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最後的囑托 文 / 冰雨火
月光下，謹譽一個人靜靜地盤坐在窗下。
「呵呵，好小子，學我學得蠻像啊！」方才見謹譽一聲呵斥讓徐香寒乖乖睡到了床上，凌霆也是有些樂呵地誇道。
「師父……還是別開玩笑了，說點正事吧……」有些無奈地抿了抿嘴唇，謹譽對此卻是笑不出來，只是愣愣地看著地板上殘破的窗戶，喃喃道。
其實說來也是，原本素不相識的兩人，因為一個意外，而建立了至今只有三天的師徒關係，這其中雖說可能是謹譽當天的作死居多……但是，凌霆能夠不顧自己的安危，而去選擇救一個與自己無絲毫關係的男孩，單是這一點，就能夠令謹譽真心叫他一聲「師父」了。而如今，距自己師父的靈魄消散之時已經不遠，作為他唯一的徒弟，謹譽也只能在此刻盡力留住每分每秒，好在將來報答師恩，以免留下不必要的遺憾……
「嗯，也好……」神念空間內，凌霆望了一眼自己越來越虛弱的靈魄，也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然後道，「想必你也很是疑惑，為師我當時為什麼非要出手救那位小姑娘的吧？」
「嗯。」謹譽聞言也是沒有掩飾自己的意思，坦率地點了點頭。
其實對於徐香寒此人，謹譽本就覺得自己和她非親非故，況且她父親顯然也是忘恩負義之人，自己父親為救她祖父而落下殘疾，而自己在徐家得到的卻依然是徐家人鄙視的眼光，若是救她，實在是有違自己的性格。
「我知道你自小就對一些豪門望族的紈褲子弟不太喜歡，但若是你想完成為師交給你的那個任務，你認為僅憑你自己一根筋的修煉能成功嗎？在修煉一途，基礎最為關鍵，而這，也直接關係了到你日後的成就！一般來說，打好基礎最好的選擇便是進入玄氣學院進行修煉，而你若是想進入玄氣學院修煉的話，豈能少得了家族背景的支持？所以，如今正陷入危機的徐家便是你的最好選擇！而救了徐香寒，則只是第一步而已，接下來的，恐怕便得靠你自己了，你明白嗎？」凌霆語重心長地說道。
「師父，我知道了。」凝神靜靜地傾聽著凌霆的話語，謹譽此刻也終於是明白了自己師父的用意，而他也自然沒有反對的道理。
「嗯，你明白便好……」語氣微緩，凌霆然後道，「其實你也不用急著把那塊晶石交給它們，此晶石遠非你兜裡的那三塊聚靈石可比，若是你能夠好好利用它，想來在你今後的修煉一途上也是一個極大的助力！」
「嗯！」謹譽認真地點了點頭，道。
……
「咦……他在自言自語什麼啊？不會是傻子吧？」露出個頭，有些疑惑地看著謹譽一個人有事沒事地來一句話，徐香寒此刻也是小有納悶，「看他表情蠻嚴肅的，不像啊……不對！難道說……房間裡還有人？」
隨後，徐香寒的腦袋突然一縮，躲到了被子裡，不敢露出來了……
「還有一事，當你從玄氣學院出來後，也必然會進入安州的某宗派修習玄力。而這宗派的選擇，則是取決於你在學院的成就，只是，我希望你注意的是，在你遇到為師所在的宗派——『霆霄閣』的人時，非到*不得已，不可使用為師傳承給你的玄術，否則恐怕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當然，如此一來，『霆霄閣』自然也就不在你要選擇進入的宗派之內了。」凌霆沉聲告誡道。
「咳咳……」驀然，凌霆的靈魄光芒一閃，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了下來。
「師父、你……」感受到凌霆的氣息正在急速減弱，謹譽的心中也是驟然一緊。
「呵呵，終於到這個時候了……」
「謹小子你待會兒也別哭爹喊娘的，至少我覺得我凌霆此生能有你這麼個徒弟，也不算白活了！」看著自己正在緩緩消散的靈魄，凌霆卻是依然淡然一笑，甚至有些得意地對著謹譽說道。
「師父……」
「等我的靈魄消散後，我靈魄內的融靈珠依舊會留在你的神念空間，而其中便是封印著我畢生的心血，為師希望你能善學善用……善學善用啊……」
不多久，凌霆蒼老而悠長的聲音便漸漸消彌，然後藍光一閃，一顆表面流轉著艷麗淡藍色光澤的圓珠驀然出現在了謹譽的神識體內，而神念空間也再次恢復了往日的寂靜，彷彿之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師父……他走了麼……」
近乎僵硬般地低垂著腦袋，謹譽那已經沒有了焦距的雙眼也不知為什麼，突然地就模糊了起來……那種模糊感覺很沉重，似乎隨時都會從眼眶中溢出，熱熱的，有些酸澀，彷彿是眼睛被浸在了溫水裡，一切，都成了空白。
無法適應那種酸澀的感覺，他的眼睛還是不由自主地眨了一下，於是，淚水便肆無忌憚地從他的眼角流了下來……
淚水劃過臉頰，流過嘴角，滴落下頜，流轉間，竟是那般苦澀……
突然感覺房間中有些過於寂靜，方才謹慎地將腦袋沒入被褥中的徐香寒，此時又好奇地冒出了頭來。
可是，當她將好奇的目光落到謹譽的身上時，月光下，男孩那鼻尖和下頜不斷滴落的晶瑩，卻是一下子讓徐香寒看得呆滯了下來……
「他不是很厲害麼？怎麼哭了啊……」
這在徐香寒看來，不得不說是一個極大的反差！
就在先前，她還親眼目睹眼前的男孩僅憑一人之力，就瞬間殺死了三個企圖褻瀆自己的蒙面人，而此刻，男孩盤坐在地上，垂首暗自流淚的情景，實在是令得徐香寒有些摸不著頭腦。
時間，在此刻仿
彷彿顯得異常緩慢……
淺澀的月光下，瞧著男孩一個人流淚的樣子，徐香寒的心裡竟不知為什麼十分過意不去，好像自己欺負了眼前這孩子似的，總覺得自己應該安慰他一下……
「喂，你……你沒事吧？」躊躇了一下，徐香寒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不過，話音傳出後，窗下的男孩卻依舊沒有反應，只是沉浸在自己淚水的世界裡，哭泣著……
似是十分同情男孩，徐香寒的憐愛之心大起，竟是起身後，大著膽子來到了男孩的身邊。
低頭看著男孩的可憐樣，徐香寒也是情不自禁地俯下身，輕輕地摸了摸男孩的頭髮，低聲道：「別傷心了，有什麼心事告訴姐姐好了……」
顯然，此刻的謹譽在徐香寒眼裡就是個可憐的小弟弟。
「……你過來幹嘛？」突然感覺自己的頭髮被輕輕地撫了一撫，謹譽當即疑惑地抬起頭，雙眼水光粼粼地看著此刻正俯下身的徐香寒。
「好可愛丫……」見謹譽那天真無邪的樣子，徐香寒的憐愛之心越發強烈了，好想有種保護他的衝動。
而謹譽，由於徐香寒此時俯身的姿勢的緣故，無意中瞥見了她胸前的兩個頗為飽滿的隆起，以及其間那條勾人眼球的雪白細線……如此之近距離，謹譽的腦袋當即又是差點陷入了一片空白。不過好在他反應及時，連忙偏頭，喘了一口氣後，道：「快去睡覺……」
剛才謹譽雙眼那一瞬間的失神，以及他有意無意的掩飾，自然都落在了徐香寒的眼裡。
然後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略顯飽滿的小胸脯，偷偷一笑後，也是覺得自己這個姿勢不大妥，隨後便蓮步微移，靠著謹譽坐了下來。
「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啊？」徐香寒落坐後，也是一偏頭，笑著對謹譽說道。
「謹譽。」眼神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徐香寒，謹譽淡淡回了一句。
「哦哦，謹譽小弟弟啊，你剛才為什麼哭呢？有什麼傷心的事不要憋在心裡，可以告訴姐姐的哦！姐姐可以為你分擔的！」徐香寒見謹譽回答自己了，也是心裡一喜，然後笑著說道。
「……」見徐香寒儼然是把自己當成一個小屁孩了，謹譽心裡頓時有種無法言說的鬱悶之感，雖然自己與一個小屁孩也差不了多少，但是聽著她這樣稱呼自己，總覺令人心口發堵……
「沒事，你可以去睡了……」暗自歎了一口氣，謹譽還是盡量有耐心地說道。
「啊？我如果先睡了的話，那小弟弟你怎麼辦呢？要不要和姐姐我一起睡啊？」徐香寒再次看了一眼謹譽的側臉，笑著說道。
「咳咳……」
聞言，謹譽差點一口氣嗆死，當即用一種更加古怪的眼光的瞧了徐香寒一眼，心道：她想幹嘛啊……
「咦，怎麼咳嗽了？是不是著涼了？」隨後，徐香寒連忙拍了拍謹譽的背，一臉關心之色地把謹譽給看著。
「還是和姐姐睡在床上吧，床上可暖和了！」說著，徐香寒便是準備扶起謹譽，往床那邊行去了。
而就在這時，謹譽突然雙眼一凝，單手往徐香寒脖頸處輕輕一擊後，後者便雙腿一軟，緩緩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了。
「心腸還是蠻好的，就是太沒戒心了點……」
能夠感覺得出來徐香寒對自己並無惡意，謹譽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輕輕地將她安放到床上並蓋好被子後，便走到一旁，盤腿而坐，閉目調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