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開解皇上 文 / 亦狸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趙瑾只好悄無聲息地去請教張太妃娘娘。
張太妃娘娘與趙瑾的關係很好，與太后的關係也一直不錯，趙瑾敬佩張太妃的為人，又有一種莫名的依戀，有什麼問題，總愛問一問張太妃。
趙瑾找到了張太妃，張太妃見面就說，「又有什麼煩心事兒了？」
趙瑾罕見地出現了扭捏之色，這事兒，說起來也太過於匪夷所思了起來，一個老嬤嬤竟然能讓皇上心神不寧！
張太妃讓宮人奉了茶，又安撫了趙瑾幾句，趙瑾讓伺候的宮人都退下了，這才扭扭捏捏地說了他的煩惱憂愁。
他甚至有些結巴了！
白皙的臉上浮現了一層淡淡的薄暈，緊抿的唇上滿是緊張之意，他難以啟齒地說出來最近對一個老嬤嬤心有好感，少年帝王的臉上全都是愁容。
張太妃怔了怔，看著趙瑾的模樣反而是笑了。「我倒是沒想過，你是愛著年紀大一點的……怪不得從未見過你對哪個妃嬪上過心，還想著是你年紀小，所以對女人都是一個感覺。太后還跟我誇過你有帝王的風範，不對任何一個女人動心，現在看來，不是你不動心，而是年齡不對啊！」
說著，張太妃又笑起來，「我瞧著，宮裡的妃嬪要是想要得皇上的寵愛，至少也要等了個二十年，年紀大一點再說。」
「太妃娘娘，」趙瑾的臉色已經黑了。「朕很可笑嗎？」
「不可笑不可笑，」張太妃非常艱難地止住了笑意，「皇上能喜歡上一個人，那麼哀家肯定要好好地給一給建議的。」
張太妃這麼說了，趙瑾又覺著自己剛才反應太過了，連說應該常笑笑。
趙瑾苦笑著，「朕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想問問張太妃朕該如何去做。」
「這個還是要看你的，你別因為這件事兒而煩惱，說起來，你肯定也是因為這件事兒有些好笑，所以才覺著難以啟齒吧。你讓哀家來給你意見，哀家不是也笑了嗎？」
「真的這麼好笑嗎？」趙瑾抑鬱了。
「並不。」張太妃收起剛才的笑意，難得嚴肅地說，「你不能遏制它，相反，你甚至可是試著放縱一下，看看能到哪個地步。」
張太妃其實也是有著自己的私心的。對於一個女人，皇上對她上心了必然將會榮享皇上帶來的榮華富貴，但是皇上畢竟是皇上，這裡面必然要牽扯到一個「度」的問題，倘若讓皇上遏制，皇上勢必要更加的喜歡這個章嬤嬤，倒不如放任自流，說不得，皇上就會覺著章嬤嬤年紀太大，若然無味。
聽著張太妃這麼說，趙瑾的臉色終於好起來了，「你是說……由著朕來？」
「正是這個意思。」說起來了少年帝王的感情煩惱，張太妃給的建議是，不管年紀相差多少，雙方都覺著差不多，就可以繼續相處下去了。即使章嬤嬤是個嬤嬤，也是為了皇家辛苦了一生的人，更別說伺候太后的功勞，理應得到尊重。特別是在趙瑾動了心的情況下，皇上一定要主動，兩人可以多聯繫聯繫，但是不要太過於猛烈。如今皇上對於章嬤嬤並不是特別瞭解，如果真的覺著在相處中離不開嬤嬤，那麼可能是真的依戀，誰也結束不了倆個人了。
但是若是將章嬤嬤瞭解透徹，又自覺只是對宮人的喜歡，甚至只是對長輩的依戀，就不必繼續發展了。
張太妃柔柔地說，「這後宮，畢竟是你的後宮，你願意寵著誰，那就是你的自由。你想要誰快樂，那麼她就會一定快樂的。」
在張太妃這裡解決了少年的煩惱之後，對於趙瑾來說，其實算上去已經陷入了新的煩惱中。那就是……怎麼樣才算是多聯繫主動一點點，但是不要太過於猛烈呢？
可是，他真的要跟章嬤嬤在一起嗎？性格不一樣，年紀不一樣，甚至地位也不一樣，若是兩人在一起，就會笑成笑柄了！
愛面子的趙瑾覺著有些難以接受，更何況，章嬤嬤是太后身邊的人，倘若太后發現了什麼倪端，勢必不會像是張太妃一樣這麼開明，那時候又是另一番阻力了。
趙瑾來的時候一腔愁怨，走的時候也發著愁。
至於另一方面……
章嬤嬤已經快要煩死趙瑾啦！她被一個陌生男人親親，她也會留下來心裡陰影的啊！
特別這個男人是自從兩人大婚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的夫君！
這種感覺讓寧凌非常的不爽。自然不想看到趙瑾。
寧凌最近一直躲著趙瑾，趙瑾自然也覺察了。
他每次瞅見寧凌，就會想起來怎麼樣才算是多聯繫主動一點點，但是不要太過於猛烈呢？
使喚了章嬤嬤端茶倒水，沒想到章嬤嬤反倒是橫眉冷對地看著趙瑾，只認為趙瑾是沒事找自己出氣！
使喚章嬤嬤一直唸經，章嬤嬤的嗓子很快就啞了，看著章嬤嬤憔悴的模樣，趙瑾不忍心，只好賜了藥讓章嬤嬤好好歇息。
趙瑾有心驗證一下自己對章嬤嬤的感情到了什麼地步，想要摸一摸自己朝思暮想的雪白手腕，哪知道手剛剛伸出去，章嬤嬤就有所覺察，幽深的眼神看著自己，讓趙瑾的手怎麼也下不去……
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趙瑾每天就像是在上戰場一般，別說心平氣和了，就連保持平靜也做不到。
太后來問了幾次，看著皇上這麼憔悴，只是一臉的心疼。
沒人能知道皇上心底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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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嬤嬤更不知道。
趙瑾於是盯著章嬤嬤的目光愈加凶狠，章嬤嬤也愈發對趙瑾敬而遠之。
豈料……這麼一疏遠，兩人的感情沒有變的淺薄，反而因為有了距離，對雙方的印象更好了些。
就在這其間，寧凌明察暗訪的事情也終於有了眉目，在某天寧凌的尾隨中，終於看到了何嬤嬤與一個穿著深色宮裝的太監在一起。出現了目標人物就行！
就怕何嬤嬤一直不露馬腳！
寧凌輕手輕腳地回去了。隨後的幾天裡，寧凌沒有見到太監再次出現。寧凌覺著有些沮喪，但是還是強打起來了精神，再次跟著何嬤嬤。終於有那麼一天，何嬤嬤抱著一個大包裹出了門。
寧凌直覺今兒一定能發現情況！
小心謹慎地跟了上去，將腳步放的很輕很輕，寧凌果然又看到了何嬤嬤與上次的太監碰頭。
太監側臉的時候，寧凌發現太監的臉上長了一個黑痣，看上去倒是非常的慈眉善目。
寧凌聽見兩人在說話，奈何離得太遠，聽不清說的什麼。咬了咬牙，寧凌還是湊上前去，努力將身子縮了縮，希望沒有看到自己。
「……珍品，保存……」
「放心，……價錢……」
隱隱約約，寧凌聽見了兩人這麼說著。寧凌皺著眉頭，不理解兩人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是珍品，價錢？還有保存？
有心想要再聽一點，就往前湊了湊，這次更清晰了點，「放心……」
「我怎麼聽到了樹葉的聲音？」
寧凌一驚，這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離兩人很近很近了！
「有人！」
寧凌來不及反應，就看到眼前一道黑影閃過，就要往寧凌的方向過來。寧凌情急之下，連忙撕下來衣裳的一角，摀住了自己的臉，身下使力，一個翻身躍出去很遠。
不能被抓到！抓到就跟章嬤嬤一個下場！她才不要死！
可是沒想到不僅有太監的進宮，就連何嬤嬤，竟然也抽出來了一把匕首，寧凌孤掌難鳴……
寧凌掃了一眼，她甚至發現了何嬤嬤的包裹被扔在了地上，裡面的東西露出來一角，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光芒。
這些……難道就是章嬤嬤死亡的關鍵？
寧凌沒空想這些，她發現自己很難擺脫兩人，太監和何嬤嬤的招數竟然那麼狠毒！
今兒自己的舉動太過於冒失了，眼下何嬤嬤準備殺人滅口，而寧凌毫無還手之力……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有人大喝一聲，「誰在那裡？」
三人一驚，往那處看去，明黃色的衣袍顯示著來人的身份，正是大褚國的皇帝趙瑾！
皇上趙瑾出現了！何嬤嬤與太監心頭一驚，慌忙地撤退。何嬤嬤在反身的時候，甚至還不死心地將匕首狠狠地投擲到了寧凌的身上。
寧凌心頭一驚，努力閃身迴避。
可是何嬤嬤的意圖並不僅是想要殺了寧凌，她只是給自己爭取時機，想要拿走包裹裡的東西。
寧凌怎麼可能讓何嬤嬤得逞！拼著受傷，寧凌去阻止何嬤嬤。何嬤嬤沒想到寧凌連命都不要了，看著侍衛已經來了，明亮的火把到處都是，何嬤嬤不得不快速離去。
「大膽！刺客！」
趙瑾只是路過，侍衛並沒有跟著，從趙瑾呼喚到侍衛來，也並沒有過去多久，哪知道侍衛來了，立刻將章嬤嬤視為刺客，幾把刀登時架在了章嬤嬤的脖子上。
寧凌脖子一寒，頓時產生了脖子已經不在的錯覺！
她想要摸一摸自己的脖子還在不在，侍衛們緊張地以為寧凌想要發起來攻擊，一把擒住了寧凌的胳膊，反手抓緊就上了繩索。
「啊！」寧凌發出來一聲驚天動地的痛呼，「疼啊！！！！！！」
「閉嘴！想死的話就繼續在皇上面前叫！」
「我不是刺客啊！」寧凌的淚水忍不住地下來了，「哪個王八蛋碰到我的肩膀了！沒看到本嬤嬤被捅了一刀嗎！！！」
侍衛們被寧凌的聲音魔音穿耳，趙瑾本來淡淡地看著這一幕，聽見寧凌的聲音，遲疑地說，「章嬤嬤？」
這個聲音太熟悉了！不僅是此刻在大聲哭嚎，這個聲音甚至每天晚上在自己的夢裡！
「皇上，刺客跑了，你們抓我做什麼啊？」寧凌低下頭看著自己衣裳流下的鮮血，一時間有些暈眩。
「是你的話，那剛才的人必然是刺客了，已經有人去追了，還不趕緊鬆綁？」趙瑾大怒。
「是是是！」侍衛們慌忙應了，連忙給寧凌鬆綁。
可是寧凌幾乎站不穩，她的視線全都在自己身上的鮮血上，竭盡全力給趙瑾指了指旁邊的包裹，努力地從嘴裡蹦出來了一句，「查查……」
就非常虛弱地暈倒了。
趙瑾心頭一驚，連忙上前一步，接住了章嬤嬤。
這個熟悉的手感……
趙瑾終於抱到了自己夢寐以求地章嬤嬤……
他終於確定了，自己對於章嬤
嬤還是有感覺的。
不過麼，有人敢傷害自己的章嬤嬤，是想找死麼！
「傳令下去，徹查！一定要把剛才的兩個人揪出來！」
「是！」
在這個皇宮裡，倘若皇上真的下定決心想要查什麼東西，那麼自然是瞞不住的。
趙瑾f吩咐完畢之後，抱著章嬤嬤回去了。
他甚至覺著，章嬤嬤的身體並不像是外表看上去的那麼臃腫，甚至有些骨感，像是一個年輕的女子一樣。
「下次要監督你多吃一點了，」趙瑾嘟囔著，將章嬤嬤放下去了。
等到寧凌醒的時候，她是被熱醒的。
「好熱！」寧凌猛然坐起來，發現自己竟然蓋了三層棉被！這是哪個缺心眼幹的事兒！想要熱死自己嗎？謀殺？
沒想到，那邊抬起來一個羞答答的腦袋，「你醒了？絨絨？」
寧凌被這個稱呼喊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皇上，您什麼意思？」寧凌認出來了男子，勉強地問道。
「我問過了，這個不是你的名字麼，」趙瑾有些羞澀，「以後我就這麼喊你好了。」
「不好……」寧凌要被噁心死了。
「嗯？」趙瑾攸然變臉，「你可想好了再說！這可是聖旨！」
「能不說聖旨嗎皇上？」寧凌好痛苦，每次都要被趙瑾用聖旨壓迫。
「當然不可以，朕是皇上嘛，絨絨，你有沒有好一點？」復又溫情似水地問道。
寧凌可不知道章嬤嬤是不是叫絨絨，只管隨著皇上去好了。
她按了按胳膊，頓時疼的齜牙咧嘴，「真疼！」
「那就好好休息！」趙瑾又伸手拿了旁邊的藥碗，「來喝藥！」
「不要！」寧凌皺眉，將臉撇到一邊，「藥苦！」
「好好好，」趙瑾好脾氣地應了一聲，喚了陸安來，「做成藥丸，絨絨嫌棄苦。」
「是，」陸安雖然應了，看著趙瑾與寧凌的目光無比的詭異，皇上跟一個老嬤嬤膩歪的樣子，真是前所未見！
……這畫面太美他不敢看。
在趙瑾後來的詢問中，寧凌給趙瑾說出來了何嬤嬤的不對勁兒，趙瑾思量了一下，很快地吩咐了下去。
這事兒，很快地就破了案子。何嬤嬤夥同皇上乾清宮的大太監，將宮中的珍寶偷出去賣掉，來謀取錢財。
又說了之前想要謀殺發現了倪端的章嬤嬤的事實，本來趙瑾還沒有那麼生氣，聽何嬤嬤那麼說之後，下令要讓何嬤嬤凌遲。
寧凌覺著有些殘忍，奈何趙瑾並不聽她的。
自覺完成了事情的寧凌，也覺著到了自己該走的時候了。
很快就挑了個時間，假死了。
皇上得知了死訊，非常的傷心，甚至還在章嬤嬤死後，給她了名分，即使是嬪位，也讓後宮裡的女人大跌眼鏡。
就連太后也無法容忍，跟皇上談了幾次，奈何皇上絲毫話也不聽，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下來。
後來某天，在寧凌裝扮成小宮女出來散心的時候，看到了趙瑾蹲在僻靜角落，在給章嬤嬤燒紙錢。
他表情淒苦，神色憔悴，像極了身邊衰落的花花草草。
寧凌回到了鳳鸞宮，繼續裝病。
有妃嬪來請安，自然是一概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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