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5章 安多米達的記憶 文 / 黑色風信子
夜色深沉,西弗勒斯巡夜之後回到自己的地窖辦公室。從一個抽屜裡拉出一個淺淺的石盆,盆的邊緣雕刻著如尼和符號——冥想盆。這是鄧不利多給自己的遺產,正如給哈利的那個金飛賊。從魔藥櫃子裡拿出了一隻裝有明亮的銀色物質的瓶子,將當中的銀絲小心翼翼地倒進石盆,生怕自己漏掉了一絲一毫。
現在已是午夜,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西弗勒斯,西弗勒斯可以看看當年哈利離開英國前的最後一段影像,他不打算把這段屬於安多米達的記憶讓任何其他人和他一起看,包括孩子們。在進入記憶之前,他走到酒櫃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淺呷了幾口酒液,抑制著心中小小的興奮——馬上就能夠見到自己的小愛人了,不是嗎?即使只是一個記憶中的影像,但終是聊勝於無的。
十二年了,在阿茲卡班保持理智並不那麼容易,即使沒有攝魂怪,阿茲卡班的惡劣環境也並非一般人所能夠常駐。西弗勒斯曾經想哈利,也曾經恨哈利。他當時以為,他貪玩的伴侶早已經在外面樂不思蜀了。強烈的情感是他十二年來唯一保持理智的憑借。但是,他不是一個合格的伴侶,他為什麼就沒有想想哈利有可能已經有了孩子呢?這些日子,他已經充分意識到,兩個孩子的先天缺陷有多麼危險,他可以想像哈利那些年竭盡全力地研究對孩子好的一切事物。
他拜託納西莎拿到這份記憶,不過是希望知道盧平家的小狼崽子到底是不是哈利的教子,不過這一點德拉科已經明確告訴他了:不是。他相信唐克斯夫人的說法,也相信西斯的眼力。但是,他不能夠確定的是:哈利對這個孩子究竟還有沒有什麼期待和承諾?如果沒有,那接下來,他便將那無理的孩子置之一邊;但若是哈利對這個孩子還有一點點期待,那麼,西弗勒斯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讓哈利回來的時候不要太過失望。
將酒液喝乾之後,他來到了冥想盆邊,將自己的意識沉入了冥想盆……——
十二年前,戰後第52天
安多米達·唐克斯正坐在小外孫的搖籃邊,剛剛失去女兒的女人看上去精神不濟,眼睛早已腫得像一對核桃。她還沒有從失去親人的痛楚之中解脫出來,無論如何,她過早地失去了丈夫,如今又失去了她的小尼法朵拉。她看著搖籃裡的小嬰兒,這孩子繼承了他母親的易容阿尼馬格斯的天賦,這一點就足夠讓安多米達安慰了。她輕輕地搖著搖籃,讓搖籃中的孩子睡熟。這才離開了這間育嬰室,穿過走廊來到書房裡,從桌子上拿起了一封信,這信是昨天深夜由一隻短耳鴞送來的,來自於哈利·波特。他在信上說,希望今天上午8點前來拜訪。
安多米達已經聽說了昨天西弗勒斯的死訊,她有一種直覺,救世主此時前來,恐怕與此有關。現在已經是2點50分了,安多米達很快地打理好自己的形像,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精練一些,但是她卻沒有掩去所有憔悴的痕跡。畢竟才剛失去珍貴的女兒,不太可能太精神的。
下樓來到客廳,時間剛剛指向3點時,門鈴就響了。這讓安多米達有些驚訝,在她的印象中,格蘭芬多大多都不會守時。她起身去打開了門,一張最近常常在報紙上看到的面孔上寫著的卻不是在報紙上熟悉的笑容,而是一種讓人看著都可以感覺到的悲傷。這讓安多米達十分驚訝。
「唐克斯夫人……」年輕的救世主顯得過份消瘦,聲音也是極度沙啞,顯然是哭了不少時間。整個人都包裹在一件黑色的長袍中,這樣的形像讓安多米達有些意外。
「您好,波特先生,先請進。」安多米達把救世主讓進了門。
然後,安多米達看到了救世主提著一隻箱子走進了房子,然後將手上的箱子放到門邊。這才跟著安多米達走進會客區,在主人坐下之後,才坐到主人的對面。
「波特先生,喝點什麼?茶?咖啡?」安多米達問道。
「白水就好,謝謝。」哈利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疲憊和哀傷,「請叫我『哈利』就好,唐克斯夫人。」
「那麼,也請叫我『安多米達』,說起來,我們算是同輩,哈利。」安多米達看得出這個年輕人需要一些安慰,給他倒上一杯白水,放到他的面前。
「謝謝。」哈利伸出左手,將杯子拿了起來,呷了一口。
就是這個動作讓安多米達一愣,因為她看到了年輕人手上帶著的戒指,無名指——婚戒!
安多米達重新坐好,開口問道:「你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是的。是這樣……」哈利把水杯放下,調整了一下坐姿,「我今天來是為了愛德華。在去年比爾夫婦的婚禮上,盧平教授曾邀請我做這孩子的教父,可是當時我表示要考慮一下,因為我不知道戰爭結束後,我是否還能活著……」
「那麼,現在呢?」安多米達知道,哈利今天過來拜訪一定是有了什麼決定。
「我要離開了,安多米達。而愛德華還太小更應該陪伴著你,我相信,這是最好的。所以,我來拜訪是為了拒絕做這孩子的教父。」哈利說道。
「離開?!」安多米達愣愣地重複,但很快就恢復過來,並不在這個問題上多停留,「我也是第一次聽說萊姆斯指定泰迪的教父人選竟然是你。不過,哈利,除此之外,我想,你一定還有什麼其他的原因吧?」
「是的,安多米達。我恐怕無力照顧愛德華,甚至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哈利苦笑。
「我注意到你手上的婚戒,是因為這個麼?」安多米達說道。
「是的,但也不是。」哈利說道,將手溫柔地搭在自己的小腹上,「同時,這裡已經有了兩個小傢伙了。我不知道在失去了他們的父親之後,是否還有保住他們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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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梅林!你已經有孩子了,還要離開?」安多米達詫異了,「這孩子,這兩個孩子……是不是……」
哈利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端起杯子又呷了一口水:「我想好了,如果有一個男孩,我會讓他姓普林斯。」
「你是說……」安多米達當然知道,誰是普林斯家最後的血脈,「哦,梅林!哈利,這樣很危險的。」
「我知道,所以我來辭行。人們不會允許他們的救世主成為一個孕夫的,更何況孩子的父親是他……如果,我真的因為生育而死,那也好,至少我和他會在梅林那裡相遇。若是梅林眷顧,我想我的孩子們已經失去了父親了,我會好好愛他們,培養他們,不太可能再分出任何心力來□德華的教父了。愛德華值得更好的,而我終究是自私的。」哈利露出了一個悲傷的微笑,「所以,安多米達,給小愛德華找一個更好的吧。」
「別這麼說,哈利。不是每個孩子都需要教父的,說真的,唐克斯家還有能力養活一個孩子的。尼弗剛剛離世不久,我拼了一切也會好好護泰迪周全。說實話,我不認為有你這樣一個大名鼎鼎的教父對泰迪的成長會是什麼好事,小孩子還是應該平凡一點比較好。」安多米達說道。
「當然,我贊同你的看法。」哈利的手又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有你這樣一個奶奶是愛德華的福氣。」
「對了,哈利,你打算去哪裡呢?錢夠嗎?」安多米達關心地問。
「因為一些原因,我不能在我的古靈閣帳戶支取太多錢,不過身上的錢還是夠的。而且,西弗一般不會把錢放在古靈閣,所以,我剛才已經去了蜘蛛尾巷取了不少備用,至於更多的,我相信自己能夠解決。你不需要擔心,只要人活著,一切都會有路的。」就在這時樓上傳來嬰兒的動靜。
「哦,泰迪快醒了,想看看他麼?」安多米達問。
「不了,但願他長大以後是個和盧平教授一樣溫和又博學的男巫,那樣的話,我的孩子要是有機會遇到他也會和他成為朋友吧?呵呵,不過,也很難說,西弗和盧平教授不是很友好,說不定到時候也是相互看不順眼呢?」哈利說笑著,不過笑容間有幾分苦澀。
「你是期待著哪種結果呢?」安多米達也順著哈利問著。
「如果是從我個人的角度自然是希望他們好好相處,但是,我同樣希望我的孩子們更像他們的父親一些。這樣會讓我覺得他活在了孩子身上……」哈利悲傷地說道。
安多米達沉默了一會兒,想說什麼,但卻始終沒有說,沉默的氣氛持續了一會兒。直到樓上傳來嬰兒的哭聲……
「我想我該走了,安多米達。」哈利說,「或許愛德華沒有我做他的教父,應該會更加快樂也更加肆意吧?」他起身走到門口,提起自己的箱子,一邊出門一邊留下了幾句話,「以後不要聯繫我了,因為跟我扯上太多關係的人,基本上都沒有好下場。我的父母是這樣、鄧不利多是這樣、西弗也是這樣……也許,像我這樣的人,就是一個厄難體,會把厄難傳染給別人,可是自己卻怎麼也死不了……」
而安多米達將年輕的救世主送到門口,看著他消失在街角的黑色身影,愣愣地站了一會兒,才回到房子裡。向外孫的房間走去,走進房間,看到小嬰兒,在床上哭鬧,連忙把孩子抱起來哄著……——
看完了安多米達的記憶,西弗勒斯沉默地站在冥想盆邊,看著當中的記憶銀絲。在那裡面,他年輕的伴侶已經瘦弱得不成樣子了,比起那些對話,他更加在意哈利的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態。做為一個著名的魔藥學大師,西弗勒斯非常明白,當時哈利的狀態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可就是這樣的他在一年之後成功分娩,並堅強地活下來了。
——真是奇跡。
他不敢想像經歷了那些之後,如今的他會是怎樣的一個狀態?分娩本身對男巫來說就是極其傷身的,何況雙胞胎本就是意外受孕,事先雙方都沒有準備,更不要說,孕期內,哈利沒有伴侶的魔力引導……
「迄今為止最強大的冒險者,行事優、溫和大方……」
想起那本介紹冒險者的書中對哈利的描述,西弗勒斯歎了口氣,無論如何,在以後的日子好好愛他、寵他、關心他吧。這恐怕是自己唯一能夠做的了吧。
至於……愛德華·盧平,他想,暫時先盡量把他和c.s.b分隔開來吧,或許在哈利回來之後,看到他時,不至於太過失望。
「長大以後是個和盧平教授一樣溫和又博學的男巫」?對於這一點,西弗勒斯持保留態度,萊姆斯·盧平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還算清楚。如果不是幼年有被狼人咬了的打擊,盧平絕對擁有不亞於老波特和布萊克蠢狗的張揚和驕縱。說到底,格蘭芬多都是欠打擊的。只有真正受到打擊後的格蘭芬多,才是真正的格蘭芬多。
就像一塊天然的頑石,需要經歷各種考驗之後才能成為一個成功的藝術品。
而目前,恐怕只有哈利親口承認自己不是他的教父這一點,才能夠打擊到那個孩子吧。打擊之後,有真正的英雄做榜樣,西弗勒斯相信那孩子會優秀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