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 對咬 文 / 為伊憔悴
丫鬟婆子推著念珠和靈芝往外走,念珠回頭,朝素雲姨娘哀求道;「主子說句話,不是奴婢偷的。」
素雲朝邵英傑替她求情,「這兩個大丫頭一直跟著我,從未有手腳不乾淨的事,求爺放過她們。」
邵英傑也半信半疑,剛想開口說話,吳淑真接口道:「妹妹不用擔心,問清楚的對這倆丫鬟有好處,省得空擔了嫌疑。」
邵英傑點頭,稱是。
晚秋把念珠和靈芝帶到後罩房,打開一個空間,身後婆子把倆人一古腦推進去,念珠踉蹌幾步,差點跌倒,這些婆子媳婦惱恨素雲姨娘房裡人,平白栽贓上房的人。
屋裡常年不住人,堆著破舊雜物,春日沒開窗,潮濕陰涼,發著霉味。
晚秋拖著長聲,「委屈兩位妹妹,兩位妹妹是姨娘跟前得用的,也不好動私刑,就面牆跪著,什麼時候說了,什麼時候起來。」
陳五媳婦和一個婆子朝前推了一把,二人朝牆,卻站得直溜溜的不跪,念珠高傲地道;「憑什麼要我們跪,我們又沒犯什麼錯,動用家法私刑。」
晚秋道;「你主子的東西平常你二人管著,東西都丟了,還說沒犯錯,依我說,就該打,念在你二人有些體面,罰跪已算輕的了。」
朝身旁婆子使了個眼色,兩個媳婦婆子上前,朝腿踢了一腳,二人站立不住,咕咚跪下。
晚秋帶著人出來,拿把大鎖,把門從外鎖上。
吩咐:「你們幾個看著,瞅好了,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回我。」
晚秋吩咐一個媳婦和一個婆子看著二人,拿著門鑰匙走了。
晚秋回到堂屋,晚膳時分,正擺桌子,晚秋回道:「念珠和靈芝、柳絮三個都關在後罩房了。」
吳淑真道;「今天晚了,明在問,左不過一支頭釵,不值什麼。」
吳淑真看向素雲姨娘,「妹妹回去看兩個孩子吃飯,我這裡不用妹妹侍候,兩個丫鬟問明白了,明就讓她們回去。」
又對邵英傑身旁站著寶珠道:「姨娘屋裡大丫鬟今不能回去,使喚的人少,你跟過去,侍候一晚。」
素雲姨娘不喜寶珠,剛想開口拒絕,邵英傑道;「奶奶想得周到,不過今一晚,就讓寶珠服侍你,明再回來。」
素雲不好說什麼,帶著寶珠告退。
寶珠心裡不願意,怎奈奶奶的話不敢違拗,滿心不樂跟在素雲姨娘身後走。
看守念珠、靈芝的兩個婆子媳婦倒也盡心,時不時從門扇往裡看,看二人老實跪著,沒敢偷懶。
念珠和靈芝面壁跪著,開始二人腰板挺直,半個時辰後,腰膝酸軟,青磚地面冰涼,屋子裡昏黑,外頭天已全暗下來,也不見有人送飯來,又累又餓,靈芝小聲嘟囔,「都是你出的餿主意,想栽贓不成,自己反倒被關起來,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作聰明。」
念珠一想這事怪自己,開始忍氣,不言語。
又過了半個時辰,飢腸轆轆,還不見有人送飯,念珠本來是素雲姨娘身邊的一等大丫鬟,沒有新奶奶時,三房唯素雲姨娘獨尊,養成性高氣傲,何時受過這等委屈,氣性上來,便站起身,走到門旁,用力拍打門板,叫道:「人都死哪去了,怎麼不送飯,都塞飽了,我們的飯菜也敢剋扣,奴才好大膽。」
門外的那二人輪流看守,一個人看著,另一個人便別的屋裡呆著去,正輪到婆子當值,拿著小墊子坐在門口,聽裡面拍門,高聲叫罵,蹭地站起身,大嗓門喊回去,「吵什麼吵,我們聽上頭吩咐,上頭不給飯菜,難道我們還自己填上買給你們吃,趕緊給我老實跪著,在若不安分,回了奶奶,別找不自在。」
念珠聽回奶奶,不敢再鬧,嘴上罵人,卻不敢不去跪著。
柳絮也被帶到一間後罩房裡,帶她的婆子賠笑道;「委屈姑娘,姑娘若有事喊老奴一聲。」
柳絮看這間屋裡雖沒人住,卻打掃過,晚秋特意讓人找一間乾淨的屋子給她住,下人不敢怠慢,知道奶奶的人,遲早是要出去的。
上房一擺飯,就有人把柳絮的飯菜送來,白米飯,兩菜一湯,一葷一素,還有一碟子水晶煎包。
柳絮知道吳淑真是不會關她太久,放心吃飯。
吳淑真等邵英傑洗澡,藉故出來,晚秋低聲回了後罩房幾個人情況。
吳淑真道;「雖不好打她們,餓著她們,跪著,看能堅持多久,我就不信,能挺一晚上。」
晚秋小聲道;「奴婢方才去看過,兩人像是互相埋怨。」
吳淑真道;「在等一等,會有人受不住,柳絮哪裡別委屈她。」
晚秋道;「知道,主子,柳絮的吃食早偷著送去了,單餓著那兩個小蹄子。」
說完,吳淑真進去,跟邵英傑決口不提這事,邵英傑也不關心下人丫鬟,心裡惦記素雲,幾晚上沒去,她是不是空等自己。
邵英傑泡在水裡,闔眼正思想得出神,吳淑真溫柔聲傳來,「爺在我屋裡呆了幾晚,明是時候去妹妹屋裡走走,母親知道,妾身就說,是妾身讓爺去的,太太若聽妾身這麼說,也不會怪罪爺。」
妻子善解人意,邵英傑心頭一熱,回手抓住她手臂,往懷裡一帶,吳淑真低低嬌呼一聲,人就落入水裡,邵英傑把她衣衫褪去,桶裡水清澈,吳淑真雪白的嬌軀,連私密處都清晰可見,邵英傑悸動,也是感念
她知情識趣,托住她的纖腰,水下一番*。
後罩房裡的念珠和靈芝,先時,靈芝抱怨,念珠不理,靈芝越說越氣,雜七雜八的陳芝麻爛谷子翻騰出來,指摘念珠為邀寵,屢次踩著別的姊妹自己向上爬。
念珠本來後悔自己出了這麼個低級的計策,連累靈芝,忍下她,聽靈芝越扯越遠,越說越離譜,飢腸轆轆,心裡有火氣,不免回一句嘴,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竟吵起來。
此刻,邵英傑靠在床頭,吳淑真坐在妝台前,晚秋拿條乾爽棉帛給她擦一頭濕漉漉的秀髮。
一個婆子跑進來,「奶奶,不好了,念珠和靈芝打起來了。」
吳淑真看一眼邵英傑,邵英傑蹙眉,沒說話。
吳淑真道;「走,去看看。」
吳淑真來到後罩房,關押二人的屋門前,晚秋腰間取出鑰匙剛想開門,吳淑真擺擺手,示意先等一下。
隔著門縫,朝裡瞧,藉著油燈光亮,就見二人跪在地上,嘴裡對罵,靈芝先揚手給了念珠一巴掌,念珠那是吃虧的主,雙手抓住靈芝的頭髮,對打起來,念珠身量高,靈芝嬌小,一會功夫,靈芝便吃虧了,被念珠按在地上,扇嘴巴子,靈芝掙扎,被她按住,使不上力,一急張口,咬住念珠手臂,這一口咬下去,差點咬下一塊肉,念珠吃疼,真急眼了,頭上拔下一支銀釵,便往靈芝手上戳,靈芝一聲慘叫,念珠還不罷手,接二連三朝她身上戳去,念珠哀嚎。
吳淑真看火候到了,讓晚秋把門打開,門一響,二人停住互毆,齊朝門口看。
靈芝趁機推倒念珠,爬起來撲倒吳淑真腳下,「奴婢全說。」
手指著念珠,「是這小蹄子給姨娘出的壞主意,栽贓柳絮,嫁禍奶奶。」
吳淑真未及說話,身後一個冰冷的聲音:「奴才好大膽,不想活命了嗎?」
眾人回頭一看,邵英傑出現在門口。
原來邵英傑聽說素雲倆丫鬟打起來,吳淑真去看,心裡不踏實,對吳淑真不是完全放心,方跟了來,正好聽見,一怒之下喝道;「把念珠這賤人拉出去打三十板子,賣了。」
念珠嚇得臉色慘白,跪爬到邵英傑腳下,「爺,求爺開恩,別聽靈芝小蹄子胡說。」
靈芝猶自氣恨,跪地叩頭道;「金釵姨娘頭晌還戴在頭上,晌午睡覺取下來,放到窗台上沒了,可哪裡都找不見,念珠這小蹄子出主意,說柳絮帶人來過,正好借這由頭,害柳絮。」
念珠叩頭,「求爺饒了奴婢,別聽她胡說。」
邵英傑哪有好耐性,厭煩道;「快拖出去。」
幾個媳婦婆子上來,把念珠扯著往外拖,念珠絕望,為了保命,高喊,「爺,看在姨娘面上,爺就饒了奴婢,這是姨娘的主意,跟奴婢不相干。」
這一句,提醒了邵英傑,素雲牽扯裡面,心裡怪素雲糊塗,氣奶奶把他的東西拿走,也不該生出這樣心思,想處置素雲,又萬般不忍,稍一猶豫,吳淑真道;「還不快拖下去,任她在這裡胡唚。」
這明顯給邵英傑台階,邵英傑就勢道;「素雲姨娘管教奴才不利,罰一月不得出屋,閉門思過。」這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替素雲開脫出來。
吳淑真看著丈夫,輕柔聲道;「爺,夜深了,回去歇吧!」
邵英傑感激看她一眼,「我邵某有幸娶了夫人。」
主子走了,晚秋吩咐,「把靈芝妹妹和柳絮妹妹放了。」
翌日一早,柳絮和晚秋等在外間,等主子屋裡一有動靜,就指揮小丫鬟們進去侍候梳洗。
柳絮替吳淑真穿衣,吳淑真瞅一眼她,「昨讓你受委屈了。」
柳絮抿嘴,「算不得什麼委屈,若吃不下這點氣,就不配跟主子一回。」
邵英傑起身,聽見,朝她看一眼,也沒說別的。
邵太太這幾日吃齋,不讓兒女去打擾,邵英傑夫婦吃完飯,難得閒坐。
這時,一個丫鬟進來,「回奶奶,大門口有一人,自稱是柳絮姐的親戚,來找柳絮姐,說家裡有事,接她家去。」
吳淑真疑惑地瞅瞅身旁的柳絮,問那丫鬟,「是個什麼樣人,說是柳絮家什麼親戚?」
「回奶奶,是一個老家人,說他家爺是柳絮的舅。」
柳絮心一突,吳淑真問;「柳絮,你不是說你家沒什麼人,怎麼憑空冒出來個舅。」
柳絮鎮靜地道:「奴婢是有個舅父,南北販貨,幾年未回家,奴婢也是他這次回來頭次見面。」
幾句話,打消吳淑真猜忌,「既然是你舅找你,家裡有事,你舅父又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就家去住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