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 罰站,他說我陪你 文 / 青田雨花
有些話早晚是要說的,他曾經無數次的想像過自己要如何向嫣然告白,卻沒想到是在這樣的雨夜。
腳步突然停下,柏油馬路上依稀可以看到幾片落葉浸泡在雨水中,雨水擊打在地面,濺起水花,濕了鞋子。
兩人像是被時間凍結了一般,只傻傻的站在冰冷的雨夜中,撐著一把紅色的傘,任由雨水辟里啪啦的打在上面作響,他第一次聽到這麼大的雨聲。
他低頭看她,她亦低著頭,柔順的長髮傾瀉而下,無法窺探她的情緒,似乎在看著地上的落葉發呆。
久久……她說:「要點名了,我先走了!」
於是她就那麼義無反顧的衝出了那把紅色的傘,跑進冰冷的秋雨之中,懷裡緊緊抱著書,一路狂奔,任冰冷的秋雨洗禮,沒有半點躊躇,也從未回過頭。
她若回頭,定會看到那場雨夜,一個男孩傻傻的站在她身後,看著她運去的背景,眼眸冰冷而又落寞。
她並非不喜歡他,說實話,她心裡是歡喜的,可卻不知道為什麼會逃。心情很複雜,她只覺得像是做了個夢,恍惚而又迷濛,一切似乎都不那麼真實。
在她的眼裡,軒木是那麼清澈的一個男孩,爽朗的笑,有陽光的味道,會寵溺的撫摸她額前的發,會用那佈滿星辰的眼睛看著她,這樣一個男孩,她又怎麼會不心動。
但是同時她也明白,她是為何來南華讀書的,她的家境是壓在她身上的一座大山,無父無母的她和奶奶妹妹相依為命。與軒木不同的是,她深刻的體會著生活的艱辛和不公。
就如他和她,穿著一樣的校服,在一所學校讀書,在一個班級聽課,可是卻不可能會是同一路人,她若想要擺脫貧困的家境,便只有好好讀書,戀愛對她來講是奢侈,是不敢碰觸的罪惡感。
是自卑感作祟麼?她不否認。
那夜,203的兩個女孩,一前一後的進來,兩人身上均是被雨水淋透了。
王曉娟全身濕透的坐在椅子上發呆,頭髮上還滴滴答答的掉著水,沒開燈,嫣然進來的時候嚇一跳,定眼一瞧才看清是王曉娟。
雖然兩人相互看不順眼,可其實說白了到底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嫣然拿了兩條毛巾遞給她。
王曉娟抬眸,眼睛通紅,臉上還掛著水珠,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眼神狠戾的看著嫣然,似是一把把尖銳的刀,恨不得將嫣然生吞活剝。
「貓哭耗子假慈悲。」她的冷冷的道,眼睛佈滿血絲,似是能滴出血來,讓嫣然脊背一涼。
嫣然從未看到過這樣的王曉娟,雖然不知道她到底為什麼會把自己得如此狼狽,可是這樣狠戾的王曉娟突然讓她覺得可憐。
嫣然不願跟她再有任何爭吵,於是放下書直接去了衛生間。
溫熱的水從水龍頭裡傾瀉而下,打在她嬌嫩的肌膚上,驅走了秋雨的冰冷,暖暖的很舒服。
她閉上眼睛,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少年的影子,他閉著眼睛慢慢靠近她,粉嫩的薄唇離她越來越近……
她努力搖搖頭,臉上通紅一片,她一定是瘋了!
「嫣然,顧嫣然,你要打起精神來!」她輕拍著自己的臉頰,試圖讓自己清醒。
那夜,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海中似乎住著一個少年,時不時的便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會讓她不由自主的笑,不由的羞紅了臉。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她結婚了,躺在丈夫的臂彎裡,夢見自己生了個兒子,夢見一家三口快樂的嬉戲,那麼幸福,那麼美滿。
可是醒來後卻記不得丈夫的容貌……然後心裡暗暗的想,會是軒木麼?
她習慣早起,洗漱,整理書本……可發現數學作業本怎麼都找不到,幾乎翻遍了寢室所有角落都尋不到,急的她滿頭大汗。
最終在垃圾桶裡發現了被撕碎的作業本,不用想,一定是王曉娟。
「你什麼意思?」她拿著被撕碎的作業本質問。
「是我撕的又怎麼樣。顧嫣然,從今以後,在南華,你和我只有一個人能留下來。」王曉娟惡狠狠的說。
嫣然看著她,不明白為什麼王曉娟會這麼記恨自己,她和她,到底有什麼過節。
那天數學課,她交不出作業,於是第一次被罰站,站在走廊裡,恥辱感讓她眼睛裡滿是淚水,卻硬是忍住沒有留下來。
然後沒過多久,軒木便也過來罰站了,對著她微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眼眸彎彎,陽光照在他身上,散發著天使的光芒。
那個男孩實在太過美好,那樣的清澈明朗的微笑似乎瞬間就可以將她心裡所有的委屈和陰霾消散,留下一地陽光。
他用修長潔白的手指撥弄她額前的發,寵溺的說:「嫣兒,沒事兒,我陪你。「
瞬間讓她心裡軟軟的,鼻子酸酸的。
於是,第一次,罰站竟然也成了青春記憶裡美好的回憶……
只因為,那個和一起罰站的男孩是南宮軒木。
在嫣然的成長過程裡,很少體會過這樣溫潤的語言,她一直一個人,身邊沒有朋友,獨來獨往的她總以為自己很堅強,並且以堅韌作為一種驕傲,她深刻的明白,若想出人頭地,她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而他卻對她說,嫣兒,沒事兒,我陪你。若你不是嫣然
然,你不會知道,當她聽到那樣一個男孩對她說這幾個字的時候,她到底有多感動。
她一直強忍著淚水,她本以為自己夠堅強,卻沒想到,在聽到他那句話的時候竟然低著頭哭了,像個小孩,默默的,無聲的掉著眼淚。
「沒事兒,哭吧!別浪費眼淚,正好可以美容。「他不忘調侃她,眼眸彎彎。
雖然他的笑話總是很冷,但是卻總能讓她心裡暖暖的,臉上不由的露出笑容,破涕為笑,擦乾眼淚,仰著頭看著他,一本正經的道:「誰哭了,我才沒哭。「
「就是,我們家嫣兒絕對不會哭,剛才哭的是小狗。」他故意迴避她的眼眸,百無聊賴的看著對面的牆壁道,好像根本沒有在跟她說話,嘴角卻不由的勾起一絲壞壞的笑。
「皮癢了吧!」嫣然狠狠地捏了他的胳膊一下,這個軒木,嘴巴真是夠壞的。
「疼!」
「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