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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43這小傢伙真可愛 文 / 貓曉狐

    出來開門的是一個穿著米色短款連襟大衣黑色寬筒褲子,挽著髮髻的大姐,「請進」。恭謹客氣中又不失貼心,走每道門前都會幫我提前拉開,亦點頭示笑。

    這一路到進房間,我一直很緊張,不知為什麼總是很怵這樣的氛圍,生怕一會出什麼岔子,我倒無所謂,就來今天一次,可不要給陶子帶來什麼麻煩才好。

    整個房間呈現的是一種低調中的奢華,色系就只有黑白灰三種,簡約又大氣,房間的傢俱更是一塵不染,只是客廳的巨大玻璃窗前擺放著的一個圓球型撒花式的乳白色落地燈在整個房間裡看起來很是顯眼和獨特,這個燈真是個性。

    「阮小姐,您請用,樂樂馬上就過來。」大姐貼心的給我放了杯茶水在茶几上,我也正了正神色將環視房間的視線拉了回來,剛去人家家裡就這樣瞅著還是有失禮儀的。

    「謝謝您。」

    「我不要學嘛,我今天想要彈鋼琴……」一個小孩子嘟囔不悅反抗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這應該就是樂樂了。

    「週三規定就是學英語的,規定怎麼可以隨自己的心情擅自改變的,你現在越來越不懂事了。」那充滿磁性低沉的嗓音訓導著孩子,嚴厲又透著循循善誘。

    一個身穿灰色毛衣,深藍色休閒褲,米黃色棉拖的男人拽著個圓圓的小臉腮幫子掛著幾滴眼淚燙著蓬鬆頭髮、側分劉海一身棕色休閒套裝的小男孩,出現在了我面前。

    趕緊將準備端起的茶杯霍的一下放在了茶几上,起身打了招呼:「王先生,你好,樂樂好。」

    一直低頭看著小孩的王先生聽到我的聲音後緩緩的抬起頭,清冷嚴峻的臉孔,深不見底的眸子讓我更加坐立不安,侷促不已,連小孩子都只是冷冷的盯著我,不說一句話,心裡暗暗罵自己幹嘛要幫陶子攬這個活,這家人可不好對付,這時間要怎麼熬過去?

    心裡雖然忐忑的不行,但是臉上還是要強裝出一副淡定的模樣,嘴角也要硬生生擠出一個向上彎曲的弧度,就那麼燦燦對視著這對父子。

    終於開口了,「是阮小姐?帶樂樂去書房吧!」說著向前擺著他托著小孩的那隻手臂,示意我過去牽上。

    一步小跑上前要托樂樂,無奈他就是甩著胳膊不要我碰,拽了好幾次根本都拽不動,我進退兩難時,聽到一聲怒吼:「王亦軒,你到底要做什麼?」我升在半空的手臂就那麼垂著了,這聲音太凌厲刺耳,我被震的不輕,轉頭看樂樂時,他也傻傻的看著他爸爸,一動不動的。

    半響,我試著再拽起了樂樂,這次他順從的一點都沒掙扎,我小聲在他耳邊問著:「書房在哪裡?」

    樂樂轉了轉他圓黑的葡萄眼珠,抬起手指了指樓上,我輕手輕腳的和他一起去了二樓。

    輔導期間,樂樂再沒有胡鬧,只是乖乖的跟著我念著單詞,到了40分鐘的時候,我說了聲休息會,他就兩手托著腮,眼睛盯著窗外的草坪,一句話也是沒說。

    我試探性的問了句:「樂樂,你是不是很喜歡彈鋼琴啊?」

    烏溜溜的眼睛愣是沒轉過來,狹長的睫毛只是撲稜了兩下,嘴角像是要蠕動,終究還是沒開口,我也識趣的閉了嘴。

    好一陣兒,我翻著書本準備開始上課了,他才慢悠悠的來了句:「喜歡彈鋼琴能有什麼用,你們也不會讓我彈,也沒人聽我彈。」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還像大人一樣的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看著他這個樣子我倒是有點想笑,但還是忍住了,「怎麼沒人聽你彈?你爸爸和媽媽他們會聽的啊。」

    聽到我這句話時,那黑長的睫毛眨動了幾下,清亮的眸子定定的看了我半晌,突然沙啞著嗓子說了句:「爸爸不喜歡我彈鋼琴,我已經好久沒見過媽媽了。」那小大人的模樣有著憂鬱的神情,我的心突然針刺般的疼了下。

    「你爸爸為什麼不喜歡你彈鋼琴,是因為你彈的不好嗎?還有,你媽媽是不是出差了啊?」

    或許是我的口吻太溫和,或者說我臉上滿是關心的表情,在這個六歲的小孩看起來沒有摻假,他看了看我,擺弄著手裡的羽毛頭筆,緩緩的說了起來:「因為我媽媽以前很喜歡彈鋼琴,現在他們離婚了,爸爸就把鋼琴搬到後面的客房去了,都不讓我去客房……」

    「你怎麼知道你父母是離婚了的?」我弱弱的壓低聲音問著,生活中很多離婚的夫妻即使離婚了,但是在給自己的孩子說時還是會騙他們說爸爸或者媽媽出差了或者分開住了,怎麼樂樂這麼小就知道的這麼清楚,我心裡很是震驚。

    「我爸爸告訴我的。」這又是讓我吃了一驚,這是個怎樣的爸爸,怎麼這麼殘忍,不過這樣的做法和他身上透出來的那股嚴峻和清冷還是很契合。

    只是離婚這個字眼從一個六歲的小孩嘴裡說出來還是讓我很是難受,心裡更是有種心疼,這麼小的孩子,就要面臨父母分離,無法擁有一個溫暖和諧的家庭,也是可憐的很。想到這些,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樂樂的頭。

    後面的課上的很是順利,樂樂也和我顯的不那麼疏離,甚至還親暱的叫起我姐姐,我心裡也開心起來,身心也漸漸放鬆下來。

    外面的天漸漸暗了下來,課也上的差不多了,我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正準備放回去的時候,「姐姐,你手機借我玩玩。」

    「等咱們把最後一個單詞學了,姐姐給你玩好不好?」想著他肯定是要拿著玩遊戲了,就試探性的哄著他商量起來。

    「姐姐,我就玩一下,一分鐘時間就夠了。」

    看他那麼執著的要,我也就伸手遞

    遞給了他。看著他在手機聯繫人裡輸入了他的大名,存了個號碼進去,然後還按了個撥通鍵,頓了幾秒後,利索的把手機還給了我。「姐姐,給我教最後一個單詞吧。」撲閃著大眼睛瞅著我,輕快的說著。

    這小傢伙真可愛。

    離開時,樂樂和大姐一起送我到門口,末了還說了句:「姐姐,你現在有我的號碼了,以後可以給我打電話了,等我爸不在家的時候,我可以偷彈鋼琴放給你聽。」

    我燦燦的笑著應了聲:「好。」

    期末考試臨近的時候,全國各地出現了甲型h1n1流感病例,我們學校也有很多學生被感染了,校園裡人影也稀薄的可憐,上課的時候大家也都是戴著口罩。

    校醫院裡每天早上和下午都免費提供預防流感的湯藥,宿舍的四個人都輪流著去申領,以前和孫娟她們面和心不合的關係也因著這疫情好轉了,四個人在這個時候變得團結互助起來,也許當面臨災難的時候人才會更加珍惜現有的生活,也會變的柔軟起來。

    不知是不是晚上上自習回來的路上吹了風著涼了,半夜的時候渾身冷的打顫,我把被子裹成一團還是冷的不行,牙齒互相碰撞發出咯登咯登的響聲,嘴裡也發出了哼哼唧唧的聲音。

    陶子輕敲了幾下我的床背,「阮馨,你怎麼了?」

    「好冷,難受。」我使勁擠著牙發出聲。

    「啊,你怎麼這麼燙。」模模糊糊中感覺陶子把手放在了我的額頭,誇張的說了句燙。

    我自己只是覺得冷,倒是沒覺得燙。

    光的一下,不知是誰把燈打開了,亮白的光刺的我眼睛疼,渾身也酸痛無比,這會竟然還感覺到了身體裡似乎有股滾燙的氣流在衝撞,冷熱交替讓我更是躺臥不安,喉嚨也嘶嘶啞啞的發不出任何聲音。

    恍惚間感覺有人給我使勁的套著棉衣,穿鞋子,似乎還背扶著我一路迎著涼颼颼的風走了好久,我就那麼趴在背上迷離昏睡。

    等我稍微有些意識的時候,是在校醫院人滿為患的走廊間,聽著身邊的私語聲,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看走進走出戴著口罩的人,旁邊的陶子一手環住我整個腰身,我的頭緊緊靠在她的懷裡。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我只是感到陶子和孫娟扶在我兩側,醫生在不耐煩的詢問著:「什麼時候開始發燒的?」

    「晚上睡覺前還好好的,半夜的時候就開始這樣了。」陶子急急的回到。

    「給她量個體溫,你們兩個也去二樓領三個口罩,別又被傳染了,下一個。」

    「怪不得這麼燙,都39°7了,都要燒糊塗了。」聽見陶子喊著,我眼皮子還是重的睜不開。

    「你們拿著她的醫保卡和學生牌給她辦住院手續吧。」

    「醫生,她是單純的發燒還是被傳染了流感?」只聽見孫娟怯怯的聲音。

    「現在只要是發燒都是要按隔離處理的,你們沒看見走廊裡那多學生嘛,給她趕緊去辦住院手續,晚了連床位都沒有了。」醫生急急的催促著。

    我的腦子又開始發懵了,迷迷糊糊,身體重的像灌了鉛一樣,腿抬不起來,上樓梯都是陶子和孫娟架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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