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5章 離芝見離芝 文 / 笑無語
妙霜領命下去了，鳳青黎將一杯茶飲完之後，便也起了身，向著大殿之外邁去。
一路走向了關押著紅衫女子的那間屋子，他將門鎖打了開，推開門，看見的就是那人正倚著窗子，似乎透過窗戶在沉思著什麼，忽的聽見有人推門而入，她微微一驚，轉過身，看見了門口的鳳青黎，她又十分冷靜地將頭轉了回去。
「確實像。」鳳青黎望著她，淡淡道，「難怪會讓人分不出來。」
眼前的女子與他印象裡的孟離芝有一些地方是重合的，比如冷靜與沉著，還有那一分淡然，這也難怪妙雨第一眼會認錯了，甚至到後來依舊無法相信。
「你說的是我與現在孟府裡的那位三小姐麼？」紅衫女子淡淡道，「我聽說了，她的武功也很不錯，尤其是劍術，我看見她的第一眼，也驚嚇到了，不過太子殿下不還是區分開我們了麼。」
「相貌上確實是不好區分，但是眼神卻很好認得出來。」鳳青黎道，「我對她太瞭解，無論如何，她對我，不會有那種陌生而冰冷的眼神，再則，她比你，還是多了些親和力。如果連你們都區分不開，本宮也未免太眼拙了。」
這紅衫女子看起來是比孟離芝要冰冷些，至少孟離芝不會如她這樣不苟言笑。
「那麼你現在還會以為我是假扮孟三小姐的人麼。」紅衫女子的語氣十分平靜，「想必殿下心裡也已經有了懷疑了，若我說真正的孟家三小姐是我不是她，你可信？」
說到這裡，她忽的就是冷笑了一聲，「就算你信了，對我也依然沒有好處，我的出現會影響到她，我想殿下你是不會讓我出現在眾人視線裡的，你不會給我機會讓我回到孟府，畢竟你總是該向著你的太子妃，我這個忽然冒出來的人，不明不白的出現了，就會不明不白地從這個世上消失。」
鳳青黎竟沒有接她的話。
片刻之後，他忽的問出了一個問題，「你與戎國三王子，是何關係？」
當妙雨告訴他這女子與戎國三王子有關係的時候，他著實有些驚訝，但是很快，卻又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這女子當然不可能是戎國奸細。
因為那一日的冰河戰役，孟離芝躍上馬背手持弓弩，射殺了戎國二王子，卻在要射三王子的時候因為他的一句話而猶豫了，到最後甚至故意放走了他。
他還記得那一句話，還記得那三王子的一聲『阿芝』。
戰役結束了，孟離芝在客棧裡和他解釋的時候，說起戎國的三王子，只簡單的一句「我不認識他」。
當時還讓他生了好大的氣，因為那戎國的三王子，他以為孟離芝對他不夠坦誠。
但是妙雨的話，卻讓他警覺了。
這與孟離芝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關心著戎國三王子的安危，而那一日在邊境墨陽，離芝說，她不認識戎國的三王子。不認識，卻還在戰爭中放了他。
鳳青黎的問題一出，紅衫女子臉上難得有了波動，好片刻後，才道：「這與太子殿下有什麼關係麼？你覺得我是戎國奸細？」
鳳青黎輕描淡寫道：「不是，本宮覺得也許你是他的心上人。」
這麼簡單而直接的一句話，讓紅衫女子頓時愣了一愣，眼中有不小的驚訝之色。
鳳青黎將她的情緒看在眼中，淡淡道：「南旭的大軍和戎國大軍交戰的那一天，二王子死，三王子，差一點也活不成。」
紅衫女子眸光一緊，一句話脫口而出，「他受傷了？」
「他毫髮無傷。」鳳青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因為，本宮的太子妃故意放走了他，只因為他的一句話。那戎國的三王子在戰場之上，竟然對著敵軍展現悲傷，連撤兵都忘記了，如果說他就那麼死了，那還真是死的挺冤，不過他很幸運的，在弓弩瞄準他的時候，說了一句話就免了那一箭，那話也許是說給你聽的，他的原話是，阿芝，你當真如此恨我？」
紅衫女子拳頭悄然握緊，眉眼之間流露難以掩飾的沉痛。
她絲毫不懷疑鳳青黎的話，因為會那麼叫她的只有一個人，而且她和他的事，也只有他們自己最清楚。
「那時候人實在太多，又隔著好幾丈的距離。」鳳青黎道，「他會認錯人倒也情有可原，不過為了兒女私情置大軍不顧倒也算是情聖了。」
「瞄準他的人是孟三小姐，她故意放走的他？」紅衫女子抬頭。
「不錯，為此本宮還和她爭吵了，她說她並不認識三王子，只不過欠了一個人情。」鳳青黎的語氣毫無波瀾，「也許，本宮的太子妃，早就知道了這世上存在著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人，並且也猜到了那三王子大概與你有情，她之所以放過了他，多半是因為你。」
紅衫女子微微一愣，隨後道：「難道她的出現並不是一個陰謀？我原本還以為，她是孟蘭沁哪裡找來的冒牌貨，因為我當初就是被孟蘭沁設計賣入青樓，我不願受辱就投了河，我識水性，但是中了迷藥，原本以為自己就會那麼死了，誰知道就讓人救上來了，我醒的時候，已經離開了南旭國了，再次回來，卻是半年後了，我首先就是要找孟蘭沁報仇。」
「你以為她是孟蘭沁找來的冒牌貨？」鳳青黎微一挑眉，「如果是這樣，那麼孟蘭沁何必還聯手孟蘭欣對付她呢？她又為何設計讓孟蘭欣把孟蘭沁賣入天香坊？孟蘭沁自認為除掉了你，再找一個人來冒充你，圖的是什麼？」
紅衫女子頓時一驚，「孟蘭沁被賣進了天香坊？她當初賣我的那一家青樓。」
r/>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鳳青黎道，「離芝這麼做，不就是讓她自己也嘗試一下受人侮辱的滋味麼。」
「殿下為何要告訴我這些？」紅衫女子雖然此刻驚訝，但看這鳳青黎卻有些狐疑。
鳳青黎的做法實在是讓她疑惑，現在她的生死被他掌握著，他何必費口舌來和自己說這麼多呢？
「本宮要告訴你的還不止這些。」鳳青黎道，「本宮還要告訴你，本宮不會殺你，甚至還能讓你看著害你的人是怎麼死的，讓她嘗嘗你受過的所有的苦，你如果想要去戎國，本宮也可以助你，但是有條件，你要離開雲州，離開南旭，不能回到孟府，如果你做得到，本宮便可以放了你，你若是還有什麼條件，只管提。」
「你為什麼幫我？」紅衫女子看著他，「這對你而言，又有什麼好處？」
「不是幫你。」鳳青黎淡淡道，「離芝顯然知道你的存在，且她對你著實仁至義盡了，她雖然佔了你孟三小姐的身份，卻從來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甚至你的五妹六弟，也由她照顧著，因為你她擅自放走了敵國主將，本宮想，她對你是抱著什麼樣的一種心態，是愧疚，還是感激？本宮不想你總是能影響到她，如果她能知道你過得很好，也許她能開心，雖然本宮可以悄無聲音地解決了你，但是這麼做便是對不起她，即使她不知道，我也不願做這種事情，所以，給你一個機會。」
「你對她的好著實無可挑剔，話已至此，我還能說些什麼。」紅衫女子扯出一抹笑，「我有一事還希望太子答應，我想見一見離芝，和她聊聊。」
聽著這話，鳳青黎便知道她應了，「她叫離芝，那你叫什麼。」
「我在戎國的名字是元靈芝。」紅衫女子道，「所以元述會叫我阿芝，我在戎國不用本名，以後，也不會再用了。還有一事，我希望孟蘭沁能交給我處置。」
鳳青黎淡淡應下，「好。」
……
「孟姐姐，你似乎有心事？」偌大的庭院內，東方舞陽望著坐在籐椅上沉思的孟離芝眨巴著眼。
孟離芝的思緒被拉回，看了東方舞陽一眼，「沒什麼事，怎麼了？」
她方才就是在想元子駿說的那些話，在想真正的孟離芝現在在什麼地方。
她應該就在雲州之內吧。
「我要和你說的，就是關於那幾盆花。」東方舞陽道，「我自己是辨別不出那到底是被下了什麼東西，於是飛鴿傳書捎帶了一片葉子到了望月國去問我的師父，師父說，這是由蠱蟲提煉而出的香料，來自西域的幻夢蠱，人服用或者長時間去嗅，就會使腦子越來越混亂，產生無數幻覺，所有的喜怒哀樂全摻和在了一起，直到把一個人徹底逼瘋，到最後記憶就越來越亂，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這期間的過程十分痛苦，嚴重甚至導致精神崩潰。這種蠱蟲基本是已經快失傳的了，師父說，當年的西域蠱王曾經高價賣過這些蠱，只有個別皇室貴胄會有珍藏。」
孟離芝聞言，沉默了片刻，而後伸手撫了撫東方舞陽的頭髮，「好了，我知道了。」
五公主馮銀蘇，是該到了會會她的時候了。
正在這時，忽然間有一名丫鬟走上來道：「三小姐，府外有個姑娘要見你。」
孟離芝道：「是誰？」
「那姑娘神神秘秘的，也不說名字，戴著面紗，上來就說要見三小姐，原本守衛不去搭理她，可她亮出了東宮的腰牌。」
孟離芝聞言，道：「那便帶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