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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章 驚了燕浮生 文 / 九小二

    燕秋爾一踏進騰遠堂就得到了萬眾矚目,不僅是因為他的姍姍來遲,還因為跟隨在燕秋爾身後進門的梁成和唐碩。

    燕齊與燕元對視一眼,心思頻轉。在常安燕府裡,梁管事和唐管事只聽命於阿爹,自從阿爹年前回府之後,就總會看到唐碩帶著五郎到處走,今日阿爹竟還一個人來騰遠堂,將梁管事與唐管事都留在了五郎的身邊,就算今早五郎剛受過驚嚇,這番陣仗也是有些過了吧?

    燕新堂和燕征只是看了一眼,便習以為常地收回了視線。阿爹對五郎的在意和照拂已經那樣明顯了,會吩咐幾大管事跟著五郎也不過是早晚的事,說不準五郎日後還能成為燕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之人呢。不過五郎這人不爭不搶,傍著那麼多的有利信息不用,反而全都賣給了他們,並且十分守信,一則消息只賣給一個人,這樣的五郎即使身居高位,對他們也沒什麼實質性地威脅吧?

    而燕征則想得更多,左右他不是阿爹的親子,五郎多半也不是,阿爹再怎麼寵著五郎也不會將燕家交給五郎,阿爹再怎麼偏袒五郎也於他無礙,何況他們也沒那個膽量對阿爹的言行指手畫腳,既然如此,還瞎操心個什麼勁兒?

    而心思拐得最多得還當屬燕峰。

    不太瞭解狀況的燕尋、林謙和秦九則只是將這騰遠堂裡的微妙氣氛默默記在心上,然後微笑著迎接燕秋爾的到來,只是燕尋臉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尷尬。

    「阿爹和哥哥們久等了。」燕秋爾先向燕生行了拜禮,而後才看向燕尋三人,「也讓三位久等了。林兄和秦兄怎想起來燕府了?」

    「五弟好沒良心啊。」林謙驟然歎一口氣,埋怨地斜了燕秋爾一眼,「咱們兩個自初見之後便一直想著何時有機會再與五弟相約,又怕這年節前後燕府事多不敢叨擾,雖常與燕三見面,可那廝也不肯告知與你有關的事情,這越是見不著就越想見上一面,你可真是讓我二人掛念得很啊。又從燕尋那兒得知你大病一場,我二人心憂前來,你竟還問我們怎的想起要來了?唉……我好傷心啊。」

    這番言辭本是正常,可由林謙油腔滑調地說出口之後就多了幾分不正經的輕佻,燕府內沒有這樣的孩子,眾郎君聽得很是不適應,就連燕生也是眉心微蹙。

    注意到燕生的臉色,今早剛闖禍的燕尋趕忙戳了林謙一下,沖林謙使了個眼色,讓林謙收斂些。

    熟料林謙只轉了轉眼珠子瞄了眼燕生不豫的臉色,復又笑容輕佻地看向燕秋爾。常安燕府的這位大家長總不會妨礙自家兒子交朋友吧?林謙自認無論是身家還是品行都堪稱益友,他的家世也當是燕家急於拉攏的,何況他還跟秦九交情匪淺,可謂是買一送一啊。若不是有此憑依,林謙對燕生的那張冷臉也是打怵的。

    燕秋爾也沒想到林謙會在燕生面前這樣放得開,要知道尋常的人哪怕不怕燕生,也會忌諱三分,因為燕生不說話時那一身魄力還是挺嚇人的。

    「閣下說這話可就是冤枉我們五郎了。」沒等燕秋爾想好應答,憨厚的燕齊就笑著開口,「咱們燕家雖不是什麼尊貴人家,可家大業大,逢年過節時規矩自然就多了,年前要為歸鄉祭祖做準備,年後又要打點為燕家不辭辛苦的管事們,五郎如今正跟著家父學習,可比我們都忙,連歇口氣的時間都沒有。若是五郎因此怠慢了兩位,我這個做大哥的替五郎給兩位陪個不是。」說著,燕齊便舉起面前的茶杯,以茶代酒,不等林謙反應,便一飲而盡。

    「大郎君說這話可是折煞林某了。」林謙不慌不忙地舉杯,跟著一飲而盡,「林某不過是與五郎君開個玩笑罷了。」

    林謙張口還欲說些什麼,卻被秦九給打斷了。

    「怎麼沒見燕三?」問完,秦九就一臉疑惑地看著燕秋爾。看燕家這陣仗,郎君們應該是都出來了,可怎麼不見燕三呢?

    他還沒發現?燕秋爾用眼神詢問林謙。

    林謙聳聳肩,一副無可奈何外加與我無關的表情。

    燕秋爾抽了下嘴角,再轉頭看向燕新堂,果然見燕新堂一臉的茫然,似是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開口。燕秋爾最後只能看向燕生,沖燕生聳聳肩。燕生在這兒,就輪不到他來做決定,這種場合之下,就算燕生不計較,他也得把燕生的面子做足了,不然傳出去的流言只會說他燕秋爾不知禮數。

    燕生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焦急地期盼著見到燕浮生的秦九,斟酌片刻,這才偏頭對梁成吩咐道:「去將浮生請來。」沒使用慣常的稱呼「三娘子」,而是說了浮生的名字,燕生也是想看看秦九會有什麼反應,而這反應關係到燕浮生的未來,燕秋爾所關心的燕浮生的未來。

    「那個……五堂弟?」

    趁著這叫人的工夫,燕尋打算挽回一下他在燕秋爾心目中的形象,不為別的,燕生剛剛可是把他好一頓揍,他這肩膀現在還撞得生疼,定是淤青了,這番警告之下他若是還不討好一下燕秋爾,估計他的這位堂叔今後是不會讓他進門了。

    從來沒見堂叔對誰如此相互,也沒見本家老太太厚賞過哪個孫兒,如今燕尋是對燕秋爾這個人更感興趣了,看樣子他似乎有必要跟這小堂弟好好聯絡聯絡感情了啊。

    「堂哥何事?」燕秋爾聞聲轉頭,笑得那叫一個燦爛,燦爛得燕尋渾身發抖。

    小堂弟笑起來還真是讓人神清氣爽啊。

    「那個……今早是堂哥無狀,小堂弟沒傷著吧?」

    「無礙,秋爾雖對堂哥的愛好有所耳聞,可這次卻是疏忽了,竟忘記了要好生招待堂哥,承蒙堂哥手下留情,無大礙。」

    燕秋爾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燕尋。從剛剛起他就覺得燕

    尋有些不對勁兒,似乎有意無意地總會轉動左邊肩膀,像是那塊地方很不舒服似的。燕秋爾瞄了眼自己左邊肩膀的淤青處……他在世安苑沐浴的時候,燕生去做了什麼?

    「無礙就好,呵呵,無礙就好。」小堂弟無大礙,他可是有大礙了,肩膀好疼啊!燕尋哀怨地看一眼燕生,卻得了燕生一記冷眼,縮縮脖子,燕尋老老實實地窩在林謙身邊不說話了。

    「主君,三娘子到了。」梁成帶著著女裝的燕浮生進入騰遠堂,例行回稟一句,便不慌不忙地走回了他自己的位置,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秦九的臉色。

    「女兒見過阿爹,阿爹可是有事吩咐女兒?」燕浮生最怕見到燕生,故而一踏進騰遠堂,她就是垂著頭的,只憑著記憶中的坐序抬頭瞄了眼燕秋爾所在的地方,見著燕秋爾之後她便鬆了一口氣,又垂下了頭,怯怯地應對燕生。

    包括林謙和燕尋在內,騰遠堂中的所有人都在此時看向秦九,而秦九則如眾人所預期的那般直愣愣地瞧著燕浮生,很是困惑的樣子。

    「無事。」燕生收回打量秦九的視線,一邊回答著燕浮生的問題,一邊看向燕秋爾。

    這秦九的反應似乎有些慢,看著不夠精明,這樣的人當真沒問題?要知道浮生若是嫁給了秦九,那就不光是燕家會依仗秦九的勢力,秦九的禍福也會影響到燕家的興衰,真的結了姻親之後,兩家便是榮辱與共了,然秦九所處的環境又格外容易惹禍事,得更加慎重吧?

    似是與燕生有心靈感應一般,燕秋爾恰巧在燕生看過來的時候看過去,四目相對,燕秋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立刻就明白燕生的心思。

    要慎重嗎?這秦九確實與他印象中的有些出入,若一直都是這般心性,他也的確不敢將浮生交給秦九,但秦九的身邊有一個林謙,這是與他的記憶相吻合的,在秦九的一生中,林謙扮演著重要的角色,甚至可以說是決定性的,若這樣看,他倒也有幾分把握。嗯……難辦了……

    燕秋爾沖燕生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瞭,會更加慎重。

    垂頭站著的燕浮生不瞭解燕生和燕秋爾的眼神交流,只是對燕生的這個回答感到詫異。無事?無事叫她來做什麼?燕浮生不解,便偷偷抬頭環顧四周。

    嗯……燕家的郎君們幾乎都在。

    嗯……燕尋來了。

    嗯……嗯?

    燕浮生被那熟悉的一張笑臉和一張呆臉驚得猛抬起頭。那、那不是林謙和秦九嗎?她認錯了?那不可能!他們前日才一起喝過酒的!可是他們為什麼會來?為什麼?

    「燕秋爾!」

    「在!」從沒聽過燕浮生這樣氣急敗壞的聲音,燕秋爾被嚇了一跳,大腦還沒反應過來,這高聲應答便脫口而出,答過之後又愣了愣,「叫我做什麼?」

    滿堂哄笑。燕浮生窘得滿臉通紅,也不管是不是在燕生面前,沒規矩地跑到燕秋爾身後躲了起來。

    「你怎的沒告訴我他們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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