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4：如沐春風 文 / 陌曉基
姚雨婷中午對舒祈安發一通無名火後，想在家午休都無法入眠，一想起自已對他說的那些話，她的心就隱隱作痛，眼淚也就不由自主地流出來。
腦中再度浮現舒祈安那張佔據她腦海的俊臉，還有他為自已所做的一切，歉疚和傷心一波一波地掠過胸臆。
她心情矛盾，一方面對於他移情別戀感到氣憤，一方面又為自已的錯誤怨聲歎氣，因為不知道自已會陷進去，高估了自已的情商，才會又一次受到傷害，為了自已曾經的過錯，她感到遺憾、惋惜。
坦白講，一開始她是沒有愛上舒祈安，只是因為多年的空虛和寂寞，她也以為和舒祈安之間只是一種身體的慰籍，她也充分相信自已不會愛上舒祈安這樣的小男人，所以才不會介意他有老婆這回事。
真是失算啊！
姚雨婷還是完完全全地陷進這場遊戲中，舒祈安那晚對她講的話，看似絕情，其實也是一種解脫，如果再多給她一絲希望，她更加會想入非非，甚至讓她放棄縣長職位也可以，她願意為愛情放棄一切，這就是墜入愛河的女人，情感會戰勝理智，她會不顧一切地接受這個比她小的男人，哪怕是接受世俗的譴責也無所謂。
不過，舒祈安也沒錯，他為了真愛放棄與自已的遊戲，她又不是他的唯一，遊戲開始，遊戲結束都是很正常的事情，相反，說明他是個光明磊落的男人，如果他一邊有著心愛的女人，又一邊繼續與她遊戲，那將來對對她造成的傷害不是更大嗎？
嘗試過兩段失敗的感情，姚雨婷實在是輕易不敢再愛了，今後，哪怕是有真心的男人喜歡她，她也不敢接受了。
躺地床上輾轉反側，又換位思考了許多問題，她覺得自已對舒祈安說過的那些話太沒水準了，而且狠心，氣得糊塗時說的話真的會很傷人，她有些後悔，畢竟他不是個壞人，雖然一開始他是在利用她，可他從來沒有害過她，反而給了她許多幫助。
讓舒祈安坐冷凳是不是有些過份？姚雨婷開始反省自已的行為，想到這裡，彷彿有一塊大石頭壓在心頭，想得頭昏腦鈍的她好想再次給舒祈安打個電話，可她覺得有些難堪，想了想還是算了。
為情所困的女人啊，為了舒祈安輾轉難眼，兩個晚上沒休息好了，午休也睡不著，即使很困乏也睡不著，最後只好起來，在鏡子裡，她看到一個披頭散髮、頹廢憔悴的瘋女人，頭髮全被她的抓狂揉亂了，原本美美的一雙眼睛，現在還腫得跟核桃一樣，就像被鹹蛋超人附身一樣慘敗。
做為女人，姚雨婷覺得自已太失敗了，初戀失敗，讓她多年不敢去愛，拒絕了無數走近她的男人，好不容易想要去愛了，結果滿腔激情的愛竟然是如此慘敗收場
，彷彿她生來就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女人，漂亮也留不住男人，難道這就是她的宿命？
看著自已這副模樣，她又開始一邊流淚，一邊發呆，任由兩人之間的往事翻攪她的心，直到手機鬧鈴響起，她才走進衛生間，洗了把臉，再把浮腫的眼睛用化妝品遮掩了下，強打精神去上班。
剛到辦公室，姚雨婷就看見賀強正在辦公桌邊忙碌著，本就潔淨的辦公桌被賀強擦得泛著亮光。
「賀秘書，以後辦公桌不用你整理，我早上會自已整理的。」姚雨婷不喜歡別人動她的辦公桌。
「姚縣長，我不是要整理辦公桌，是因為我在放茶杯的時候，茶水不小心溢出來，所以，我才用抹布擦桌子。」賀強含糊地應著，在機關做事的人都比較會說話，他其實也是想討好姚縣長，既然姚縣長不喜歡這樣的討好方式，他也只好順著台階下，哪裡是什麼茶水溢出來，他就是想要在姚縣長面前好好表現，好不容易才輪到的機會，他怎麼可以不好好表現呢？不好好表現就得回去繼續坐冷板凳，每天都是跟幾杯茶和報紙為伴，完全沒有一種縣長秘書的優越感，好事全讓舒祈安搶去了。
自從姚雨婷借調舒祈安那天開始，舒祈安就一步一步取代了他賀強的地位，本來，他一開始還是非常受姚縣長的器重和賞識，好多時候，姚縣長還誇他報告寫得好，言語和字都很講究，特別是工作細緻沒有錯別字，每次受到姚縣長這樣的誇讚，賀強就特別有成就感，能得到美女領導的賞識，那真的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不是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嗎？姚縣長剛來那會，賀強就是這種狀態，每天陪著姚縣長工作，不僅不累，反而是一種美好的感覺，雖然他這樣年紀的男人不敢奢望有什麼好事發生，可他最終還是免不了所有男人都有的通病，是個男人都會喜歡看美女，跟這樣漂亮的女領導在一起上班，那真是一種說不出來的享受。
女領導和男領導說話都很有權威，可在賀強聽來，姚縣長的話權威得讓他如沐春風，如果不是舒祈安鳩佔鵲巢，他這個秘書早就是姚縣長身邊的親信了。
「這樣啊。」姚雨婷皺了皺眉，「賀秘書，以後不用替我泡茶。」
賀強身體一僵，正在擦桌子的手也停了下來，不用替她泡茶？什麼意思？舒祈安沒來之前不也是他在為她泡茶嗎？就是舒祈安來後，這活才沒做了，難道是舒祈安泡的茶水比他賀強泡的好喝些？
木訥了好幾秒鐘後，賀強嘴裡還是崩出一個「哦」字，算是對上級的一種唯命是從吧，即使心中有些不解和惶恐，他也不好問領導，做秘書這行的，就是要多做事少問話，領導叫幹啥就幹啥，領導沒叫你做的事你別做，要會察顏觀色。
「賀秘書，你讓宣傳部郭部長準備一下，讓他帶上兩個部下，下午隨我一起去宏業紙廠，就內河污染一事做個專訪。」姚雨婷吩咐賀強。「你也準備下，下午隨我一起去。」
「宏業紙廠？」賀強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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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有問題嗎？」姚雨婷挺反感賀強這種眼神，要是舒祈安在，絕對不會用這種懷疑的眼神看著自已，相反，還會十分支持自已這樣做，看這賀秘書的吃驚模樣，難道他又會告戒自已一番，這樣的事情，在她剛來茂竹的時候經常發生，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什麼人能得罪，什麼人不能得罪……
「沒問題啊。」賀強反應過來了，本想勸說姚縣長不要去，但看姚縣長的神情，好像不喜歡聽到這樣的忠告，他只好把話題叉開來，指了指桌上的件。「姚縣長，這是暖風行動的會議安排，主要是下派幹部的事情，有空你先看下，得盡快把人員確定下來，縣委那邊第一批人員已經下派下去了，我們這邊還一直沒安排好。」
賀強說得沒錯，縣委那邊下派的幹部早就下去了，顧元柏原先是想整治張成義，早就安排要派張成義下去，只是，因為姚雨婷的不合作，以及徐少聰的背叛，顧元柏才改變主意，換了另一名科級幹部下去。
縣政府這邊，姚雨婷忙著內河的抗洪搶險，完全把這事給忽略了，要不是賀強提醒，她還真忘了這回事，其實，在她看來，這暖風行動根本就是一種搏人眼球的裝逼行為，那些派下去的幹部，有幾個是在為百姓做事的？還不都是一些面子上的事，對自已有利的事情就做，錦上添花的事也會做，沒幾個幹部下去會做雪中送碳這樣的事，所以，她一直不看好暖風行動。
「我知道了。」姚雨婷漫不經心地應了句。
「姚縣長，沒事我先出去了。」賀強恭謹地說。
「等等！」
「姚縣長還有什麼事要吩咐？」
「賀秘書，暖風行動，你想不想去？」
「這個……」賀強吞吞吐吐，他是想去，可他沒這個資格，每次下去的都是科級或乖級以上幹部，他還只是個小小科員。
人家科級幹部下去了回來就可以升職，說白就是去混一段時間，回來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陞官，這是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的事情。
想去的沒資格，有資格的不想去。
張成義如果不是已經升為正處，他也巴不得下去，人啊，都是此一時彼一時，他張成義這輩子最大的心願是升為正處，別無奢求，他又不想做更大的官，能夠在那個位置混到退休就知足了，況且那個位置還有油水可撈，所以，他才會對下派之事非常牴觸，尢其是受不了鄉下的種種苦。
有的人想下去，只是不夠資格，有的人不想下去，是怕下面環境艱苦，每個人出發點不一樣，對這事的看法也不一樣。
「怎麼？不願意嗎？」
「不是，我不夠資格。」
「這要什麼資格不資格，只要你下去真心為老百姓辦事，你就夠資格，哪怕你現在只是個小小科員，只要你願意幫扶老百姓，你就是人民的好公僕。」
「這個……」
「別這個那個的了，我覺得你完全可以，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下去鍛煉鍛煉完全有必要，不要一把年紀了還在那個位置上沒什麼作為吧？」
姚雨婷這話是一語雙關，這樣看來，只要他賀強下去真心為老百姓做實事，那他回來就可能升職，欣喜之情躍然臉上，忙不迭地說。「那我聽姚縣長安排。」
「好啊，那這個事情就這樣說好了，開會時我提出來，大家一致同意後就簽發件。」
「謝謝姚縣長！」賀強很是誠懇地說。
「好了，這裡沒事了，你去忙的你吧，順便準備好一起隨我去宏業紙廠。」姚雨婷這樣安排，她是有她的打算，如果舒祈安真調回到顧元柏身邊，那賀強回來就可以升他為副主任，在她看來，賀強還是可以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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