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醉酒（上） 文 / 雲洛裟
豐離並不是一個情緒外露的人，哪怕被流舞一拖再拖，心裡怨念，小臉卻沒有任何的不喜，加上有著流舞在一旁手舞足蹈地說著看煙花的觀後感，她依舊當著她的隱形人，在流舞問到她的時候，肯定或是否定地應上一聲，宮宴就被她這麼混過去了啦！
「今兒個守歲，映華兒跟舞兒阿離就留在宮裡陪著我吧。」宮宴散了，孝莊拉著端獻的手說，端獻笑呵呵的答應，反正出了宮回大長公主府也就是她們祖孫三個而已，留在慈寧宮陪孝莊還好些，起碼她跟孝莊還能說說話，打發打發時間。
「皇上上回不是要我給阿離流舞選幾個宮女嘛，正好人選好了，你給她們看看可是喜歡。」孝莊是完全不忘趨著這個機會表現出對端獻以及流舞豐離的喜愛，直接當著眾人的面送人吶！對於康熙表示送豐離幾個宮女轉換成了流舞跟豐離。
「額娘看過就成了，兒臣的眼光都是額娘教的，額娘滿意，兒臣當然也喜歡！」端獻全無壓力地拍孝莊紀屁，不管是什麼關係的人，都喜歡聽好話，就算是母女也要多說她喜歡的話，這樣關係才能一直保持！
孝莊笑罵道：「你這張嘴啊，還是那麼甜！」
「那都是額娘教得好！」說好話不要錢，端獻再接再厲，最後吧，流舞和豐離分別得了兩個宮人，當然，也是有區別的，流舞的明顯是兩個嬤嬤，一個溫和慈祥的，一個卻看得嚴厲，兩個這形容，實用！腦子靈活點的都想到流舞的年齡，過完年，也該給她選婿了。這兩個，可是孝莊給她備的出嫁嬤嬤呢！
至於給豐離的嘛，就是兩個青蔥般的姑娘了，只是那週身的才氣，真讓人沒法兒忽視。流舞跟豐離都乖巧地道了謝，孝莊敲打四人道：「這是你們的主子，可要好好伺候，莫犯了規矩！」
如此作為，更是讓人見識到了她對流舞和豐離的寵愛，那心裡的算盤打得那叫一個響亮啊，不過豐離可沒興趣陪那麼多的女人混一晚吶！
「祖母，我困了！」豐離一看孝莊沒打算放人，她又不願意再跟這些人呆下去了，若是守歲，一會兒康熙必然是還要來的，到時候這場面肯定更亂，趨早溜吧！
端獻哪裡不知豐離的心情不好啊，一聽她這話，立刻看向了孝莊，「額娘，舞兒也就罷了，阿離還小，哪有這精力守歲，平日裡這時候，她也早睡了。」
「小孩子家家的都是如此。蘇麻，你帶阿離到暖房裡頭睡吧。」哪怕豐離不似流舞活潑，卻是十分乖巧懂事，孝莊對豐離的疼愛可不比流舞少的。
蘇麻喇姑立刻上前，「離格格，你隨奴婢來。」
「謝老祖宗，老祖宗，太后，祖，阿離告退！」豐離從不落人把柄，尤其是在禮節上。她與孝莊，太后和孝莊福了禮，這才跟著蘇麻喇姑走向暖房。
「阿離和舞兒性格截然不同，看著小小的阿離，反倒更有姐姐的樣兒。」孝莊突然這麼一說，端獻笑呵呵地道：「那是，阿離從小性子就安靜，哪像舞兒，一天到晚的鬧騰個沒完，直讓人頭痛。阿離算是兒臣一手帶大的，您是不知道，她就是小時候那會兒就特別好帶，只要讓她吃飽喝足了，她自個兒就能呆個一天。有人瞧了還曾擔心她有些不好，不過，自家的孩子自家知道，旁人怎麼看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麼說，阿離的性子倒也跟你相似，你小時候也一樣，只要吃飽了身上乾淨，也不鬧人。」被端獻這麼一說，孝莊也想起了端獻小時候的事兒來。端獻道：「額娘，阿離跟兒臣不一樣，她是兒臣最小的孫女，兒臣也不想她將來能有多大出息，只要能平平安安，開開心心的，兒臣就知足了。」
孝莊拍拍她的手，「你的心思我都知道，放心吧！」
蘇麻喇姑帶著豐離進了暖房，早有宮女把暖榻鋪好了，蘇麻喇姑轉頭對豐離慈愛地道：「格格就在這兒睡，你的丫頭奴婢讓她們在外面候著，你有什麼事只管叫她們。」
「嗯，謝謝蘇麻嬤嬤！」豐離嘴甜甜地道謝，蘇麻喇姑幫著她脫了厚重的棉襖，摘了頭上的一對玉質的小鈴鐺，豐離輕巧地翻身上榻，蘇麻喇姑再幫著她脫了鞋子，豐離再次道謝，蘇麻喇姑看著她的小臉，心都要化了，「格格不必客氣，睡吧。」
豐離鑽進了被窩，衝著蘇麻喇姑一笑，閉上了眼睛，蘇麻喇姑聽著她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穩了，這才輕手輕腳地離開。
迷迷糊糊之間，感覺到臉上癢癢的，豐離睜開眼睛，流舞正拿著自個兒的頭髮擦著她的臉，一看豐離醒了，呵呵地笑道：「阿離，你快成小豬了。剛剛我們放了好多的煙花，七顏六色的，好看極了，偏偏你早早地回來睡覺了，看不著呢！」
「我困了嘛！」豐離理所當然地回答，流舞戳了戳她的臉道：「再困，一年也只有這麼一次可以看到那麼好看的煙花，你怎麼不想看呢！」
比這還好看一百倍的煙花她都看過了，有什麼好稀奇的。豐離暗裡吐糟，嘴上卻正經八百地解釋，「我又不喜歡看煙花，再好看又怎麼樣。你要睡嗎？」貢獻了一半的被窩出來，人家流舞卻搖頭，「我才不睡，今晚祖母陪著老祖宗沒空理我，我要放一晚上的爆竹。」
嘴角陣陣抽搐，真是個精力充沛的大孩子啊，豐離卻沒有要奉陪的意思，只是應了一聲，又想到了什麼，「姐姐你來找我做什麼？」
以流舞的性子，既然想玩個通宵的，沒事肯定不會找她。果然，流舞給了豐離一個阿離你真聰明的眼神，然後從胸口拿出了一個小瓶的東西遞給豐離，豐離看了看，無聲地問著這是什麼，流舞一臉獻寶地道：「這可是好東西，你快喝喝看。」
不由分說地拔了瓶蓋，直接往豐離的嘴巴倒，一個小瓶的份量並不多，豐離躺著，流舞倒得也急，可把豐離嗆得不輕，
好不容易止了咳，豐離卻感覺一陣頭暈吶，趕緊地問，「姐姐，這是什麼？」
流舞眼睛發亮地道：「是果子酒呢。這是佟佳貴妃送給老祖宗的，我喝得很喜歡，就偷偷的裝了一點帶給你，怎麼樣，是不是味道很好啊？」
果子酒！！！豐離感覺更暈了，「果子酒，姐姐，你怎麼給我喝酒！」
聲音戛然而止，流舞反應過來，連忙一看，只見豐離雙眼併合，雙頰紅通通的像打了上好胭脂，流舞推了推她喊道：「阿離，阿離……」
一連叫了好幾聲，可是豐離完全沒有反應，流舞這下可急了，趕緊跑了出去，「一夕，餘韻，你們快過來看看，看看阿離怎麼了！我怎麼叫她，她都沒反應！」
一聽這話，這屋外所有伺候的人都慌了，更有人趕緊地去稟告孝莊，一夕餘韻最先了進屋，她們也是不停地喚著豐離，豐離卻依然的沒有半點反應，這臉啊，身上啊，都熱得嚇人。流舞急得都要哭了，萬幸孝莊和端獻來了，讓人沒想到的是，康熙竟然也進來了。孝莊急道：「怎麼了，阿離這都是怎麼了？」
「不知道，老祖宗，阿離剛剛還跟我說著話呢，一下子，一下子她就不說話了，我怎麼叫她，她都不醒。」流舞也急啊，打小她跟豐離的感情就好，豐離就算是小了她幾歲，卻是個小大人，打豐離說話利落開始，她就習慣了聽豐離的話，現在，現在豐離這麼突然的沒動靜了，她擔心害怕啊！
「叫太醫了嗎？」孝莊一聽，立刻地問，這被蘇麻喇姑留著看護豐離的嬤嬤道：「回太皇太后話，這大過的年的日子，奴婢怕不吉利，是以不敢擅自傳喚太醫。」
「什麼吉利不吉利，快叫太醫！」孝莊一吼，這人趕緊就要往外衝，端獻卻道：「等等。」
眾人的目光當即盯向了端獻，端獻走到豐離的床前，拿起了滾在豐離枕邊的一個小瓶子，問著流舞道：「舞兒，這是什麼？」
流舞一愣，老實地道：「這是果子酒，剛剛老祖宗給我們喝的果子酒！」
端獻忍著抽搐的嘴角，「你偷偷裝了這麼小瓶給阿離喝了？」
「我喝著覺得好喝，就想給阿離留點嘗嘗，剛剛給阿離喝了。祖母，你別管這果子酒了，快看看阿離怎麼了！」流舞著急地催促著端獻，端獻上來不客氣地給了她一記敲打，流舞痛得直捂腦袋，眼巴巴可憐兮兮地看向端獻，「祖母，你幹什麼打我？」
「幹什麼打你，阿離才八歲，你讓她喝了後勁十足的果子酒醉得不省人事，嚇得大家不輕，我不打你我打誰。」端獻瞪大眼睛虎著臉如是說，流舞消化了端獻話裡的意思，那完全沒反應過來，盯著榻上的豐離道：「祖母是說，阿離是喝醉了酒，所以我們叫她，她才沒反應。」
「不然呢，你瞧瞧阿離的臉色，紅通通的，再她的呼吸，透著一股酒氣，不是醉酒是什麼。」
「阿離才喝了那麼一點點！」
「一點點？阿離才八歲，這麼一點點足夠她喝醉了！」端獻快要吐血地給流舞解釋，流舞上去繼續戳著豐離的臉，一臉嫌棄地道：「阿離的酒量真差。」
端獻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一個八歲的孩子說什麼酒量差不差的，簡直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