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酒吧駐唱（二） 文 / 青色羽翼
硅基人矯健的身手比黎昕的反應快太多了，根本來不及阻止，阿木就已經捧著箱子站在看似頭兒實際上就是頭兒的菲爾面前。菲爾望著眼前的箱子，深深地糾結了。
他還沒找人賠償戰艦，這貨就來收錢了，找死嗎？
他是很想一槍斃了阿木，可現實卻是，打不過，而且也不能打。真要再這麼折騰一下，他五十年辛苦經營的組織就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而且……確實是非常好聽的音樂啊，這麼高品質的東西，聽了不花錢也真的不地道。
黑社會老大菲爾不知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為黎昕的粉絲，還是那種買正版專輯演唱會票的正宗粉絲，聽偶像現場演唱會卻逃票，簡直不能忍。
好東西是不會便宜的，菲爾不由自主地從衣兜裡摸出一萬塊星幣，就要丟箱子裡時，黎昕連忙在後面擺手說：「不用那麼多，一個人這些就可以。」
作為純藝術人，黎昕不太好意思談錢，就伸出兩根手指。菲爾愣了下，將一萬塞進箱子裡，穩重道：「我是老大。」
黎昕：「……」
老大和演唱會一張票200塊有什麼關係嗎？要是你買的vip包廂也就算了，跟著一群人坐在地上連個凳子都沒有，給一萬塊你不覺得冤大頭嗎？
阿木卻是沒什麼反應，拿著箱子走到下一個人面前。沒有個人終端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會帶些現金的，「bornoffire」吸納的都是個人終端毀掉死裡逃生的人，他們身上都有現金，也都看見了黎昕的手指。
於是第二個人默默地放了兩千進去。
黎昕：「……」
有錢的都統一丟進去兩千，身上沒帶錢的，阿木就用力看他一眼，那人身上抖了抖，立刻保證等傷好了回家取錢就立刻給錢！
大約有一半人交了錢，五百人每人兩千，黎昕共收穫124萬星幣，兌換鮮花數12.4萬，扣除負債，還剩下11.7萬鮮花，升到第二級只需要1萬鮮花，現在他所賺的鮮花，升級到下一級都行！
黎昕：「……」
斜線後面那個可疑的空格是怎麼回事？否呢？被系統你吃掉了嗎(╯‵□′)╯︵┴═┴
雖然他肯定會選擇是，不過這種強迫的行為也實在讓人窩火。
由於不知道系統升級會不會發生什麼事，出於穩妥的心理，黎昕沒有點擊「是」，他打算等獨處的時候再點擊。當然這個獨處是包括阿木的，他時好時壞的彈奏水平，根本放不進空間鏈又百折不屈的琵琶，一切一切都是疑點，在阿木面前他估計早就沒有隱蔽性了，而阿木也沒有問。
莫名地，黎昕十分信任阿木，相信他不會說出去。
其實黎昕胃還是很疼，但是在經歷了那麼激烈的戰鬥後，看著周圍人那慘不忍睹的傷口，黎昕默默地將胃疼忍下來。反正在這裡也沒人能治他的病，還是靠體質扛過去吧，估計等過會兒升級，基因等級到達e級，他的胃就不治而愈了。
目前比較重要的是……怎麼脫身o(╯□╰)o
跟黑社會大打一場還毀了人家那麼多戰艦和武器，而且還收了那麼演唱會的票錢，要是就這麼這麼走了，好像真的不地道啊。
那麼多戰艦，錢數一定很可怕。
黎昕抱著琵琶，對菲爾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菲爾是個棕髮藍眼的人，雖然是黑社會老大，忽略掉那堪比星際傭兵的身材，只看外表還是蠻斯的一個人。他凝視了黎昕的笑容一會兒，對他伸出手：「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心平氣和地談一談吧，我叫菲爾。」
「黎昕。」對方好說話，黎昕也鬆口氣，伸出自己的手，還沒等碰到菲爾，就被阿木截胡了。
好像碾碎機一樣可怕的力量用力碾壓菲爾的手，a級的黑幫老大面不改色，簡單握一下手就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轉身。一背過身，他立刻將那只可憐的爪子在身前用力甩來甩去，太疼了！
菲爾一馬當先走在前面，受輕傷的手下都自己注射恢復劑後，扶起重傷需要手術的同伴，一個個跟著布萊克的助手走進黑診所。布萊克則是盯著黎昕，緊跟著菲爾，湊到菲爾身邊說：「我要那個黎昕。」
菲爾狂甩的手停下來，嘴角抽了抽。你要，你要他幹什麼！做切片嗎？
他真的很想把布萊克抽飛，可他是組織的醫生，比埃米爾技術最好的醫生還要專業，他們都靠著布萊克保命呢。不管這個瘋狂醫生有多沉醉於人體實驗，菲爾都得把事情扛下來。
不過黎昕不行，就算拋卻那種莫名想要接近的感情，只談公事，一個僅憑著音樂就能讓上千人的躁狂都平息下來的人，他本人的價值覺得要比做切片高太多了。
黎昕的音樂，顛覆了星聯科學家們上千年的研究理念。科學家們經過幾代的研究，認為只要是硅基生命，大腦異變是進化的必然性，也就是說，硅基人最終都會走向精神異變，這是一種進化，至於在躁狂下死去的人，都是殘酷進化中被淘汰的存在，精神波頻超出範圍的人就是進化中的殘次品，他們自出生起就被淘汰了，不可能被治癒。
菲爾今年七十六歲，來到埃米爾星球已經六十年了。見證了無數慘劇的他曾經認為科學家的理論是真理，而現在，有人在真理的壁壘上鑿出了一個小窟窿，光從另一邊透出來。
這道光，他勢必要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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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昕和阿木跟著菲爾到達他的住處，是個挺不錯的空中花園。在埃米爾星球，大部分建築物都在地面，這樣就算房子不小心塌也有活命的機會，鮮少有人會住建築在空中的住房，就連星球高層也不例外。房子在空中想要破壞太容易，只要把反重力系統的中樞找到，就算不用破解光腦程度，暴力砸毀一台光腦要比跟超合金死磕容易許多。菲爾敢住在空中，是對自己實力的自信，同時也有一種完全不在乎生死的感覺。
已經是死裡逃生的人，活一天就是撿來的一天，不享受做什麼。這是菲爾一向的觀點。
等他們抵達空中花園時，菲爾的屬下已經將債務都清點完畢，傳到他的光子郵箱中。菲爾接到傳信，將光屏公放，讓他們看到光腦上的清單。
黎昕原本就胃疼，看見這數字後，臉更白了。
阿木心疼地摟住他，同時順手摸摸自己的空間鏈，眼神十分之高深莫測（其實就是現金不夠，就算他錢再多，也不可能隨身帶著能買下一個連的武裝的現金）。
好幾億的負債，黎昕覺得自己一頭撞死可能會比較輕鬆點。畢竟是脆弱的碳基人，能在豆腐上撞死的存在！
「你身體是不是不舒服？」菲爾總覺得自己的行為相當不合理，正常來講，看到黎昕難受的樣子，以他的性格應該趁著對方狀態不好，簽下不平等條約。可是看到黎昕臉色愈發蒼白，他就是覺得想關心一下，好像……黎昕對他很重要。
當然咯，粉絲（還是會掏錢的那種正版粉）看到偶像身體不舒服，肯定會受不了，一定會忍不住關心的。
布萊克也跟在菲爾身邊，立刻在他身後解釋：「他吃了我們販賣的營養食物後胃部痙攣性疼痛，透視儀上看不到有寄生的現象，我正打算給他做個胃部切片看看病情。當然，我覺得他需要住一段時間院，他住院期間我想要一台肢體再生艙，還有幾個新鮮的大腦。」
黎昕：「……」
布萊克醫生，你是不是少說點什麼事情？還有胃切片需要肢體再生艙？新鮮的大腦是怎麼回事(╯‵□′)╯︵┴═┴
就連菲爾都受不了地看了布萊克一眼，這個醫生的心和他的名字一樣漆黑，良心這種東西，布萊克從出生開始就沒帶過。埃米爾星球其他人都是被遺棄的，只有布萊克醫生是被帝國通緝四處逃竄，最後藏在他走私的貨物中來到了埃米爾星球。菲爾第一次見到布萊克時，他正拿著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為了走私貨物中那條可憐的深海冰魚解剖。
「吃了販賣的食物後胃疼？」比起教訓布萊克，菲爾還是更關心黎昕的身體，「雖然很少出現，但也不是不可能食物沾上宇宙病毒，畢竟我們是走私，有時候也會出現運送途中密封漏洞的現象。如果真是因為這樣，那麼我理解你們的衝動。雖然布萊克看起來很不靠譜實際上也很不靠譜，但他的醫術確實是埃米爾星球最好的，我會在治療期間幫你……」
「不需要。」黎昕迅速打斷菲爾的話，「我們還是來談談賠償的事情吧。」
「來的路上我查過，你們同樣沒有個人終端，是不可能有這麼多現金的。我的賠償要從你剛才的能力談起，如果你身體不好，我是沒辦法確認你的能力的。」菲爾給自己找了個關心偶像的理由，心中暗爽了下。
黎昕的胃確實挺疼，剛才能發揮出水準主要是因為大師級水平太高，讓他忘記身體上的病痛。當人全神貫注投入某件事情時，往往會忘記身體的不適，可當恢復神智後，身上會比之前更難受。黎昕現在的狀況，不可能再進入一次狀態，需要把胃養好。
可是沒有適合他食用的藥物，黎昕相當複雜地看了布萊克一眼。
「雖然我也沒有，但是我可以在你胃部植入一種助消化的寄生菌，它們能夠增強你胃部的蠕動，消化分解所有進入胃部的物體——比如稀有金屬什麼的。唯一麻煩的就是它們繁殖特別快，需要定期為胃部做個小手術，將它們取出來。」布萊克提出醫治方案一。
黎昕：「……」
緊緊抱住要上前燒死布萊克阿木，黎昕覺得真是糟心透了，他明明是個病人，只需要好好養病。
「菲爾先生，如果您相信我，可不可以三天後我們再面談這件事，我的病沒有醫生說的那麼嚴重，保證三天一定能夠康復，可以嗎？」黎昕把希望賭在基因等級上，到達e級的話，應該就不會被消化不良這種小事困擾了吧？就算不行，扛住三天，他那點胃疼估計自己也就好了。
菲爾凝視兩人許久，理智與情感不斷爭鬥，明知道不應該放黎昕走，卻不忍看他臉色蒼白的樣子。
最後，粉絲之心勝利。
「三天後的晚上，在你們砸了的那個酒吧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