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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2章 離芝發飆 文 / 笑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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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想起上一回她受傷的時候,她嫌棄藥太苦了不願意喝,他為了讓她喝藥,將她的藥直接喝了一半,完了輕描淡寫道了一句不苦。

    今日又是這樣,鹹的要命的雞湯,他又是淡淡定定地喝完了,面上一點表情沒有。

    「你的味覺真是強大。」她道,「又不怕鹹又不怕苦的,服了你了。」

    對與孟離芝的話,鳳青黎只是笑了笑,隨後便又放下筷子不動了。

    孟離芝暗自歎息一聲,而後道:「飽了,將菜撤下去吧。」

    妙雨聞言,命宮人進殿將桌子上的菜都撤走了,等桌子收拾乾淨之後,那名煲雞湯的御廚也到了。

    妙雨直接一腳蹬上了他的腿,直將那人嚇得往地上一跌。

    「你是頭一天來東宮麼?煲的雞湯竟敢放那麼多鹽下去,真該讓你自己將那一鍋全喝了。」

    「殿下饒命,小人知殿下口味清淡,哪裡敢有這樣的失誤。」那御廚哭喪著臉,跪在地上顫聲道,「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小人的,借小人一百個膽子小人也不敢對殿下的午膳有所疏忽。」

    「不過是一次失誤,便饒了他這次吧。」孟離芝說著,瞧了一眼鳳青黎。

    鳳青黎朝她淡淡一笑,「你想怎樣都好。」

    「其實他說的也有道理,在宮裡當差,一點點疏忽都是要命的,這宮女太監,也包括廚子,都有明爭暗鬥。」孟離芝說著,看了一眼那御廚,「若真是像你所說的,你該慶幸,那人只是放了大把鹽,沒有投毒。」

    「小人知罪,小人下次定當注意,絕不再犯。」那廚子被孟離芝的話嚇得冷汗連連。

    得虧了只是鹹,沒讓殿下出什麼事,否則,他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行了,下去下去。」妙雨有些不耐地揮了揮手,等那廚子起身離開,忽的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叫住了他,「等等。」

    那人頓住了腳步,依舊還沒緩過神,小心翼翼道:「妙雨姑娘還有什麼事兒麼?」

    「前幾天讓你們做的酒心巧克力,弄好了麼?」妙雨撥了撥指甲,「要是這事你也沒辦成……」

    「原來是這事,您放心,早就弄好了呢,原本今兒下午就要裝好了給您送過來的。」那廚子鬆了一口氣,「小的這就去拿。」

    「快去快去。」妙雨揮了揮衣袖,那廚子急忙退出去了。

    「對了,說到這事。」孟離芝轉過頭看向了鳳青黎,「酒心巧克力你是怎麼研究出來的?」

    「並非是我研究的,而是從四弟那兒得來的秘方。」鳳青黎道,「若不是四弟,我也不知,原來夜喬木結出的果實,竟能拿來做甜點。」

    「夜喬木?」孟離芝眨了眨眼。

    「生在南嶺墨潭的一種樹木,能結出圓狀的扁平種子,你愛吃的酒心巧克力的原料就是它。」鳳青黎說到這兒,頓了一頓,「只是這南嶺也太遠了些,來回用上快馬都得將近半月,雲州城內沒有這樣的樹木,我打算移植過來,或者讓人試試能不能種在東宮裡,如此一來,你想吃就隨時都能吃。」

    「不就是個甜品麼,你還費這麼大的勁。」孟離芝口中嘀咕著,心裡卻十分歡喜。

    給她弄個吃的都這麼麻煩,他還真是有心。

    可可樹在這個世界的名字竟然叫夜喬木,嗯,還蠻好聽。

    原來是鳳佑梓挖掘出來的麼,難怪,她就說,這個世界的人怎麼能研發出酒心巧克力,那也太逆天了。

    換成鳳佑梓,倒還說得過去。

    孟離芝在東宮一呆便是一個下午,到了傍晚時分,終於還是離開了東宮回孟府。

    兩手空空的來,回去的時候卻多了兩盒巧克力。

    孟離芝望著手中的東西,不禁感歎。

    這個世界能吃到巧克力這種東西真是太不容易了。

    要是沒有鳳佑梓那傢伙,都不知道誰能發掘出來,看來這老鄉還是挺有一手的。

    且吃且珍惜。

    ……

    「方纔我還真有些擔心,她會察覺到什麼。」東宮裡頭,妙雨望著坐在桌邊的鳳青黎,邁步走了過去,「不過幸好殿下反應快,找的借口也好,離芝這才被騙了過去。」

    他說,她盛的湯,別說是鹹,即便是苦他也會喝下去。

    正常的女子,在聽見這樣的話,第一反應自然是喜悅。

    若不是這話說的巧妙,以孟離芝的敏銳,他還真是擔心她能看出什麼來。

    鳳青黎聽聞妙雨的話,只垂眸不語。

    「要不是這廚子平時手巧,巧克力也是他做的,我就擰下他的頭。」妙雨說著,邁步到了鳳青黎跟前,咬了一口捏在指尖的巧克力,而後將另一隻手上握的盒子遞到鳳青黎跟前,「殿下,嘗一個?可好吃了……」

    話沒說完,他便頓住了。

    他,他又忘了……

    而鳳青黎原本神色淡淡,在聽見他這話後,抬眸看了他一眼,面色平靜無波,眸光泛涼。

    妙雨登時一個激靈,忙將盒子收了回來,「殿

    殿下,對不住,我……我不小心又給忘了,不過,還是挺香的呢,沒準你也會喜歡。」

    鳳青黎不搭理他,起身便要離開。

    「殿下,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離芝?」妙雨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遲早,也是會穿幫的,你總歸是不能一隻瞞下去,以她的機敏,遲早會發現的,與其她發現,倒不如……」

    「我自有想法。」鳳青黎輕描淡寫地道了一句,而後起身離開。

    腦海中回想起孟離芝用筷子夾起挑了魚刺的魚喂到他唇邊時,笑著問他『好吃麼』。那是少見的嬌俏模樣。

    於是他回答了她一句『不錯』。

    他知道,無論多麼可口的食物,他都不會有感覺。

    食物入口,於他而言,就如同嚼蠟一般,除了淡還是淡,所以不管是鹹還是苦,於他而言,沒有任何的區別。

    酸、甜、苦、辣,都只能靠著嗅覺分辨出,味覺於他而言,真是完全無用的。

    但是他不想告訴她。

    因為一旦她知道了,也許就再也不會笑著問他哪樣東西好不好吃了。

    他從來不想破壞她吃東西的興致,如果她知道自己與一個沒有味覺的人一同用飯,約莫再也不會和他探討什麼好不好吃了。

    ……

    孟離芝一路回了孟府,才踏進了自己的院子,卻被眼前的一幕微微驚愕住——

    十幾名衣裳各異緊束腰身的女子,容顏清麗,每人手上拿著一支五寸長的木管,木管的頂端綁著一條長長的綵帶,隨著沒個旋身的動作,揮舞出美麗的弧度。

    這是她原本要在那一日為炎國使者接風洗塵的夜宴上準備的綵帶舞。

    這個舞編排了將近一個月,卻最終沒讓它展示人前。

    原本領舞的人應該是她,可此時此刻,領舞的竟是——

    雨潔飄柔舒蕾……

    她早就知道她們也想學這綵帶舞,因為每每她教習那些她找到的清秀女子跳這綵帶舞時,女殺手們就站在一邊看,眼中或是好奇的目光,或是躍躍欲試的目光。

    但是她就是沒讓她們加入。

    原因無他,擔心會出亂子。

    女殺手們雖說沒有二心,但是總歸——不靠譜,連詩詞都能張冠李戴拆東牆補西牆,琴棋書畫學什麼都學不好,又怎麼能指望她們學歌舞。

    但她竟不知道,她們原來一直趁她不在的時候偷偷練習。

    除了潘婷。

    她此時正坐在一邊看著,一手托著腮,似乎沒有要加入的意思。

    不過孟離芝倒是理解,潘婷的腰身……縫製舞衣似乎不大好縫吧,即使能縫出來……穿起來大概也不窈窕吧……

    孟離芝沒有驚擾那十幾人,只站在不遠的地方靜靜地看。

    莫非女殺手們琴棋書畫練不好,但其實對歌舞比較有天賦?

    她摸了摸下巴,如果是這樣,教她們倒也無妨,以後出去了個個能歌善舞,也算是給她長臉。

    滿院子的綵帶飛舞。

    伴隨著前頭幾人張口哼出的歌曲——

    「月光放肆在染色的窗邊

    轉眼魔幻所有視覺

    再一杯那古老神秘恆河水

    我鑲在額頭的貓眼

    揭開了慶典

    為愛囚禁數千年的關節

    正訴說遺忘的愛戀

    聽所有喜悲繫在我的腰間

    讓那些畫面再出現

    再回到從前

    旋轉跳躍我閉著眼

    塵囂看不見你沉醉了沒

    白雪夏夜我不停歇

    模糊了年歲

    時光的沙漏被我踩碎——」

    孟離芝邊看邊聽邊瞪眼。

    行啊,連歌都學會了。

    看來那些詩詞歌賦什麼的,要先丟一邊了,改為培訓她們歌舞。

    她要訓練出一批優秀完美的歌舞隊,且她們還個個身手不凡。

    又有才藝,還有一身好功夫,加之本身具有鐵血氣息,都是出自她手下的人,想想——還真有些自豪。

    孟離芝猶自想著如何打造一批歌舞精英兼打手保鏢,那一頭正在舞動的女子們,卻發生突變——

    「哎喲!」

    一聲帶著痛呼的女音響起,將孟離芝的思緒扯回。

    她抬眼望了過去——

    「雨潔,你怎麼跳的!你的綵帶都飛我臉上來了,我拜託你不會跳能不甩那麼用力麼!」飄柔捂著被綵帶擊中的眼睛,咬牙切齒。

    被她說的雨潔轉過了身,擰了擰眉頭,「誰說我不會跳,咱們四人裡就我學的最快,你還好意思說我不會,我不會難道你會?」

    「你還好意思說,你算算你這是第幾次抽到了?你那綵帶就不知道舞好一

    點麼?上一回是大腿,再上回是手臂,這些都不算什麼,不與你計較,這一次是眼睛了!你還想我忍你?」

    「你以為就你一人被抽啦?你怎麼不說昨天你還踩到我的腳後跟了,你那麼擔心被我綵帶抽到,怎麼不離我遠一些?你說我不會跳,你忘了你自己才是學得最慢的那一個麼?」

    「對,你最會,就你會把綵帶甩得滿天飛,其他人都不會!」

    「再說,我甩你一臉!」雨潔揮舞著綵帶就朝著飄柔打去。

    飄柔避了開,卻沒注意到身後是舒蕾,那條揮舞而來的綵帶便直接招呼了過去。

    舒蕾才完成一個旋身的動作,冷不丁被一物甩上了臉,弄得她臉頰生疼,她當即停了下來,低喝一聲:「哪個沒長眼睛的,要是讓老娘破相了,我饒不了她!」

    「是雨潔!」飄柔大聲道,「她甩的綵帶!」

    「不關我的事,怪飄柔!」雨潔急忙辯解,「我本來是想要抽她的,哪知道她故意閃到你面前,這才打到了你!」

    「你血口噴人,我哪知道她站在我後面!」

    「你信口雌黃,你肯定知道,就是不願承認!」

    「雨潔你這混賬玩意,真不要臉!又不誠實又小心眼,跳舞還跳不好,一點才藝沒有就知道打人,難怪你喜歡的那位不喜歡你,就你這樣的,誰敢喜歡你!」飄柔似是惱了,說話也開始不留情分。

    「你敢這麼說我,你看我今兒不抽死你!」雨潔面目猙獰,揮舞著綵帶便殺了過去。

    一場原本跳的好好的綵帶舞,僅因為一言不合便成了大打出手的場面。

    其他人自然不如女殺手們彪悍,分分驚呼著四處逃竄,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被那綵帶抽到了。

    孟離芝心底發出一聲幻滅般的歎息。

    為什麼每次都是這樣!

    每次她想誇獎她們一番的時候,總是會有突發狀況,每次覺得她們還有些能耐的時候,她們就要做一些讓她幻滅的事。

    比如現在——

    原本和諧而招人眼球的一場綵帶群舞,變成了漫天綵帶亂飛,連帶著幾隻因為跑的太急而掉落的繡花鞋。

    前一刻還舞動青春,這一刻便雞飛狗跳。

    她果然不能對她們抱有太多的幻想。

    忽然迎面一支綵帶飛了過來,孟離芝一把伸手接過,丟棄在一邊,上前幾步就要將女殺手們臭罵一頓。

    她們自己打架也就罷了,偏偏還影響了別人,那十幾個舞姬可是她精心訓練的,跳舞的時候,不該被她們影響。

    要打架滾出去打,弄壞了她院子裡的花草樹木,損失的是她。

    孟離芝磨著牙上前,正準備教訓雞飛狗跳的幾人,卻聽飄柔忽然大聲嚷嚷,「惱羞成怒了吧?如果我說的不對你為何如此生氣?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穿青衣的美男常常半夜找你,你哪次不是巴巴的迎上去,有時候張牙舞爪的,一看見他立馬就換了姿態,一副溫婉的樣子,你當人家不知道你假裝的麼!」

    「要你管!」雨潔呲牙咧嘴,「我看你就是自己找不到男人所以嫉妒我,還是說你想搶我的阿雪?」

    阿雪——

    孟離芝眼角一抽,腳下步子一頓。

    青衣美男,阿雪——妙雪?

    妙雪找雨潔?

    還經常半夜來找?

    這聽起來怎麼那麼不可思議。

    她猶記得風雨霜雪裡,最清冷的雪,像是千年化不開的雪,少笑,少動,少言,少語。永遠一副神色淡淡的模樣,眼神也是萬年不變的清涼。

    這樣的人,會半夜常常跑到她的院子找雨潔……

    這兩個人莫非有什麼貓膩。還是說妙雪表面上看上去跟冰雪一樣,其實內心悶騷?

    就在孟離芝猶自納悶的時候,飄柔的聲音再度響起——

    「誰想搶他了?一副永遠都不變的表情,又不愛笑又不愛說話,那麼悶的一個人,除了長得好看些,還有哪裡好?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沒事整天對著人家花癡?你再怎麼纏他他也看不上你,你還真當他找你是對你有意思?要不是為了從你這裡得知小姐的訊息,報回去給他家殿下聽,你以為人家願意搭理你?」

    「死飄柔我今天非縫了你的嘴巴不可!」雨潔暴喝一聲,衝上前去,「你肯定是嫉妒我,阿雪才不會那樣,他來看我才是真的,替太子打聽小姐的事只是順便。」

    「你就繼續自欺欺人。」飄柔冷哼一聲,「我看潘婷都比你聰明,她都開始懷疑那死狐狸男接近她別有目的,你到現在都還看不清,我告訴你,不管是那悶葫蘆還是那死狐狸男,接近你們二人都是不懷好意,如果不是太子吩咐,你以為他們……」

    飄柔的話在看見雨潔身後一抹紅影時忽然哽住,連帶著眼睛也瞪的老大。

    雨潔見她如此,也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緩緩回頭。

    「小姐。」二人同時嚥了一口口水。

    「說啊,怎麼不繼續說了?」孟離芝看著二人,淺笑道,「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跟我說說,那兩人是什麼時候找上你們的?」

    雨潔與飄柔同時後退一步。

    不為其

    他,實在是因為——孟離芝此刻笑容有些詭異。

    知道這件事情,她竟不生氣,竟還笑得出來。

    有一句話,叫做,表面越是淡然,心下越是介意。

    「說!你們都和鳳青黎透露了什麼!」孟離芝慢條斯理地走到二人跟前,低喝一聲,眸泛凶光,「是不是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包括一頓飯吃了什麼,一次吃了幾粒米,你們全透露了?!」

    「不不不不是的小姐。」被孟離芝一喝,飄柔只覺得耳朵一震,從肝顫震到腳顫,下意識就道,「還包括你一頓飯吃了哪些菜,各吃了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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