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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0章 拌嘴 文 / 為伊憔悴

    柳絮這兩日家去,念及晚秋平常辛苦,便主動留下上夜,換晚秋去倒坐南房下處歇。

    晚秋和念琴一塊值夜,聽西稍間裡主子沒有動靜,已睡下,倆人在東間南炕上歇下,柳絮聽念琴一直未睡,倆人躺在被窩裡說起悄悄話。

    柳絮得知念琴是府裡家生子,父母雙亡,兄嫂在邵府當差,柳絮來邵府這些日子留心觀察,念琴心地純良,不調三斡四,人老實本分,是以有意跟她親近,念琴對柳絮亦有好感,倆人相契,甚是投合。

    倆人聊得熱乎,聽裡間邵英傑一聲咳,嚇得倆人吐吐舌頭,不敢說了,各自安睡。

    次日,吳淑真夫婦起身,喚丫鬟進去侍候,柳絮服侍吳淑真穿衣,看她神情有些倦怠,知道來葵水緣故,帳子裡邵英傑已醒,起身,去淨房。

    吳淑真對柳絮道;「我一會去給太太請安,你便家去吧!府裡無事,家去住兩日也使得。」

    早膳時分,晚秋勤快,早早便上來,寶珠知道爺在上房用飯,跟晚秋前後腳上來侍候。

    吳淑真飯量小,每日早膳就喝一小碗粥,看眼桌上擺著一金絲楠木盒子小點心,做成各種鮮花形狀,精巧別緻,破例信手拈了一塊,放嘴裡。

    邵英傑吃了碗粥,又吃了塊水煎饅頭,便撂筷不用了。

    吳淑真指著精緻小食盒,對柳絮道;「這個賞你,拿家去給你弟妹吃著玩吧!」

    柳絮蹲身,「謝主子賞!」

    吳淑真對屋裡人恩威並施,寬容御下。尤其對得用的人,出手大方,刻意籠絡。

    邵英傑早膳後出門去了,晚秋留在上房侍候,柳絮幾個丫鬟婆子一處用飯,幾個婆子媳婦說起往年老太太生日,府裡的熱鬧,陳五媳婦道:「今年老太太做壽,聽說大奶奶早就著手準備,二爺謀了個同知,又是一喜,雙喜臨門,因此請的客人比往年多,二奶奶高興得什麼似的,總算二爺有出息,擬請不少娘家客人。」

    柳絮光聽,不插言,邵家在本地也算名門望族,兩個兒子做官,一一武,互相幫襯,長子打理邵家錢莊、店舖,田產,做得風生水起,邵家膏粱錦繡,可謂鐘鳴鼎食之家。

    念琴看主子出了院子,對柳絮道:「你家去吧!這裡有我和寶珠。」

    柳絮道聲辛苦,回下處換一身衣裳,就出府去了。

    走到剪刀胡同,時辰還早,家家戶戶吃早飯,邵府早膳開得早,到家門口,看院門緊閉,孩子們住在三嬸家沒回來,剛想推開進去,陸志不知從哪裡突然冒出來,看左右無人,小聲對柳絮道;「姑娘昨回主家了?」

    柳絮笑了,「陸公子早來了。」說著,推門進去,陸志緊隨其後,解釋,「我來有一個時辰,看院門關著,趴門縫看裡面無人,就知道你沒回來,我不敢在你家門口等,怕人看見,遠遠地瞄著,你一進胡同口我就看見了。」

    陸志面帶高興地說,柳絮望著他,心想,他在門口足等了一個時辰,真是個呆子,換了旁人,回家晚點再來,陸志待人真誠,是好脾氣的男人,等這麼久,沒有一點火氣,好男人不過如此,何況這是古時候,女子地位低下。

    柳絮柔聲問;「公子吃飯沒了?」

    陸志道:「我說今去書院有事,我娘早早便做了飯。」

    柳絮有點過意不去,「為了幫我,害你撒謊,害你娘早起。」

    陸志笑道:「不礙事,我娘平常雞叫頭遍就起,我爹走得早,家裡提早吃飯。」

    柳絮聽他這麼說,心下稍安,暗想,這書獃子也不完全呆,還知道說謊騙她娘,想起他娘,唇角上揚。

    陸志一直看柳絮臉說話,看她突然笑了,竟呆了,「姑娘笑起來真好看。」

    柳絮臉微紅,嗔道:「真是唸書念傻了,誇人也這麼直接。」

    陸志呵呵笑。

    柳絮進屋,一摸炕已半干,把手裡點心盒子放到桌上。

    陸志躍躍欲試,「姑娘有什麼活計,儘管吩咐,不用姑娘動一下手指頭,保證幹好。」

    二人去西間屋,西間屋牆新抹的,破爛東西都堆在地中央,柳絮指著道;「我想把這屋裡收拾出來,給生子做書房,生子有個單獨空間,看書省得人打擾。」

    屋子裡都是破舊閒置的家什、用具,七七八八的,堆滿一屋子,柳絮同陸志把要扔的東西往院子裡抬。

    二人干了有一個時辰,才把屋裡清理出來,又把東間屋裡打掃乾淨,陸志怕她累著,不讓她伸手,自己有十分力氣,使出十二分。

    太陽升起,入夏,氣溫升高,陸志穿著長袍,裡面是一身天青中衣,為幹活方便,袍角往腰裡一別,熱得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柳絮招呼他歇一會,看他頭上汗珠子,陸志兩手髒,不能擦汗,柳絮抽出腋下帕子,為其輕輕拭去額頭上汗誰,又擦乾淨手,拿起桌上一塊點心,送到他嘴邊,「公子忙活半日,怕是早餓了,先墊墊。」

    陸志聽話地張嘴,一口差點咬到柳絮手指,柳絮忙抽出手,嗔怪:「急什麼,還有的吃。」

    陸志傻笑,柳絮看他嘴角留有點心渣子,拿繡帕輕輕沾了沾他嘴角邊,動作輕柔細膩,仰臉,燦燦地笑著,陸志心裡比喝了蜜糖都甜。

    不妨,突然,一個寒冷的聲音,「你二人在幹什麼?」

    二人面對面站

    著,根本沒注意,一人已站在門口,冷冷地望著二人。

    陸志臉色大變,結結巴巴,「舅….我….」

    趙琛眼睛在二人之間來回掃了兩遍,厲聲道;「孤男寡女,動手動腳,成何體統?」

    陸志嚇得忙打躬作揖,「舅父,是小生不對,不怪柳絮姑娘,請舅父饒恕。」

    趙琛眼神越過他,看向柳絮,聲色俱厲,「一個姑娘家,行為不檢,長輩平常是怎樣教導你的?」

    柳絮看這廝臉色鐵青,氣急敗壞,不敢硬頂,低頭不說話。

    陸志看他怪上柳絮,忙擋在柳絮身前,作揖賠罪,「舅父息怒,不怨柳絮,是小生的錯,舅父要怪就怪小生舉止輕浮,行為失檢枉讀了聖賢書。」

    柳絮實在忍不住,把陸志輕輕推過一旁,正色道;「我們又沒做什麼,幹嘛像犯了滔天大罪。」

    趙琛看二人護著對方,心底醋意更深,冷笑,「怎麼都你們我們的了,還說沒做什麼,青天白日,手動動腳,我若不是來的及時,指不定就發生什麼傷風敗俗的事。」

    陸志急忙辯解,「舅父嚴重,小侄尊重柳絮姑娘,不像舅父想的。」

    柳絮羞憤,這廝小題大做,亂加罪名,故意為難他二人,看陸志一臉惶恐,不忍,對他道;「陸公子先回吧。」

    陸志不放心她,磨蹭不肯就走,柳絮朝他安慰一笑,「沒事,陸公子放心,我舅這人脾氣不好,陸公子別放心上。」

    趙琛倒給她氣樂了,剛一揚唇角,又想起二人方才親暱,嘴角又耷拉下來。

    陸志被柳絮再三催促,才不得已離開,走到門口,回頭擔心瞅瞅柳絮,又看眼趙琛的臉,趙琛倒背著手,臉色嚴肅,一言不發。

    陸志惴惴不安走了。

    趙琛瞇眼,陰著臉道:「我說讓你搬去我的宅子,你百般不肯,原來是戀著跟這小子見面。」

    柳絮不接茬,轉身繼續拾掇屋子,趙琛這才注意到柳家變了個樣,好奇地看看四周。

    宮保怕二人鬧僵,忙打岔,「柳絮姑娘把房子收拾了,別說這一捯飭,規整敞亮不少。」

    趙琛沉臉,「你若缺人手,說一聲,我王府多少人派不出來,我看你是藉著幹活由頭,跟這小子*,舉止輕佻,真是惡習難改。」

    柳絮聽他話說得難聽,反唇譏諷,「你既不算我什麼人,常來我家中,民女算不算舉止輕佻,傷風敗俗?」

    二人不清不楚,說起來,無有這層甥舅關係,被時下人所不容。

    這潑婦做錯事,還理直氣壯,趙琛不由動氣,「本王去什麼地方,那個膽敢說個不字,你既稱呼我一聲舅父,從今以後,我不許你勾搭這小子,跟他眉來眼去。」

    柳絮心裡這個氣,一個冒牌的舅,還大言不慚,義正言辭,冷臉道;「民女家裡亂,王爺請別處去,民女沒閒工夫跟王爺磨嘴皮子,說些著三不著兩的話。」

    說吧,走出屋子,院子放著一堆破爛,出門找收廢物的人來搬走。

    趙琛被她晾在哪裡,尷尬,唇角抽動幾下。

    宮保小心地道;「王爺,改日在來吧,老奴看柳絮姑娘今不高興。」

    趙琛恨恨地道:「她氣什麼?攪了她好事,本王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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