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五章 文 / 莫晨歡
「那是c級變異體、研究所實驗對像s1的腦髓組織液的橫切變異點圖,變異程度最為複雜,也……最難勾畫。」
位於地下一層的這間實驗室裡用兩盞100w的白熾燈將房間打亮,大概是因為燈已經開了一段時間,房間裡的溫度不低,溫溫熱熱,影影綽綽。
祁揚就這樣看似隨意地後仰靠著在椅背上,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置了亂七八糟的各種機器、圖紙。他抬手重新戴上眼鏡,俊秀的臉龐在燈光強烈的映耀下顯得蒼白得透明,眸色全被鏡片擋住,無法看清神情。
得到這個答案,景夏怔了一會兒,然後便想起了那頭他見過一面的變異獸。
溝壑縱橫的可怖傷疤,流膿發爛的見骨血口,那頭變異獸是他見過的最膽怯懦弱的一個,根本不像其他變異獸那般狂暴恣意,意外得令他印象深刻。
「沒想到……它作為一隻c級變異體,居然會畫出這麼複雜的圖。」景夏低頭認真地看著那圖紙上密集的黑線,道:「我記得它好像是被壓死在了那場坍塌中吧。」
祁揚微微瞇了眸子,輕輕「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景夏看著對方這副模樣,思索了半晌,無奈道:「其實祁揚,剛才齊教授對你的意見我並不是很贊同。我以前曾經聽人說過,想要知道這場異變的由頭。他沒有成功,但我覺得你並不一定會失敗。」
這張桌子放在了房間的西南角緊挨著牆壁,那白色的牆壁上更是畫滿了各種奇奇怪怪的圖形和公式,亂七八糟地混成一片。紀川呈便輕輕靠在了那「髒兮兮」的牆壁上,抬眸神情認真的景夏,眸中閃過一絲笑意。
沒有成功的人啊……
悅耳輕柔的聲音在寂靜的實驗室裡響起,景夏將手上的圖紙輕輕放在了那張遍佈狼藉的長桌上。似乎察覺了那道如芒在背的目光,景夏輕咳了一聲:嗯,別看了,就是你。
「不過,我倒是覺得你應該先好好保重一下身體。」景夏上下打量著祁揚瘦削的身子,建議道:「最近秦姐天天也在用異能來治療傷者,既然你要研究進化者和變異獸,那你可以先放下現在手頭上的研究,轉而攻克異能試試。」
祁揚沉默了半晌,忽然挺直了身子,面色複雜地問:「景夏,你覺得我應該先放下比較簡單的變異獸組織細胞研究,轉而去攻克人類的異能?你知道人類的細胞分化程度比這些變異獸要複雜多少嗎?」
第一次聽到對方這樣鄭重認真地喊出「景夏」兩個字,青年不由怔了怔,心中詭異地開始懷念起那句令他炸毛多次的「小夏子」來。但是他看著祁揚此刻嚴肅的神情,卻只能思索了一番,回答:「雖然很複雜,但是就像齊教授剛才說的一樣,你不應該故步自封地將自己鎖在實驗室裡,或許你覺得你選擇的研究方向是對的,但是其他路子也能給你一個靈感。」
祁揚眉頭微蹙:「這是揠苗助長,沒有從最根本的理論來談起,根本無法探究出……」
「他說的不錯。」低沉磁性的聲音倏地響起,打斷了祁揚的話。
這是紀川呈到了這間實驗室後第一次開口,清冷瘖啞的聲音直接壓過了祁揚略顯煩躁的解釋。長而入鬢的英眉微微抬起,深邃的眸子在祁揚的身上掃過,最後停留在了神情驚詫的青年身上。
眸底的笑意更深了幾分,紀川呈伸手將景夏拉到了自己的身邊,毫不掩飾自己的偏袒:「那隻老鼠最近就很聰明,天天跟在秦楚的身邊蹭著傷口的異能治癒。」頓了頓,紀川呈又補充道:「你每天就坐在這,還記得太陽是什麼顏色麼?」
景夏聞言一愣,下意識地替祁揚回答道:「太陽的顏色?白色還是全光譜……」
「紀少校這是激將法了?」祁揚慢慢地低笑出聲,道:「那只變異老鼠啊,它每天跟著秦楚做什麼?還真是挺有意思的。那我就出去看看吧。」
說著,祁揚便立即行動起來。
椅子向後推開摩擦地面發出「嘎吱」刺耳的聲響,祁揚忽然好像煥發出無限的活力一般,走在最前頭。景夏無語地看著這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男人,小聲地嘀咕了一句:「那是嘰嘰,變異倉鼠,才不是老鼠。」
跟在祁揚的身後,景夏走出了這厚重的實驗室。一迎上外界刺眼燦爛的陽光,他便不由自主地低歎了一句:「總算是把這個神經病給弄出去了,看樣子以後這傢伙應該恢復正常了吧。」
「不會。」醇厚低沉的聲音在景夏的耳邊響起,他轉首看去,只見紀川呈瞇了眸子似乎正在看著祁揚瀟灑瘦削的背影,說:「我曾經看過他這個樣子,是在那一天於楷把他綁了扔到禁區所有倖存的其他兄弟面前。」
景夏詫異地看著紀川呈。
這是他第一次聽對方直接地開始講述這件事,令景夏不由鄭重起來。
「當時剛經歷了一場山林間的小型獸潮,部隊裡還剩下不到400個兄弟了,研究隊伍裡的人也只剩下祁揚和另外兩個中尉。大部分人對待那個實驗意外還是比較理性的,但是也有不少人認為全是祁揚的錯。」
景夏猶豫了一會兒,道:「我記得你說過,這只能算是一次錯誤,卻沒有罪過。」
「嗯,沒錯。」紀川呈和景夏刻意放慢了步子跟在祁揚的身後,距離了大概有五米的距離,又故意壓低聲音,而作為一個進化拋棄者,祁揚根本不可能聽到他們的對話:「如果要說罪過,那我的父親至少承擔一半。但是,當時祁揚說了一句話,讓我下定決心要把他帶到s市基地。」
景夏一愣:「是什麼?」
「他說……」鳳眸微微瞇起,
似乎是在回憶那段過去的記憶,紀川呈的喉嚨裡發出一聲輕歎,道:「他說:『知道我這輩子唯一的遺憾是什麼嗎?那就是你們早來了一天,讓我沒有將最後的一步研究完!』。」
腳下的步子忽然停頓住,景夏睜大雙眸,怔怔地站在原地。紀川呈不由轉過身來看著他,也定住了腳步。深邃幽遠的目光好像是隔了一段極遠的距離看過來,帶著一種無聲的肯定。
「他是想……尋死?」
紀川呈不置可否:「嗯。我知道,他想死了。所以我把他帶到了s市基地,將他的錯誤交給齊教授他們一起來審判。不過我一直認為,像他和我這種人,一旦下定決心不想再活下去,是絕對不會有任何轉機的。」
紀川呈的語氣很輕鬆,說出來的口吻也十分平淡,但是聽在景夏的耳中卻覺得有一股刺骨的寒氣從他的腳底蔓延上來,直直地鑽入心臟,讓渾身的血液都冰凍住,無力傳輸。
像他和我這種人,一旦下定決心不想再活下去,是絕對不會有任何轉機的。
微微垂了眸子看著石子嶙峋的地面,紀川呈俊美的面容讓陽光都失色幾分,他沒有發現景夏的異常,繼續說道:「但是這或許也是他的幸運,他在這裡找到了繼續活下去的意義,所以他便沒有走上那條絕路。而今天,我好像又看到了他那個時候的神情。」
「阿川……」微弱到難以察覺的聲音忽然響起,景夏的臉色漸漸變得慘白,好像將血色全部稀釋乾淨。他往常驚艷漂亮的桃花眼此刻微微顫抖著,遲疑了許久,他終於還是開口問道:「阿川,你活下去的意義是什麼?」
近午的陽光彷彿是一團炙熱的火焰,將平坦的大地炙烤得泛著白煙。景夏的身後是一片廢墟殘渣,身姿挺拔的青年就這樣筆直地站在這些瘡痍破碎的巨石前,用一種從未有過的鄭重目光凝視著眼前的男人。
紀川呈的鳳眸慢慢睜大,俊美深刻的面容稍稍裂開了一絲裂縫。那種淡漠冰冷的神情再也維持不住,卻也只是崩壞了一瞬,便又立即恢復成了原本的模樣。
他用幽邃如大海一般的目光認真地望著景夏,道:「你想知道什麼?」
當要開口的時候,景夏才感覺到自己喉頭的乾澀。他半啞著聲音,問道:「紀川呈,我在問你,你活下去的意義是什麼?」
每一個字都問的極慢,明明聲音不高,卻好像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在詢問。
「現在,我活下去的意義是將那些人類的敵人全部清除乾淨,至少是讓所有人類擁有一個和平的家園。不用再為時時刻刻可能來襲的變異獸們而膽戰心驚,不用再為明天是否會有食物而憂心。這是我作為一個軍人的責任,也是義務。」
「那……在此以後呢?」
讓空氣都即將凝固的寂靜倏地籠罩下來,景夏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動著,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種血液都快凝滯的觸感。五感在此刻變得極其遲鈍,讓他的視野裡只能看到對面這個男人,斂下眸子刻意避開了自己的視線。
「在那一天,你來到我的房子,告訴我你重生的時候,我曾經和你說過這麼一句話。」
意外的答案讓景夏稍稍愣了半晌,意識回醒不少。他望著眼前依舊是面無表情的男人,卻感覺對方的神情格外悲慼,這種冷淡的神色,不是在隔閡推遠,而是在保護自己。
「華夏禁區部隊a隊隊長,少校紀川呈,代號……x。」
手指開始微微顫抖起來,景夏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單薄的唇慢慢地勾起一抹弧度,這個一直冷淡優的男人用一種難以形容的寵溺的目光看著眼前的青年。他伸手,溫柔地撫著他的目光摩挲著那白皙的皮膚,好像是在安慰一個頑固地要吃糖的孩子:「x,就是夏。夏已經死了,那x絕對不會獨存。」
本就發熱發脹的眼眶終於撐在不住那沉甸甸的液體,溫熱的淚水順著景夏的眼角向下流淌。他到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在他與這個男人看似輕鬆地說出自己死亡的事情時,對方的心中到底承受了怎樣沉重的打擊。
夏死了,x不會獨存。
這是一份永遠的保證,用鮮血來做了一份生命的承諾。
景夏一直以為,自己的死亡在整個人類的歷史中只能算是毫不起眼的一點浪花。在那三次的獸潮大戰中,死亡的人數每次都不下於百萬,他的死亡頂多會引起少數人的唏噓,卻會在之後不斷的敵人威脅中,被人遺忘。
可是這個人說了,他不會獨存。
濕熱的液體順著弧線姣好的臉頰向下劃落,慢慢地侵染上了紀川呈輕撫的手指。那手指上有幾道傷痕,淚水就這樣順著傾趟過去,將傷疤打濕。
心中漸漸有一股不可理喻的怒氣湧上來,在這樣炎熱的天氣裡,景夏一邊覺得渾身冰涼如入冰窖,一邊又覺得心中冒火,將他渾身的水氣蒸發,用淚水的方式流出體外。
「誰允許你去死的?!是誰允許你去死的!」
帶著哭腔的聲音在空曠的廢墟中顯得格外響亮,祁揚早已不知道走到哪兒去,紀川呈又早已在第一時間用一道水膜將自己和青年與外界隔開,無法讓外界探知內部的情況。
景夏卻哭得更用力了一些,甚至再也不顧忌自己的形象,哭得好像他小時候每次在這個男人面前哭訴的時候一樣,毫不講理,卻又讓對方無可奈何。
「我允許你去死了嗎?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是紀川呈,你是華夏最出色的人,你怎麼可以就這樣放棄自己的生命!!!你會成為最優秀的人,你會擁有最美好的生活,你會
有光明的未來,你怎麼可以跟著我去死呢!你那麼厲害,你能領導我們獲得了第二次獸潮的勝利,你甚至能一個人擊殺……」
「可是沒有你,我的未來只能是一片黑暗!」
陡然拔高的聲音將青年哭喊的話語打斷,讓景夏接下來的話全都淹沒在了嗓子裡。他怔怔地感受著自己被對方用力地擁入懷中,那手臂十分強壯,將他的腰背勒得極疼,讓他能從那失去理智的力度中感覺到——
這個人一直掩藏很好的害怕。
相隔著兩層薄薄的衣料,景夏的胸膛與紀川呈的緊貼著。那種彷彿沸騰燃燒的劇烈心跳好像能夠傳遞過來,感染了他的心臟,讓他渾身的血液都汩汩發熱,連淚水都蒸乾消失。
「我會努力地撐下去,將人類所有的威脅都剷除乾淨,用我的生命來執行我的責任,我的義務。可是……當這一切都結束了,你怎麼可以這麼任性地要求我一個人獨自活下去?」
一貫鎮靜淡定的聲音到了這個時候,也沒有了往日的平靜。紀川呈的聲音一直在顫抖著,正如他用了多大的力量來擁緊懷抱裡的青年不讓對方離去,他便用了多麼沉重的聲音在心中悲泣。
從他第一次從對方的口中知道了那慘痛的消息時,他便知道……無論結局如何,這個人無論是被變異獸斬殺,還是被人陷害謀殺,他都不可能再活下去。
那是一個隔絕了時空,隔絕了宇宙他都能預測到的決絕結局。
當他將一切必須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他一定會這樣果斷堅決地去陪這個人。
絕不可能猶豫!
「你不忍心讓我陪你去死,那你又怎麼忍心……看我一個人孤伶伶地活在這個世界上,活在這個只有我一個人的世界裡?」將臉頰深深地埋進了青年溫暖的肩窩中,紀川呈慢慢地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無助溫柔的笑容。他沙啞著喉嚨,道:「景夏。你活著,能夠看到你,便是我過去二十年裡最奢望的事情。」
再多的話語在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這二十年悠悠漫長的時光從景夏的眼前一一劃過,最後定格在另一個時空裡,同樣是這個人,在離開s市基地時曾經與自己說過的話。
他還是這樣一副永遠面癱的冷臉,用那種認真到好像要將自己深深烙印在心裡的目光,緊緊地凝視著自己。那是在第三次獸潮來臨前三天,那也是在他死亡的前三天,這個人對他說:
我很快就回來,你要注意安全。
他當時是怎麼回答的呢……
好像是——
能有什麼事啊,哈哈。最近世道不要□□全,變異獸都多久沒來攻擊了,我都閒得長毛了。你就放心地去吧,我還等著你給我帶n市基地的特產回來呢!
那他……又是怎樣回答的呢?
好像沒有再說話,只是用力鄭重地望著自己,那目光看得自己心裡直發毛,但是就在下一秒,他便再也不留戀地轉身便走,這一走……
再見,便是陰陽相隔。
眼淚已經無法再流淌下來,景夏忍不住地伸出雙手,同樣用力地抱住了這個男人。他一直知道,這個男人的身材很高大,彷彿是最有力的港灣能擋住一切的風雨。
但是在這一刻,景夏輕輕地撫著紀川呈挺直的脊樑,卻感覺這個人其實也……脆弱得十分單薄。
話語在這個時候已經無法去表述那種波瀾起伏的心情,燦爛刺眼的陽光穿過這厚厚的一層水膜後,便將那渾身的熱量全部稀釋乾淨,只留下溫暖的日光,用最輕柔的手撫過兩人緊緊擁抱的姿態。
所幸,一切都還沒有發生。
所幸……能有挽回的機會。
能夠愛上這個人,是他的幸運——
景夏和紀川呈一起到了醫療區找到秦楚的時候,祁揚已經到了半個多小時。當他看到這兩個半路失蹤的人出現在帳篷裡時,一邊玩弄著嘰嘰那肥碩的小腳丫子,一邊好笑地問道:「我想知道,你們這是繞了地球一圈才找到這裡……」
祁揚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怔怔地望著景夏的臉龐。
景夏的眼睛還有點微紅,他刻意避開了祁揚的視線,卻無法阻止對方極快地猜測了大概發生什麼事。
無奈地聳肩,祁揚抬眸戲謔地掃了這兩人一眼,道:「紀少校,你是怎麼把小夏子弄哭了的?我想想,如果不是知道你的身體數據,知道你不是個神槍手,我還真以為你在剛剛那短短三十分鐘裡做了什麼……」
「祁揚!你這個變態!這裡還有女士在場,你要說黃段子就給我滾出去!」
秦楚忍無可忍地終於爆發,她惡狠狠地瞪了那個悠閒地坐在一邊的男人一眼,然後走到景夏和紀川呈面前,道:「他這傢伙已經跟著我進了三個病區!剛才還有人誤會我和他有什麼不正常的關係,這怎麼可能!我就是瞎了眼也不可能看上他這個瘋子的好麼!」
景夏難得看見秦楚不那麼霸道御姐的樣子,心中那稍顯沉重的情緒慢慢消失散去,他忍不住添油加醋地問道:「秦姐,他居然跟著你跑了三個病區了?這是真愛啊!」
祁揚無語地在一旁插嘴道:「喂喂,不要在這裡拉我下水,我還在場呢。」
「誰和他真愛了啊?!老天,要不是他說什麼少爺讓他過來看我使用異能的,我還可能理他?」秦楚沒顧忌形象地翻了個白眼,紅唇緊抿,看著紀川呈道:「少爺你說,他這種
蹩腳的謊話還以為我會信?你怎麼可能會做這麼無聊的事情,讓他來看……」
紀川呈面無表情:「嗯,我提議的。」
秦楚:「……」
彷彿洩了氣的皮球,秦楚再也不吭一聲。她憤懣地轉身到了一張病床前,動作粗暴地將手中的聽診器扔進金屬托盤裡,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抬起右手,我來看看恢復情況!」語氣不悅,面色極黑。
某無辜的進化者:「qaq」
把玩揉捏著那肥嘟嘟的小爪子,祁揚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直接無視了明顯生氣發怒的秦楚,走過來道:「小夏子,你這隻老鼠還挺有意思的,頭上還有兩個角。」
「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
呸呸呸!!!你才老鼠,老子可是變異倉……
「嘰嘰是倉鼠。」景夏攤了手,解釋道。
肉肉的小黑糰子立即淚眼汪汪地轉著小身子看向景夏,感動地想要撲過去,將眼淚鼻涕全部都擦在主人的身上。
「嘰嘰嘰!嘰嘰嘰嘰!」
這才是我的華夏好主人,麼麼噠!
景夏笑瞇瞇地又補充上一句:「就是長得有點像老鼠了。」
「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
你這個魂淡!!我們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