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章 劍刮魚鱗 文 / 夜蕪影

    房間裡充斥著令人清醒頭腦的熏香，房門窗戶都是緊閉的，空氣不是很流暢。

    布依依緩緩地睜開眼，如夢初醒。光刺疼了雙眼，她用手遮住眼，卻看見那令人嘔吐的黑色魚鱗。

    「姐姐。」耳朵邊傳來往日空靈的聲音。

    「不要看我！」她抓起被褥將身體裹得嚴嚴實實，這個樣子讓她哪來的勇氣去見光，若是師兄瞧見她這個樣子，一定會很反感吧？

    「姐姐，我是小狸啊！」

    「小狸，我怎麼會變成這樣啊！」被褥裡傳來布依依的哭聲，傷心欲絕。小狸沉默了起來，她沒有勇氣告訴姐姐真相，如果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她一定不會再理她這個妹妹了吧。

    心裡又酸又澀，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

    對不起姐姐，我連承認錯誤的勇氣也沒有。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聽見有人敲門，小狸輕手輕腳地跑去開門。看見來人有些詫異，「你怎麼來了？」

    「我們去後山聊聊吧。」

    「好！」看了一眼床上的布依依，確定沒事兒之後才合上門跟著上官流雲一起離開。

    假睡的布依依此刻睜開了眼，確定他們二人走後才掀開被褥從榻上走了下來。

    這麼醜陋的魚鱗不屬於她，她不想要。

    坐在桌子旁邊，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看著跟怪物一樣的自己恨不得就這樣一死了之。

    右手藍光一閃，冰凝劍緊握在手中，將顫抖的左臂放在桌上，緩緩地舉起長劍，對著一片魚鱗用力的刮下去。

    「啊∼∼∼」

    鮮血四濺，所刮之處是一片血肉。

    錐心般的疼痛，她難受得快要死掉。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變成這種鬼樣子，她不願意讓師兄看到自己這樣，不可以！

    這些討人厭的鱗片她一定要全部將它們刮掉。

    將身後的頭髮咬在嘴裡，再次舉起冰凝劍刮了下去。

    「絲∼∼∼」

    她瞪大雙瞳仰望著，眼裡佈滿了血絲，聖潔的冰凝劍此時被鮮血染指，顯得十分不堪。

    手中的冰凝劍滑落在地上，「叮鈴」一聲。

    布依依趴在桌上無助地哭泣著，誰可以救救她，她不想這樣啊！雙手恨恨地敲打著木桌，像她這種人已經沒有存在的價值了，不是嗎？

    「姐姐。」門外傳來驚呼聲，小狸衝進來看著布依依血肉模糊的手臂，再看落在地上滿是血液的冰凝劍，就立刻瞭解到布依依方才都幹了些什麼。

    「小狸。」布依依從桌上撐起來抱住小狸的腰，失聲痛哭。於此同時，小狸的心也隨著布依依的哭聲給刺得生疼。

    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布依依手在小狸身上亂摸一通。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哭聲戛然而止，最終抬起埋在她腰間的腦袋。

    「你的手呢？」

    「沒事的姐姐，不疼。」

    「傻妹妹，到底出什麼事了？」

    「真的沒事兒，你就別問了。」

    見她似是有苦衷的模樣，自己也不忍心問下去了。兀自垂下頭，不再說一句話。

    「姐姐，天色不早了，快上床休息吧，你一定會好的。」

    布依依淡淡地「嗯」了一聲，她哪裡還有可能會好，她自己的身體情況自己最清楚。

    夜深人靜，似有人在她耳旁耳語。

    「你個怪物，讓我覺得噁心。」是師兄的聲音，他果然嫌棄自己。「要我是你，成了這副鬼樣子早就去死了。」流雲的聲音，他也嫌棄自己。

    黑暗中，她睜開眼，卻感覺臉上是一片溫熱的潮濕。

    他們都嫌棄自己，是啊！像她這樣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

    起身，光著腳走出房外。夜空的星星一閃一閃的，好像也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的醜陋，嘲笑自己的不堪。

    夜風冰涼涼的，風刮得翠竹林沙沙作響。

    布依依一個人光腳行走在成千上萬的翠竹中，蕭條冷清。無數人渣的鄙夷充斥著她每一根腦神經，讓她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她該怎麼辦？她該何去何從？

    忽然夜空滑下一抹紅影，落於翠竹林中。

    「依依？」

    布依依回過身，「畫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