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2：眼淚婆娑 文 / 陌曉基

    從商場出來，舒祈安接到姚雨婷的電話，還沒來得及出聲，電話裡就傳出一聲暴喝。「你真有種！」

    舒祈安怔了怔，「我惹你了嗎？」

    「行啊，知道跑去找老狐狸告狀，真是小看了你的本事，這變色龍的名聲果然名不虛傳哈。」姚雨婷的聲音無比尖酸刻薄。

    「你別血口噴人！」舒祈安將手機往邊上移了下，盡量離耳朵遠一些，省得她的暴喝再次響起來，耳朵都會被她尖利的聲音給震得失聰。

    「我血口噴人？」姚雨婷冷哼。「我還打算助你一臂之力將你送回到他身邊，這下省事了，你自已都找好了退路，真是看不出來喲，舒副主任神通廣大，什麼事都能朝著心想事成的方面發展，祝你早日抱得美人歸！」

    手機離耳朵遠了些，可她的聲音依然有很大的穿透力，震得他的耳朵都有些顫動，既便如此，他也不好衝她發火。「姚縣長，你別這麼生氣好不好？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舒祈安，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傢伙，到底知不知道組織紀律？你調到縣政府這邊來是發過的，而且還是劉書記親自調你過來的，現在居然利用上面來欺壓我，你的腦子是不是被門夾壞了，居然為了那麼個二百五，前程也不要了嗎？信不信，我要是把你睡了老狐狸閨女的事告訴他，你就等著下地獄吧！」

    「……」舒祈安完全石化了。

    「你這種男人，真是沒用，連自已的女人都沒法駕駛，這不，紅杏出牆了不？原來還以為是她不對，現在看來，八成是你有問題，我真是看走了眼，怎麼就和你這種軟骨頭的男人在一起了，想想都有些後悔。」

    舒祈安哭笑不得，他不知如何回答對方，傻愣著，也不敢掛斷電話，顯然，跟他通電話的不是那個充滿智慧的縣長，而是一個失戀女人的抓狂，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那些低學歷的小女生所做的蠢事。

    愛情面前，人人平等，不論你是高學歷或是低學歷，一樣逃不了那個俗字，承受不住現實，往往都會用言語的尖酸來掩蓋其正常的智慧，雖然這不是姚縣長的風格，卻是一個正常失戀女人的大膽發洩。

    「姚縣長，你先消消火。」舒祈安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你真的是誤會了，顧書記只是借調我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主要負責照顧下顧小姐，她不是受傷了嗎？」

    「受傷還有本事一個人來找我單挑？」姚雨婷完全忘了自已縣長的身份，跟潑婦一樣吼起來。「我沒想到你會變成這樣，我身心都受到傷害，末了還得讓那個二百五給補上一刀，你們做得太絕了！我恨你們！」

    不等舒祈安出聲，姚雨婷掛斷了電話，舒祈安拿著手機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他是惹到一隻刺猥了，而且是一隻受過重創的刺猥，稍不小心，他也會被她刺得鮮血淋離，不覺有些後怕。

    講理的女人不怕，就怕不講理的女人。

    愛情面前，只要是人，都會變得不講理。

    看看時間，這個點正好是午飯時間，難怪她會毫無顧忌地大罵自已，肯定是躲回宿舍了，要不然，在辦公室她也沒這個膽。

    上午只顧著去買自家用的傢俱，居然忘了顧靈這回事，為了在顧元柏那有個交待，他還是又回到超市買了一堆顧靈要吃的零食，反正是用顧元柏給的購物卡，不管三七二十一，跟不要錢似地從貨架下放了好多進推車，買單後直接坐出租車回到酒店。

    顧靈也剛睡醒，要不然，她早就打電話找舒祈安了，看著他提了兩袋零食回來，急忙接過來翻找起來，結果很是失望地叫起來。「怎麼沒有水果嘛？」

    「哦。我忘了。」舒祈安木訥地回答。

    「看看，我皮膚都干了，就是怪你嘛，水果都不捨不得買給我吃，你不是煮泡麵給我吃就是買這些垃圾食品給我吃。」顧靈輕輕地拍打著臉蛋。

    「那你可以選擇回家啊？」舒祈安聳聳肩。「如果你連這些吃的都沒法接受，那你還是不要跟我交往的好，我們家更是粗茶淡飯，完全跟你大小姐身份不相配，要是，你連這些別人望塵莫及的食物都視為垃圾食品的話，你還是回到你原本的世界去，現在就轉身還來得及。」

    「你什麼意思嘛？」顧靈不高興了。

    「我說得很明白了，你是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是很難體會到我們這樣窮苦出生的家庭，在你嘴裡的這些垃圾食品，是我們家裡那些人望年望月都無法望到的，不說別的，就單單這個，我們之間的差距就好大。」舒祈安是因為受了姚雨婷的氣，所以才會把氣撒在顧靈身上，他又不是今天才知道顧靈的脾性，早就領教過她的大小姐脾氣了。

    「哼，你看不慣，那你走啊！」

    舒祈安自然知道她說的是假話，氣也出了，原本想哄她幾句，轉而一想，別慣壞她的脾氣，從購物袋裡抓起自已的公包轉身就要走。

    「不要走！」顧靈見他真要走，雙手環抱住他。「不要走好不好？最多我把這些垃圾食品全部吃掉，保證不浪費。」

    「這麼差的食物，不怕撐壞你大小姐的胃？」

    「不怕不怕！」顧靈又開始學舌起來。「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我以後啊，絕對絕對不浪費食物。」

    「知道就好。」

    「不過，你這些都是零食，你還是帶我出去吃吧！」

    「那你趕緊去收拾收拾！」舒祈安也沒說讓她吃這些零食，買這些回來，是好對顧元柏有個交待，一上午都顧著辦自已的私事去了，總有些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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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是，遵命！」顧靈風一樣地跑開了。

    有心愛的男人陪著，顧靈刷牙都在哼著歌，心裡簡直樂開了花，雖然兩人之間的關係並沒有明朗化，但她已經很高調，高調地向姚雨婷宣告她的所有權，還跟到了藍沁家裡去，無心之舉更是成全了她的再一次高調，不只藍沁知道舒祈安是她的，連藍沁媽媽也知道舒祈安和她之間的事情，接下來，就是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把兩人之間的關係告訴父母。

    顧靈最擔心的不是自已的父母，而是舒祈安的父母，她認為，自已是爸媽的掌上明珠，從小到大就是順著她來，如果爸媽不同意，她就用很小就慣用的絕食來抗議，爸媽一定會妥協，一定會同意她和舒祈安的婚事。

    她旁敲側問過，藍沁在舒祈安家人心裡很重要，聽說藍沁不僅跟舒祈安的爸媽關係好，跟舒祈安哥嫂一家人更是融洽，她聽說一些關於青青和藍沁的趣事，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顧靈猜想到藍沁在舒家的地位非同一般，因此，她要想真正跟舒祈安走進婚姻，還得下一番苦功夫。

    她洗好了臉，衝著鏡子裡的自已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任重道遠，接來的路還長著呢，她得做好打持久戰的心理準備。

    舒祈安在整理桌上的東西，這個顧靈啊，什麼都亂扔，好好的一間房，硬是給她折騰成狗窩樣，他一邊整理一邊搖頭，不明白自已為什麼會喜歡上這樣一個大咧咧的惹禍精，比一個男人還要馬大哈，她的那些裝備也稀奇古怪的，完全沒有女人味。

    藍沁和姚雨婷則不同，外面是精緻的女人，在家也同樣是精緻的女人，想起這兩個女人，舒祈安心中有了隱隱的負罪感。

    沉思中，顧靈的聲音響起來。「呃，你把那個夾眉毛的夾子給我一下！」

    舒祈安回過神來，愣怔了下。「你說什麼？」

    「眉毛夾。」顧靈的腦袋伸在衛生間門口。

    「呵，你也會用那玩意。」舒祈安不經意地笑了下。「在我的印象當中，眉毛夾應該不屬於你的必備物品吧？」

    「我現在轉性了，不行嗎？」

    「行行行。」舒祈安特挑釁地說。「你這脾氣，有耐心修理那幾根毛嗎？還不如讓我打炎機咯嚓一下來個火燒眉毛痛快。」

    「去你的。」

    「你放在哪？」舒祈安在桌上找了找沒找到。

    「在我背包裡面的小盒子裡。」

    舒祈安抓過她的背包，剛一拉開，一隻熟悉的蘋果手機出現在他眼前，那個鑲著水晶的手機外殼是藍沁最喜歡的，藍沁有幾個手機殼，用來用去還是最喜歡這個透明的水晶殼，簡潔大方，透明如無物，那幾顆分佈均勻的水晶成了畫龍點晴之筆。

    想起昨晚藍沁打電話說她手機丟了，舒祈安愣住，心想，難道是顧靈拿了藍沁的手機，不對呀，顧靈又沒去藍沁家，怎麼可能拿了藍沁手機？可這手機明明就是放在顧靈的包裡，這又怎麼解釋？

    「你快點嘛！」顧靈再次催他。

    「找到了。」舒祈安不動聲色地拿出那個裝眉夾的盒子，打開取出那支小小的眉夾，快步走到衛生間門口。「給！」

    「謝謝啊！」

    「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不用！我自已可以搞掂。」顧靈不想他看見自已彆扭的動作，對於這些描眉副線的事，她還真是個外行，也許是天生麗質吧，她平時不施粉臉也是粉撲撲的，眼睛不用戴美瞳也是超大的眼睛。

    自從認識舒祈安後，顧靈對自已的妝容就比較在意起來，連最不願意修的眉毛也著手修理起來，以前啊，實在是看不過那兩條越長越粗的眉毛，她就會去美容院讓美容師修，她自已才懶得修理，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出去尋找美食實在。

    雖然手法不太熟練，她依然對著鏡子揮灑眼淚拔眉毛，這一根一根撥太痛了，往次在美容院就這麼痛，畢竟人家是專業的，她這個從來都不會用眉筆的女漢子，用起來別提有多難受，拔得她眼淚婆娑也不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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