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章 車禍 文 / 甄栗子
`p`**wxc`p``p`**wxc`p`秋意漸濃,窗外枯黃的葉子被冷風一掃,便飄旋委地，堆疊出薄薄的一層金黃。
葉善善手握成拳放在膝蓋上,打著顫，小巧的鼻尖冒出點點膩汗，很是緊張。她做了幾個深呼吸的動作,才拿起座機電話，撥了一串爛熟於心的號碼。
期間不免手抖按錯了鍵，又重新輸了一遍。
嘟了三聲,電話接通。
對方沒有說話,只有氣息交流地靜謐。
她知道他一貫不喜歡說廢話,只是這回實在緊張，氣氛一窒悶,她開口就有些磕磕巴巴的，「我、我我……」
對面傳來直接叩在桌面的響聲，規律的節奏，她卻從裡面聽出了不耐煩的意味。
「我懷孕了。」她有些害怕，登時脫口而出。
節拍一頓。
「不、不不……是可能。」一旦明白地說出來，她就好像順口了些，「這幾天沒有食慾，聞見重的味道會想吐，還有例假沒來……所以我猜想可能是。」
「我記得，我一向有做保護措施。」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語速有條不紊。
「嗯……」她低落下來。
「不過也不是沒有意外的可能。」
她眼睛微亮，雙手不覺用力地握住聽筒。
「有就去打掉。」
他不拖泥帶水，乾脆地做了決斷，聲音不帶一絲一毫的情緒，彷彿只是下達一個與他無關的命令。
眼淚頃刻間湧了出來，她不敢拖沓，稍帶鼻音地應了一聲，反手抹開眼淚。
「……不能留下來嗎？」她期冀而忐忑地問，轉而快速地解釋說，「不是想賴上你，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是、就是聽說流產手術對身體不好，我擔心……我現在也有工作了，就算不用你的錢，之後也能自己養活他……」
陸天嶼摘掉眼鏡，捏了捏鼻樑骨，耐著性子低哄一句，「乖，聽話。」
這話無異於將她打入地獄，那些還沒出口的話就這麼嚥了回去，她哽咽著抽了一下鼻子，身體發冷，環抱住了自己。
「是我異想天開，對不起，打擾了你工作……」
·
葉善善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出汗。省錢又實惠的方法就是做家務，等擦擦洗洗一通忙活下來，看到乾淨整潔的房間，心情自然會跟著好起來。
於是掛了電話，她就開始擰了毛巾，蹲在地上來回擦拭，從臥室一直擦到客廳。房間不小，累得氣喘吁吁。
雖然不是別墅，但是三室一廳兩臥也不是她一個鄉下丫頭能買得起，租得起的地方。
這是陸天嶼的房子。
陸天嶼出手確實闊綽，當初她剛跟了他，他就想把一套麗水苑的別墅記到她名下。
她不肯要。
確實答應了要做他的情婦，不該矯情，但——人窮命賤，總歸覺得受不起，也沒必要。陸天嶼不在的時候自己獨自一人守著空蕩蕩的地方，何必呢。
橫豎這裡離市中心更近，打工也方便。
要不是當時母親的病實在熬不住，她也不會走投無路答應了他。
不過，或許過不了多久，這樁交易就可以截止了……
葉善善擦地的動作漸漸慢下來，怔怔地看著陽台上的那盆弔蘭出神，直到鈴聲響起。接起來是陸天嶼，他忽然說想喝她的烏骨雞湯，讓她熬好送到醫院。
「醫院！？」
他淡淡應了一聲，說了句「我沒事」，就掛了電話。
匆匆丟下手裡的抹布，手也沒來得及洗乾淨，她踩著布鞋就跑出去了。家裡沒有烏骨雞，得去菜場買才行。
哪知心裡焦急，穿著米色針織衫的女子忘了看兩邊車輛，想要快步走到對面。
剎車難聽地「吱」一聲。
輪胎和水泥路摩擦打滑，轉眼間，人就被撞了出去，像秋天脆弱的落葉，倒在冷硬的水泥路上，鮮血流淌。
·
白薇睜眼，木然感到身上一陣骨頭裂開般地疼痛。
「你是不挑死了的少女不舒服斯基？」她問芝士。
芝士驚奇，「學得還挺快。」
因為白薇出生在古代，所以在做這個時空的任務之前，它給她惡補了一通。就跟它覺得和網絡語言投緣一樣，白薇乍然學新鮮知識，對不換氣長句特別有好感。
尾綴必然是斯基和巴扎嘿。
「o(*≧▽≦)Ш不過聰慧如我，你再快也比不上的啦。」
白薇看著突然跳出來的聊天框，掃了眼顏表情，淡然點了右上角的x。
「好啦好啦，既然你有要求，那下回給你選個活著的。」它的幻影消散在她面前，顧自啃著上個時空得來的大餐，滿足大方地一揮手。
白薇頷首同意，心情有所好轉。
上個時空並沒有得到「原主的感謝」，不過按照以往的慣例，得到愛慕之心可以有一樣裝備獲得。
小圖案空浮在眼前，毒蛇、鳳血玉
玉鐲、小孤燕、玉笛……
芝士眼巴巴地看著她選，白玉似的手指挪啊挪，從玉笛上面打了個轉兒，最終落到了「小孤燕」上面。
這個怎麼玩兒？
唔，裝備到手上，翅膀柔軟的話，可以增加舞蹈天賦，它在心裡打著算盤。
結果白薇的選擇讓它的眼睛差點脫框……
「你你你你你你你……舌頭？」
裝備在哪裡它都可以理解，舌頭什麼的，人幹事！？
「有點餓了。」白薇揉了揉肚子，旁人做來嬌憨的舉止，她一做出來竟無故顯得慵懶，「舌尖上的紅燒乳燕……聽起來不錯呀。」她舔唇。
是有多殘忍？
……有也是紅燒乳鴿吧。這女人現在的樣子，真該給那個顧家小子看看！救燕子時候的無辜同情的眼神呢！善良美好的心呢！
都被狗吃了吧！
立體旋轉的人物身上白光閃過，兩人仔細看了又看，沒有絲毫變化。
白薇看芝士，芝士攤手，這種鬼一樣的選擇，正常人做不出來，它也猜不出結果。
這也沒太大關係，裝備對白薇來說就是圖個玩兒，不過阿玨後來坦白，最初對她產生不該有的念頭，確實是因為小紅唇太誘人，所以她還有那麼點期待。
放棄探究，她打開屬性欄。
姓名：白薇
容貌：雪膚鳳眼（附身狀態）
聲音：軟軟糯糯（附身狀態）
調/教對像：悔過值0％
攻略對像：愛慕值0％
煞氣值：87％
（太陽初升，除煞有望。加油干！）
恢復值：13％
（勉強入目，看完就吐。別丟臉！）
技能：一箭穿心、心有靈犀
裝備：梅子（嘴唇）、小孤燕（舌尖）
武器：飛鳶
前兩具身體的皮膚也很白，不過這身兒特地被點出是雪膚，可見不是一般的白。白薇眸光微動，沒等多高興一會兒，醫院難聞的消毒水味就飄了過來。
她知道這會兒芝士已經打開隔離結界了。
「咦？小美人醒了？」隔壁床傳來的聲音率直而驚訝，又帶著爽朗的笑意。
偏過腦袋，入眼一頭亮璨璨的金色短髮，蓬鬆凌亂，英俊的五官，因為笑容添了那麼點可愛。金髮的主人扒了扒頭髮，嘿嘿一笑，「我幫你叫醫生。」
按了床頭鈴，醫生來的很快。他認真負責的記錄下葉善善的即時數據，囑咐了她幾句，臨走時輕飄飄地往隔壁床去一眼。
「脊椎受傷不是鬧著玩的，你安分點。」
金髮小哥兒很無辜地看著他，大眼眨巴眨巴，頗有點像金毛犬。
「我叫呂飛揚，你呢？」目送送走了醫生，他側頭和鄰居進行友好交流。
「葉善善。」
「一看你就不像闖禍鬧事的妹子，怎麼進來的？」
葉善善也眨巴眨巴眼，卻不像他那樣狡黠，而是有點呆呆地，「哦，原來你是闖禍鬧事進來的。」
飛揚陽光帥氣的笑容一僵。
靠，漏底了。
還想再維護一下自己的形象，就見人妹子接起了電話，他只好暫時閉嘴。
「喂？」一個單字由她說來，也是輕軟軟的。
「雞湯？唔……」
「嗯，有點事，暫時送不過去了。」
聲音裡有點兒委屈，有點兒無助，聽得金髮小哥兒一個陌生人都心裡軟了，那邊還是雷打不動，百毒不侵，連多問一句什麼事都沒有。
「好……再見。」
掛了電話，葉善善收拾了一下情緒，抬頭沖陸飛揚友善地一笑。
醫院裡四面白牆，她穿著米白小針織，皮膚白的像雪一樣，腮邊點這三點小雀斑，玲瓏可愛。那一笑就像純潔善良的小天使，光芒聖潔，唱著聖歌拯救世人。
阿門。
呂飛揚呆愣了半天，在心裡給自己劃了一道十字。
·
住院期間很安靜，沒什麼人來探望。葉善善家裡人一輩子都在小鄉村過活，沒來過大城市，這回她住了院，偶爾電話報個平安，絕口不提受傷的事，也沒有人知道。
至於陸天嶼……
她還沒想好怎麼對他，暫且不想理會。
原主遺留下最大的問題其實是疑似懷孕這一項，但是車禍之後，那方面的身體狀況良好，沒有不適的感覺。醫生也沒有提起過。
白薇猜測可能是原主弄錯了。
「你說現代有個能檢測懷孕的東西，叫什麼？」
「驗……什麼……」芝士鼓腮思考，「驗孕棒？」
「收到。」
瞭解清
楚，她準備等傷好了就去買來試一試。
其實她身處醫院，壓根兒不需要再用那些不完全靠譜的東西來試，只是說到底，白薇的靈魂是從古代來的，她認為這事很私密，大醫院又是人來人往，總讓她有**曝露的不安全感。
鄰居呂飛揚是個很熱情的人，白薇慣擅和各色各樣的人打交道，現代人的熱情還不至於受不住。一開始微有些尷尬，到後來就適應了。
等到出院那天，他還歡快地敬禮相送，「走好，再見。」
「不，不對。」他嚴肅，「醫院不是好地方，別再見了。」
但是說完又覺得有些彆扭，扒拉了一下腦袋，不大高興地耷拉著短金頭髮。
白薇看著他糾結的表情撲哧一聲笑了。
他看著小天使的笑容，有點陶醉，死皮賴臉向她討手機號。
「給他吧，結個善緣。」芝士嘻嘻一笑。
這話說得玄乎……白薇琢磨了一下，覺得內有乾坤，掰碎認真理解起來，是說以後有用得著他的地方？
也好。
醫院裡的牆砌白，往來的醫生護士又都穿著白大褂、白制服，白薇在走廊慢步走著，恍惚感覺自己來到了靈堂。
一個不留神，就撞到了別人身上。
「……對不起。」她舌尖一卷，把古語嚥了回去。
「善善？」
「嗯？」她抬頭，盯著想了好半天，才試探地說，「陸天嶼？」
眼前的男人外表斯俊逸，銳利的鷹眼被一架金絲邊框眼鏡遮擋，碰見「熟人」，他的表情依舊很淡漠，直到她不確定地叫了他一句，他心裡才有了點古怪的感覺。
葉善善鮮少連名帶姓的叫他，大多是用「那個」「你」來代替。
自上回送湯沒了下，兩人好久沒有聯繫過了。
「你怎麼來醫院……」他話到一半，頓了下，目光在她肚子上打了個轉兒，「好了？」
「沒……」
她不知道怎麼答，沒打，還是沒有？不能確認，說得含糊。
陸天嶼看著她有些猶豫的模樣，想歪了。她很少動卡裡的錢，這習慣他心知肚明，於是乾脆掏出皮夾子，取了一沓粉紅鈔票塞到她手裡。
「不夠再找我要，別省。」他多少知道一點人流手術對身體的不利影響，術後應該好好調養。
葉善善抓著錢，有些懵然地看著他。
那表情無辜可愛，叫他不覺低笑了一聲。
「陸先生——」一位中年阿姨走過來，看護的打扮，「宋小姐說湯不好喝，這營養跟不上可不行，我說不動，您去勸勸？」
他皺起眉，又有些無奈地舒展開來，「知道了。」
短短三個字，語氣裡卻有著寵溺的味道。
陸天嶼轉頭看葉善善還是一副不在狀況內的模樣，搖了搖頭。
他知道她煲湯的手藝特別好，佳雯嘴又挑，所以她住院的時候，才想要讓她送一份過來。但她現在懷著自己的孩子，讓她做雜活，他再冷血，心裡也有點過意不去。
過去幾年葉善善乖巧聽話，還是很得他心意的。
「我走了。」
他打了個招呼，沒等她接口，轉身就走了。
葉善善往樓梯口走了兩步，腳步一頓，轉了方向，跟在他背後走到那位宋小姐的病房。她站在門口朝裡面看，單人病房，淡藍色的窗簾拉開，溫暖的陽光灑在房間裡，寬敞明亮。
病床上的女子一頭烏黑靚麗的長髮，側著肩看窗外景色，背影便顯出溫婉的氣質。
陸天嶼的腳步聲驚擾了她，她側過白皙柔美的臉龐——
頃刻間，葉善善全身的血液都像被凍結了起來。疼痛衝擊著心臟，沒過多久，身體回溫，難言的苦澀卻蔓延開來。
這不是白薇的偽裝，是身體下意識的反應。
因為那張臉，和葉善善有七分相似。或者應該說——
葉善善像她。`p`**wxc`p``p`**wxc`p`
作者有話要說：猜一猜舌尖上的小燕子會有什麼效果？答對有獎o(*￣▽￣*)й
昨天在群裡和族長討論裝備，剛開始定的是鳳血玉鐲，我說放到額頭當緊箍咒，族長——然後說一般遊戲裡鐲子可以加速度，我深思了一下，拍板決定玉鐲裝備腳底板，效果是——倆風火輪，加逃跑速度。
↑可以用這種不靠譜的思維推測小燕子。
寫車禍的時候，原句是——
輪胎和水泥路摩擦打滑，轉眼間，人就被撞了出去，像秋天脆弱的落葉，打著旋兒，飄到了地上。
↑瞬間腦補《步步驚情》，捂臉，再也寫不出車禍血腥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