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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40月亮灣 文 / 貓曉狐

    理工科的專業在我們學校相對而言還是好就業的,只是大三的他們,要接受學校安排的實習,只是聽往屆的師哥師姐們說,實習就是去富士康做流水線的工人,根本也不會學到什麼東西,所以很多家裡有點關係或者背景的,都自己找公司去實習了,連森在叔叔的公司實習的不錯,和學校這邊協調好之後定了明天去廈門的火車票。

    下午的時候連森非要我請半天假,神神秘秘的說是要帶我去一個地方。

    坐著17路公交車,一路沿著海邊,遼闊的海景讓人心情都似那海浪般歡快起來,公交上人滿滿噹噹的,幾乎都是背貼背的擠在了一起,好在站在後車門處的我在連森外包圍的環繞下,給我打造了一片小天地,抓著扶手的手也被連森緊緊的握住,在他身邊總是如此讓人安心,哪怕在這擁擠不堪的公車內。

    下車後,遠遠就看到了,形似月亮形狀的一尊銅黃色的老人雕像,這不就是月亮灣嗎?連森帶我來的地方就是這裡?

    沿著石道走下去的時候,看到一對對相擁的情侶往上走,臉上都洋溢著滿滿的甜蜜幸福,走到很多粗壯的鎖鏈攀著的石墩前時,連森指了指鎖鏈上密密麻麻的紅色鎖,對我說:「阮馨,你看看這些紅鎖,看看上面都有些什麼?」

    我俯身隨意拿起一塊時,上面寫了句:娟&強,一生所愛,不離不棄。再翻翻其他鎖時,基本都是些祈福愛情之類的話語,充滿的溫馨。

    「阮馨,煙台的月亮灣是個很有詩意的名字,但同時也是因地理的形狀酷似月亮得來的這個名字,你看看。」連森指著遠一點的海灣處,對我說。

    是哦,東西兩邊兩座岬角擁著一片深月形的海灣,怪不得叫月亮灣呢。

    「月亮老人也是很有靈性的,剛才看的那些同心鎖就是祈求月亮老人護佑愛情的,聽說,只要掛了同心鎖在這,就要一輩子鎖住彼此,阮馨,咱們也求個同心鎖。」

    「好。」

    兩人各寫了一句話在同心鎖上面,一起尋了個相對空一點的地方小心翼翼的鎖了起來。看著這個紅的鮮艷的鎖在一堆被風雨侵蝕泛白的同心鎖裡,有點顯眼醒目。

    我們的鎖是不是能夠歷經風雨,牢牢在一起,我們是不是也能手牽手一直走下去?

    送連森上火車的剎那,我的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一想到這一年不一定能夠見幾面,我心裡就像被剜空一樣,連森已經在我的心裡住了下來,這樣的分開我還是不能適應。

    隔著窗戶互搖著雙手,從連森的口型看到的是:要我一定照顧好自己。只是他的聲音隔著鋼製的玻璃,夾雜著轟隆聲,不曾聽見。

    連森走後的一個星期,我在校園裡看到手牽手走過的情侶時會不由的征仲,甚至好長一段時間不敢去海邊,好在現在的課程越來越繁重,課業的壓力也越來越大,我也就將自己埋在了圖書館,和陶子一起做起了學霸。

    正在上專業課的時候,樓道裡傳來一個女人的謾罵聲夾雜著哭嚎,「你這個狐狸精,竟然勾引我老公,大學就是教你怎麼勾引人的嗎?你這個狐媚胚子。」

    班裡坐在後排膽子大好奇心強的男生,竟然拉開了後門,這樣外面的聲音更是清晰起來,「你還叫王靈,你真沒取錯名,真他媽是該升天成亡靈,留在這禍害我們家做什?」

    ……

    王靈,是不是我耳朵聽錯了,還是學院裡叫王靈這個名字的本就有很多人的,怎麼我心裡急的就像熱鍋上的螞蟻,這節課的時間怎麼這麼長,怎麼還不下課?

    鈴聲一響我就急匆匆衝出教室,樓道裡已沒了剛才喧鬧人的身影,我趕到王靈他們班時,沒有看到陶子的人,在門口不知所措時,剛好出來一個戴黑框眼鏡的男生,「麻煩你能幫我叫下你們班王靈同學嗎?」

    那男生往教室裡面瞅都沒瞅,就直接來了句:「她被導員叫辦公室去了。」

    「哦,那……那你知道導員找她有什麼事情嗎?」我心沉到了谷底,但還是希望從他嘴裡抓住一絲救命稻草。

    「剛剛上課時來了個女人大罵王靈狐狸精,搞的我們課都沒法上下去,後來導員過來叫兩人去了辦公室。」那男生淡淡的說道,說完的時候還看到他嘴角的那絲輕蔑。

    我悶聲呆呆的說了句謝謝就急忙回到教室拿了手機和包準備回宿舍,都忘了告訴小米要她幫我下節課請個假。

    在宿舍左等右等不見王靈和陶子的身影,兩人的手機像是沉入大海一樣,沒有任何訊息。

    接到陶子的電話時,我急的大聲喊了起來,「你和王靈你們在哪裡?「

    一直爽快隨性的陶子,現在竟也聶聶若若的,半天才蹦了句,「你也知道了?」

    「那麼大的動靜怎麼可能聽不到?快點說你們在哪裡?」

    「我們在青青這裡。」

    王靈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目光呆滯渙散,我進來後她也那麼木然的坐著,頭也沒抬一下,看到這樣的她,我也沒了要質問的衝動,拉了一旁的陶子和青青去了隔壁屋子。

    「我現在就想知道王靈這個學還能不能讀下去,輔導員今天怎麼說的?」我急切的看著陶子。

    「具體怎麼說的我是不知道,王靈從出導員辦公室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我怎麼問她愣是一句話都不說,只是一個勁的打著徐建的電話。」

    「還在打徐建的電話,看來她還是沒被徐建傷個透。」我恨恨的說。

    「阮馨,怎麼感覺你這麼暴躁

    躁的,比我都要暴躁,要我說王靈到現在這步都是她自己作的。」陶子也是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從那時在宿舍喝醉痛斥徐建到最後在青青樓下和徐建親暱相擁,後來不曾回宿舍住,這一步步的確都是她自己走出來的,是她自己選擇要和徐建在一起,不顧徐建的妻兒。

    現在被徐建的老婆大鬧學校,弄的人盡皆知,這學要怎麼上下去?

    整個房間靜默無聲,良久,陶子說了句:「青青,今晚我能在你這陪著王靈嗎?我們兩在客廳。」

    「不用,你們睡房間,我一人在客廳就行了。」青青還是那麼冷冽果斷,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說。

    我看了看情形,在青青這待下去也沒什麼事情,看樣子今晚王靈也不會說什麼話了,也只能等待學校的處理結果了。

    一周後,王靈的表哥來學校打包了鋪蓋衣服,送她表哥出門的時候,我和陶子齊聲問了句:「王靈現在怎麼樣了?」

    「你們別擔心,她現在回老家了,狀態還不錯,一年後她會再回來的,你們常聯繫。」

    學校為了保護自己的聲譽,把這個事情壓了下去,當然也是因為王靈簽了徐建老婆擬的保證書,賠了她不菲的賠償金,也才答應不再追究,而至始自終徐建都沒有出現。

    王靈家裡拖了很多的人疏通學校的關係,王靈才免了被學校開除,申請休學一年,走的那天我們三個去了機場送她,她只是輕輕與我們每個人抱了抱,淡淡笑笑,只是過了安檢後,還是向機場的入口處巴巴的望了望。

    四級考試的那天自己被聽力整的很慘,很多都沒聽清楚,考前做的那麼多的習題貌似也是浪費了,這次肯定不會過。

    心涼涼的,有些失落。這時連森如果在就好了,還能在他面前發洩下自己被壓抑的壞情緒,好好向他絮叨絮叨。想的太出神了,自己竟然朝著與宿舍相反的校外走了出去,已經走了這麼遠了,想想就去串串香吃個酸辣粉吧。

    在串串香店裡聽著走心的音樂,吃著暢快火辣的酸辣粉,鬱積在心裡的不快好似也同被辣味逼出的汗液一起蒸發掉了。

    付完帳背著包往外走時,迎面碰上了青青,只是她手挽著一個戴著黑色墨鏡,身形稍顯魁梧的男人,看到我的瞬間,眼裡顯出一絲慌亂與驚訝,挽著那個男人的手立即抽了出來,就那樣呆呆站著,閃爍著眼神看著我,和一向凌厲的她相差甚遠。

    這樣的情境於我來說也是意想之外的,尬尷的不只她一人,只是總得要有一個人先打破這蹩腳的沉悶的空氣,「青青,你也來吃啊?」我逼迫自己嘴角向上拉出微笑時應有的弧度,對他們打了招呼,只是如果面前有面鏡子的話,我知道我現在的這個笑肯定比哭還醜。

    「嗯。」也許聽到我的招呼後,青青已穩了穩自己的心神,現在的她又是那個眼含霧水、面掛冰霜、語成刀的凌厲女人,這個離我越來越遠的女人。

    「那個我已經吃好了,我先走了。」我仍然強迫自己保持那個笑,假裝輕快的與他們告別,想盡快逃離,好使三個人都能輕鬆。

    跑出好遠後,我還是在烈日暴曬的街道狂奔,臉上的汗水成線珠子似的淌著,耳邊掛著的風都灼人般的燙,可是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冷冷的,沒有一絲溫度,青青,這個我最看重的朋友,為何要這般糟蹋自己,這個男人到底能給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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