拉著自己走了。
想想也知道阿毓不會高興,所以自己才會把母親送回去之後匆忙趕來這裡想要安慰一下阿毓,準確的說,是安慰那個自己夢中的那個女子。他還記得,那方倩影跑進村子的時候,聽得旁人叫了她一聲,阿奴。
阿奴,就該是她的名字吧。江珉鑠的腳步漸漸走慢了,那雙亮閃閃的眸子再次浮現在腦海中,直到他走到念竹園也未曾緩過勁來。
秦般毓見他突然來了,有些驚喜也有些嗔怒,剛才江珉鑠就那麼把自己扔下,說不生氣是假的。只是那個拉他走的人是公主,自己總不能跟公主計較吧。再加上現在江珉鑠眼神看起來有些愣忡,秦般毓一生氣就想往內間走。
江珉鑠一下子反應過來,趕忙伸出手拉住秦般毓,語氣先軟了三分,「阿毓,你別生氣。楚玉她就是那樣沒心沒肺的性子,她也是無心的。」
秦般毓聽了這話,原本並未生氣得她心頭忽然就冒出火來,但卻努力按捺道,「她沒心沒肺你也跟著那麼做?把我一個人扔下,差點就找不回去!」
「好好好
好,我錯了行了吧,以後不這樣了,你別生氣了。」江珉鑠見秦般毓有鬆動的架勢,一個順勢就將秦般毓攬了過來,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別鬧,等我過兩個月回來就讓阿娘上門來提親。」
「你怎麼又要出去呀?這次又要去哪?」秦般毓被他這麼一抱心就軟了下來,可是一聽他說要走卻又有些不快。
「可能有些差事,不過也沒準,也許不會走。不過你放心,最遲不過五月,我一定讓阿娘來提親,然後咱們年底就成親。阿毓,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秦般毓被他這話說的面紅耳赤,羞赧道,「別的我不要求,你別再沒事就消失個十天半月,總要給我個消息,不然我就要擔心了。」
「好,我知道…….」
這廂秦般毓和江珉鑠低聲說著悄悄話,那邊秦淵出府後騎上馬一路狂奔向皇城的西北邊。若是有人對皇城內部非常熟悉的話,會發現秦淵並沒有往平常議事的太極殿去,反而是去了帝王沐浴的逍遙池。
那逍遙池建在皇城外側,是自城外引進來的溫泉水,常年不絕。慕容逍年輕時征戰傷了腿,故而最喜歡來泡溫泉,而且他也很喜歡一邊沐浴一邊同近臣商討國事。
到了逍遙池之後,秦淵先下馬驗明正身,之後便輕車熟路的往慕容逍常去的天龍泉走去。一進門就是撲面而來的熱氣,隱隱約約的可以看見用來注水的九尊龍頭。
慕容逍的聲音若有似無的傳來,「別站著了,老規矩都忘了。」
「你最心愛的兒子不是剛受傷了,還有心情叫我過來?」秦淵輕嗤了一聲,依言將自己的外衣脫下,早有面容清秀的小內監走上前服侍秦淵,不過片刻,秦淵也在旁邊的池子裡斜倚著躺下了,此時他和慕容逍的距離也不過一尺而已。
「惠昭一向都是咋咋呼呼的性子,承祚有一點事情她都受不了。」慕容逍抬起頭打量起那一邊的秦淵,說道,「怎麼感覺你倒胖了?」其實他和秦淵也都不過是四十多一點,正是男子最好的年歲。秦淵身上是陽剛之氣,而慕容逍則多了幾分陰柔。
「托你的福,好容易沒出去跑,所以胖了點。說吧,這麼著急叫我來有什麼事?」
「大郎剛一回宮就急忙來找我,說是要納一個女子為妃,那個女子是你女兒。這對大郎來說可是頭一遭,你那個女兒還真是好本事!,我狠狠的斥責了他,畢竟承天王剛受傷他居然都不問候一句,一心只想著自己的事情,一點都不顧念兄弟之情。」
秦淵輕哂,「帝王是沒有兄弟姐妹的,這話是當初誰對我說的?你自己把這樣的道理教給了太子,就別指望他還能再顧念兄弟。況且太子已經比你好了太多,至少比你忠厚。」秦淵這幾句話都說的極放肆,可是慕容逍卻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反而是靜靜聽著他說的話。
「太子不過是一時被我女兒迷住了,也許過兩天就忘了。更何況那個孩子是庶出,你同意她嫁給太子?」
「庶出又如何?你還不是把庶出的女兒變成了嫡女。對了,子深,那個秦般毓是不是她的女兒?」慕容逍的臉上露出了狠厲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