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文 / 莫晨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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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燥熱的風吹過街道,由於長時間沒有人清掃,路面上積累了層層的落葉與灰塵,看上去雜亂不堪。道路兩邊是較為矮小的六層住宅樓,是b市的老建築,牆體發灰髮黑,搖搖欲墜。
「啊啊啊啊!!!!死人了!!!!」
一個尖銳驚恐的聲音從某棟樓中傳出,將整個小區的寂靜打破。
從第一例病死者出現,到如今「躲避在無太陽光線直射的建築內也會死人」的消息傳遍整個b市,僅僅只用了半個月時間。第一天只有一兩個病死者出現,第二天卻已是四五個,第三天七八個……到最後,竟以指數倍數出現!
一天便達到上千個病死者的程度!
整個b市再也不復半個月前的死寂,到處都是害怕恐懼的喊叫聲與悲痛傷心的哭號聲。死亡的氣息終於無情地席捲上這座安靜坐躺了上千年的城市,將原先還殘存一點的光明徹底化為了黑暗。
從第一個悲憤恐懼的市民上街,到第二個、第三個……
無數人紛紛從躲避陽光的建築中走了出來。他們再也不願意龜縮在那小小的空間裡,他們開始尋找真正的答案,尋找那個被掩藏了的真相。鬧事、□□、示威、鬥毆,雖然有不少混雜在其間偷雞摸狗的小人,但是大部分人類都不再沉住氣地站了起來。
人類就是這樣一種生物。
當有了威脅自己生命的存在時,對任何東西的恐懼都沒有那逼近死亡的威脅兇猛。而當那根維繫在制度之間的理智之弦徹底繃斷時,一切恐怕就真的沒有了交流的餘地。
站在一棟高聳入雲的大廈頂層,樣貌精緻的少年垂著眸子,面無表情地看著樓下嘈雜混亂的人群。那雙眼睛中沒有一點感情的起伏,好像就是在看一群死物一樣。
「小尚,你怎麼在這?」
忽然聽到男人的聲音,少年立即揚起了唇角轉過頭去,露出一抹清麗漂亮的笑容,聲音溫柔地說道:「繼清,沒什麼。我只是隨便看看。」
吳繼清也沒多加懷疑,他走到了少年的身邊,笑著說道:「剛才有朋友叫我們也下去一起參與□□活動,你要去嗎?」
蘇唯尚大大的眼睛裡飛快地閃過一抹幽光,纖細的眉頭微微皺起,他有些憂慮地說:「繼清,其實……其實我有點想去找哥哥。」聲音中是濃濃的擔憂與關心,整張小臉都委屈地皺成一團:「哥哥現在應該在老宅裡,那兒在b市的郊區,消息也不方便,我擔心他出什麼事情。」
吳繼清聞言一愣,過了許久才明白過來。他深深地歎了口氣,然後抬手撫著蘇唯尚頭頂柔軟的髮絲,說:「小尚,你真的是太善良了。作為阿景的朋友,我想要替他謝謝你。他以前對你那樣真的是因為他母親的死對他打擊太大了,我想,他如果知道你這麼關心他甚至要冒著生命危險去找他,他一定會很感動的。」
蘇唯尚眨巴了眨巴圓圓的貓眼:「所以……繼清你是同意了?」
吳繼清俊朗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嗯,我們這就去吧。」
「謝謝你,繼清。」
事不宜遲,僅僅是簡單地收拾了一些食物與水源後,吳繼清和蘇唯尚便一起離開了這棟大廈,開著車向位於b市郊區的景宅而去。
蘇唯尚坐在副駕駛座上,唇邊依舊掛著那一抹燦爛的微笑。他抬首看著天上那輪烈日,在其之旁,是湛藍澄澈的天空與絲絲流水般的雲絮,美好得令人絲毫感受不到在其下這片大地上,正在發生的慘絕人寰的悲劇。
自從他睜開雙眼後,蘇唯尚便覺著這世界上的每一處都是如此的美麗,就連空氣都比曾經的清新怡人。他已經重生,他已經擁有了決定勝負的寶物,而這一次……
他絕對不會再死在那個傲慢的男人之前!
唇邊的弧度又大了幾分,蘇唯尚慢慢地握緊了手中的這塊碧綠的寶玉,一想到在其中存放著的各種利器、食物與水源,他便有了充足的信心。
景夏,他蘇唯尚的人生已經開始!
而你……即將結束——
碧綠龐大的樹葉如同天幕向下籠罩,將藍天遮蔽的沒有一點光線,只能勉強靠著手電筒的光芒繼續前進。那葉片碩大得光是葉柄就足足有二十厘米長,葉肉肥厚,將原本綠綠蔥蔥的山林塑造成了天然的超級熱帶雨林。
景夏奮力地橫甩出一刀,刷的一下只見銀光一閃,一隻成人小腿粗長的毛蠕蟲便被斬成兩節。斷掉的兩節身體在地面上掙扎著蠕動,切口出流出了汩汩顏色詭異的綠色汁液,噁心地泛著泡泡。
但是在這個隊伍中,卻沒有人對此景有任何反應。
所有人都忙著將擁堵上來的巨型毛蠕蟲斬斷,就連咳嗽不止的王管家都揮舞著刀刃,拚搏格殺。
這一場耗時甚久的擊殺,直到紀川呈的最後一刀落下斬斷了兩隻巨蟲時,才算終於結束。
秦楚擦了擦額上的細汗,不停地喘著氣說:「該死!這些東西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都沒什麼殺傷力,就是不停地擠過來,真是太噁心了。」
景夏吞了口口水,說:「秦姐,應該是我們闖進了別人的蟲巢吧。」
景夏在上輩子並沒有遇到過多少這樣的事件,獸潮那都是人類與變異獸群們的戰鬥,並不會有這樣天時地利的場景。不過他倒聽來自其他地區的進化者說過,在一些深山叢
叢林中,一些戰鬥力低、進化階級較弱的動物往往會相聚而居,以群體的力量來保護自己。
長時間的戰鬥令紀川呈的額上也冒出了一層細汗,清挺的眉頭一皺,紀川呈問道:「秦楚,我們的食物還剩下多少了?」
「大概只能勉強再維持……一周吧。」秦楚焦急地說:「少爺,自從我們進入這座山以後,就已經遇到過三次這樣的攻擊了。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我們根本撐不到禁區。」
紀川呈面色凝重的斂了眸子,並沒有再說話。
而那一邊,王管家也好不容易地坐在了大石頭上休息了許久,平復著呼吸。
「嘰嘰!」
層層疊疊的雜草叢中,一道黑色的小影子嗖的一下就飛到了王管家的懷裡。用毛茸茸的小腦袋輕輕地拱著王管家的腹部,小黑糰子滿足地閉上了小眼睛,不停地「嘰嘰嘰嘰」地叫喚。
景夏一見這傢伙就來氣,但是他看著王管家慈愛的模樣,卻又不好說些什麼,只得冷哼一聲:「這小東西真是,一到飯點它就來了,一來敵人它兩下就竄沒了。」
王管家聽了這話,不由無奈地笑道:「少爺。」
景夏彆扭地撇開臉去。
他才不承認,他是看著王管家對這小東西如此疼愛的模樣,有些吃醋了!
小黑糰子也絲毫不理會景夏,他不知從哪兒變出了一顆大大的果子,足足有他半個身體大。用牙齒用力地咬著果子,變異倉鼠開始吃起了自己的大餐。
「嘰嘰,嘰嘰!」
呸!他鼠大爺可是有自帶乾糧的,誰來和你搶東西吃!呸呸!
王管家無奈地看著這一人一鼠鬥氣的模樣。兩邊都氣著,兩邊他都心疼著,到最後竟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笑笑,當作什麼都沒看見。
僅僅是休息了幾分鐘、吃了幾口食物後,一行四人……一鼠又上了路。
從那一晚第一次拿出巴戟肉後,這個黑不溜秋的小肉鼠就跟上了景夏四人的隊伍,再也不肯離開。要說追吧,整個隊伍裡就連紀川呈也追不上它。要說趕吧,剛趕走……這小東西就又跟了上來!
後來景夏乾脆直接將所有的巴戟肉全部都扔給了它,那小傢伙居然先是看了一會兒,然後叼著袋子又跑著跟了上來!
真是一塊狗皮膏藥!
按照景夏的話來說,那就是——臭不要臉的!
不過王管家倒是好像挺喜歡這小傢伙,第一個不忍心地在休息時,將那小傢伙捧在手心裡摸了摸。偏偏這小東西還特別識相地蹭啊蹭,讓王管家這顆因為老來無子而感到孤獨的心更加舒坦了不少。
景夏冷眼:呸!你還會撒嬌!
但是無論怎麼說,沒幾天,這小東西就蹬鼻子上臉地死賴在王管家的肩膀上不肯下去了。景夏雖然一直很想把這小東西給捏死,但是每當他看到王管家臉上幸福的笑容時,又都軟了心,怎麼都說不出口、下不去手。
而到了後來,環境的殘酷與處境的危險,也讓他根本無暇去顧忌這件事。
自從他們四人翻過了第一座山後,不知是否是第二座山更加驚險還是外界的進化已經進入到了加速階段,這座山中的不少植物都開始了各種程度上的變異。
比如說明明應該是生長疏鬆的針葉松,此時不要說那粗壯到三人合抱的樹幹了,就是十幾厘米的粗圓葉針,都已經超過了正常該有的水平。景夏從來沒有像此時一樣如此慶幸這一場進化是有選擇拋棄性的,否則不要說是斬殺敵人,就是在這種針葉松林,他們都會舉步維艱。
不過進化雖然會選擇拋棄,但是在以後的世界中,幾乎所有人的身體素質都有了極大的改進。甚至隨便從進化拋棄者中找出一個放在末世前,那也絕對是國家運動員的水平。
而如今,在這一場艱難險阻遍佈的行程中,無論是景夏還是紀川呈,或者是秦楚,乃至是王管家,他們的身體素質都已經提高了一個層次。否則在這樣長時間的趕路中,王管家的身體也會第一個撐不住。
每當想到這,景夏都會有一些僥倖。
「小混蛋,你要喝點水嗎?」
「嗯。」
秦楚將水壺遞了過去,景夏很快地接了過來,然後僅僅只抿了兩口便又送了回去。他望著那邊王管家正捏著小黑糰子肉臉的模樣,眼中的擔憂與害怕又多了幾分。
這半個月來,王管家仍然是在不停地咳嗽,但是……並沒有其他的症狀出現。就如同他老人家自己說的一樣,只是一場感冒而已,並沒有大礙。
景夏雖然無法在心中欺騙自己,但是他又記得王管家應該在末世前期沒有多久就已經去世了。而直到現在,王管家依然活生生地站在他的眼前。
或許……真的是有什麼東西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