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8.第128章 血影中的殺戮劍意 文 / 青峰鳴
蒼茫空洞的劍堂內，凌風的食指和中指緊緊的併攏在一起，指尖在他幾近崩潰、毫無意志的狀況下，瘋狂的向外宣洩著濃濃地殺戮劍氣。
道道劍風掃過，殺戮的氣息便在偌大的劍堂內開始肆意的橫行起來，不大一會兒就充斥了這片區域，無處不在。
很快，這股濃郁的殺戮劍氣便隨著突襲而來的劍光，一道侵進了凌風的雙目，順著視網經脈，侵入到了凌風的大腦層，深深地侵至了他的意識區。
濃濃的殺戮劍氣在侵入進凌風的意識層間，便開始向身處在意識層深處的凌風席捲去，將原先意識裡的一切寧靜之態打破。
劍氣激出的片刻間，意識深層中的凌風就看見了一道血紅色閃過自己的眼前。
血氣如潮水般翻滾著，奔騰著，湧動著，不多時就將這一整片的意識區給迅速染紅。與此同時，一股濃濃的血腥氣息便沿著被血氣染紅的地方，向著意識層的四周擴散開去，頃刻間，就全然充斥在了凌風週身。
處在深層安靜中的凌風，在殺戮的劍氣肆意侵入自己的意識瞬間，猛然睜開了被侵蝕通紅的雙眼，向四周張望去。
入眼處，一切的意識都是那麼的血紅，是死亡的血紅，是絕望的血紅，更是殺戮的血紅。這血紅映襯著凌風紅透的雙目，深陷至凌風混沌一片的腦海中，頓間腦海在血紅的映入下，彷彿是千萬記憶湧入其中般，變得劇烈疼痛起來。
疼痛間，那些前世被凌風血洗的村落，屠殺的家族，滅絕的宗門記憶，在這一刻，這一瞬間，全部一併同血紅的殺戮血氣瀰漫開來，一股腦的湧回了凌風脆弱的腦海。
剎那間，嬰兒失去母愛時的嚶嚶哭啼聲，無力者失去希望時的絕望嘶吼聲，武者賦予抵抗的悲憤聲。撕心裂肺的痛苦聲，悲鳴聲，哀求聲，仇恨聲，道道慘烈的聲音在凌風的記憶腦海中傳徹，不斷的撕扯著凌風脆弱的腦海，意識也在它的不斷湧入下，徹底的崩潰開去。
崩潰中，意識層裡的凌風，雙眼瞬間紅的像溢滿了鮮血般，精神也變得和外界的自己一樣，徹底的瘋狂起來。
眼透殺意，身泛殺戮，凌風的全身肌肉在這一瞬間像是如臨大敵般，崩的緊緊的。殺戮氾濫，瘋狂而動，暴躁躍起，直衝血紅意識上方撞去，橫衝直下，猛砸意識層下方。
丹田內，那柄置於紫玉神珠上方的鐵青劍影，在凌風處於極限瘋癲的狀態下，繼續向著他的雙眼方向****出泛著殺戮的劍氣。
劍氣前仆後繼像是永無止境般，逕直的向凌風血紅的雙眼逼去。與此同時，在空中隨著凌風不斷躍動肆意飄零的青絲，漸漸的轉化為了鮮艷的血紅色。
瘋癲中，躍起間，凌風不住的向自己的頭部錘去，又不住的向它捂去。辟里啪啦聲不斷的在意識層中驟響起。
響聲中，意識鮮紅漸漸的轉化為了一片暗紅，侵襲的殺戮之氣也更加的暴戾起來，這暴戾比暴劍王沙劍上的暴戾劍意還要強烈，讓凌風的痛不欲生感愈來愈加的加深著。
在這種痛不欲生感的衝擊下，凌風只覺得自己魂海處也變得虛晃狂暴起來，身心在這一刻像是面臨著萬千大山壓過來似的，被這氣勢壓的透不過氣來。
就在凌風崩潰的眼神中漸漸的顯露出了享受與沉淪之色時，一道暗黑的身影在他的意識層中憑空產生，緩緩的向著瘋狂跳躍的凌風走去。
暗黑身影在逼近凌風的同時，暗黑色漸漸褪去，空間內的血紅頃刻間從四面八方湧上了暗黑身影，很快就形成了一具血影。
血影的臉上在前行間泛起了前世凌風殺伐果決的神色，僵硬而又冰冷，不寒而慄的氣勢在他定下腳步的瞬間，撲襲上了處於瘋狂中的凌風。
凌風在這比侵蝕自己的殺戮氣息還要強烈的氣勢下，原先極盡瘋狂狀態也漸漸的穩定了下來。隨後抬首冰冷的看著眼前的血影，身上暴起的殺氣在血影氣勢的感染下，再次宣洩出來。
而伴隨著凌風的殺氣暴洩，血影也在不斷的變化著，先是變化成前世紀莫成報仇後的猙獰表情。一轉眼又變為了前世那尊被殺戮充斥的血羅剎。可是不過一息間，便又幻化為了一張秀美的面孔，印入進凌風冰冷的眼中。
眼神晃動，雙目悸動，因為那張面孔不是他人，正是死在自己懷中的蕭聆兒。
冰冷的臉在血影幻化出蕭聆兒臨死前模樣的下一秒變得面目猙獰起來。這猙獰是對眼前身影的痛楚，是對眼前身影的悔意，更是對眼前身影的留連。
先前狂暴的殺戮氣息在這一刻停息在了兩人之間，凌風痛苦猙獰的看著眼前幻化出的血紅身影。
那是自己這個殺伐果斷者，不斷殺戮者，一生沒能保護的人，也是讓自己在最後一刻能夠短暫遺忘殺戮無情的人。
而此刻蕭聆兒模樣的血影，在凌風的注目下，手中倏的幻化出了一柄鮮血淋漓的青雲劍，快速橫指向凌風，口中卻不斷的向凌風提問起來，聲音響徹了整片意識空間。
「殺戮是什麼？是你沒能保護好後的宣洩？是你處於壓抑中的排解途徑？還是處於強大中的玩樂？」
凌風不知道這血影為什麼突然說這個，不過，此刻的他在再次看見蕭聆兒的面目時，腦中就是一片空白，完全無從去理解，任由血影繼續說下去。
「殺戮的行為是惡的來源，是一切的開端。生命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背負起了殺戮，開始了掠奪。
所謂生命就是在不斷的吞食掠奪中，謀求生存之道。不是掠殺搶奪他人，就是被殘忍無情的虐殺。
所謂殺戮就是在遵守弱肉強食的準則下，不斷的製造痛苦，不斷的製造悲傷，不斷的製造怨念！而舊的怨念剛去，又會製造出新的怨念，引發出新的殺戮，循環往復，生生不息。
這些殺戮在不斷的循環中，不斷的積累中，不斷的壯大下，最終就將會以具體的形態存在世上。
一切有始便有源，源於對強食的渴望，源於對仇恨的宣洩。為了生存之道而殺戮，接受命運折磨而壓抑，每個人都在孤獨而又堅強中活著。
這就是殺戮的劍意，這就是殺戮的劍客，這就是為守護一切而被需要的殺戮。」
面目猙獰的凌風像是耳間空闕，又像是刻意沒有聽見血影的話語，更像是躲避著殺戮的衝擊。在話語還未落下間，揮起手指瘋狂著、嘶吼著衝向了血影的方向。
這一指，蘊含了對前世人生結局壓抑著的憤恨，對未能守護的怨念，殺戮之意一併湧上了指尖，刺向了恢復原狀的血影。
一晃之間，這具血影便被凌風這道蘊含殺戮劍氣的指劍給戳穿在了意識層中，隨後含笑著漸漸消失在了凌風的眼前。原先殺氣充斥的意識層中，血紅色漸漸的褪去，暴戾劍氣漸漸消散，凌風血紅的雙目也漸漸的恢復為了往常的神態。
下一刻，凌風睜開雙眼便再次出現在了空無一人的劍堂之中，回想起了血影最後的話語。
「為了生存而殺戮，為了宣洩而殺戮，為了一切所需保護的而殺戮，背負殺戮的孤單，執起殺戮的長劍，只為了那心中必要的殺戮之意。」
凌風看著空無的劍堂上空，歎息了聲。話落，下一刻指間在歎息聲中竟宣洩出了充斥血色的殺戮劍意。
丹田內，那柄鐵青劍影原先寒光閃出的地方，也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點血紅，這點血紅在鴻蒙紫氣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艷麗。
「殺戮劍意！難道先前即將突破的劍意，在剛剛失控下做到了……」
凌風萬萬沒有想到一直僵滯在突破邊緣的半步劍意，竟然做到了突破。雖然這過程自己一直處於沒有清晰的意識下，但卻是突破了。
不過最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突破的劍意竟然是殺戮劍意，而不是自己這一世修的有情劍意。
「心中有情，劍中有情，二者同時具備，劍意自然生成。
原來如此，看來在玄重森林時，是我誤解了有情劍道與無情劍道，才讓我在劍道上一直止步不前。
殺戮有時也是為了情而存在，劍中蘊含著殺戮也並不都是無情。如今我將前世殺戮帶來的痛苦再次體驗了遍，原來那是有情者傾盡一切保護所必須的。」
……
「他是怎麼了？怎麼一直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不會出問題吧！」劍堂內，眾人只看見凌風在揮出了一劍後，然後就躺在了區域內，隨後有人擔心的議論起來。
「應該不會有問題的，至少現在區域內的暴劍王並沒有做任何的舉動。」
「那我們現在要不要進去將他救出來？」又有人提議道。
「現在關鍵不是你我想救就能夠救的問題，而是只要我們一進去，這區域就會感受到我們的存在，必然會再次躁動起來。如果屆時暴劍王也動了起來，那麼我們恐怕就不是去救他了……」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中，凌風觸及一旁飛出長劍的手指輕微的動了下，下一刻，一道充斥著殺戮劍意的凌厲目光，便從凌風雙目中****出來，向著沙劍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