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帝皇承旨 文 / 78803838
晚膳送到前,晚霞染紅了大半個天。朝上沒有新的消息過來,挺折磨人的!母親已經下葬了,總不能讓這些人蠻橫地去起了她的棺槨吧!
老實說,看鳳景天對岳子珊護短的態度,就算因為我是祭天人選、老爹是丞相,他多少得給我幾分面子,我也沒有足夠的把握他會秉公辦理。要我低聲下氣去求他,我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娘娘,你別站在風口,傷身!」秋葉為我披了件薄衫。
「秋葉,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這皇宮,要是有個人對你好,你都得掂量掂量。我心裡有所感歎,突然發問。
秋葉未料我會冒出這麼一個問題,睜大眼睛看著我說:「您是主我是婢,照顧您是我職責所在。」
「你說,你和秋艾兩個……要是日後我真去了魔湖,這後宮你們還呆得下去嗎?」
秋葉絞著手絹兒道:「奴婢家中還有弟妹,都指著我的俸銀過活,呆不下去也得呆呢!」
「若不然,我走的時候,向皇上討了你和秋艾,再給你們一筆銀子,從此出宮和家人團聚?」我感傷地道:「有家人在真好!」
「奴婢先謝過娘娘好意了!」秋葉向我行了個禮,目光和我一樣落在不遠處被夕光渲染得紅通通煞是好看的宮門上。「秋艾姐不是去勤政殿打聽消息了嗎?去了這麼久也不見回,真急人!」
「想必碰上熟人,又或者碰上什麼壞消息吧!」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秋葉忽然轉頭望著我,道:「娘娘,您為什麼不親自去勤政殿聽聽朝臣們都是怎麼議的?」
「干政這頂大帽子不是人人都能戴的。」
「反正只有幾天時間,戴了帽子又怎麼樣?您要是真去了,說不定那幫人就怕您了!」秋葉認真地道。
「咦,咱們小葉子今天好像很懂事嘛!」我揉揉她的頭道。
「娘娘笑話了。奴婢以前將進宮總是被其它大宮女欺負,後來我知道,只要我比她們還厲害,還狠,哪怕我只是裝出來的,她們也不敢拿我怎麼樣。」
遇強則強!我腦海中忽然閃過這四個字,一下子靈光不少,拉了她的手便要走:「走,就照你說的,咱們瞧瞧去,看看這幫傢伙在勤政殿都議出朵什麼樣的花兒!」
「娘娘,您不用晚膳啦?」秋葉惶恐道。
「那不是還有烤魚嗎?」我指了指擺在桌案上的烤魚,「就拿這個去。」
「……」秋葉望著我手上糊成一團的烤魚,很無語。
「走吧?」我指指宮門,催她道。她反而猶豫了,又道:「蘇秀剛走,奴婢跟娘娘走了,誰照看月心?」
「鳳雛宮這麼多人,又不是只有你一個,走吧,走吧!」我笑嘻嘻地將她拉出殿門。
「可是……」
「可是什麼呀?不是你讓我去勤政殿嗎?我都下決心不怕了,你怎麼反倒怕了?再說了,我又不識路,你提議讓我去總得給我當個嚮導吧?」我一路走一路將她推向宮門,她拗不過我,只得隨我去了。
從鳳雛宮出宮門直走,遠遠地便能看見一座大氣輝煌的宮殿。秋葉說那是鳳景天的寢宮——乾坤宮,平日裡他忙完朝務,呆在寢宮的時間最多,每隔幾天也臨幸妃嬪,卻不是前往妃嬪宮中去,而是將妃嬪提前召到乾坤宮裡,過了夜再差人送回去。
說實在的,我並不十分厭惡古代這種一夫多妻制,畢竟是時代特色,在你情我願的基礎上嫁聚隨意也合乎國情。但我卻不能容忍,這個時代的男人將女人呼來喝去,動不動就對女人定這樣那樣的規矩,指手劃腳不說,還要女人把他當成是救世主一樣尊敬著,就只差沒有天天掛個牌匾在面前時時參拜了。
「他對貴妃也這樣嗎?」我一邊走,一邊問秋葉。往來的宮人見了我的衣著,立即知道我是誰。紛紛跪在道旁兩側致禮,直到我走遠才敢起身。
「貴妃娘娘當然是特例了!皇上會直接去清心宮。」秋葉淺聲道:「要不然清心宮的宮女怎麼能那麼霸道?還不是仗著主子受寵,膽子就大了。」
「也是啊,那麼美的一個人兒,換了我我也會捧在手心怕摔著、含在嘴裡怕化了!」我感歎道,跟在秋葉身後穿過銀杏樹從,從乾坤殿側邊兒的通道走了出去。
沒成想,好端端的通道口竟有數名侍衛把守,兩把銀槍一叉便擋在我面前。「沒有皇上敕令,內宮人等一律不許經此門出去。」
秋葉很無助地看著我,聳了聳肩膀,表示沒戲。
我愣了愣,眼珠子一轉,便來了主意,板著臉訓斥攔路的侍衛。「放肆,本宮身為當朝皇后,誰敢阻攔?」
「對不住,皇后娘娘!這是宮中萬年不破的規矩。臣等也是奉命行事,如無皇上敕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從內宮到外宮。」
我順手拔了頭上竹釵,戳在頸項上,厲聲道:「要是不開門,本宮就死在這裡!本宮倒是要看看,你們的皇上和百官上哪去找祭天人選!」
侍衛們見我動了真格,也都怕出事,憂色外露。最後,索性數人商討起來。
我拉著秋葉的手,也不管他們商討得怎麼樣,讓或是不讓路,朝著銀槍走了過去。侍衛們也都精明,趕緊將銀槍撤了回去,眼睜睜看我帶著秋葉出了通道關口,奈何不得。
十年一瞬的當口,誰敢破壞祭天這樣的頭等大事?要真出了事,禍國殃民的罪不就落頭上了嗎?他們可都不傻。
r/>出得通道,有人及時喚住我。
我凝神一看,竟是方謹。他手裡拿著一本記事薄,身後還跟著一群太監,看起來倒還真有點官相。
「娘娘要上哪去?」知道我性子烈,他的語氣顯得很溫和。
我索性將目的明說了。「上勤政殿干政。」
他被猛嚇一跳,問話的聲音都結巴了。「干……干政?」
「皇上不是在勤政殿討論家母葬錯了地方嗎?本宮這個做主角的怎麼也得旁聽一下吧!」我呵呵笑著,藉機走近他,瞄了一眼他手中的記事薄,上面豁然寫著『敬事錄』三個字。頓時,我下午腦子裡已有雛型的計劃又找到了新靈感。「方總管手裡拿的這東西是什麼?」
「皇上寵信後宮佳麗的記錄。」
「能給我看看嗎?」我伸出手向他要。
他倒沒有過多猶豫就遞給了我,卻不斷在我身旁嘮叨。「皇后娘娘,依奴才之見,您此刻還是別去勤政殿的好!」
「為什麼?」我飛快地翻閱記錄,頭也不抬地問。
「大臣們都分作兩派,吵起來了!」
原先我是想,岳家在朝裡苦心經營這麼多年,又兵權在握,朝裡大多官員早就朝他一邊兒倒了。現在,出了娘親葬制這事,他肯定聯合眾人將老爹往死裡整,然後一人坐大,穩坐天下第二交椅。父親病中,又未上朝,加之先前的消息說,母親葬制確有不妥,應該不會有什麼人敢在這件事上跟岳家對抗了才對。是以,聽方謹這麼說,我反而有點驚奇,合上敬事錄,順手交還給他。「吵起來了?」
「是呀,先前情形本是對您和丞相不利的。可是後來,聽說岳尚書違規興建私宅,大臣們就吵起來了。」方謹說得挺細,將敬事錄交由小太監放進小木箱裡鎖起來,低頭再對我致禮道:「奴才可是把實情都告訴娘娘了,娘娘可別因為一時情急上了人家的當,落個干政名聲對您反而不利。奴才還要給各宮送這個月的月錢,就先退下了。」
我掂量著他這句囑咐中的份量,笑了笑,仍舊不改目標,朝勤政殿去了。腦子裡閃過敬事錄上的人員名單。岳子珊真是浪費天大的機會,明明侍寢最多,肚子卻至今沒有響動。不過,如此正合我意!岳家要是再敢得寸進尺,就別怪我給岳子珊穿小鞋!
「娘娘,您在想什麼?這麼出神?前邊就是勤政殿了。」秋葉冷不丁地道,打斷我正得意的心思。我朝前看了一下,百米開外便是勤政殿,侍衛的數量是越發的多了。
我捏緊了拳頭,琢磨著到時是應該直接進殿,還是應該在殿外守候結果。這時,迎面一個衣冠楚楚的人就著漸暗的天色,朝我躬了躬身。「皇后娘娘千歲!」
我隨意揮了揮手,沒怎麼注意這人長相,走過兩步後,忽聽秋葉朝他致禮道:「奴婢見過毛大人!」
毛……如果我沒記錯,滿朝武大臣中,就只有毛傑老爹一人獨姓!這會兒怎麼又冒出一個姓毛的出來了?我忍不住回頭細看了一眼這個人:圓潤的臉,略有些塌的鼻子,臥蠶似的眉……只是,版本放大了不少,忍不住很高興地叫了聲:「毛傑!」
那傢伙的臉忽然刷一下就紅了,手足無措地道:「本來以為皇后娘娘已經不記得臣了,想不到……」
「你個臭小子!」我衝過去站定在他面前,本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卻發現已明顯不是多年前的情形了。因為他已經高出我許多,我要拍打他的肩膀還得伸長了手才能夠得著,不禁有點尷尬,想了想,乾脆直接給了他一個擁抱,沒成想他一下子彈出三丈遠,弄得我很是不爽。「喂,這麼多年不見,不就給你個擁抱……」
「娘娘的心意臣領了。眾目睽睽,您今天要真越矩了,勤政殿的大臣們又該鬧騰了。」他溫和有禮地解釋道,看得出來,還帶著點靦腆。
「還是你想得周到,我光顧著和你敘舊,把這個忘了!」我笑笑,指了指他一身上下降紫色的官服道:「你以前不是說以後要開一間書屋嗎?怎麼現在……」
「臣早些年確實如此想,後來被家父說服了。」他有些無奈地道。
「這些年還好嗎?成家沒?」也許多年未見,我感覺我跟他不再像年少在書堂相處那般自在了,問出這些話時連我自己也覺得太過冒昧。
他倒並未多心,輕輕點了下頭。「你知道的,我是獨子,若不先成家,家母早就將我的耳朵念穿了。」
我注意到他用『你我』相稱,心中忽然湧出一陣暖意,道:「你變了很多!我差點沒認出你來,再不是以前的胖小子了,挺好的。」
他抿著嘴笑,道:「你是要去勤政殿?」
「嗯。」我點頭。
「都是虎狼之臣,小心為妙。」他囑咐道,拱了拱手,作告辭狀。
我頷首,目送他離去。天就這樣暗了下來,漸然蓋住他的身形。良久,我才回神,問秋葉道:「他如今官至何職了?」
「毛大人是新任承旨,是皇上面前的紅人。」
「這麼說,他是眾人巴結的對象了!」我莞爾道。
「確實如此,不過聽人說他正直得很,很多人都在他那兒碰了壁。」
若不是這樣皇上會喜歡嗎?我心裡想著,嘴上什麼也沒說,移步向勤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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