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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次牽手 文 / 九小二

    「我燕家與左家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左家要在平康坊裡如何折騰也與我燕家無關,我為何要為了你們這些素不相識的人累得燕家與左家交惡?」

    別說,這花月閣裡的男男女女姿色氣質皆是不錯,融洽和諧的氣氛也與其他家的攀比尖銳不同,擁有這般優勢,怎的就落魄到縮在平康坊的角落裡一貧如洗了呢?

    青玦看著神色莫辨的燕秋爾,咬咬牙說道:「可賤奴聽說……燕家近日已與左家是針鋒相對了不是嗎?」

    青玦原本就是個淡薄之人,孩提時的經歷讓青玦的心中再無期盼,連自己的生死都能置之度外,又怎會在意其他事情?他便是在生無可戀的狀態下被人賣進了花月閣。

    原想著早死晚死都無所謂,多活一天也只是多受一天的折磨而已,可花月閣的哥哥姐姐們卻是無論他怎麼說都不肯袖手旁觀,知他對什麼都不在意,便日夜陪著他,就連他接待恩客的時候也是時刻關注著,甚至為了他而對將他折騰到奄奄一息的恩客惡言相向。他初到花月閣的那幾年,不知有多少金主被趕出大門,甚至還上了花月閣的黑名單,再不准踏入花月閣一步。

    人心都是肉長的,哪怕被誰冰涼了,也能再讓人捂熱了,青玦便是在這年復一年的關愛中有了人樣兒,只不過卻還是那副清冷的模樣,那氣質與平康坊極不相符,卻又對平康坊的恩客們來說是一種誘惑。

    可縱使有一個青玦,花月閣原本就清冷的生意也還是更加清冷了,青玦的哥哥姐姐們死的死、走的走,剩下的幾個也過了風華正茂的年紀,早年的那些恩客們便逐漸忘卻了花月閣,花月閣沒什麼名聲,亦沒什麼名揚平康坊的美人,故而也引不來新的恩客。

    兩年前,花月閣的原東家不堪花月閣入不敷出,決定將花月閣售出,那個時候,是青玦與留下的哥哥姐姐們湊了錢,將花月閣買了下來,可沒了東家,花月閣的生意更是一落再落,只能勉強維持生計,連買新人的錢都沒有了。

    禍不單行,如今又傳出了左家購地的消息。左家在商賈之間的風評素來不好,常安城中有名望的商賈都說左家只會巴結權貴,是為商賈所不齒的。而那些所謂的權貴是如何的惡劣不堪,青玦早就已經體會過了,如今怎能不擔憂這一屋子兄弟姐妹的將來?

    好不容易從清平樂坊那兒打聽到了燕家五郎君的事情,青玦又怎麼能放棄這次機會?他這半生都過得無慾無求,花月閣是他唯一的欲求,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他都要保住花月閣!

    聽了青玦的話,燕秋爾微微有些詫異:「你叫什麼名字?」皇帝派人出使回紇一事可謂是朝廷機密,他一個青樓小倌是從哪兒知道的?

    「賤奴青玦。」

    「青玦?玉玦的玦?」

    「正是。」

    燕秋爾輕笑一聲,道:「倒是個好名字,亦合得上你的氣質。你方才說我燕家已與左家針鋒相對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賤奴是從相熟的恩客那裡知道的。」停頓了一下,青玦繼續說道,「平康坊裡,幸運如清平樂坊,有靠山,且能日進斗金,那裡的人便只要想著如何取悅恩客讓恩客掏錢就好,可不幸如我們,既沒有靠山,也沒有收入,若不能從僅有的恩客那裡探聽到用得上的消息,是很難在平康坊內佔有一席之地的。」

    恩客?果然是美人枕邊兒無秘事啊,他是不是應該提醒秦九提防著某些口風不嚴的朝臣?

    不過會打探消息這個能力好啊,可惜他有些不太喜歡青玦的性子,這人瞧著也有二十七八了,足比他大了十幾歲,而且還是平康坊裡的,可他是該用清高來形容這人呢,還是該用不諳世事來形容他?總覺得青玦說話少了幾分掂量,莽撞了些。難道有男人偏好這口?可他沒這個愛好啊!

    燕秋爾的眼珠子又轉了轉,盤算一番之後開口道:「你們的難處我已經知道了,可我仍舊未找到說服自己幫助你們的理由。」

    花月閣裡的眾人一聽這話,心中便是一涼。

    青玦更是慌了,急忙扯住燕秋爾的衣擺,急得快哭出來了:「小郎君!小郎君,賤奴求您了!您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燕家乃是常安第一商,買一間青樓所用的錢對燕家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您就行行好,當做日行一善吧!」

    「日行一善?」燕秋爾扯回自己的衣擺,睨了青玦一眼,冷聲道,「你當我燕家是開善堂的嗎?我燕家是商人,敞開門來做生意,有買有賣,追求的是利潤。且不說你這青樓日後能否盈利,我燕家是從不做這門生意的,不然這平康坊裡也不可能至今都沒有燕家的店面,你要我如何說服我家家主收購一家入不敷出的青樓?」

    「不用很多錢的!真的不用很多錢的!就、就小郎君錢袋裡的那些……不不不,一半!一半我就賣!嵐風,去我房裡將地契和所有人的賣身契都拿出來!」青玦失態地高喊一聲,人群立刻有一個少年轉身跑到後院去了。

    燕秋爾微微蹙眉。這一半的價錢不是重點,重點是青玦為何將他當成了心善之人啊?青玦憑什麼以為他會當這個冤大頭扔一把錢打水漂?他看起來面善嗎?面善之人就會做絲毫不得益的事情?他都引導到這個份兒上了,這青玦好歹也跟他說說花月閣的好啊!

    燕秋爾哂笑道:「一半?這錢袋裡的錢雖是我的,可若左家想要這塊地,要去找的可是燕家,你這是要我瞞著家主先斬後奏?你是只想著給你的花月閣找個靠山了,卻是將之後難辦的事都推給我了?我這一半的錢也是錢,用來買幾盒糕點還能填飽肚子,何苦做這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青玦愕然,仔細一想才發覺確實是這麼回事兒,他只當富貴人家有錢,看他們整日流連於平康坊中一擲千金,想必也不

    會在意花點兒小錢買一間鋪子,可他卻忘了,左家再不受同行待見也是皇商,背後有皇家,而尋常的商賈就算再有錢,也只是商賈而已。

    想明白了這一點,青玦像是被抽乾了渾身上下的力氣一樣,癱坐在地。

    周圍的人雖沒想到青玦所想的那一點,但是他們是最擅長察言觀色的,單是看燕秋爾的表情,他們便知道他們的期望落空了,年紀小的立刻就哭了出來,而年紀大的則聚集在青玦的周圍,說著寬慰的話。

    怕自己一個心軟就立刻將事情應承下來,或是因為某種觸動而將自己的真實想法表露在臉上,燕秋爾趕忙起身,道:「我很抱歉,這件事情我燕家不會插手。」

    並非是所有的事情都要按部就班地去做,有的時候稍微緩一緩會有更好的效果,便讓那青玦急上半日吧。何況那青玦既然是來找的他而非燕生,那就是希望他能幫忙,那他何必以燕家五郎君的身份去購下花月閣?

    燕秋爾轉身出門,若有人能仔細看一看燕秋爾的背影,定會發現他離開的速度已經算得上是落荒而逃了。

    跑出花月閣的門,晃晃悠悠地出了平康坊,燕秋爾一邊走一邊思考著該如何讓花月閣起死回生,這一點很重要。

    如今的花月閣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價值,反倒是阻了左家的路會招惹麻煩,弊大於利,他不想為了沒有價值的東西花了錢又惹得一身腥。可若能想出讓花月閣起死回生的辦法,那便是利大於弊,就是阻了左家的路也未嘗不可,他又不是沒有辦法對付左家。

    「燕秋爾!」

    沒走出平康坊多遠,燕秋爾就聽到有人用低沉中夾雜著一點點憤怒的聲音喊他,而這聲音還挺熟悉。

    燕秋爾調整了一下表情,轉身笑看來人:「阿爹、肖管事,兩位要去平康坊?」

    奇了怪了,怎麼他每次去平康坊都能被燕生抓包?

    肖何一愣,轉頭看了看不遠處平康坊的西門,突然笑出了聲。這五郎君的心思還真是轉得快,明明就是他自個兒剛從平康坊裡出來,此時見到主君竟還先倒打主君一耙。不過也確實挺像那麼回事兒的,誰讓主君從東市出來了不騎馬、不坐馬車,非要步行,結果就拐到了平康坊這邊兒,在別人看來可不就像是要去平康坊的樣子?

    事到如今,燕生也差不多摸透了燕秋爾心裡的那些個彎彎道道,故而此時直接無視了燕秋爾的誣陷,冷聲問道:「你進去做什麼了?」

    「進去?去哪兒啊?」燕秋爾一臉困惑地看著燕生。

    五郎還跟他裝傻?燕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只瞪了燕秋爾一眼:「大白天的,你去平康坊做什麼?是嫌棄我燕家的名聲太好了?」

    「平康坊?」燕秋爾故作疑惑地扭頭看了看身後,然後驚叫一聲,「哎呀!我怎麼走到這兒來了呢?從林府回來之後就去東市逛了逛,現在正想要回家呢,怎的就走到這兒來了呢?」燕秋爾又是蹙眉又是撓頭的,裝得像模像樣。

    燕生一巴掌拍在了燕秋爾的後腦勺上,聽得「啪」的一聲響之後,心裡才算是舒爽了些。五郎這逆子,整天變著法兒地唬弄他!

    「哎呦!阿爹怎麼打人啊?這要是打得癡傻了可怎麼辦啊?」燕秋爾抱著後腦勺瞪著燕生抱怨道。

    燕生冷哼一聲,道:「癡傻了好!你癡傻了,我就省心了!……去林府做什麼了?」

    「怎麼?梁管事沒跟您說嗎?」燕秋爾揉著被打疼的後腦勺,齜牙咧嘴道。

    「梁成?上元節的時候他會一直在府裡,我還沒見著他。」是他打得太狠了?怎麼瞧五郎好像很疼的樣子?燕生抿嘴,而後伸手將燕秋爾拉到身邊,拽下燕秋爾的手,用自己的大手蓋住了燕秋爾的後腦勺,輕輕揉了起來。

    肖何眨了眨眼。托五郎君的福,他們主君真是越來越溫柔了。

    有人代勞,燕秋爾就放下了手,配合著燕生的腳步向前走:「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二姐今兒早上送了一盆那蘭提花,我便轉交給九哥了,讓他去看看興慶宮裡那盆那蘭提花是否安好。」

    燕秋爾只說了一句話,燕生的思緒卻是百轉千回,瞬息之間便拐了八百個彎,而後說道:「趙婕妤想要借此機會打壓皇后?」

    「嗯?」

    燕秋爾一愣,心知燕生是根據他所說的話做出的猜想,於是便將自己剛剛說的那句話回想了一遍,而後再將整件事情的利害關係捋順一遍,這才發現自己剛得到花時竟少算了後宮爭鬥這一環,不過倒也無妨,那些個事情就交給秦九和林謙去想吧。

    於是燕秋爾聳聳肩,繼續說道:「誰知道呢,反正這事兒是交給九哥了。」

    五郎這九哥九哥地喊著挺順口啊!燕生揉著燕秋爾後腦勺的手稍稍大力了些。

    「嘶!疼!」燕秋爾吃痛,猛地躲開。

    「北去回紇一事差不多該定下了,這幾日少出門。」燕生又將燕秋爾拉到自己身邊,並肩行走。

    燕生雖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但跟在後頭的肖何可看得清楚,他們家主君這姿態是在保護五郎君。也是,他們燕家突然莫名其妙地搶下左家嘴邊兒的一塊肉,左家怎麼會默不作聲?

    聽到這話,燕秋爾眉梢輕佻,吊起眼睛睨著燕生問道:「阿爹這麼有把握?」

    若他們沒有贏面,左家便不會對他們出手,何來小心謹慎一說?燕生既提醒他少出門,是不是就說明這件事已有定論了?

    「此乃國事,聖人會選用最合適的

    人。」

    面聖之前,燕生的確是心中沒譜,可進宮面聖之後,燕生便有八成把握了。原本是擔心皇帝偏袒太子,會借此機會再用左家為太子造勢,可實際見過面之後,燕生覺得皇帝對太子的寵愛和偏袒並沒有他們想像中那麼嚴重,尤其此時事關重大,皇帝不會容許有絲毫差池。

    論及行商,天嵐國之中還有比他們燕家更適合的嗎?燕生這麼說那便是給了他肯定的答覆。於是燕秋爾接著問道:「讓四哥去?」

    燕生偏頭看著燕秋爾,道:「嗯,四郎是最適合走這一趟的。」

    「哦。」燕秋爾點點頭,暗自決定回去之後要將記憶中的這次事件好好回想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麼是特別需要提醒燕征的。

    燕生瞟了燕秋爾一眼。這小子整天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怎麼不好好擔心一下他這個做阿爹的?燕家最辛苦的人就是他好嗎?這沒良心的小子!

    燕生正腹誹著,燕秋爾就突然仰頭看著燕生說道:「阿爹吃過午飯了嗎?」

    「……沒。」算這小子有良心。燕生的表情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然後立刻別過頭去,暗道他們家五郎是會讀心還是怎麼著,怎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呢?

    「那我們快點兒走,回去還能好好吃頓飯。阿爹下午不還要去西市巡鋪子嗎?」說著,燕秋爾就牽住了燕生的手,拉著燕生快步回府。

    燕秋爾的手掌大多時候都是微涼的,此時與燕生的掌心重合,那微涼的溫度一點點滲透皮膚盡數傳遞給燕生,又與燕生的體溫混合,交融。燕生雖與燕秋爾親密,可還是第一次肌膚相貼體溫相融,這種感覺很奇妙,似是欣喜,又似是安心。燕生對這種感覺感到困惑,卻並不排斥。小心翼翼地反握住燕秋爾的手,燕生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戌時,夜禁的時間早已過了,常安城裡卻依舊熱鬧非凡,只因今日是上元節,是一年之中少有的沒有夜禁的日子。而與外邊的熱鬧相比,燕府裡則冷清得多,燕生與眾郎君依舊在店舖裡忙活著,娘子們也都在隨從的陪伴下外出遊玩,如此一來,燕府裡的人也就去了大半,剩下的人也都因為忙碌了一天而各自休息去了。

    燕秋爾站在世安苑的房頂上,臉上帶著一張黑色的半臉面具,面具遮擋著他的半邊臉,將那顆淚痣也藏在了底下。帶著人們心願的孔明燈不時從地面升起,飄至空中,而後飄飄蕩蕩地向著更高更遠的地方飛去。

    今夜是上元節三日之中最熱鬧的時候,也是燕家最忙的時候,卻是他最自由的時間。

    燕秋爾轉頭向北望,燈火最為明亮的地方是西市,今天晚上燕生與燕齊、燕元守在那裡。而與西市遙遙相對的東市裡則有燕新堂和燕征坐鎮,燕浮生和燕思仁則帶著一群弟妹出去玩了,梁成和唐碩今夜的任務便是保護這一群小不點兒。這常安城裡最熱鬧的幾處地方之中,唯獨平康坊裡沒有燕家人。

    天時,地利,而那人和便是白日裡特地尋他卻被他打擊了的青玦。

    燕秋爾提氣縱身,一頭扎進茫茫的夜色之中,踏磚踩瓦,最後停在了花月閣的房頂。

    燕秋爾四下張望,就看到這平康坊裡的熱鬧與努力,可唯獨他腳下的這塊地方沒有人聲鼎沸,沒有卯足了勁兒地攬客叫喊,用來做生意的前樓裡漆黑一片,只有後院裡燃著幾點燈火。

    這是要破罐子破摔了嗎?

    明目張膽地落在花月閣的後院裡,燕秋爾腳還沒站穩,就看見了正獨自坐在院子裡的青玦。

    「什麼人?!」青玦被燕秋爾的黑色面具嚇了一跳,以為是歹人夜襲,正要感歎時運不濟,卻見對面的人摘下了面具,那精緻的面孔可不就是白日裡見過的那位燕家五郎君嘛!「小郎君?」

    「身為男子,你也太容易受到驚嚇了吧?這面具很可怕嗎?」燕秋爾微微一笑,將那面具丟給了青玦。

    青玦伸手接住面具,面色不豫地看著燕秋爾道:「小郎君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談筆生意。」燕秋爾大搖大擺地走到青玦方才坐著的石桌旁,衣袍一撩,便坐在了石桌旁的石凳上。

    「生意?青玦不記得我與小郎君之間還有什麼生意可談。」青玦冷哼一聲,還是坐在了燕秋爾的對面。

    「呵!怎的不自稱賤奴了?」

    青玦被燕秋爾的一句調侃窘得臉色緋紅。

    「我瞧著你們大門緊閉,難得今夜是個賺錢的大好時機,怎麼不開門迎客?」

    青玦的臉色很快便恢復正常,冷聲回答燕秋爾的問題道:「已經到了如今這步田地,多一天少一天又如何?」

    燕秋爾輕笑一聲:「怎麼?不管你那些弟弟妹妹了?就隨便他們被左家賣到什麼地方去嗎?」

    「我怎麼可能不管!」燕秋爾的話刺激到了青玦,青玦騰地站起來,瞪著燕秋爾怒道。

    「哦?是嗎?可為何我沒看出你有要努力的意思?」燕秋爾抬眼看著青玦,冷笑,「今日從你這兒出去之後,我便打聽了一下花月閣的事情,你們這幾年來的經歷我也大抵有數,可我想問問你,你除了湊了錢將這花月閣買下以外,還替花月閣做了什麼?你有想過該如何招攬生意嗎?你有想過該如何讓花月閣與眾不同嗎?你有想過該如何讓花月閣一鳴驚人嗎?你口口聲聲說要為了花月閣裡的其他人留一處容身之處,可你有想過這地方該如何留嗎?你有想過該如何讓他們的未來更順遂嗎?

    當身份從小倌變成花月閣的所有者,你有好好思考過嗎?你收購了花月閣難道不是怕丟了自己的棲身之所嗎?明明就什麼努

    力都沒有做過,卻一副走投無路的樣子向別人央求幫助?我有錢又如何?我有錢關你何事?你的走投無路又關我何事?你該不會以為我年紀小所以好欺吧?」

    「我……」青玦被燕秋爾一連串的問句問得有幾分惱羞成怒,而燕秋爾的最後一個問題更是說中了他的想法,讓青玦心虛得連脾氣都發不出來。

    「呵!還真被我說中了啊。」燕秋爾沖天翻了個白眼。原來他不是看著面善,是看著天真無邪是吧?「我就說這常安城中那麼多的商人,我燕家又那麼多郎君,你為何獨獨挑中了只會揮霍卻沒有實權的我,原來如此。你給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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