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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壓了皇帝 文 / 78803838

    我一路五味雜陳地回了宮,剛入殿門,便見鳳景天斜斜地倚在暖閣上,正閉目養神。我心想,他這是唱的哪一出?明明召了岳子珊,怎麼轉眼就到了我這裡。

    「乾坤宮離這裡很遠?怎麼走了這麼久?」他身形未動,眼皮兒都沒抬,問話陰陽怪氣,明顯意有所指。

    我感覺自己就像一隻可憐的刺蝟,被戳到了痛處,立馬豎起一身的尖刺,反口便道:「不是已經召了人麼?怎麼有興致到我這裡來?」

    「難道你不歡迎?」他打了個挺,正襟危坐,兩隻眼睛張得極大,目光跟雷達似地在我臉上掃來掃去。

    「豈敢。」我瞇了瞇眼睛,鼻子裡哼聲出來,見秋艾從寢殿裡出來,揮手讓她帶人準備為我沐浴更衣。

    「朕說過,不想讓你見他。」這一句,他說得極為認真。

    我猜不出他的用意,佯裝沒聽見轉身朝寢殿內走。屏風後的沐浴香湯,秋艾早就為我準備好了。我除卻衣衫,冰涼的身體沒在溫暖的香湯內,熱氣熏蒸之下,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自從娘親走後,我再也沒有掉過眼淚。我現在落淚,難道是歎惜我與鳳雲天之間的一切?如果,他真的值得令我歎息的話。

    在浴桶裡泡了很久,泡到身體都開始發軟,水也涼了,出浴的時候,我自行披了絲質的袍子,竟見鳳景天若有所思地靠在屏風邊的搶上,不禁嚇了一跳,條件反射般大聲責難:「你幾時坐在這裡的?」

    「我坐在哪還要你批准?」他瞪了我一眼,目光肆無忌彈地在我身上從上至下地掃了一遍。

    我見寢殿內四下無人,心知是他遣了出去,雙手緊緊樓住身子,暗中罵了句該死的。這絲質的袍子薄得跟沒穿似的,又被這傢伙看光了一回。

    剛走兩步,他的身體貼了過來,帶著那種誘人的溫度,只身形一矮,雙手一撈,便使我雙腳凌空。我身體失衡,下意識地樓住他的脖子,身子緊緊地貼在他胸口,生怕摔在地上,待反應過來,與他四目相對,恰見他嘴角壞到了極點的笑意,心中一恨,五指齊張便將他肩上的肉擰了起來。他的臉色頓時由晴轉陰,難看到極點,臨到榻前,只單掌一揮,四周燭火立即滅了個乾淨。或許是對我擰他的懲罰,他將我直接扔到床榻上,痛得我呲牙裂嘴的,剛張口準備開罵,他溫熱的雙唇便堵了上來,一個纏綿悱惻的法式長吻令我缺氧缺得快昏過去。

    幾乎眨眼間,我身上的袍子便被他剝了個乾淨,肌膚裸露在香氣氤氳的空間裡,被他一路狼吻下去,整個身體都在發軟,神經卻繃得緊緊的。很快,他半個身體壓在我身上,並不重,卻滾燙火熱。

    我自然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索性不再繃著神經,整個身體隨著他遊走的雙手自然而然地微微顫抖著。這一剎那,我腦子裡蹦出些不著邊際的想法,將我一生最珍貴的東西交給他,好像並不是很糟糕,自少他長得還不賴。也罷,即使這是沒有愛情的放縱,也比死前連這世界上最原始的衝動都不瞭解來得要好,就當……就當體驗人生好了。

    也許是感覺我在開小差,他雙手用力地捧著我的臉,令人暈眩的細碎的吻落在我的眉心。我的思緒從十萬八千里外被強行拽了回來,感覺到他的身體似乎在回應我,繃得直直的,某個令人尷尬的部分此時此刻緊貼在我腿部。我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然後,他停下了所有動作,只是緊緊摟著我,扯過薄被被角,蓋在彼此身上。

    我並沒有因此感覺壓力減小,因為他晶亮的眼睛就著昏暗的光線相愣愣地盯著我,良久啞然道:「睡吧!」

    自制力這麼好?箭在弦上,竟然也能壓下不發?

    我愣了一下,很快意識到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從古自今,祭天人選非處子之身不可,否則更會天降大禍。對此我很有些不以為然,但轉念一想,或者我可以拿這做做章,如果我委身於他,最好再折騰出一男半女。祭天程序一旦破壞,我自有活路可尋。事成後追究起來,罪魁禍首是他,跟我沒半毛錢關係,就滿朝大臣再鬧,也無非是責難他定力不足。可他畢竟是皇帝,又年紀輕輕,偶有把持不住也是情有可原的。

    想著想著,我忽然覺得事情其實可以很簡單,嘴角悄悄上揚,隱隱笑起來。

    「你笑什麼?」他注意到我表情變化,忽然問話,問話的同時喘氣聲還很明顯,這更加暴露了他潛在的本能渴望。

    「你還是男人嗎?」我笑著奚落,猛地一個翻身壓在他身上,學著他的樣子,不等他說話便吻上他的雙唇,雙手抓著他的雙臂,指甲微微用力地箍住他肩膀上的皮膚。反正我也豁出去了,把穿越前看電視劇學到的一切手段都依葫蘆畫瓢地使了出來,身體扭動著貼在他身上,跟八爪魚差不多。

    還別說,他剛才冷卻下去的邪念立即死灰復燃,令我有種陰謀得逞的成就感。

    我這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令他先是有點手足無措,竟然真的被我強吻了好一陣,甚至還不由自主地予以配合,但很快他就明白了我的想法,強行避開我的反制手段,大掌一鎖,便將我兩隻手緊緊控住,身體退離我一尺遠,咬牙切齒地道:「膽大包天。」

    如果不是看他生理反應極端正常,我都懷疑他是不是那方面有問題。好歹我身材凹凸有致,他竟然在赤誠相對的情況下說停就停,還是人嗎?

    我咧了咧嘴,媚笑道:「膽小如鼠。」

    沒想到鳳景天臉漲得通紅。

    我甚感快意,道:「人言你娶了夏朝第一才女為後,卻不知你要忍得這麼辛苦。想來就好笑!既是如此,又何苦要來我這裡。」

    他眸色深沉,臉上掠過一絲陰霾

    ,卻將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一言不發地掀了薄被,背對著我將身上凌亂的衣衫整了整。

    我將肘部支在枕頭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以為他會馬上走掉,誰知他只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似乎還深呼了幾口氣,待降了火,方道:「你以為你這樣拙劣的技巧就能勾引我?」

    到了現在這種狀況,我也不指望計劃順利實行,挑了挑眉,翻身坐了起來,道:「喔?這麼說來,貴妃比我技高一籌?那敢情好,天一亮我就去找她討教一二。」

    他並未發怒,只是平靜地道:「不要以為失去貞潔之身就能逃掉魔湖之行。」

    我嬌笑起來,「是嗎?要失去貞潔之身,又有何難?天下間男人又不只你一個。」

    「放肆。你以為你代表的是誰?」他轉頭厲聲道,見我未著寸縷,臉色有如烏雲過境。

    「你想讓我說我是你的皇后,代表鳳朝後宮之主?我呸,我雲安安只代表我自己。你丫滴想拿我的命祭你鳳朝的天,我都沒生氣,你有什麼好生氣的?我不發威,你還拿真自己當顆蔥?」我罵完,操起一隻枕頭就朝他砸過去。

    枕頭在砸到他的臉後,翻落在地。他的手緩緩地揚了起來,然後又緩緩地垂落下去。

    「鳳景天,你可以滾了。」我拉過被子,一頭躺倒在枕頭上,作勢睡覺。

    他的目光忽然定在我手腕上,然臉色慢慢柔和起來,道了聲:「你好好睡吧!我走了。」然後就真的走了。

    我舉起左手,看了看手腕上的鐲子,心底狐疑起來,難道這玩意跟鳳景天有關係?細細一想,倒還真有可能,畢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內宮,更何況是皇后住的寢殿。要真是他的,他是不是腦子有病啊?一面要送我去祭天,一面又送我這個那個的,自相矛盾。

    「娘娘,奴婢都打聽過了。皇上昨夜離開後,去了靜宜齋。」翌日一清早,秋艾為我梳洗時說。

    「行了,就梳個簡單的樣式好了。」我對著銅鏡照了照,心想這古代的鏡子就是不好,雖然打磨得光可鑒人,照出來的人影兒還是很模糊。要是能在這裡做出照出清楚人形的鏡子,發家致富不在話下。

    秋艾點點頭,手上動作異常熟練。

    隔了一會兒,我道:「擇日不如撞日,今兒我們就去靜宜齋。」

    「真去?」秋艾將梳子放在妝台上,認真地問。

    「當然。」我起身,接過秋葉手上端的薏米羹,三下五除二解決了事,又端了一杯水,飛快地用鹽漱了口,領著秋艾出了宮。

    靜宜齋在皇宮東北角,很僻靜,但有點遠。秋艾自是熟門熟路,帶著我只管抄近路。這近路就包括路過岳子珊的清心宮。

    經過清心宮的當口,我們見到了熟面孔——李珍。她帶著幾個宮女,手捧著盛著名貴絲綢的托盤,從清心宮裡出來。

    見是我們,李珍趕忙帶著宮女向我行禮。

    我見她臉色似乎不大好,指了指托盤中的絲綢,問:「怎麼?貴妃娘娘看不上?」

    李珍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她身後的一個宮女開了口:「回皇后娘娘的話,從前在東宮的時候,貴妃娘娘就喜歡絲綢,皇上每年都挑最好的送給貴妃娘娘。前一段,內務府收到下邊新送來的樣品,統共就這麼三件,皇上命繡房的針娘們趕了七天七夜,要我們送來給貴妃娘娘裁製新衣。誰知道娘娘嫌繡得不好,要奴婢們拿去扔了。」

    那宮女說著說著,臉上露出暴殄天物的神情。

    我心裡笑翻了,這哪是東西不好,明明是人不好!鳳景天昨夜召了岳子珊去乾坤宮,本以為你儂我儂忒煞情多,誰知道到了一半,鳳景天拍屁股走人了。問題是他走哪都不要緊,偏偏走到了我那裡。岳子珊打小地位高高在上,性格高傲自不必說,哪受得了這個?一早起來,見到鳳景天送她的絲綢,感覺就像被人打了一巴掌後又得到了一塊糖,心裡氣憤是難免的。宮女們地位就低下,她堂堂貴妃拿幾個宮女撒撒氣算得了什麼?

    我瞥了一眼絲綢,確實是極品貨色,就這麼扔了也可惜,便道:「行了,貴妃娘娘昨夜有氣,拿你們消火也是你們的福份。這樣吧,絲綢也別扔了,拿去送給宮裡其它幾位娘娘。貴妃娘娘以後要是問起,就說是本宮做的主。本宮也不讓你們吃虧,前兩日,本宮才扔了些值錢的玩意兒到池子裡,就准你們一人去撈一件。」

    宮女們一聽,頓時歡天喜地,手舞足蹈。

    李珍見狀,皺了皺眉,訓誡道:「行了,沒個正形。還不快謝皇后娘娘恩典。」

    宮女們趕緊齊聲謝恩。

    我會意地笑了一下,領過秋艾別過李珍,正要走,忽然聽得身側傳來明媚的聲音。「皇后娘娘這麼早便到臣妾這裡來,難道又是拿了什麼畫兒讓臣妾觀賞?」

    我聽岳子珊話裡帶刺,也不怕她,轉過身直面於她。

    她今天妝扮得十分美艷,烏髮高挽,珠翠相宜,像要跟誰比美似的。再看她的臉色,跟抹了煤灰似的,想必沒少為昨晚的事生氣。

    應該說,我從未拿她當對手,否則兩年前她也不會那麼順利地當上太子妃。她卻未必這麼看我。也難怪,從小到大論家世論美貌論才情,她樣樣拔尖,何時輸過人?沒想老天就是這麼有意思,橫空造出我這麼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對手,樣樣跟她旗鼓相當。她不拿我比較才真是奇怪,更要命的是在她侍寢之時,我這個掛名皇后竟然讓皇帝棄她而去,然後她在乾坤宮苦等一夜……我猜大約是這樣的狗血式情節讓她現在認為自己丟臉丟到姥姥家了,氣得連撕碎我的心都

    有。

    生長於深宅大院的豪門貴族子女,從來就不見得是什麼善男信女。在鳳景天面前,很多時候,她的謙遜與溫柔可人,都是裝出來的。她不惜向我示弱,只是想贏得鳳景天的心。這樣的策略對她而言是得宜的。不過,眼下她的這種態度與語氣首角暴露了她的本性。

    我看著她,內心有一種悲哀。以她的條件,自由自在的找一個真心愛自己的人嫁掉有什麼不好?非要嫁給皇帝?皇帝有什麼好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得寵還好,不得寵比鄉野女子還可憐。

    見我不開口,她摩挲著自己塗滿蔻丹的指甲,戲謔地道:「看來,皇后娘娘今天沒畫可以拿了?」

    我攤攤雙手道:「終日賞畫豈不厭煩?依本宮看這宮裡,哪哪兒都是一幅好景致,比畫在紙上的東西有意思多了。」

    「皇后娘娘這麼有情調,臣妾受教了。」她沒看我,只挑了挑眉,針鋒相對。

    「情調是說不上,生活本來就是把殺豬刀。長得再美麗的人兒也有老去的時候,就跟這園子裡的鮮花一樣,再怎麼美,也不過開幾天就謝了。貴妃說對是不對?」

    「皇后娘娘心胸真是豁達。幾天時間,也夠您折騰的了。」她倒也聰明,揪住我話裡的字詞就反擊過來。

    我當然不懼於她,只道:「本宮折騰不折騰不要緊,重點是咱們的皇上愛折騰就行了。本宮跟貴妃打個賭,興許本宮這個只折騰幾天的人比你這個將要折騰一輩子的人更讓皇上念念不忘。」

    「你……」她怒形於色,恨恨地吐出這麼個字。

    我迅速地接過話道:「你什麼你?別說本宮根本沒拿你當對手,就算真拿你當對手,你也佔不了上風,別有事沒事地到本宮面前找不痛快。真把本宮逼急了,本宮可是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欺人太甚,可別後悔!」她銀牙一咬,跺了跺腳帶著隨侍宮女掉頭就走。

    「咱們又不是今天才翻臉的!您倒是教教本宮,本宮有什麼好後悔的?」我哈哈大笑起來,看著週遭尚未離去的李珍與目瞪口呆的宮女們,道:「看戲看了這麼久,趕緊散了吧!」

    「皇后娘娘,奴婢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說話的是李珍,我看了她一眼准她繼續講下去:「奴婢從未見過貴妃娘娘如此生氣,您還是小心為上。奴婢以為,娘娘凡事應想長遠一點。岳家在朝中勢力雄厚,您又在後宮中如此高調地針對貴妃娘娘。奴婢說句難聽的話,日後您真去了魔湖,丞相大人在朝中處境可想而知。」

    李珍這番話說中了我的心思,我有些沉默。岳家咄咄逼人,我如何不知,他們連母親大人的葬制都能搬出來大搞陰謀,如果我真死了,父親大人的晚景……想想就覺得可怕,可我能有什麼辦法?我是真的沒有辦法。

    良久,我對李珍笑了笑,道:「謝謝你。」

    「奴婢身份低微,擔不起娘娘的謝字。」

    「父親大人說,人人生而平等,從來沒有誰比誰更金貴的說法,有什麼擔不擔得起的。再說了,相比那些用心險惡的人,你們比他們高貴太多了。」我善意地笑了笑,招了秋艾道:「想什麼呢,這麼出神?走吧!」

    秋艾應了一聲,趕緊上前領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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