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紅衣女子 文 / 夜蕪影
醒來的時候,紫荊發現觀中的弟子的毒已解,心也就慢慢的放了下來。「醒了?來,把藥喝了,收了行李趕快滾出玄清觀。」槿蕪將藥遞給她,紫荊沒接好湯便灑在了手上,燙得她立刻驚呼一聲。
「你怎麼這麼笨啊!不過藥灑了你也別喝了。」槿蕪蹲下身子收拾摔破的碗渣子,紫荊揭開被子用腳踩在槿蕪正在收拾碎片的手上,鮮血頓時從掌心溢了出來。疼得槿蕪叫聲連連,驚來了許多弟子。有人上前試圖拉開她的腳,卻被她拿劍逼開,無奈之下便將風慕塵叫了來。
「紫荊你瘋了嗎?快些放開槿蕪。」風慕塵怒喝,紫荊一驚,有些出神。風慕塵趁此機會奪過她手中的劍,然後另一隻手失控的扇了她一巴掌。風子揚走過去將槿蕪扶起,見她的右手全是鮮血,根本看不見傷口。
「師兄,從小到大你都是很疼紫荊的,現在卻為了槿蕪打我,我恨你,我恨你。」穿上鞋子,將所有的衣服打包,取下掛在牆上的佩劍便匆匆離去。
出了觀一直跑,夕陽西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紫荊停下來微微的小喘著,站在天山腳下抬頭仰望著那隱隱約約的玄清觀不禁濕了眼眶。天下之大她該何去何從?大師兄,師尊都不要她了,她該怎麼辦?
憶起小時候的歡聲笑語,一時間控制不住蹲下身子大哭起來。
「好好的哭什麼哭。」耳邊響起一聲冷得令人髮指的聲音,紫荊抬起頭來,眼前的女子妖冶冷艷,一身紅衣。黑色如瀑布般的長髮隨意披散開來,渾身上下透著高人一等的貴族氣息。紫荊站起身來,哽咽道:「我哭我的,干你何事」
紅衣女子目光凌厲的一掃,嚇得她往後踉蹌了幾步,這女子非同尋常,渾身透著邪氣。身子一顫,雙眸瞪大驚恐的看著她:「你不是人!」
「我當然不是人。」女子向她逼近,紫荊不停的往後退。「那你是鬼還是妖啊!」女子搖頭,聲音魅惑,「非鬼非妖,我是魔。」
魔……
紫荊嚇得尖叫一聲,不小心絆到石頭向後摔去。心想著一定會摔出一些皮外傷,卻遲遲沒有摔下去,左右看了看,才發現腰處正被一條紅色的綢緞給繫住。紅衣女子輕輕一拉,紫荊便到了她的跟前。
看著眼前這張精緻到無可挑剔的臉,紫荊不由得暗自咋舌。為何魔也會生得如此漂亮,還好她不是男人,不然早就被迷得神魂顛倒了。
紅衣女子放開她,輕聲道:「你叫什麼名字,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我叫紫荊,本是玄清觀的弟子,犯了錯被逐出師門。」說完立刻將嘴捂上,師尊告誡過她不准向外人說是玄清觀的弟子的,可是現在因為口快而說了出來,頓時哭笑不已。
「玄清觀?」她竟然是玄清觀的弟子,「那你認識風慕塵吧?」
紫荊點頭,他是她的大師兄,她不認識誰認識。不過,大師兄什麼時候這麼出名了,連魔都認識他。
「你是誰,為什麼認識我大師兄?」她雖是魔,但對自己並無歹意,心也慢慢的放了下來。
「我是……。」紅衣女子妖冶一笑,「他的娘子。」
「不可能,我與大師兄從小青梅竹馬,他成親了我怎會不知曉。」紫荊語氣不善,她心心唸唸的大師兄豈容她胡說八道。紅衣女子眸光一暗,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青梅竹馬?誰允許你和他青梅竹馬的,你有什麼資格和他青梅竹馬,他是我的,只屬於我一個人。」
紫荊只感覺呼吸困難,無論怎麼拉扯她的手都無濟於事,就在要快失去意識的時候紅衣女子突然鬆開了手。紫荊腿一軟跌坐在地上拍著胸口不停的咳嗽,大口大口的吸氣。剛才好險,差點就一命嗚呼了,原來死亡是這麼的可怕。
「丫頭,以後別亂說話,聽見了嗎?」紅衣女子警告她,紫荊點頭如搗蒜,委屈得掉下了眼淚。紅衣女子愣了一下便蹲下身子,欲要給她拭去眼淚,可手剛伸到半空,紫荊便用手不停地往後爬。
「別怕,丫頭,過來。」紅衣女子朝她招了招手,紫荊拚命的搖頭,可身子卻不聽使喚的向她靠近。以為她要殺了自己,紫荊絕望的閉上了雙眼,卻感覺臉上一片冰涼,睜開眼才知道她在為自己擦眼淚。
「我是不是很可怕?」
紫荊立刻點頭。但怕惹怒了她,又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紅衣女子失笑,看來自己剛剛是嚇壞她了。「今後你可有什麼打算?」
「不知道,被逐出師門,我已經無家可歸了。」
「那便陪我一道入魔,如何?」
紫荊搖頭,立刻否決。她好歹也是正派弟子,和魔同流合污,師尊會殺了她的。紅衣女子撫了撫鬢角的髮絲,歎息道:「先別急著拒絕,說不定日後你想通了。人吶!還是得給自己留條後路才行。」從懷中掏出一個紫色的鈴鐺遞給紫荊,「鈴鐺給你,若是日後想通了,搖響此鈴,我便出現在你身邊。」
紫荊木訥的接過鈴鐺,紅衣女子起身準備離開。紫荊立刻叫住了她,「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竹畫清」說罷便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之中。
紫荊舉著手中的鈴鐺,注視了良久良久……。
玄清觀的觀門口,布依依手托著下巴發神。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的,布依依朝它們揮了揮手,笑嘻嘻的開口:「我叫布依依,你們好。」身後傳來爽朗的笑聲,布依依轉過身子想要看看是何人。才發現是天山尊者,嚇得立刻說不去話來,反倒是天山尊者先開口:「小狐狸對星星講話,實在有趣,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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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讓尊者見笑了,此刻依依是不是不該在這兒,要不依依這就回房?」
「這倒不用,你在這兒是不是在想本尊為何如此絕情的將紫荊趕出玄清觀?」
布依依一驚,神仙果然是神仙,連別人心裡的想法都能猜中,那她和小狸將瀉藥轉移想必天山尊者也是知道的。立刻跪在地上向天山尊者認錯,「尊者,是依依的錯。依依不該任性的將瀉藥放在紫荊師姐的房間。」
「這不是你的錯,荊兒從小任性高傲,一貫爭強好勝,不喜比她優秀的女子。這次是她為了一己私利而害全觀弟子中毒,將她逐出師門是想給她一次教訓。讓她下山常盡苦楚她才會知道凡事不可任性妄為,時候一到我自會讓她回來。」
布依依明瞭的點點頭,原來天山尊者也是有感情的。「玩玩便回房歇息吧。」說完化作一陣白煙離去。
布依依從地上站起來,欲要回房卻看見遠處紅光乍現。克制不住心中的疑惑,帶著好奇心跑了過去。
竹畫清現在巨石上輕聲歎氣,「第四世了,這一世再也不會有人可以將我們分開了。」布依依藏在草叢中,遠遠的望著那紅衣女子。單單是背影就讓她癡迷,不知道正面會是如何的驚天動地。竹畫清隨著一聲哀歎轉過身子,布依依差點咬破自己的舌頭,真的是美艷不可方物,不過她在天山做什麼?
竹畫清身子一閃一現的往玄清觀的方向移動,形同鬼魅。布依依輕手輕腳的跟在她的身後,見前面的女子停下來嚇得立刻躲進了草叢裡。拍著胸脯順了順氣,嚇死她了。
伸出腦袋來望了望,卻看見前方的紅色身影早已不見。站起身子準備往前追,卻突然感到脖子一涼低頭一看是一隻白皙的細手正掐住自己的脖子。
「跟著我做甚?」聲音涼進了骨髓,布依依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半夜三更的,你一個女子出現在天山,到底是人是鬼啊?」
「非人非鬼。」竹畫清鬆開她,玉足輕點,躍向高空,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布依依回過神來,連忙往玄清觀趕,身子一起一落便到了玄清觀男弟子們的房間。
已是午夜時分,弟子們早就熄燈休息了。布依依放輕在整個玄清觀翻上跳下。可整個玄清觀被她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那女子的蹤跡,可能那女子已經離去了吧。拍了拍手準備回房,路過風慕塵房間的時候見有動靜便從門縫裡偷看。
竹畫清坐在風慕塵的塌邊,雙眸含情脈脈。五指成掌在他臉上撫過,便對他施了催眠之術。
「你還是這般俊俏,可是這一世你為何是正派人士,與我為敵呢?」手輕輕的撫上他的臉頰,「百年一輪迴,我又等你一百年了,這一世無人可以將我們分開了。」說著慢慢地俯下身子,準備吻他。卻被一聲怒吼活生生的給打斷,「放開他。」
竹畫清緩緩起身,轉過頭看看是誰竟敢打擾她,卻發現是剛剛那個不知死活跟蹤她的狐狸。奇怪,玄清觀為何會有妖出現,她和風慕塵是何關係?
「丫頭,你打擾到我了。」竹畫清不滿意的看著她,打擾她辦事的人,只有一條路,那便是死。抬手間袖中的紅色綢緞飛出,像蛇一樣靈活的纏住布依依的脖子,漸漸的綢緞由紅變黑,收回時又變成紅色。
布依依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眼睜睜的看著那女子在風慕塵的唇上親了一下,便消失在房間裡。「慕塵師兄……」想喊可無論如何都發不出聲,眼前一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