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殿前歡 文 / 蘇鴨子
跟在祁榮身後,身上披著一件罩頭的黑色披風的蘇佩玖一聲不吭的走著,這四月的月光將地上照的煞白,就像是此刻她的心一樣蒼白無力。
入了太子的東宮殿門,她聽見身後大門合起的聲音,慢慢的伸出手將披風的的帽子拉下來。
祁榮靠坐在椅子上,身邊站在一位為他拿著冰塊敷臉的宮女,他不耐的讓她站到一旁。眼神輕佻的看向蘇佩玖:「進了這東宮門,以二小姐的才智應該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了吧。」
蘇佩玖手顫了一下,然後冷漠開口:「太子就如此急不可耐嗎?」
祁榮擺擺手,那宮女下去了。整個宮殿之內便只剩下他和蘇佩玖兩個人。「本宮只是怕夜長夢多。」
蘇佩玖將身上的披風撤掉:「等我沐浴的時間總是有的吧。」
祁榮挑眉,單手指向內室:「請,裡面有溫泉。」
蘇佩玖朝著內室走過去,一步一腳印,心也慢慢的變得冰涼……
沒關係……一切都沒關係……秦歌,只要能復仇,委身於人又有什麼關係?
一切都沒關係了……
蒼白的幾乎透明的指尖摸上衣襟上面的扣子,她緩緩的將褪盡外衫然後走進溫泉池子,濕潤的空氣氤氳著她的眉眼,整個人在池子內變得有些恍惚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只是她再也沒有力氣睜眼看是誰了,意識在最後一角墨色衣袂出現時陷入混沌……
…………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緩緩出現意識,但是眼皮子就好似被重鐵壓住似的怎麼也睜不開,她感覺自己貼著一軀溫熱的身子,感覺得到那具身子裡傳來的有力心跳。
耳際處是清淺的呼吸聲,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睜開一條眼線,看到外面傳來的亮光。
注意到身邊躺著的人,原本渙散的瞳孔驀地驟縮!
光潔的胸膛,霸道扣住她腰肢的手臂,一股悲涼蔓延到心頭,是不是女人從來容不得自己做主?
她再也不能容忍自己再躺在這榻上,將腰上的手臂扯掉,她用被子摀住胸口坐了起來,身後傳來沙啞卻誘惑的男聲:「你醒了?怎麼不多睡會?」
這個聲音……蘇佩玖轉過頭看到那張臉,愣住:「怎麼會是你?」
「怎麼不能是我?」男子撐起身子,湊到她面前:「難不成你真希望現在躺在你身邊的是太子?讓你失望了?」
「你對我做了什麼?」她咬著唇,唇瓣被咬的有些發白,水眸中跳動的水光脆弱的幾乎掉落。
男子輕笑,食指彎曲在她面龐上滑動:「應該問你對我做了什麼,難不成你不知道太子宮殿的溫泉有催情的功效?」
「無恥!」她伸手就欲給男子一巴掌,卻被他輕而易舉的握在手裡,輕微一扯,他將她拉近自己,墨眸盯著她的眼睛深深的看:「你想謀殺親夫?」
蘇佩玖心裡絕望,眼中的蒼涼再也忍不住,一滴淚緩緩從眼角滑落,順著臉頰滴落在被褥上,印了一朵深色的殘花……
她呢喃,聲音哽咽:「怎麼會是你,怎麼可以是你……」她怎麼可以把自己的身子給了這個害她國破家亡的人?全天下男人都可以,怎麼可以是他……
「祁墨……你怎麼可以……」她眼裡的淚水越來越多,慢慢的將他指尖浸潤濕透。
祁墨冷哼一聲,手指向下扣住她的下巴,語氣再也沒有剛開始的溫柔,變得冰冷無情:「為什麼不可以是本王?你還想著太子?本王清楚的告訴你,本王看中的人這輩子就算是死也必須是本王的鬼!」
「……祁墨你何其狠毒……」
祁墨放開手,將她重新壓在身下,勾起一抹憐憫的笑:「惡毒?這個詞本王不是第一次聽了。」說完炙熱的吻落在她的脖頸細嫩的肌膚上,與此同時房門驀地被人推開!
祁榮青著一張臉看著榻上糾纏的男女,費盡心機沒有想到卻是為了他人做嫁衣。
祁墨在開門的一瞬間用被褥將身下女子包裹的嚴嚴實實,自己卻大喇喇的光著上身坐起身:「太子是否來的不是時候?」
「漠王光天化日之下與美人窩在屋內也不怕被父皇說成頹廢?」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昨夜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著了祁墨的道,只來得及看到他的臉,便昏迷過去。
想到之前也有一次就快要到手的鴨子也是這樣飛掉的,他就恨得牙癢癢。
祁墨伸手把玩著蘇佩玖的柔軟的髮絲,嘴角掛著邪魅的笑:「本王可比不得太子,勤政對於本王來說可是會被說成有二心的。」
祁榮眼裡閃過狠毒的光芒,變換了一下表情,他聲音盡量放的緩和:「佩玖,只要你願意,本宮的太子妃之位為你而留,本宮……不計較你跟漠王的事情。」
祁墨聽罷也不著急,輕笑的嘲諷:「原來太子殿下喜歡被人玩過的破鞋。」
躲在被褥中的蘇佩玖在聽見「破鞋」二字之後,臉上血色一絲全無。她對於男女之事完全不懂,蘇佩玖的記憶裡也沒有關於這方面的知識,今日發現自己躺在祁墨的榻上,就認為自己已然*,所以心裡對於祁墨是極其憎恨的。
「只要本宮不說,有誰知道?難道漠王喜歡將床第之事掛在嘴邊?」祁榮唯一慶幸的是自己沒有帶任何人過來,而漠王府是出了名的人少。
>祁墨挑眉看著祁榮:「那可不一定哦。」
祁榮沒有聽見蘇佩玖出聲,又準備開口,只要是為了皇位,一個被人上過的女人算什麼?大不了他不碰便是!不過看祁墨一副淡定的神情好像篤定蘇佩玖不會跟他走一樣。可笑,這個世上還有會拒絕皇后位置的女人嗎?
「四哥今日怎生起的如此之晚?」外面傳來一聲有些沙啞處於變聲期少年的聲音,是懷王祁澈。
推開門,他驚詫了一下:「原來太子哥哥也在這裡。」恰巧眼神又飄過榻上,嘴上揚起一抹邪笑:「本王說呢,四哥從不晚起,原來是有美人啊。」
祁榮從聽見祁澈的聲音臉色頓時不好了,等到祁澈進門,他瞪了一眼他,甩袖離開。
祁澈搖晃著手中的水墨扇子,嘖嘖兩聲:「看來四哥還有事,本王今日便不叨擾了。」說完視線似有如無的從踏上女子露在外面的墨發上飄過,眼中閃過若有所思,退出門去,順便關上了門。
祁墨聽見腳步聲走遠,才慢悠悠的將蓋住蘇佩玖的被褥扯下來,卻不小心撞上一張滿是淚水的小臉,他眼神閃了一下。
他本以為她應該知道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是看到剛剛她的反應,便覺得有趣,索性一錯將錯下去。「你打算哭一輩子?」
蘇佩玖一把擦掉眼角的淚水,看到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心中湧出一股怒火,騰地坐起:「你一直在監視我對不對?所以才能準確的出現在太子宮,準確的擄走我,讓太子竹籃打水一場空!祁墨,你在旁邊看好戲是不是很愜意?」
他看到她眼中的恨意,慢慢移開視線,從榻上下去,走到衣架那邊拿起自己的內衫套上:「隨你怎麼想,過了今天,你蘇佩玖便是本王的人,容不得你怎麼想。」
「你們都是瘋子!為了那把椅子一個個的都瘋了!」蘇佩玖拿起榻上的枕頭朝著他扔過去,被輕易接住。他冷笑:「對,就是為了那把椅子,要不然你以為本王會看上你?」
他穿好衣服,拉開門走了出去,空蕩蕩的屋內便只剩下蘇佩玖一個人,她盯著地上的枕頭,水眸蔓延空洞……
除了嫁給祁墨,她還有別的路嗎?
她恨祁墨,恨得想要用全天下最為惡毒的方法報復他。
她要讓他愛上她,她要讓他為她遍體鱗傷!既然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路,她至少可以選擇自己的方式,她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報復這個男人……
纖細的手指捏緊被褥,她眼中迸發出的恨意誓要將整個世界灼燒。
…………
跪在朝堂之上,在她的身邊是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
「父皇,兒臣犯下大錯,為了皇室還有蘇相的面子,請允許兒臣迎娶蘇家嫡女蘇佩玖。」
她聽見那個男人清的嗓音,眼裡堆滿的是諷刺。她如此憎惡他的偽善。
祁墨一開口,他旗下的那些大臣馬上出口迎合。
「皇上,蘇家二小姐跟漠王乃是良配啊。」
「是啊,皇上,既然漠王已經犯錯,眼下迎娶蘇家小姐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請皇上盡快下旨,在消息完全洩露到民間之前……」
「皇上……」
……
「夠了!」坐在上位的皇帝猛地一拍龍椅,大臣們瞬間閉嘴。
祁墨目光譏誚的看著上位的皇帝。
皇帝忍住心中的怒火,看著下面跪著自己的那個兒子,那個孽子!早知道當初就應該在他襁褓的時候掐死他!
「准了。」他吐出這句話之後,甩袖離開。用這招來逼他嗎?以為得到凰女就可以得到他的皇位嗎?孽子!朕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能耐!
老太監眼力勁在皇帝走下台階之後高聲喊道:「退朝——!」
蘇馳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最後走到蘇佩玖面前,看了她一下之後,開口:「以後好好跟著漠王。」然後伸出手要拍她的肩膀,被她閃開,手在空中愣了一下,然後放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