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2. 62 文 / 慕容黛兒

    慕嫣怔然，一時竟不知言語，納蘭玨莞爾冷笑，繼續道，「若皇上無法調兵遣將，為他征戰，待北疆大軍攻至安陵，便是孤掌難鳴，一如籠中困獸，任由楚王宰割，到那時，江山易主，改朝換代，終將成真……」語畢，他輕聲歎息，彷彿看見那萬里血流成河，百姓流離失所，戰火連天，烽煙不斷，白骨錚錚。

    慕嫣仍覺荒渺至極，怎麼可能是瑾兮，不可能，絕不可能。他根本就沒有必要那樣做，她早已許了他一生，他的夢想，他的鴻鵠之志，他的如畫帝業，只要他開口，她一定全力幫他，他又何須如此，兜兜轉轉那麼大個圈子，只為不讓她慕家軍阻擋他的路，慕嫣並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也不屑滿口仁義道德而違背自己的心意，她只是個女人，敢愛敢恨的女人，她明白自己想要什麼，為了她的未來，她必須辜負一些她必須捨棄的人，人生便是如此，你選擇了一個，就要捨掉另一個，有時候，選擇了走一條路，那麼，只能在這條路上勇往直前，披荊斬棘，無論對錯，無論結局如何，必須咬牙走到底，不能回頭，亦沒有退路。

    一時間，二人誰也沒有說話，只聽見微風吹落朵朵海棠，花瓣飛散開來，在他們身邊漫天飛舞。

    此時，一名玄衣侍衛匆匆前來，慕嫣認出此人便是玄衣十九騎的玄白，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玄白在納蘭玨三丈外單膝跪地稟報，「世子，翠竹軒闖入大量黑衣刺客，十九騎正與之周旋，請世子調遣精兵保護王府。」

    「翠竹軒？」納蘭玨眼神一凝，「他們竟還未死心，敢闖晉安候府行兇！玄白，你速去持我帥印領一千精兵圍住王府。」

    「屬下遵命。」玄白得令，矯健身形一閃，已消失在落雪小築。

    慕嫣望著玄白離去的身影，疑惑道，「翠住軒裡住的什麼人？」

    納蘭玨冷眸中一片肅殺，「宮烈，那些黑衣刺客定與阻殺你大哥的黑衣人有關，或許，本就是一夥人，今日闖我王府便是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殺了宮烈。」

    「那宮烈豈不是很危險？」慕嫣大駭，忽然想到赤鳳與瑾兮此刻正在探視宮烈，不由抬腳就往門外走去，「我要去翠竹軒看看……」

    納蘭玨沒有阻攔，踱步緊跟她身後，眼中似有寒光湧動。

    翠竹軒中，數十名黑衣蒙面人，與玄衣十九騎打得難捨難分，一時難分勝負，鋒利冰冷的兵器碰撞出無數道金屬的殺伐聲，黑衣刺客約莫有三十幾人，而玄衣十九騎只有十七人，其中一名蒙著面紗的女子便是毀了容貌的玄紫，赤鳳與納蘭瑾也參與其中，身後護著一臉慘白的宮烈。

    宮烈倚著廊柱，胸前裹著傷口的白紗已滲出血紅，想是一番打鬥使傷口裂開了，身側一名黑衣人長劍穿過赤鳳與納蘭瑾之間的空隙，朝他直直刺來，納蘭瑾驚呼一聲『小心』，旋即閃身擋在宮烈身前，手中軟劍隔開刺來的長劍，另一邊與之打鬥的黑衣人揮劍而來，直攻向他腰際，他揮袖攬住對方劍身，運力至掌心，只聽噹啷一聲，長劍斷做兩截，黑衣人驀地一驚，怔愣之際，被納蘭瑾一掌拍在胸口，身體斜飛出去，倒地口吐鮮血，臟腑俱傷。

    當慕嫣趕至翠竹軒時，一眼便看見納蘭瑾左邊手臂一片血紅，驚得花容失色，左穿右閃避過亂竄的劍刃，奔至納蘭瑾身邊，扯過他染血的手肘，驚道，「瑾兮，你受傷了！」

    而尾隨她身後的納蘭玨，只及觸到她的衣袖，卻無法抓住她分毫，她像一隻振翅而飛的翠綠蝴蝶，翩然飛走。

    他漠然看著她飛向那個人，腳步定住，再也無法跟上她的身影，紅袖下纖長的手指緊握成拳，掌心中依稀殘留著她的溫度，他攥緊手心，想留住這份溫暖，卻一點點冰冷，就像他的心，灌入絲絲冷風，透骨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