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3番外 （1） 文 / 幽瀾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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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milarbutnotsame——相似卻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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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拉法收到傳喚的時候,嚇得心都涼了。

    負責傳喚的精靈同情地看他一眼，便由得他自生自滅。然而格拉法已經沒心情感歎世態炎涼了,他忐忑不安地來到上司的房間，顫抖著跪下聽候發落。

    某個巨大的物體被拋過來。格拉法也沒敢躲,任憑那東西砸到自己頭上，被砸得夠嗆。所幸他本體夠結實,還不至於直接被重力加速度壓死。

    那物體在格拉法身上維持不了平衡,「磅」一聲掉到地上。格拉法看著已經暈過去的狂王嚥了口唾沫。

    「送他去最新打下的那個城市，他升職了。」寒冰一樣的聲音傳來。格拉法知道,那個城市荒涼寂寥，說是升職，其實是流放才對。

    不敢違抗,格拉法以最快速度安排好了一切事宜然後匆匆返回,當然同時也不免慶幸上司沒有追究連帶責任逃過了一劫。

    有人說，幸災樂禍是會遭報應的。

    格拉法在回房的過道裡一頭撞上一個人，擬態的關係連痛感都真實模擬了，額頭被撞出個大包來，眼前一陣金星亂冒。

    雖然變回本體就不會再疼但是格拉法對自己的體型很有自知之明，要是把城堡撐裂了自己就不用想活了，所以他只能乖乖忍著。

    唔……這裡什麼時候多了面鏡子了。

    格拉法一面揉著被撞出來的大包一面偷眼看鏡中的少年。鏡像忠實地反映著他的動作，他伸手鏡像也伸手，他抓頭鏡像也抓頭。

    格拉法頓時玩心大起，對著鏡子做了個複雜的鬼臉，結果意外地發現少年並沒有跟著做。

    靜默兩秒，少年轉身就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格拉法趕緊追上去，要抓住這個不明來歷的「入侵者」。

    人類和精靈賽跑，那結果能好麼？50米都沒跑到少年就被格拉法一把抓住手臂，半拖半拉地綁架到了臥室裡。

    啊，你問為什麼不上交？拜託，精靈也是有點好奇心的好吧。

    窗簾一拉門一關，格拉法擺出一副要審訊的樣子。少年在短暫的慌張後很快冷靜了下來，或者不如說，萬念俱灰聽天由命了。

    「你叫什麼名字？」

    「……」

    難道是個啞巴不成？格拉法苦惱地抓了抓頭髮。唉，長著這麼英俊的臉怎麼能是個啞巴呢？

    想到少年可能被嚇壞了，格拉法在房間裡東翻西找搜出一堆以前從人類決鬥者身上淘來的東西，「嘩啦」放在地上。他也不知道那些東西有什麼用，於是一樣一樣拿起來在少年面前晃晃，希望他有所反應。

    「喜歡這個麼？還是這個？」

    「……那個。」

    格拉法疑惑地看著手中小小的棒錘狀物。怎麼會想要這個啊？用來敲我也不夠大啊？

    少年接過棒棒糖利落地剝開塞進嘴裡：「有什麼想問的就說吧。」

    「名字。」

    「幽瀾鳶。」

    「來自？」

    「人類世界。」

    「和我長得一樣的原因？」

    「不知道。」

    答得真爽快，合著剛剛那副呆滯樣純粹是唬人的……格拉法有種被騙的鬱悶感，尤其是發現自己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得到後。

    沒有理會風中凌亂的格拉法，少年隨意地舔了舔糖球，從髮夾間漏出的髮絲微微遮住眼睛。「叫我阿鳶好了。」

    「唔……鳶？」格拉法托著下巴沉思了一下，然後作恍然大悟狀，「就是那種尾巴長長的嘴巴大大的會吃人的鳥類？」

    「……那是什麼？」

    正當雙方被這個奇怪的話題弄得一時冷場的時候，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喀拉、喀拉。

    沒有刻意去掩飾，也不需要用力加大音量。不疾不徐，從容不迫地，帶著金屬碰撞產生的冰冷聲響朝這裡靠近。

    黑甲的少年伸手推開房門，身後如血的披風自然地轉過一個弧度，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紅線。頭盔底下燦金的雙瞳漠然直視著格拉法，映出他狼狽慌亂的樣子。

    「參……參見霸王大人。」

    彷彿有金色的激光掃瞄了一遍房間，低沉的聲音一響起就讓格拉法冒了冷汗。

    「你在幹什麼。」

    的確，格拉法的房間現在凌亂不堪，一副被洗劫過的慘樣。桌面上的東西倒的倒歪的歪；抽屜與各種櫃門都大開著，唯有衣櫃門牢牢緊閉；衣服胡亂的堆在床上，還有些掉在地上；許多人類用的小玩意散落在房間邊邊角角，更多是被掃到了床底下，但仍然醒目。

    格拉法只好硬著頭皮扯謊：「我在整理房間。」

    冷汗順著下巴滴下來，「吧嗒」濺起小小的水花，在絕對安靜的環境中被無限放大。

    格拉法大氣也不敢出，眼睛心虛地盯著地面，生怕一個不小心就

    因通敵這種莫須有的罪名被光粒子化送去其他次元。

    喀啦、喀啦。

    格拉法緊張地看著黑色靴子逼近，然後從身邊徑直走過。

    身後是衣櫃。

    忐忑之情不減反增，格拉法只覺得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裡冒出來。但是他又沒有勇氣阻止，只好閉上眼睛絕望地等待死刑。

    這種時候他開始後悔起自己被那該死的好奇心引誘所做出的行為了，但一切都於事無補。

    ——說到底還是自作自受。

    木門開啟的「吱嘎」聲猶如悲涼淒婉的喪鐘，格拉法一瞬間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捷克的人骨教堂。天空縱使不下雨也積聚著黑雲，烏鴉尖嘯著飛臨霸王城上空——如果有烏鴉的話。

    「……格拉法。」一世紀後格拉法聞聲抬起滿是冷汗的臉，披風拂過他的白髮，留下一個鮮紅的背影，「那些愚民又開始反抗了，進入城堡方圓一公里者格殺勿論。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我拿你是問。」

    衣櫃門毫無保留地敞開著，露出空空如也的內部空間。

    激烈的心跳終於能夠平息，格拉法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抬手擦掉額上的汗，暗歎一聲「自找麻煩」，轉回頭來找那憑空消失的阿鳶。

    衣櫃裡僅剩的衣服被踩的亂七八糟，還有幾件留下了不易發覺的鞋印。明明之前就是藏在這裡的，又會到哪裡去呢？

    喀啦、喀啦。吧嗒。

    霸王停下腳步轉頭回望空蕩的長廊。光線不足而又狹窄的走道盡頭聚集著濃郁的黑暗，如等待獵物上鉤的獸口。

    「……」沒有看到什麼可疑人物，霸王面無表情地接著往前走。身上的盔甲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有規律的聲響，迴盪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

    喀啦、喀啦。

    吧嗒、吧嗒。

    霸王走路的速度看起來不快，可你要是一愣神他就離你很遠了。一閃身，他走過了拐角。

    跟蹤者也趕忙加快腳步追上去，以免拐過彎後找不到跟蹤對象。他走得太急了，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腳步聲早已出賣了他的位置。

    前方的道路是視覺的死角，轉過去迎面就撞進了一片金色。跟蹤者大概沒想到一向高傲的霸王也會親自伏擊獵物，因而放鬆了警惕——就動作而言霸王是沒機會召喚他的僕從的。

    決鬥盤上的卡片被倒下時切割空氣所造成的反作用力帶飛，效果自然也中斷了。跟蹤者的身影閃了閃，無奈地現了原形。白色的頭髮紅色的髮夾，不是格拉法還能是誰？

    哦，大概還真有一個。

    阿鳶只感覺一股腥風撲面而來，除了本能地護住頭部什麼也來不及做。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被霸王整個人壓倒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冰涼的盔甲緊貼著皮膚，不斷地吸取熱量。阿鳶覺得一股冷氣直冒上來，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好像是寒冬臘月穿著t恤衫在戶外堆雪人。想到自己可能有的死法，他決絕地閉上了眼睛。

    ——看不到就不可怕了。

    「你怎麼進來的。」面前這個男孩是人類，從他套在手上的決鬥盤就能看的出來（精靈的決鬥盤是自己長出來的），因此他就沒有理由能進入這戒備森嚴的城堡。憑那種拙劣的跟蹤技術霸王就能斷定，這傢伙一定也不是什麼潛入的好手。

    難道自己城堡的防禦有連普通人都能侵入的漏洞？這可不得了，必須要問清楚才行。

    然而等了半天，見阿鳶一直沒反應，霸王開始有些不耐煩了。他才不管眼前這傢伙是嚇呆了還是嚇傻了，總之先絕了後患再說。至於漏洞，把負責防禦的人（龍）幹掉，再發動全堡的士兵找，找不到就都殺掉換一批……那些士兵是差不多該下崗了。他這麼想著，抽出惡意之刃準備召喚。剛好面前就有一個可用的決鬥盤——雖然不是他的。

    「惡意之刃……」「召喚」二字還沒出口，霸王就感到不對。於此同時，阿鳶大吼一聲「小心」，自己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居然抱住霸王就是一個翻滾，滾了整整三圈半才停下來。他們剛剛所在的地方遭了迷宮壁影一記重擊，幾乎塌了半條走廊。

    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那迷宮壁影移動到他們身邊，一爪子又撓了過來。阿鳶趕緊抽出卡片擺到決鬥盤上：「召喚龍神·格拉法！」

    威武的龍神咆哮著出現在場上，將天花板頂了個大窟窿，碎石辟哩啪啦往下落。所幸有龍神護著，底下的人還不至於被砸死。

    有了龍神做緩衝，阿鳶比較從容地找到潛行狙擊手並且發動它的效果。畢竟格拉法體型太大，不好對付。迷宮壁影這種擅長逃跑的精靈，要是硬來說不定刺客還沒抓到霸王城就先被拆了。

    沒費多大工夫，一切都解決了。阿鳶把牌組整理好，對著窟窿外灰濛濛的天空發起呆來。

    自己是怎麼到這異世界的來著？好像是和阿一隔著電腦玩決鬥時，突然屏幕白光大作，清醒過來就在霸王城裡了……

    說起來霸王呢？

    「你壓夠了沒有。」慍怒的聲音從身下傳來，把阿鳶嚇了個魂飛魄散。

    之前轉了三圈半，最後半圈正好調換了兩人的上下位置，順帶將霸王翻了個個。霸王的左手正好被幾大塊碎石圍住，抽抽不出來抬抬不起來，雖然沒有被實打實地壓住，但是也限制了他的行動。姿勢的關係右手被自己墊在身下，根本夠不到那個騎驢找驢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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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阿鳶之前一直忙著抓迷宮壁影，自然沒注意到，此刻注意到了，不由得渾身都冒出了冷汗。

    那可是霸王啊！

    不能起來！

    他打定了主意。要是不起來霸王還不能拿他怎麼樣，要是起來不就成了活靶子了麼？何況起來就沒豆腐吃了！（寫到這裡阿一也挺無語的==）

    他這麼想得好好的，可事實是在霸王散發出冷冽氣息的那一刻阿鳶就不自覺地後縮了幾尺，被抓準時機的霸王一下子掀翻在地。

    跨前半步，霸王終於展開了自己的決鬥盤。

    一剎那刮起的陰風很好的襯托了霸王的氣勢。血紅的披風飄動，彷彿有利刃的鋒銳；黑甲上突出的尖利更增添了幾分魔王的魄力，讓人想不到裡面包裹的竟是一個少年；金色雙眸中的冰冷憎惡直取阿鳶。

    「惡刃魔王，攻擊表示召喚。」

    在危機關頭阿鳶不禁嘴角一抽——之前不還是惡意之刃麼怎麼現在變惡刃魔王了。

    時間容不得他想更多了，惡刃魔王的兩下攻擊轉瞬即至。

    要是在決鬥中惡刃魔王是不能攻擊兩次的，可問題是現在不是決鬥，合計7000的攻擊足以將阿鳶的生命清零再少近初始基本分一倍的數值。

    這場戰鬥毫無懸念。

    霸王轉身離去，看都沒看地上的肉塊一眼。

    繞過一個拐角來到北側走廊，恰好迎面遇上格拉法。沒有任何言語，金色的銳利眼神幾乎一瞬間就找上了他。

    格拉法迅速下跪行了個禮。

    金色的眼眸盯了他許久，這讓格拉法心虛的直冒冷汗——他沒有忘記阿鳶，這個無聲無息進入城堡的可疑人物。不過他現在倒不是來找阿鳶的，而是來進行例行防禦巡查的，這是他的職責所在。

    當然，他的職責中也包括了不能讓可疑人物進入城堡這一條。

    霸王的嘴唇微微顫動，冷冷地吐出足以將他殺死千百遍的話語：「惡刃魔王，攻擊。」格拉法詫異地抬起頭，臉上的驚恐明確地展示了內心想法。

    同樣毫無懸念的結果。霸王最後瞥了眼屍體，眼眸中閃動著某種未知的東西。

    格拉法畢竟是相當忠誠的。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期間城堡大權都交給格拉法。告訴他，不要再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