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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缺陷 文 / 雲洛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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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當豐離聽到康熙得知她的死訊,竟吐血的消息時,整個人有些呆了,或許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吧。她料過康熙得知她的死訊會難過,會傷心,卻獨獨不曾料過,他會為她吐了血,若非情到深處,無可自拔,又怎麼會吐出這一口心頭血?

    可是,想到上清宮的那一場大火,接二連三的追殺,這件事牽扯太大了,甚至在她騰出手的時候,所有的痕跡都已經被抹去得一乾二淨,她完全查不到究竟都有什麼人參與其中。

    這樣的對手,是豐離完全不敢輕視的,加上她現在的身子完全沒有能力自保,所以,她只能暫避鋒芒,徐徐圖之,康熙,康熙,便當是她負了他吧。

    既有所決定,豐離也不再糾結於其中,好好地養身子,照顧孩子,外面關於她的風風雨雨,她便也只是聽聽。康熙不肯接受她已死的事實,竟將靈棺停在上清宮,不曾下葬,而朝臣早已知康熙為豐離吐血之事,對於康熙此舉,無人進言,事情,便就這樣定下了。

    奇異的是,康熙對於上清宮起火,豐離被人刺殺一事,竟不曾追究,吐血醒來後,除不肯將豐離棺木下葬外,竟連都未曾提起相關事宜,每日見朝臣,處理政務,彷彿豐離不曾存在過,他亦不曾為豐離失態?

    可越是這樣風平浪靜的豐離,越是讓人心生寒意。當然亦有人心中暗喜。康熙想來也明白,這件事並非一家可成,不查。不查亦不過是怕牽涉太廣。

    一個月後,豐離總算可以下床了,而整個京城對於她的死,便如同一粒小石投入大海,雖泛起小小的漣漪,卻終是歸於平靜的。

    而真正牽動豐離的是那漸漸脫變的孩兒。哪怕豐離的身子再弱,她也總堅持讓奶娘每日抱了孩子與她一起躺著。她沒能讓孩子喝上一點她的乳汁,但對於這個她拼了性命生下的孩子。比她的命都要重要。

    然而,一個月下來,孩子會笑了,一個月在奶娘的細心照料下。蛻變得白白胖胖,那雙似她的眼睛亮若星辰,可她無法忽視的是,孩子似乎從來不會因為聲音而牽引,每每尋人時,他只睜著明亮的大眼睛四處尋索,在見到熟悉的人時,才會變得安寧。

    「餘韻,你實話告訴我。孩子,當真沒什麼問題嗎?」豐離看著熟睡的孩子,突然地問。餘韻躊躇地低下了頭,豐離,拿過一旁餘慶讓人買回來的撥浪鼓,用力在孩子的耳邊轉著,那麼大的動靜,熟睡的孩子卻似不曾驚憂。依然酣睡。

    「主子,小主子早產。許是在主子腹中呆的時日過少,所以,小主子是聽不見的!」餘韻終究跪了下去從實地說,豐離搖著撥浪鼓的手一頓,隨後雙目拼發出前所未有的恨意,將那撥浪鼓扔了出去,打在一旁的衣架上,將衣架打翻,「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餘韻答道:「餘慶接了主子和小主子回來,當夜我再三檢查了小主子的身子,那日便發現了。」

    餘下的話,餘韻不敢再說,此事她必須要瞞著,一個生下就失聰的孩子啊,那是主子拼了性命生下的孩子,卻是這樣的一個孩子,這對主子的打擊有多大,餘韻連想都不敢想。

    「可有,治癒的可能?」似有千斤壓在舌頭,豐離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問了出來。

    「主子,這並非奴婢所長!」餘韻依實而言,她也想騙一騙豐離,可是,生來而帶的母胎不足,豈是能隨意補救,餘韻知曉只有早讓豐離清楚這一點,那樣,才會促使豐離早做決定。

    回應餘韻的是一陣沉默,豐離的神情很平靜,平靜得讓餘韻感覺到害怕,而豐離張口道:「此事除了你們幾個,不能再被他人知道,另外,讓餘慶多物色幾個得力的人,暗中看護他。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他,怠慢他,你以後,代我好好地照顧他。」

    餘韻抬起頭與豐離視線相對,豐離道:「恆,從今日起,他的名便是恆,字,韌之!」

    一般男子取字,當是成年後由父親或是先生所取,而今日,豐離一直未定的名與字,都定下了。豐離撫過熟睡的孩子,輕輕地說道:「聽不到聲音又有什麼關係呢,你還有眼睛,聲音,手腳,還有額娘,額娘一定會把你培養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孩漢,沒有人敢因為你聽不到而無視你的。」

    此時此刻的豐離,身上散發著堅韌的光芒,餘韻聽著豐離的喃語,一時間有些恍惚,剛剛的時候,聽到豐離說讓她好好地照顧熟睡的孩子時,她以為主子是要放棄這個孩子了,沒想到,主子竟是起了要將小主子教好之意。只是,一個聽見不見聲音的孩子,如何教?

    不管餘韻是如何疑惑,豐離定下了孩子的名字,便也與眾人宣佈,豐恆,字韌之,孩子隨她姓。因她在外已經公佈了死訊,對於小公子隨她姓,亦無人有異。

    此後,豐離靜心調養,每日除了奶娘需與豐恆餵奶外,豐恆都是與她在一塊。他們本是血脈相連的母子,哪怕豐恆聽不見,卻能聞到豐離身上熟悉的味道,每每比之旁人,他更喜與豐離親近,而豐恆也確實是個乖巧的孩子,豐離體弱抱不得他,只在床上掛了個五顏六色的綵球,不時地轉動著讓他看,他不時地看看綵球,看看豐離,竟也不哭不鬧。

    有時豐離轉頭與他戲耍時,他更會開心地歡笑,顯露著兩個淺淺的酒窩,煞是可愛。

    豐離此次著實受了大罪,靜養了三個月,臉上依然沒有多少血色,可也能走動了,外面吵得紛紛擾擾的事兒,她也該著手處警告一下,雖說她還不願意讓人知道她還活著,壞了她的計劃,但那些蹦躂得太厲害的人,也要讓他們受點教訓,她現下留著他們,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而不是養成另一條毒蛇。

    入了臨時的書房,豐恆就被她放在一

    一旁的搖籃裡,上面同樣吊著七色的綵球,不停地轉動著,睡醒的豐恆就盯著那轉動的綵球,不時發出喃嚶,便是那前來議事的管事們,得知豐離產下一子沒錯,許多卻是從未得見過的,此時見著他自己一個那麼安靜地呆著,在瞧他那白白胖胖的小臉,與豐離相似的雙目,只覺得這小公子長得可真好啊,將來只怕比之豐離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不出主子所料,閻樓在這幾個月裡一再趨亂出手搶奪我們的各處生意,最近,可是打上了我們的鹽場。主子,這是我們被閻樓搶去的生意名單。」奉上了名單,豐離大致查看了一下,「都是一些我們明面上的生意。林因,你那邊的,可有出什麼亂子?」

    那位三十來歲貌美的女子林因搖了搖頭,「暫時沒有。」

    「沒有嗎?」豐離低覺了半響,喃語,林因自知豐離之意,她那邊的生意其實才是豐離真正的大頭,可是,竟然沒有任何波動。依豐離在藥房遇刺的事,豐家出了內軒是確定的事,無法確定的是,空間何人是內奸!林因回來之後,在豐離昏迷期間,把所有知曉豐離在藥房的人都查了一遍,可這一查,似乎所有人都有可能,卻又都拿不到真正的證據。

    不過,豐離給朝廷的是被刺身亡,對豐家,乃至外人的消息卻是血崩而死,康熙並不知曉豐離的這一身份,而這,也一直是豐離最大的底牌,她從被孝莊以祈福之名放出京城,她就在建立自己獨有的勢力,至此十年,也算小有成就。

    可福兮禍所倚,差點要了她命的,也因為那些小有所就啊!

    「由著他們搶,鹽場的事兒也一樣!」豐離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宛若張大雙手,等著獵物走入設下陷阱的猛獸。所有人都打了一個冷顫,暗暗為那些動了歪心思的人點起了蠟燭。

    「你們手底下的人都管好了,我的性子你們是知道的,我死了倒也罷了,但凡我還活著,呵呵,動了不敢的心思的人,尤其是敢在我後面捅刀子的人,我總會讓他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那一聲呵呵,看瞧著豐離那笑靨如畫的樣兒,一干人都繃緊了身子,連聲應是。

    瞧著嚇得人不輕了,豐離變轉了笑臉,「當然,好好辦事的人,我也不會虧待,你們但有所成,我自論功行賞,你們想要的,我都會給你們。」

    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人便是這樣練出來的,說到用人之道,上輩子豐離就已經做得極其嫻熟,可以說是隨手拈來,在清朝,相比二十一世紀那樣開放的年代,敢起叛心的人,著實要少得許多。而豐離一向待人寬厚,在她手底下的人,她捨得用,也捨得賞,是以到現在為止,倒還沒出過什麼事。

    可她離開豐家多年,紮在京城,因為不想曝露在康熙的面前,也有些年沒有好好地看底下的人,一時不察,倒是讓那起了異心的人,差點把她賣了。說起來,也是她鞭長莫及所致啊!

    不過,背叛她的人,她總會找出來的,此後,她也將用些時間,好好地把底下的人都疏理一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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