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根本不是水家的孩子 文 / 水安然
在老夫人看來，這水明軒不過是一個姨娘肚子裡爬出來的卑賤庶子，即便這些日子以來，水幻晴與他走得近了些，也依舊改不了嫡庶有別。
卻不想，自己不過訓斥了他兩句，水幻晴竟敢這般公然忤逆自己，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老夫人怎堪忍受。
「晴丫頭，你瘋了不曾，竟敢這般與我說話！」
「瘋了的是老夫人您吧！」看著老夫人氣得臉色發青的模樣，水幻晴冷冷一笑。清冷的眸子在天際的紅霞彩光之下閃爍出涼薄水色，清冷入骨。
「莫說宋鵬煊的罪行最是為人不齒，我救不了他，就算我救得了他，也不可能會出手相助，不，或者應該這般說，我非但不會去救他，反而會落井下石，雪上加霜，直至一步步將宋鵬煊逼入絕境，置入死地！所以！老夫人，你居然會傻到來我求我去救他！你說，瘋了傻了的人，不是你，又是誰？」
「你……你……」老夫人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趙嬤嬤與錢嬤嬤兩人小心翼翼地扶著老夫人，目光亦是不敢置信地看著水幻晴，此時此刻，一身清冷，氣質如虹的水幻晴，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嚴與尊榮之色，仿若是那踏著晚霞而來的彩霞仙子，不容絲毫的褻瀆。
「老夫人不是一向最是英明睿智，手眼通天嗎？為何竟是到現在還看不清如今的局面，究竟是何人造成的？」水幻晴清然一笑，笑容有若梅花綻開，又若冰雪初將，讓得老夫人生生打了個冷顫。
顫顫巍巍地伸出蒼老的手，老夫人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自牙縫之中迸幾個字：「是你……一切……都是你做的？！」
「老夫人明白就好！莫要再說什麼讓我去救人的話，說出來，也只會增加我心情的愉悅罷了！還有，日後若是沒有什麼事情，老夫人最好安安分分地呆在你的聽雪園裡面，您不是喜歡吃齋念佛嗎？白茵，回頭你去找些超度贖罪的經書給老夫人，讓她好生地替宋鵬煊超度一番。」水幻晴只將老夫人眼中如海的怨毒視而不見。
若是怨恨與詛咒能夠殺死一個人的話，那為何前世在她心心唸唸的詛咒之下，宋鵬煊母子非但沒有任何事，反而越發春風得意。
重生一世，讓她徹底明白，唯有徹底將那些想要陷害自己的踩在腳底下，才是正道，至於怨恨與詛咒，那只是弱者才會做的事。
「是！」白茵脆聲應到，看向老夫人的目光不亞於看著一個死人，這個一個老婆子，若非是小姐一直想要留著對方，只怕她早已經將她斃於劍下了！
聽到水幻晴的話，老夫人深深喘息幾口，拼盡全力地喊道：「水幻晴，你這是想要軟禁老身嗎？你這般做，就不怕千夫所指天打雷劈嗎？」
「該被千夫所指天打雷劈的人該是老夫人你才是！」水幻晴聞言非但沒有發怒，反而嗤笑出聲，緩緩上前幾步，目光如劍地看著老夫人那一臉皺紋滿臉猙獰的容顏，聲音冷寒如冰：「你真以為，你在暗地裡做的那些骯髒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嗎？老夫人，你真以為，我爹娘死後，你就可以在水府之中一手遮天了嗎？你吃的是齋念的是佛，做的卻是那喪盡天良的黑心事，就不怕你口中的佛主把你打下十八層地獄裡受盡那油鍋之苦嗎？你不是把宋鵬煊如珠似寶地捧在心尖上嗎？那你就好好地在聽雪園地安安穩穩地呆著，等著看看被你棄若敝屐的孫子孫女是怎麼樣把你的心肝寶貝踩在腳下踐踏成泥的！」
「你，孽畜！你這個孽畜！老身這就打死你這個不孝女！」老夫人氣得兩眼發黑，險些一口心血噴出，一雙眼睛瞪得凸出眼眸，驀然舉起了龍頭杖就朝著水幻晴的頭上敲去，看她那咬牙切齒的模樣，赫然是要將水幻晴一杖敲死。
水明軒見此，神色一變，就欲上前將水幻晴護住，卻見水幻晴素手一伸，竟是穩穩地將那大力砸下來的龍頭杖抓在手心，不見如何動作，便將那龍頭杖一把奪過，反手一丟，便丟出老遠。雖說她學武的時間並不長，但若是連老夫人這樣一個老邁之人都會傷到她的話，那不用君邪出手，她自己都一頭撞死算了！
水明軒見此，微微一愣，繼而便回過神來，卻是絲毫不敢放鬆地與白茵一左一右護在水幻晴的身旁。
目光鄙夷地看著若非是錢嬤嬤和趙嬤嬤扶著，早已狼狽摔倒的老夫人，悠悠然開口道：「看來老夫人果真是年齡大了，竟是連孫女在說些什麼也不知了！白茵，你送老夫人回去，至於這兩個狗奴才，拖下去……亂杖打死！」
最後四個字，自水幻晴的口中道出，讓得在場的人紛紛打了個冷顫，而她也不求別人能夠明白她心中的恨意，更不求別人知道，前世的自己，在這兩個仗勢欺人的奴才面前，受盡了多少的屈辱打罵，活得是怎樣淒慘狼狽。
「噗通！噗通！」聽得水幻晴的話，趙嬤嬤和錢嬤嬤皆是面色駭然地跪下身道：「大小姐饒命！大小姐饒命！奴才們可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您的事啊！」
「你敢！水幻晴，你若是敢這樣做，老身這就去面見九皇叔，讓他主持公道，看清楚你這個大逆不道之人的面目。」
「看清楚什麼？本王就在此！」老夫人的話音方落，只見眼前紅影一閃，赫然是才離開不久的百里鳳冥。
身形才落地，百里鳳冥便伸手拉起了水幻晴白嫩的柔荑，目光溫柔，語寒責備地道：「不過是一個為老不尊的老太婆而已，交給你母親或者你明軒兄處理了便是了！怎要勞動你自己？手還疼嗎？」
說著，百里鳳冥眸光不虞地掃了白茵與水明軒一眼。那眸光之中的威壓讓得白茵臉色一變，退後一步，不敢多言。
而自百里鳳冥一出現就被擠開了的水明軒見此，更是啼笑皆非地揉了揉鼻子，不過這一次的確是他理虧，沒有及時護住水幻晴，也只能無言
以對了！
「哪有那麼嬌弱，你也說了不過是一個老太婆而已，怎能傷到我！尊貴的九皇叔，那老太婆還等著你給主持公道呢！你是不是要把我過堂審問一番啊！」水幻晴戲謔一笑，帶著幾分嬌俏地看向百里鳳冥。
「本王可沒有那麼多時間理會無聊之人，若是你想本王過問，本王這就將她們三人統統打殺了，免得留在這裡礙眼！」百里鳳冥卻是連正眼都不曾給老夫人一個，只是這般目光專注地看著水幻晴白嫩掌心之處淡淡的紅痕，心頭滿是疼惜之色，恨不能一掌拍死那老夫人去。
「你！你們……好一對……」若是此時老夫人還不明白此刻的情況，那也是白活了幾十年了，無盡的絕望頓時如海水一般淹沒了她，卻是極不甘心地拚死掙扎說道。
而錢嬤嬤和趙嬤嬤更是在百里鳳冥出現之時，已然絕望地癱倒在地。
百里鳳冥頭也不抬地一揮長袖，開口叫到：「墨琛，墨弛，你們兩個沒有聽到晴兒的話嗎？把那兩個狗奴才拖下去，讓人亂杖打死！」
「是！」墨琛與墨弛兩人聞言絲毫不敢耽擱，身形一現，朝百里鳳冥與水幻晴行了一禮之後，一人一手抓起錢嬤嬤與趙嬤嬤，轉身便朝後院走去。
「九皇叔饒命！大小姐饒命啊！老夫人！老夫人快救救老奴吧！老奴不想死啊！」人越老便越是畏懼死亡，尤其是趙嬤嬤和錢嬤嬤這兩個老夫人面前的紅人，可謂是享盡了一生的清福，吃穿用度，比之一般人家的主母還要精細三分，就算哪天告老還鄉了，也存下了一大筆銀兩，衣食無憂，又怎麼捨得就此死去。
此時此刻，兩人的心中都是極為後悔，早知如此，她們就該在老夫人交出掌家之權後，就與其他下人一般離開，而不是繼續留在這裡，落得這樣的一個下場。
「不！你們不能這樣……錢嬤嬤……趙嬤嬤……」老夫人朝前追了兩步之後狼狽摔倒在地，滿心悲痛地看著自己最為貼心的兩個嬤嬤，如今失勢了的她，若是再失去了這兩個忠僕，日後只怕更是要受盡淒涼。
「送老夫人回去！」水幻晴淡淡別過目，朝白茵說道。不管這老夫人對她做過什麼，但畢竟是她的親祖母，任是她再有如何的理由，都無法對老夫人痛下殺手，那麼，就讓她剩下的時光，都在聽雪園中渡過吧！
「是！」白茵冷聲應到，就要上前扶起老夫人。
「水幻晴！水幻晴！你這個孽畜，當年老身就不該把你留下，你這個野種！當時你爹娘把你帶回來的時候，我就不該容你……」老夫人一把刷開白茵的手，驀然抬頭看向水幻晴，蒼老的眼眸之中閃著瘋狂，狂聲喝道。
水幻晴聽到老夫人的話後，身子一顫，一把抽出自己被百里鳳冥握在掌中的手，急急來到老夫人的面前，開口問道：「你……你說什麼？」
百里鳳冥見狀眉頭一皺，緩步走上前在水幻晴的身旁站定，卻並未開口出言。
「我說你這個野種，孽畜，根本就不是我水家的孩子！」老夫人瘋狂一笑，看著水幻晴的目光恨不能喝其血食其肉。
「你若是嘴裡再吐出一個不該出現的字，本王就割了你的舌頭！」百里鳳冥冷然出聲喝道，雖不見如何作勢，但那週身血修羅般的氣勢卻是生生逼退了老夫人眼中的瘋狂之意。
水幻晴神色一變，繼而緩緩勾起嘴角，目光嘲諷地看著老夫人道：「老夫人是想誑我？我不是水府的孩子，又是誰的孩子？我可是娘親一手帶大的，從不經人之手，爹更是對我疼愛有加，甚至有心讓我以女兒身執掌水府，你如今卻來告訴我，我根本不是水府的孩子，只當我是傻子，如此容易糊弄嗎？」
「沒錯，老夫人，當初主母生大妹妹的時候，我可是知道的，你如今走投無路了，竟是想要用這種卑劣的話來離間我和大妹妹，起步覺得幼稚？」水明軒緩步走上前來，溫潤的眸子冷清如冰地看著老夫人，話語冷清地開口道。
「軒兒說的沒有錯，老夫人，大小姐出生的那日，我還帶著軒兒去看了夫人和小姐的！她又怎會不是我們水家的孩子！老夫人，大小姐對你已經夠仁至義盡了，你就不要再不知足了！日後，你就安安靜靜地呆在聽雪園中吧！不論你做過什麼，你都是大小姐和軒兒的祖母，我的婆婆，日後的日子，我們還不至於怎樣虧待於你！」董若素的話遠遠地傳來，聽其匆忙的腳步，顯然是才得了消息急急趕來的。
「我水家可沒有這樣一個掃把星，不過是一個野種罷了！水千帆和藍若這兩人竟是也當作一尊大佛給供著，更為了她而不生育自己的孩子，水幻晴，你這個掃把星，禍水秧子……」老夫人尤喋喋不休地說著，百里鳳冥有心制住其啞穴，卻被水幻晴一手擋住。
「就算如你所說，我不是水家的孩子，所以你對我沒有感情，但大哥呢？大哥總是爹的孩子吧！可你為什麼寧願為了宋鵬煊而傾盡水家家財？我是女兒身，總要嫁出去的，水府也可以讓大哥來繼承，但你可有顧念過大哥絲毫？」水幻晴在最初的驚愕之後，嗤然一笑，顯然她並不相信老夫人的話。
老夫人聞言話語一噎，看了一眼董若素和水明軒之後，面色一變，冷聲道：「不過是一個姨娘肚子裡爬出來的卑賤東西，有何資格繼承水家的家財！」
「老夫人似乎忘記了水府的一切，可都是我娘的！」水幻晴淡淡開口說道，既然已經確認了老夫人是在說謊，那也就沒有必要再繼續聽老夫人多言廢話了！
「白茵，把她帶下去吧！另外，把聽雪園的人都撤了，以後除了讓人按時送吃的進去，別的不需要留人！」
「是！」白茵聞言不再耽擱，逕自一手提起老夫人，便朝著聽雪園而去。
「我
沒有說謊，董若素，這孽障真的是一個野種，她不是我們水家的孩子！」老夫人的聲音尤在竭斯底裡地含著，但此時此刻，卻沒有人再會去聽上半分。
董若素見水幻晴的確沒有將老夫人的話放在心上，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輕笑著道：「晴兒，莫要將老夫人的話放在心上，她只怕是魔障了，才會說出這等話！走吧！我準備了一桌子你喜歡吃的菜！」
說著，董若素猶豫了一下，帶著幾分喜意地看了一眼他擁著水幻晴的百里鳳冥，帶著幾分小心問道：「九皇叔可要一起用些晚膳？」
水幻晴聞言抬頭看了一眼百里鳳冥，只見他魅然一笑，對董若素點了點頭，說道：「那便有勞夫人了！」
董若素聞言面色便是一喜：「九皇叔請！」
一干人朝著董若素的院子行去，水明軒稍稍落後兩步，眸光帶著幾分斟酌朝老夫人遠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繼而面色微微一斂，看向自己的母親，須臾，似是想通了什麼一般，釋然一笑，急走幾步，跟上了眾人。
「母親，可有宋鵬煊的消息了？方才聽老夫人說，他賄賂考官，官府的人正在找他？」水幻晴突然開口問道，雖然她心知宋鵬煊貪慕了不少的銀兩，但卻一直不知道這些銀兩去了哪裡，卻不想，竟是被宋鵬煊拿去賄賂考官去了！
難怪前世的宋鵬煊，進入仕途之後，皆是一帆風順，赫然都是用錢開道，難怪能扶搖直上。
「周大人過來問了些話，只是還沒有聽到宋鵬煊被抓的消息，想來應該是躲了起來。」董若素搖了搖頭，開口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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