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來意不明 文 / 雲洛裟
雖說事情都結束了，但端獻在進宮時，還是旁敲側擊地問了康熙是如何處置那位少女的，也是這樣才知道，這位少女竟姓佟佳氏，是當今佟佳貴妃的堂妹。那日瞧少女的衣著打扮便知道那並非尋常人家的姑娘，卻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出自佟佳一族。
康熙十分明確地告訴端獻，如此心思歹毒，妖言惑眾者，留有何用。如此之後，不過半個月，佟佳一族竟再三被康熙怒斥，言之持寵而嬌，家宅不寧，枉為人臣，直接擼了兩位國舅的職位，讓他們回家休養。而剛被送回了女兒屍體的佟佳氏，得知女兒竟然是下毒殺害端獻大長公主小孫女的兇手，哪裡不知道康熙為何而怒，那半句話不敢多言，夾著尾巴回家休養去。
只是得知康熙這番作為後，想來康熙定然免不了問那位重者後來的事，其實對於佟佳氏說了那樣的話，豐離把人交給了康熙而不怕，也不過拼一個五五之數。要知道，她現在過了年九歲，康熙是皇帝，還是一個**佳麗無數的皇帝，她要是當場因為佟佳氏說了那話，把佟佳氏給做了，只怕更要引起康熙的注意，這樣把人交了上去，還免了忌諱，萬一有人栽贓她故意教唆人散播謠言，那她是吃不了兜著走。留人，那是完全不可能，要知道她們家如今可被康熙盯著，知道太多的事，對她們家有害無益，尤其是一個知道未來的人，那是完全不能讓她跟他們家沾邊兒的。
索性她也坦坦蕩蕩，直接把人交了上去，帝王的多心，縱然那位說了再多關於未來的事，呵呵，想來就憑那位想出那麼蠢一個法子的人，也不會關注太多對康熙有用的事，如此一來，此人說話的可信度大降，她在大長公主府嚷出來的話，康熙也會選擇丟去。不過，以後，她還是要多避著點康熙的好。閉門休養的豐離更覺得腦膜生痛啊！打定主意，暗裡的事必須要盡快操作起來，可這會兒，那位有過一面之緣的睿親王多爾袞竟然上門來，點名要見她。
豐離到花廳的時候，端獻正陪著多爾袞泡茶，相隔近兩個月不見，這位稱病在家，連晚宴都沒進宮參加的睿親王比上次見面時要老上了許多，因著多爾袞對她一再的試探，她不喜，是以她並不過多的關注這位，只聽端獻說起他是真病了，卻不知道他病得如此之重。
「來了，坐吧！」多爾袞自來熟地指在著對面讓豐離坐下，豐離行禮道：「王爺安，祖母安！」
待端獻招手了，她才走到端獻的身邊坐下，也就拒絕了多爾袞的熟絡，多爾袞笑了笑，不以為然，端獻道：「十四叔，你這身子都還沒養好，跑過來要見阿離是為了啥？」
多爾袞放下了茶杯，「映華，在我面前，你和她都不必偽裝，難道你忘了，當年我才第一次見你就同你說過，我知道你從哪裡來的，同樣的，她也一樣。」
「十四叔說什麼呢！什麼一樣不一樣的，阿離還小，有些話，不該讓她知道。」端獻裝傻著不答話，豐離平靜地望著多爾袞，多爾袞看了端獻一眼，笑得意味不明，「也罷，你們既然一意不肯承認，我亦不逼你們。不過，據我所知，阿離那日中毒是佟國綱幼女所為，此女被捉時曾說過，阿離將來會是皇上寵妃。」
端獻一驚，當時在場的要不都是康熙親信近衛，要麼就是她和豐離的心腹，康熙早已下令封口，沒想到，多爾袞竟然能知道那天佟佳氏說過的話，這是何等的本事！「十四叔的消息真是靈通啊！」
既然多爾袞知道了，否認是沒用的，且看他下如何。
「映華，我總歸比你年長幾歲，而且帶兵進京城的人，我是第一個。哪怕經過福臨和當今皇上一再集權，可我手上的消息渠道，還是在我的手裡沒斷，整個京城，也只有你額娘手裡的人能和我一比。不過，她手裡的人，七七八八都給了當今皇上了。」再看豐離依然平靜的小臉，多爾袞第一次感覺到深深的無力，實在是定力十足啊。
「阿離，康熙算是史上子嗣最多的皇帝，我想，你總不希望成為他**的一員對吧？」
「不過一個神志不清之人胡言亂語，王爺又怎麼相信，她說的就是真的？」豐離反問，多爾袞一咽，豐離接著道：「王爺掌政多年，歷三朝而不敗，難道王爺是輕易信人亂語的人嗎？」
「你不信？」多爾袞掌權多年，他已經快要忘記有多久沒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了。豐離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事情尚未發生，誰也無法預料，將來的事，誰能知道呢！」
不說信也不說不信，這是壓根不接多爾袞放的餌啊。多爾袞瞪著眼睛盯向豐離，豐離毫無半點懼意地回視，站了起來道：「王爺若無他事，阿離便先行告退了。」點名要見她就為了說這些無聊的話，那她可沒那功力做陪，還是讓他的老搭檔慢慢聊吧！
「你就當真半點不擔心？」既然沒辦法引豐離上勾，多爾袞轉向了端獻，端獻呵呵地笑道：「十四叔，你可是忘了一點，論輩份來說，皇上可還是阿離的表叔呢。」
多爾袞甩了端獻一個鄙視的眼神，「你莫要忘了，皇太極當時可是娶了你額娘姑侄三人，就福臨，那也是同樣娶了科爾沁的姑侄。區區一個表叔的身份，在皇家來說，根本不算任何的問題。」
豐離聽在耳中，她倒是忘了，康熙還真是她表叔哎，雖然多爾袞說得沒錯，可豐離壞心的想，要是康熙逼急了她，那也別怪她故意作怪。可惜某人是如何也料所不及，當她叫出那聲表叔時，不過是引得那位狠狠地教訓了她一頓，直讓她悔不當初啊！
「就算如此，誠如十四叔你說的，皇上**佳麗三千，美人如雲，阿離如今不過才八歲，他看著阿離長大，旁的心思，想來是不會動的。」端獻這麼說著，心裡也納悶了，一般來說，一個男人，尤其是像康熙這樣歷經無數女人的成功男人，怎麼也不可能喜歡上一個小孩啊，難道康熙和佟佳氏經歷的那一生，康熙初見豐離時，豐離已經長大成人了？可是，看他們的意思，那一
生同樣有她和多爾袞的存在，她怎麼想也覺得，三藩即滅，她進京是必然的，她若進京，也不可能不帶豐離。如此康熙第一次見豐離，豐離這樣劉海厚住半張臉的小屁孩，一見鍾情是不可能的。突然想到佟佳氏喊的一句，豐離是嫁人再為皇妃的，然後腦袋止不住浮現一堆狗血的情景……
「映華，這養成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也是一種享受。」多爾袞這話打破了端獻滿腦的狗血，不由地看了看豐離，如今，康熙應該沒這個心思吧？
咳嗽了一聲，端獻還是一本正經地道：「十四叔，你想多了，皇上日理萬機，哪有那閒功夫玩什麼養成啊。走走走，阿離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別亂聽大人說話。」
端獻裝模做樣地趕著豐離，多爾袞一聲輕歎，「映華，我並沒有惡意，難道你還信不過我嗎？」
想這些年來，他們雖是知曉彼此的身份，相互合作利用，但說到信任，他們之間有多少信任？端獻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不顯地道：「十四叔說什麼呢，我們倆誰跟誰啊，我有什麼不信你的。可我們說什麼都無所謂，阿離不是還小嗎？」
多爾袞的臉色一變，「映華，將來你可別後悔！」
這是被威脅了？端獻這回也收起了玩世不恭，「十四叔，我倒不知，我有什麼好後悔的，莫說將來的事誰都說不準，就算是阿離真進了那宮裡，我也能讓她自由自在，無人敢欺。」
豐離首先就皺起了眉頭，這什麼話啊，這是已經有準備了把她跟康熙湊一起了？多爾袞一聽端獻這般說，再看豐離依然是不動如山的表情，連叫了三聲好，轉身揮袖而去，
多爾袞走了，豐離看了看端獻，「你這麼防著他，他可是打什麼主意？」
「那日在睿親王府，他突然說臨死前想多做些順心的事兒。」端獻把那日多爾袞說過的話說與了豐離，豐離皺起了眉頭，「他有什麼求而不得的事兒嗎？」
端獻一下子無言，豐離繼續地道：「你可知道，他是一出生就是這樣的他，還是……」未盡之言，端獻與她卻都明瞭，端獻吸了一口氣答道：「有一年跟他一塊過中秋，他喝醉了說到，他也是一覺醒來就成了初生的多爾袞。」
「他之一生雖是**美妾不少，卻無一子嗣。」豐離別有所指地望著端獻，端獻道：「因為在他十五歲的時候，皇太極就給他下了藥，這一點，他自己也很清楚。」
這麼直呼其名，可見端獻對於皇太極這個生父並沒有好感，端獻道：「他怕是活不了多久了，我問過太醫，太醫說他久經沙戰，身上暗傷無數，如今舊傷復發，最多也就還有兩個月的日子。其實，那麼多年來，雖然我們是相互利用，他卻從來沒有害我之心，我是不是不應該這樣防備他，他這次來，許是真有什麼事要我幫忙。」
「就算要你幫忙，那為什麼要拉著我？一再想要我承認那為世人不容的身份，**不成，又嚴詞逼迫，你覺得這樣的睿親王正常嗎？」豐離一再追問，端獻吐了一口氣，無從反駁。「我不知道以前的睿親王是什麼樣的人，但是，現在的這個睿親王就是一個頻臨死亡想要爆發的人，你最好小心。」
「他今天來這裡若真是別有目的，你覺得他能那麼容易就放過我們嗎？」端獻突然地問，豐離看著她，「我倒是覺得，相比上次在睿親王府的試探，他這一次的目的更多是我。你有跟他提過我嗎？」
端獻道：「提過，但是，我也只是說你比較聰明而已，其他的並沒有多說。」
「那就奇怪了，睿親王府第一次見面，他為什麼會那麼的針對我？還有今天……」豐離陷入了沉思，卻是怎麼都想不明白，難道多爾袞的到來，只是為了說這些沒有意義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