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1:難喻的離別情緒 文 / 陌曉基
「我看你真是瘋了!」舒祈安搖著頭看她在那不停地抖動。
抖著抖著,她又開始頭暈眼花,頭重腳輕的身體直直地栽倒下來。
「你又怎麼啦?」舒祈安看到她險些栽倒,兩步一跨接住了她。
「我、我好……」藍沁話沒說完,身體一軟,倒在舒祈安懷中。
「藍沁、藍沁……」舒祈安看著倒在懷中的女人,驚恐的叫起來。
藍沁眼皮微睜,弱弱地說:「安安,我、我沒事。」
明顯感覺到她的身體在發燙,他把手放她額頭上試了試,這才發現她原來在發高燒,看著地板上的冰塊盒子,他總算是明白過來,原來她是想用冰塊退燒。
舒祈安把她攔腰一抱,走進房間,連她身上那件被冰水打濕的睡裙也扒掉了,把身上僅著一條內褲的她放在床上,然後給她蓋上被子,又去找了些退燒的藥餵給她吃,然後用白灑為她擦全身。
看她燒得全身滾燙,舒祈安有些懊惱,真是該死!
早就該想到的,開始她來敲自已的門,一頭跌進自已懷中,那個時候她就病得不行了,他還把她推開,還冤枉她是想gou引自已。
真是後知後覺啊!剛才看到她在廚房的狀態,也應該猜到啊,一個大人,誰會無聊到不睡覺去用冰塊出來玩?
她肯定是受不了才這會做。舒祈安的心隱隱作痛,自責地為她用白酒退燒,她燒得這麼厲害,不管有不有用,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強。
去把廚房的冰塊拿過來,他不敢直接放在她額頭上,也沒用毛巾包,直接把自已的手冰涼,然後再把冰涼的手放在她額頭上。
在舒祈安的照顧下,藍沁醒過來,她看見他眼裡的焦急和擔心,剎那間,一種久違的熟悉湧上心頭,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他。
好想就這樣看著他一輩子,可命運就是要捉弄了,偏偏讓他們無法走到一塊。
也許,這就是一種難言的宿命!
她和舒祈安的緣起緣滅,本就難以把握,更何況她做過那麼多傷他自尊的事情?
她根本不配對他說出愛這個神聖的字。
在他眼中,她只不過是一個下賤的浪蕩女人而已。
他再次拿起她的小手,用高濃度的白酒給她一點點塗抹,塗了干,干了塗,直到她的手不再發燙。
四下靜寂無聲,房間裡的鐘擺彷彿也在這一刻停擺,也許是沒電了。
兩人就那樣彼此凝望著,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酒的濃烈在房間發酵,濃得化不開兩人的凝視,濃得讓這種凝視越來越曖昧。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碰觸她的唇瓣,一絲亮白從窗戶投射進來。「天亮了,我現在帶你去醫院。」
藍沁開始還以為自已是在做夢,聽到他的聲音,才知道他是真的在觸摸自已的唇瓣,這份感觸讓她感到特別心安,令她有種暈眩的感覺,滿臉幸福地搖了搖頭。「不用。我沒事了,謝謝你!」
「對不起!藍沁,是我大意了,沒發現你是在生病,還那樣誤會你。」舒祈安心疼地看著她解釋。
「沒事。你又不是故意的。」藍沁執起他觸摸的那隻手,曖昧的眼神在他臉上流連,她想要好好記住這張臉,很快,他們就要分道揚鑣,彼此變成陌生人。
「你現在感覺好些沒有?」他連說話都顯得有些笨拙。
「嗯。」她把他的手又放在臉上。
「確定不要去醫院?」
「不用。」
「那我去熬點白粥給你吃。」舒祈安把他的手抽出來,「你再閉著眼睛休息會,我做好了再叫你。」
「好。」藍沁跟個聽話的乖小孩一樣,緊緊地閉上眼睛。
等舒祈安一出去,她的眼淚「嘩」一直就流了出來,看來,他還是在乎自已的。只需要證明這點就行,別無他求。
離婚的信念更加堅定了,絕對不能再讓安安活在這種永無止境的折磨中。
舒祈安把砂鍋洗乾淨,舀了小半碗米淘洗乾淨倒進砂鍋,等砂鍋的水開後,再把米倒進裡面慢慢熬著。
看著幽藍幽默藍的火,他也說不清道不明瞭,心底的傷還沒痊癒,為什麼他可以不再生她的氣,不再恨她,居然還用手去觸摸她的唇瓣。
難道真不在乎她與顧元柏的事了?
一想到顧元柏三個字,埋藏在心底的傷口又被撕開來,他的目光剎那間充滿敵意。
對,不能原諒她!
絕對不能心軟,不管她有多可憐,就是不能在最後關頭亂了方寸,離婚這件事絕對不能含糊了。
此時不離,以後就沒辦法離。現在顧元柏有李雪這個替代品,藍沁是可有可無的角色,如果等他失去李雪後,那藍沁又會成為他的必需品,週而復始,猴年馬月才能扯掉這塊讓人窒息的遮羞布?
鍋裡不停地翻滾,他拿著勺子在鍋裡攪動著,挑釁似地揚高了下巴,彷彿鍋裡熬的不是粥,而是顧元柏的狼心狗肺。
如果允許,他真想把顧元柏這樣的人渣千刀萬剮。
本想煎雞蛋,可想到感冒不適宜吃雞蛋,他把冰箱裡的胡蘿蔔和青瓜拿
拿出來,切成細絲炒成一個菜。
做好後,他推開門輕聲喚她。「藍沁。」
「哦。」藍沁心花怒放地應了聲。「是不是粥做好了。」
「你是出來吃還是我端進來?」舒祈安的手放在門上。
「我起來吃。」藍沁一股作氣從床上坐起來,「啊,現在舒服多了。」
「那你快點。」舒祈安轉身離去,他把厚厚的一疊報紙墊在桌上,再把砂鍋端出來放在桌子上,省得跑來跑去舀粥麻煩。
藍沁梳洗後坐到桌上,剛要拿筷子,舒祈安叫住她,「等等,再吃一次藥!」藍沁瞪著眼,跟孩子般嘟起嘴,雙手托腮,有些不情願地看著他走到面前。「我都沒事了,還是不吃了吧?我好討厭吃藥!」
「不行,這藥一定得吃!」舒祈安把水放桌子,捏著她的嘴就把藥給扔進去了,又端起杯子往她嘴裡倒進些水。
藍沁只好「咕咚」一聲連水帶藥一起吞進肚裡,表面上不情不願,心裡卻是幸福的,這才是那個關愛自已的安安。
曾經,她是那麼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關愛和照顧,享受著他最真的愛意。只是後來,這一切都讓自已親手給毀了。
白粥就著清炒雙絲,吃著特別香,她一口氣吃了兩碗。
舒祈安也喝了兩碗粥,他看著藍沁。「吃飽了嗎?」
「嗯。」藍沁點了點頭。「這砂鍋熬出來的粥就是特別好吃,以後,你一個人的時候,千萬不要只圖方便省事,又用高壓鍋煮粥,跟你說,用高壓鍋煮粥,一是危險,那蒸汽很容易衝開保險伐,二是煮出來的粥沒有砂鍋煮出來的好吃。」
「知道了。」舒祈安起身病著砂鍋往廚房走。
藍沁也幫著一起收拾,聽到聲音,舒祈安轉身說。「你坐下休息,我來收拾就行了。」
藍沁沒跟他爭,她把碗筷依然放在桌上,反正,她即將離開這個家了,是得讓他自已學會收拾一切,以前,她總是嫌他洗碗不夠乾淨,很少讓他洗碗。
唉!她歎息一聲。
今天過後,她再也不用為這個男人操心了,碗洗得乾不乾淨與她半毛線關係都沒有,眼不見為淨。
她就要離開這裡了,這個家收拾得好不好,也與她沒半點關係,正想收拾下客廳的她,把手裡的抱枕又重重地扔回沙發。
想想也是,她又不住這裡了,亂就亂吧!
藍沁去房間看了看,又在抽屜裡找了幾個小玩意出來,一併塞進紙箱裡。
收拾好後,她把身份證、戶口本、結婚證都帶上了,又找了幾張一寸相片帶上,省得一會又去照相。然後拿著包規規矩矩坐在沙發上等舒祈安。
終於看到舒祈安從廚房出來了,她揚起微笑。「安安,你的身份證要帶上,戶口本和結婚證,我都帶上了,另外再把以前的一寸相片帶上。」
舒祈安挑戰似的揚起唇角。「真離?你想通了?」
「嗯。」藍沁點了點頭。
舒祈安的眼神猶如兩道冷箭射向她。「說好了,一會不要到了那裡又臨時變卦!」
「不會的。」藍沁向他揮手。「趕緊去換衣服,準備好我們就出發,早辦早好,省得耽擱時間,回頭我還得去學校附近租個房子,這些東西暫時先放在這,等我租好房再來搬走,你不會等我們一離婚就把我的東西給扔出去吧?」
「你覺得我是那麼壞的人嗎?」舒祈安看她這次是來真的了,不管怎麼說,藍沁能這樣做,確實讓他有些意想不到,他以為她會死死纏住自已一輩子,沒想到她會這樣通情達理,讓他有些不敢相信。
藍沁假裝懷疑地挑了下眉毛,仰著下巴望著他。「不算太壞,但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壞。」說完,她把包放在沙發上,飛奔到舒祈安身邊,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安安,我們就要離婚了,抱抱我好嗎?」
舒祈安的手臂在慢慢收緊,雖然有些牴觸,但他還是乖乖地配合著,牢牢地抱緊她的腰肢,一份難喻的離別情緒在湧起來,他終於忍不住揚起手掌探向她的臉。
藍沁全身一顫,她沒想到他還願意摸她的臉。
在她臉上輕輕地撫摸,他的指尖熟悉她臉上的每一處輪廓,雖然早就刻在心裡,但他還是又仔仔細細地摸了一遍,最後停留在她柔軟的唇瓣上。
她的眼睛有些濕潤,倚在他懷中嬌笑。
他還是如從前般,低首看著她,眼底含有無限寵愛。
藍沁怔然了,心頭因此而翻攪不已,她差點就要不離了,如果可以,她真不想離開他,就這樣跟他相愛到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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