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文 / 乙純
白景宸坐在了地上,淺淺飲酒,就這麼悠閒自在的喝到了晚上。
他現在精神振奮,怎麼也睡不著,便就地生起了一個火堆,望著燃燒著的烈焰默默出神,他任由思緒隨意的飄飛著,沒有著落,沒有中心。
但是腦海之中卻出現了一幅幅過往的畫面。
他曾經被踩在腳底下,即便再不甘願,也被人辱罵嘲笑,受到明裡暗裡的排擠。
他曾經整夜睡不著覺,即便是再睏倦,但是想到屈辱的日子,便心如火燒一般。
他曾經懇求一個機會,即便再怎麼努力,卻依舊沒有機遇從天而降,幫助於他。
他在一年前,還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居然會在一年的時間裡,從煉氣七層一躍跨入到築基中期。
這種修煉速度,簡直聞所未聞。
而這些,不可否認,幾乎全部都是蘇溫良的功勞。
白景宸回憶著和蘇溫良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他曾經怨恨過他,也想要對他負責。
但是現實總是百般變化,以至於這些情緒,在此刻自己實力提升之後,便顯得完全不值一提。
他並非狼心狗肺之徒,既然真的受了蘇溫良的恩惠,既然蘇溫良是對他伸出了援助之手的人,既然蘇溫良幫助自己提升修為,順利築基。那麼,他就應該反省自己對待蘇溫良的態度了。
其實,他們二人之間,無非就是牽扯了雙修這件更深入的事情,才將兩人的關係變得如今日這般的複雜。
他抬頭望著宅邸的方向,那裡面,蘇溫良正在安睡著。
白景宸想到:或許他該對蘇溫良好一點,更加尊敬一點,他既然教導他修行,那不管出於何種目的,都是他應該敬仰的師傅。
最重要的是,按著蘇溫良之前所說的話,他們這輩子牽扯在一起的時間不會太長。所以趁這段相處的時間,給彼此留下一些好印象,總比雙方都厭惡的回憶要好得多。
他就這麼過了一晚上,等到第二日的天明時分,蘇溫良才從宅邸之中走了出來。
此時,蘇溫良的臉上沒有了酒醉之後的迷糊,再次恢復了往日的冷淡。
他拿出了一個儲物袋,扔到了白景宸的懷裡,平板無波的聲音說道:「既然你已經築基,那接下來的任務就全權交給你處理,我在這裡出口處等你半個月,半個月後,你就來出口這裡找我,我再帶你離開歷練之地。」
白景宸仰頭看著他,應了一聲,第一次主動問道:「那……月圓之夜的雙修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目不轉睛的盯著蘇溫良臉上的表情,就看到對方的臉色,在聽到「雙修」這個字眼的時候,瞬間陰沉了下來,他皺起了眉頭一臉的不耐煩,胸膛起伏了幾下,似乎是在壓抑著怒氣。
白景宸見到他這副模樣,心中陡然生起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感,他面上端著,神情寡淡的說道:「你的身體不是每月月圓之夜,必須雙修的嗎?如果你和我分行動,到了半個月後的月圓之夜,難道你要專程前來找我?」
蘇溫良無話可說,的確只有這個選擇。
反正不管怎樣,他現在暫時不想看到白景宸的臉,自然要分開來行動,以免自己一不高興,就直接把男主給滅了,到時候順便把自己作死了,與系統來個自爆而亡。
他皺眉想了想,回答道:「我會在……月圓之夜前來找你。」說罷,就在一瞬間消失在了白景宸的面前,完全是迫不及待離開的模樣。
白景宸在原地靜坐了一會兒,不自覺的回味著蘇溫良剛才的表情,一種近乎變態的快/感油然而生。
在他看來,蘇溫良一直以來,就表現的如此的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為人傲慢又狠辣。當他的臉上出現了為難和不耐煩神情的時候,那副模樣,簡直讓人心動和顫慄,甚至可以說是沉迷和快意。
白景宸意識到自己心底,猛然生起的瘋狂念頭,挑眉有些驚訝,但是緊接著便毫不在意的將之拋在了腦後。
他將火堆熄滅,拍了拍身上沾著的塵土,就打開了儲物袋,拿著蘇溫良標注過的地圖,開始自己做起任務來。
他選擇了地圖上標記的最近的一個地方,就邁步走了過去。
因為修為的提升,以及身上發生的說不分明的變化,以至於他的實力驟增,即便剩下的任務難度較之之前增加了不少,但是白景宸完成速度反而快了許多。
他也不願意幕天席地的進行雙修,所以有意識的加快了步伐,縮短了做任務的時間。
蘇溫良原本估計這白景宸要半個月才會出來,但是沒到半個月,也就十一天的時間,白景宸就走到了他的面前,將已經收集到的靈草和妖獸全部放在了儲物袋之中,遞了過來。
蘇溫良拿著儲物袋,神識探入其中看了看,便略感詫異的望著白景宸。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白景宸身上發生了一些變化,這種變化讓他心驚。
蘇溫良皺眉打量著白景宸,過了好一會兒之後,見他臉依舊漂亮,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同一件,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有些木呆呆的,便轉身向著出口走去。
心中想到:或許是他想多了,只不過十天的時間,男主身上怎麼會發生這麼驚人的近乎驚嚇的變化?嗯,一定是。
蘇溫良在白景宸走到了他身後的時候,轉身從芥子空間之中取出來了一個玉牌
,扔到了白景宸的身上,說道:「你的修為增長的太快,容易引人懷疑,天衍宗後山的歷練之地,是宗門眾人都十分瞭解的場所,裡面早就被弟子走遍了,並沒有那麼大的機緣。這塊玉珮你先佩戴著,可以隱藏你真正的修為,除非是元嬰期以上的大能,否則不會有人看的出來你現在的修為。」
白景宸捏著玉牌看了看,微微勾起嘴唇,笑著說道:「多謝師尊。」
蘇溫良聞言,瞪大眼睛看著他,見他臉上帶著讓人如沐春風一般的微笑,便不適應的轉過了頭去。
他率先走出了歷練之地的出口,抵達了宗門駐地之外,將令牌和分派下來的儲物袋交了上去,走完程序之後,就帶著白景宸去了傳送陣,從傳送陣回到了天衍宗主宗山脈。
蘇溫良這一路上見白景宸模樣奇怪,忍了又忍,終於問道:「你這幾天,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白景宸不解的望著他,說道:「沒有啊,師尊為什麼這麼問?」
蘇溫良聽到「師尊」這個稱呼的時候,便不自覺的皺了皺眉,問道:「你以前不是都直接叫我蘇溫良的嗎?」
白景宸聞言略帶靦腆的笑了笑,說道:「以往是徒兒不懂事,不理解師尊對徒兒的一番美意,才會忘記了師徒倫理綱常,這是徒兒的不是,今日之後徒兒定會改過,還望師尊不要因此而和徒兒生分了。」
蘇溫良咬緊後槽牙,這種無力吐槽的感覺是怎麼回事?男主為何突然換了一種畫風,完全不適應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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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濛濛亮的時候,白景宸就醒了過來,他沒有賴床的習慣,醒了就直接爬了起來。
他從低級儲物袋裡面,取出了一套乾淨的衣服穿上,等穿戴整齊之後,他走到外面摸了摸掛在架子上的衣衫,這是他昨天沖澡的時候洗的,現在摸上去還有點濕漉漉的。
他抬手將衣服收了下來,拿到了茅草屋內掛著,等到晚上回來的時候,衣服就風乾了,到了那時他再把衣服收起了。
而如果放在陽光下暴曬的話,會將布料曬壞,他現在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而本身又沒時間去賺錢,所以必須節省一些才行,一套衣服愛惜著穿的話,可以穿好幾年。
白景宸掛起衣服,順便瞥了一眼昨天救的那人,見他此刻胸膛依舊在起伏,就知道這人挺過來了,他走到那人身側蹲下,看了看這人的臉色,見他臉上帶著不正常的潮紅,額頭上也冒著細密的汗珠,就知道這人狀況不怎麼好。
白景宸現在也沒辦法了,他只是一個外門僕役,還總被剋扣份例,昨天給這人喂的丹藥還有草藥,都是他收集了多年的,他昨晚一股腦全用在了這人的身上,所以現在也是束手無力了。
白景宸雖然知道這人聽不到,但還是低聲說道:「我現在沒辦法了,你要想活下去的話,就只能自己努力了,我要去照顧靈草去了,晚上回來再見。」說罷,他就轉身走了出去。
天衍宗的這塊靈草田,距離天衍宗宗門較遠,要不然宗門的人也不會將這個任務視作是流放了。
這裡不管是資源還是靈氣,都比天衍宗山門差了太多,但是白景宸寧願留在這裡,因為在這裡,他能夠得到的反而更多,身邊也沒有人會排擠和嘲弄他,讓他可以更加專心的修煉。
白景宸走在靈草田的田埂之上,他每天的任務是有定額的,基本上一天處理一塊靈草田,三年裡從未變過。
他去李管事的宅子外面取了令牌,就向著今天要處理的靈草田走去。
而在白景宸離開之後的一個時辰後,梁聞肅終於恢復了意識,他立刻睜開雙眼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在發現這裡是一個破敗的茅草屋,且周圍毫無威脅之後,他安心的坐起身來,他看著身上敷著的拙劣藥膏,皺了皺眉,他在身上施了一個除塵咒,又從儲物袋裡面取出來一套法衣穿上,就盤膝打坐起來。
這裡靈氣遠沒有魔宮充足,梁聞肅修行了一會兒,發現外界的靈氣實在少的可憐,就從芥子空間裡面取出了十幾塊上品靈石,在稻草屋的正中央佈置了一個簡易的聚靈陣,然後坐在了陣法中央,打坐修行了起來。
他一直修行到了晚上,直到察覺到外人靠近的時候,他才警覺地睜開了雙眼。
白景宸幹完活回到家,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場面。他救回來的男人,正端坐在一個聚靈陣之中,瞇著陰翳的雙眼直直的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