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花重錦官城【4】 文 / 蘇鴨子
晚宴開始,一群身姿窈窕的美人魚貫而入,琴瑟笙簫驟起。
因為是百花節,所以女兒家也就免了面紗還有屏風遮擋這些繁縟節,盡情的可以向自己喜歡的人展示自己的嬌媚容顏,而兒郎們也可以盡情的欣賞京城閨花的風情萬種。
期間不乏有暗送秋波者,看對眼的情人們頻頻隔著舞池朝自己心愛的人表達愛意。
蘇佩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感受著來自對面太子過於熱切還有陰霾的目光,若坐針氈。這一次他沒有得逞,肯定還會有下一次。絕對不能夠再跟這個陰晴不定的太子獨處。
至於祁墨……她稍微抬眼看了一下那個人。只見他勾著淺淺的笑意,舉著一杯酒盞放在唇邊,視線放在舞池中的舞孃身上,眼角是溢出來的桃花。但是渾身上下又散發著一種莫名的距離感,矛盾又複雜。他不會拒絕任何女人的好意,不會吝嗇自己對她們的溫柔,也不會輕易給任何一個女兒獨寵。
真是個壞男人……蘇佩玖在心裡冷諷。
伸手欲拿起桌上的酒杯,卻不小心牽扯肩膀上的傷口停滯了一下,她水眸微瞇,看不出情緒。但是對面的男人卻在這個時候拋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意,隨即移開。
一舞作罷,桂榮開口:「每年的百花節都是眾位展示自己的好機會,今日前來的公子小姐們,不防上來表演個節目助助興?」
公主開口必然會有人搭話,那些早就想要展示自己的人越發躍躍欲試。
一位打扮張揚的女子施施然站起身:「小女不才,便拿下今日的首秀了。」
「不知道尚書千金想要表演什麼?」桂榮問道。
尚書千金?蘇佩玖稍微注意了一下,抬眼一看,卻發現這個女子就是之前在假山警告自己離漠王遠一點的那個。
這個女子她有所耳聞,好像那個是跟蘇行煙齊名京城第一才女的張蕭柳,琴棋書畫無一不通。但是心裡一直不舒服的就是跟一個青樓小妾出生的蘇行煙並列為第一才女,這一次蘇行煙不在,她怕是要好好的出口氣了。
張蕭柳先是含情脈脈的看了一眼漠王,得到微笑回應後,她得意的目光掃過蘇佩玖。
蘇佩玖接到那個目光之後,心咯登了一下,果不其然……
「早就聽聞蘇行煙的二妹蘇佩玖也是個才情瀲灩的佳人,今日一見驚為天人,不知道待蕭柳表演完後,可有幸觀賞一下佩玖妹妹的表演?」
這個張蕭柳果真是將對蘇行煙的怨恨出氣到自己身上了,加上之前祁墨又火上澆油,只怕自己已經是這個上述前千金眼中釘肉中刺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她這裡,有看好戲的有嘲諷的有不明意味的……在這些目光中,蘇佩玖輕笑一聲站起身:「如此佩玖獻醜便是。」
張蕭柳掩蓋住自己得意的笑容,她不是沒有聽蘇行煙說過,自己家裡有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嫡女妹妹,除了一張可以看的過去的臉,懦弱愚蠢。
今日一見,她不經要罵蘇行煙了,這個蘇佩玖的臉哪裡只是看得過去?這是一張連女人看過之後都要抓狂嫉妒的面容,被簡單的說成只是看的過去,看來蘇行煙也就只有這點嘴皮子的功夫了。要是她有這麼一個不得寵又長得極美的妹妹……她第一件事情就是刮花她的臉!
收回自己的心思,張蕭柳餘光看到漠王又將視線放在蘇佩玖身上後,眼底的恨意更加濃重。「蕭柳帶來的是一曲笛音,為各位助興。」
語畢,她從丫鬟手中接過自己的玉笛,輕輕的放在唇邊,吹起了第一個音。
不愧是京城的第一才女,笛子吹得低柔婉轉將女兒家對情郎的愛慕之意吹得十分貼切,勾起人內心春意躁動。但是即使這個時候是百花節,畢竟是風行比較嚴肅的朝代,張蕭柳的這首曲子也是有些靡廢了,難上大之堂。
桂榮雖然表面上在笑,但是眼底確實淡淡的譏諷。女兒家如此不自愛,當真是不知羞恥。尚書也是老糊塗了,如此教養女兒。
尚書公子張權晟聽到自己妹妹吹出這樣的一首曲子之後,面色頓時陰寒下來,想要衝上去將自己丟人的妹妹拉下來,又恐於眾人,所以只能冷著一張臉,站在那裡對張蕭柳行注目禮。
可惜張蕭柳是完全看不到自己哥哥對她的頻頻眼色,她的滿腔情意都是對著漠王的,此刻她正朝著那個宛若神祇的男子表達自己的情意,眼中除了那男子再也看不見其他人。
一曲作罷,男子們吹起口哨和呼聲,張蕭柳這才面色微紅,她轉過頭看向蘇佩玖:「佩玖妹妹,請吧,姐姐我可是極其期待妹妹會表演什麼樣子的節目呢。」
蘇佩玖優的將自己的裙裝整理好,然後朝著大殿之中而去,她帶著得體的笑,說道:「佩玖沒有什麼精通的,只好給諸位跳一段舞了。」
太子祁榮這個時候開口:「不知道二小姐給我們帶來的是什麼舞呢?」
蘇佩玖低著眉:「前些日子跟一個雲遊之人學來的,佩玖也不是很清楚這個是什麼舞。」
「可需伴奏?」祁榮視線在台下女子身上掃瞄一下,冒出這麼一句。即使是違背自己,這個女人也是有資本的,不驕不躁又長相極美,美人果真禍水。
「簫聲即可。」
祁榮不會吹簫,即便他會吹,這種情況下也是不允許他這麼做的。祁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桃花眼定格在自己的酒盞之內,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原本蘇佩玖想要拜託樂師幫個忙,但是沒有想到懷王祁澈突然笑著從自己位置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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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剛好對於蕭略懂,不知可有幸為美人伴奏?」
蘇佩玖連忙低頭施禮:「懷王抬愛,如此有勞。」
「請。」
早前亡國大燕長公主秦歌曾經在祭祀上一舞傾盡天下,有名之士曾歎驚為天人。但是這舞秦歌只跳過一次,此後在沒跳過,這讓當時之人頗感遺憾。由於舞技極其難學又沒有多少人知曉,所以當年秦歌公主這一舞,天下人只聞其名卻未有幸見其狀。
此舞名為——侍魂。
蘇佩玖讓懷王祁澈吹奏的也正是祭祀之時所奏之曲。
在場之人所有人都在為蘇佩玖這一舞傾倒迷醉之時,只有一個人是出於極度震驚的狀態。那個人就是漠王祁墨!
當年秦歌跳侍魂的情況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這一舞就是為他而跳的!此舞之後,他便被秦歌偷偷派人送回了元蒼。
可是……大燕長公主明明已經……是他親手合上棺木的。
可是這世間除了秦歌,誰又能跳出這首侍魂?
祁墨眼底開始氾濫碧色,他一眨不眨的盯著下面跳舞的女子,看著她柔軟的腰肢如何像當年那個少女那樣翻轉盤旋,心裡的複雜可能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這個叫蘇佩玖的女人……她究竟是如何學會這首侍魂的?
怎麼學會的?舞動的蘇佩玖眼底是抹不去的陰寒。這舞是她當年即興而起,為他踐行而已。侍魂侍魂,她用侍魂送他歸國,可是他歸來之後卻弒殺大燕之魂,現在又看見這侍魂之舞……祁墨,你心裡是何等滋味呢?
…………
百花節之後,相府出了一位驚世佳人的消息迅速傳遍整個大陸,關於她那曲百花節所跳之舞被世人所津津樂道。原本沉寂相府後院的嫡女終於走了出來,而且一出便為天下人所知。
銀鴿給靠在軟墊上的美人倒上一杯熱茶,然後開口:「今日老爺又打發了不少前來求親的人呢,小姐現在可是京城的熱門話題,所有人都在討論小姐百花節所跳之舞呢。」
「哦,是嗎。」蘇佩玖放下手中的書,將身子稍微坐直,端起茶水放在唇邊微抿。
銀鴿笑道:「是的呢,奴婢有一個好奇的,小姐這跳的舞可有名字?」
蘇佩玖刮開茶葉的手停了下來,她轉過頭看向銀鴿,嘴角帶著淺笑:「這舞……名曰侍魂。」
……
夜色深沉,剛剛從百花節回來的蘇佩玖洗漱之後便躺在榻上休憩去了,只是睡到後半夜,越發感覺自己呼吸困難,她睜開眼睛便看見面容綺麗的男子冷漠的看著自己,一隻手正在自己脖子上用力。
「醒了?」男子手沒有鬆開。
好在還是可以說話的,她不慌張,輕笑:「漠王夜闖女子閨閣不怕落人口齒?」
祁墨單手掐著她的脖子,身子前傾也壓了上來,他嗓音有些沙啞,卻帶著說不出的性感:「本王以為二小姐已經豁達到什麼都不在乎了呢。」
蘇佩玖冷笑:「佩玖豈敢跟漠王相提並論。」
「本王殺人無數,你知道狡辯的下場。」手開始用力,他笑的溫柔,嘴邊卻突出無比陰寒的話語,眼底碧色淺淺。
蘇佩玖被掐的難受,眼角開始泛起淚水,她目光不懼的看著頭頂上的男子:「深夜造訪,漠王只是來掐掐佩玖的脖子的?」
祁墨湊近她的耳際,呼吸打在她的耳後,曖昧無邊。「本王可沒有那麼多的耐心,今日百花節晚宴上的侍魂舞,你從何而得?」
「你最好是老實交代,本王可沒有表面上看的那麼憐香惜玉。」他在她的耳後落下一吻,然後大手猛地施力,蘇佩玖險些被掐暈過去,處於本能她伸出手開始拽他的大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