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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九話 文 / 容默

    第四十九話

    他正想的出神,就見徐慧悄無聲息地回來了,身上還是方纔的那件衣服。

    太宗一下子就樂了,「你這丫頭,膽子忒大了些,當著朕的面兒就敢欺君。說是去換衣服,怎麼就這麼回來了?你當朕瞎啊?」

    徐慧淺淺一笑,「是陛下說的嘛,徐慧的衣裙看起來都差不多的。」

    「好,且當你換過了。」太宗無奈地笑道。

    徐慧頓了一下,開口問他,「長孫大人怎麼這麼快就走了?」

    「他?」太宗從鼻孔裡出氣,沒好氣地說:「他哪是進宮來找朕商議要事?分明是瞅著你來的時間,故意來找茬的。」

    說到這裡,他忙問了一句,「慧兒,你哪裡惹到他了嗎?」

    若說起來,長孫無忌的脾氣可比魏征那廝要好得多了,如果沒有什麼大事兒的話,他看起來不會這麼生氣。

    徐慧搖了搖頭,「怎麼會,這是我第一次見長孫大人。」

    「這就奇了怪了……」太宗低聲喃喃道:「你沒惹他,朕沒惹他,那他衝咱們兩個發什麼脾氣,有病啊!朕真是慣了他的。」

    徐慧無語道:「陛下,是不是您同長孫大人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太宗大叫冤枉,「朕才沒有好嗎!」

    明明是長孫無忌抽了瘋,一進來就擺出一副死人臉。

    徐慧搖了搖頭,「陛下還記得自己說到哪裡的時候,我說要去換衣服的嗎?」

    太宗想了想,發現自己竟然完全回憶不起來。

    明明是剛才才發生的事情啊……

    天吶,難道他已經開始老糊塗了?

    太宗正沉浸在自己悲傷的思緒裡不可自拔,就聽徐慧輕聲歎道:「您是想說,徐慧有德皇后的遺風吧?」

    「對對對!」太宗終於想起來了,「就是這句,朕前幾天聽王德學的。」

    「這流言都傳到陛下耳中了,長孫大人知道,就沒什麼奇怪的了。」徐慧無奈地看著他,「陛下,您不會把這當成好事了吧?」

    太宗一頭霧水,「德皇后賢良淑德,把你同她相比,難道不是好事?」

    徐慧搖了搖頭,「當然不是。死者的優點總是會被無限的放大,而長孫大人身為德皇后的兄長,定然會覺得徐慧配不上這樣的稱譽。心裡不舒服,也是應該的。」

    別人傳傳瞎話也就罷了,偏生太宗自己還跟著說,拚命地往她身上拉仇恨,這……也是讓她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太宗倒不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德皇后和徐慧都是他的老婆,他就覺得她們都很不錯啊!分明是輔機發神經,膽子養肥了,心情不好就衝他們兩個撒氣!

    「那你這是怪朕咯?」太宗不高興地說。

    徐慧柔聲道:「陛下的心是好的,只可惜您若替徐慧說話,只怕反倒會弄巧成拙,給長孫大人留下更加不好的印象。」

    他欲哭無淚,「你個小沒良心的,朕好心幫你,你反倒替他開脫。」

    太宗現在才算發現,他要為自己當初一次兩次的作死付出多麼大的代價……

    徐慧越來越不把他當自己人了好嗎!

    簡直傷心得要哭了。

    「還請陛下以後不要這麼說了。」徐慧向他施了一禮,鄭重地請求,「徐慧不敢同德皇后相比,亦不願同德皇后相比。」

    太宗一怔,似乎被她的話所震撼,默了默方道:「好,朕依你。」

    「也要想辦法,讓旁人住嘴。」這可就有些困難了,流言向來傳播於無形,她要如何制止?

    太宗見她為難,就幫徐慧出了個主意,「你做幾件壞事,撕個綢緞聽響兒,把朕纏的幾日上不了早朝,這流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嘛。」

    徐慧看他一眼,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

    她看不慣太宗這麼沒正形,且越來越沒正形的樣子,決定故意打擊他一下下。

    「陛下,您可真是為老不尊,怎麼能說這種輕佻的話呢。」

    太宗一下子就石化了。

    她、她、她……

    她剛才說什麼?!

    為!老!不!尊!

    他老嗎?老嗎?嗎?

    明明前幾天王德還說他英勇、健壯、精力十足,一點兒都不輸給年輕小伙子,還有一種成熟的魅力,特別迷人。

    他要是個姑娘,都要折服在太宗腳下。

    呸!這句噁心了點。

    可他老嗎?真的老了嗎?

    難道王德騙了他?

    徐慧見他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笑盈盈道:「好啦,陛下別生氣,您一點兒都不老。」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自她的口中說出,就完全不一樣,比王德說的好聽多了。

    受到肯定的太宗,終於長長地鬆了口氣。

    他怕徐慧擔心,便出言勸道:「你也別放在心上,他們都是想巴結你,才說這樣的話。」

    r/>徐慧淺淺一笑,「倒也沒什麼,嘴長在別人身上,我也管不到不是。」

    時候久了,自有人會看出她和德皇后的不同。刻意地去壓制這種流言,反倒顯得小家子氣。

    只怕聽到「長孫遺風」這四個字後,生氣的不止是長孫無忌,還有旁人,那對徐慧可不是什麼好事。

    傍晚徐慧和晉陽下棋的時候,她就淡淡地問了晉陽一句,如何看待此事。

    晉陽歪頭一笑,微微露出嫩嫩的小乳牙,天真爛漫的樣子,「徐姐姐,你覺得兕子可有娘娘的遺風?」

    徐慧一下子就懂了。晉陽公主素有賢德之名,據說是眾多皇子公主裡面和長孫皇后最像的。偶有大臣惹惱了太宗,都是晉陽公主在旁勸諫,替他們說好話。

    不知不覺中,眾人便默認晉陽就是活脫脫的長孫皇后轉世。

    可實際上呢?

    大多數時候,晉陽都只是一個早熟了一點的小孩子罷了。

    「我現在才懂你的感受,真是抱歉。」

    徐慧發現,同理心這種東西非常奇怪。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你可以真心實意地去關心一個人。可是只要事情沒發生在自己身上,就永遠不會有相同的感受。

    說什麼「我懂你」、「我可以理解」,可事實上說這話的人體會到的,不過是當事人情緒的千萬分之一。

    「這有什麼,徐姐姐太見外了。」晉陽落下一子,毫不介懷地笑道:「這宮裡能懂我的,也就只有你了。」

    徐慧心中一暖,她掩飾地看了眼棋局,突然發現不對,笑罵道:「好啊你,趁著我分心想事情,竟敢偷偷圍攻於我。」

    晉陽一點都不臉紅地說:「那是,不用兩句甜言蜜語騙得徐姐姐分心,兕子還有機會贏嗎?」

    徐慧輕笑一聲,手起子落,一招致命,瞬間將局勢扭轉,眼看著晉陽已被她逼到了絕路。

    「就是我分了心,你也不見得就有機會能贏。」徐慧笑吟吟地,頗有幾分狂傲地說。

    兩個同樣披著「賢良淑德」名聲的小女子,在一盤棋面前廝殺的你死我活,原形畢露。

    「哎呀呀!」晉陽跳了起來,左看右看,都知道自己輸定了,不由洩了氣,「不玩了不玩了,徐姐姐總贏,怪沒意思的。」

    「怎麼不下完最後一步?」徐慧笑道。

    晉陽擺擺手,「明擺著是輸,又何必自取其辱?」

    徐慧故意逗她,搖了搖頭,向左右道:「都來瞧瞧,晉陽公主臨陣脫逃……」

    「姐姐你真是,越來越調皮了。」晉陽認栽地說:「好啦好啦,都說棋品如人品,徐姐姐就當我人品不好咯!」

    徐慧聞言心中一動,腦中忽然冒出一個主意來,「你說,棋品如人品……」

    晉陽見她神色不對,點了點頭,坐在她身邊,輕聲道:「對啊,怎麼了?」

    「沒什麼。」徐慧順手揉了揉晉陽的頭髮,暖聲道:「謝謝你,兕子。」

    「天吶。」晉陽挪了挪屁股,和她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後,小手理了理自己的頭髮,氣呼呼地說:「徐姐姐,你和耶耶越來越像了,都喜歡揉人家的頭髮,好討厭的!」

    徐慧一想,還真是。她被太宗□□,無處反抗,只有欺壓他的小女兒了。

    這麼看來,晉陽還真是慘啊,又要被自家親爹欺負,又要被她壓迫。

    誰讓她小呢!哈哈……

    晉陽見徐慧笑得開心,一眨眼的功夫氣就全笑了,還歪到徐慧身上來,奶聲奶氣地喚她,「徐姐姐~」

    「嗯?」

    「你可真是膽大包天,竟敢回回都贏本公主。本公主和這麼多人下過棋,還從沒遇到過像你這樣的。」

    晉陽三歲開始學棋,新手時期,往往容易上癮,她沒少讓人背著棋盤到處跑。大家顧忌她是陛下和長孫皇后的愛女,時常讓著晉陽,讓她開心。唯有徐慧,兩人交手數次,晉陽就沒贏過一回。

    徐慧沒當回事,含笑道:「這有什麼,公主殿下再了不起,你還能大過陛下不成?」

    晉陽吃驚道:「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她頓了頓,不敢置信地說:「你……你不會……」

    「沒錯啊。」徐慧笑瞇瞇地說:「我和人下棋,從未輸過,包括陛下。」

    晉陽被她的耿直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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