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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章 螢光之心和恐懼之心 文 / 季子宋

    姚東京從沈孫義那裡出來,已經是6點一刻了,飯點,此時爸爸媽媽一定已經在家了。

    儘管爸爸媽媽的工作都忙,但只要不是有臨時或突發事件,一定會在飯點回家。一家三口只要都在家,就一定要圍著一張桌子吃飯,這是姚家的傳統。

    怕他們等不及,姚東京在路上不敢耽擱,她還算幸運,很快就攔到一輛的士。

    冬令時白日時間短,此時夕陽早已西下,天幕黑烏烏的,街道兩旁的路燈已亮起,黃橙橙的一片。

    的士師傅車技好,開得很穩且速度很快。

    姚東京坐在駕駛座的後座,手支著下巴,無意識地望著車窗外迅速退後的風景。

    她在沉思。

    方才沈孫義說的投標方案,令她十分心動。她和一般的女孩子略有不同,不像羅伊娜,小孩子心性大,心裡念著玩樂,總想著開派對;也不似安在音,瘋狂地圍著愛上的男人轉。

    姚東京像她媽媽,性涼如水,有主見,有思想,更有事業心。

    當沈孫義說那個提議,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神情時,儘管她的理智告訴她,這絕對很有風險,且很難實現,她還是動搖了。內心存著一絲僥倖:或許,她真的可以以個人名義去參與投標。倘若真發生了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她真能中標,那好處她也不會獨享,她被革職,可終歸是姚家的一份子。

    這樣想著,她心中喜悅漸盛,琢磨著乾脆按照沈孫義說的去做,那她就得快些開始準備投標報名資料了。越想越興奮,她迫不及待想回家,不由敲了敲駕駛座椅背:「師傅,再快點。」

    等她回到家,嘴上還掛著笑,掏出鑰匙開了門,那笑忽地垮了。

    家中燈火通明,餐廳內歡聲笑語,懸吊燈下是飯菜的騰騰熱氣,和以往沒什麼不同。唯一有點變化的是人數。

    坐在餐桌旁的,除了姚春風和駱金銀,還多了一個段西安。

    姚東京一邊默默地換鞋,一邊思忖:他怎麼來了?

    姚春風見女兒回家,立馬笑著招手:「來,東京,快過來吃飯。」

    駱金銀瞄了姚東京一眼,轉頭沖廚房喊:「阿霞,給東京裝碗飯出來。」阿霞是姚家的保姆,幹活十分勤快。

    姚東京走到餐桌邊,阿霞就把飯端上來了。姚東京雙手接過,說了聲謝謝。

    駱金銀一邊舀湯,一邊看姚東京:「你去哪兒了,今天一下午不見人。」她將湯碗遞給段西安,又對姚東京道:「家裡來了客人,你卻回來這麼晚。」

    段西安接過湯碗道了謝,望著姚東京直笑。

    姚東京悶著頭,只顧自己吃飯,心裡卻使勁琢磨,段西安來家裡到底是做什麼。

    段西安就像是聽見了姚東京的心聲一般:「我給你送禮物來的。」

    姚東京一怔,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段西安笑而不語,駱金銀指了指一旁的幾大袋東西,幫他回答道:「喏,你去看看。」

    姚東京一回頭,就看見了好幾隻熟悉的袋子。她蹙眉細想,終於想起那幾隻袋子的來源:可不就是幾天前她在大商場掃蕩時,段西安搶著幫她付款的那些東西麼。

    再看段西安,捧著飯碗笑得意味深長。駱金銀在旁幫腔:「我剛才看了幾眼,西安眼光不錯,比東京爸爸好多了。」

    姚春風正啃肉,無故躺槍,不免哼了一聲,替自己辯駁:「我是男人嘛,和你這個女人眼光當然不同啦。我覺得好看的,你覺得不好看,你覺得好看的,我也看不上啊。」

    駱金銀瞄他一眼:「西安買的這些衣服鞋子,我覺得很有品位。人家也是男的,眼光就比你好,你就承認自己眼光差吧。」

    眼看二老要吵起來,姚東京立馬出聲制止:「都吃飯,再吵菜涼了。」

    她有意無意地瞄了段西安一眼,因為他的「品位」問題,姚春風和駱金銀還拌嘴,他倒好,吃得津津有味的。更何況,那些東西根本不是他選中的,這會兒也不好好解釋,只顧自己低頭吃飯。

    飯後,姚東京把段西安拉到陽台:「你到底想幹嘛?」

    段西安雙手插兜:「你別生氣,我可是按照你的意思做的。」他笑著傾身向前,繼續道:「那天可是你自己說的,叫我相信你的眼光,把這些東西送給女孩子,她一定會很開心。所以現在——你開心嗎?」

    望著段西安一張得逞的笑臉,姚東京在心裡憋了一口氣。她畫了個圈,沒想到最後倒是把自己圈進去了。

    伸手不打笑面人,她一定要冷靜。

    段西安既然將那些東西都送過來,那她只能接下,到時候查出商品價格,再還他錢就好。

    這時候該擔憂的不是那些東西的事,而是……段西安本人。

    他東西也送回來了,飯也吃了,也該走了吧?

    姚東京抬手望了眼表,下逐客令:「時候不早了,你……」

    不等她說完,段西安沒皮沒臉地道:「時候不早了,你要不要把我留一晚?」

    姚東京無語地瞥了他一眼,決定先發制人。她推開門走進室內,大聲道:「爸、媽,段西安要走了。」

    駱金銀應道:「這麼快?」

    姚春風笑瞇瞇的:「小段啊,不多坐一會兒

    兒?」

    姚東京也笑瞇瞇的:「不了,他一會兒還有事,急事。」

    姚春風點頭,既然是急事,那就不多做挽留了。

    段西安沒想到姚東京來這麼一招,他本來是打算死皮賴臉再多呆一兩個鐘頭的,現在被她昭告天下似的,他還不得不走了。

    他沉吟片刻,忽然道:「那行,我這就走了。」然後扭頭對姚東京笑:「你送送我?」

    姚東京剛想拒絕,駱金銀就推著她到門口:「嗯,東京你送送西安。」

    姚東京不情不願地把段西安送到他的轎跑旁,冷得跺了跺腳。

    段西安倚靠在車門邊,看著姚東京笑:「覺得冷?不如我帶你去個熱乎乎的地方?」

    姚東京白他一眼:「我家就熱乎乎的,你趕緊上車吧。」

    段西安一動不動:「你覺得我今天表現如何?沒失禮吧?」

    姚東京敷衍:「挺好的,快點走就更好了。」說著,又是一陣寒風襲過,凍得她抖了抖唇。

    同樣是被冷風呼呼地刮,段西安倒是渾身熱烘烘的:「我給你爸爸帶了酒和茶葉,給你媽媽買了支參,你說他們應該不會不喜歡吧?」

    姚東京懶得說話了:「嗯。」

    段西安沉默了一會兒,姚東京又催促:「外面太冷,你也別光站著,快坐進車裡,早點回去吧。」

    「你就這麼急著要我走?」段西安有點受傷。他剛才說了這麼多,她來來回回就這麼一句話,表達了這麼一個意思:要他趕緊走。

    姚東京抿抿唇:「你回去,我也好回家。外面真的太冷了。」

    段西安安靜了三秒,定定地望著姚東京。她雙手抱著胸,兩隻腳在地上輕輕地跺,冷風一吹,她就縮起脖子,跟手機震動似的,輕微地抖,就像剛出生不久的小鴨子。

    好萌好可愛,好想抱在懷裡親一口。

    有些念頭就像樹根,鑽進土裡就徹底深埋扎根了。那只是一瞬間的心念微動,誰能想得到,最終竟成了一生的執念了。

    那一瞬,段西安只是笑了笑,然後,他忽地上前一步,將姚東京摟在懷裡。他渾身都熱,將冰塊似的姚東京抱住,身體的燥熱立刻消減,彷彿烈火跳進了冰河,滋滋滋地沸騰,舒適得他在心底深深喟歎。

    姚東京沒反應過來,整個身子都被段西安箍在雙臂中。

    他的熱量就好似一隻保護罩,將她裹在其中。有那麼一剎那,她懷疑自己是一根飄零的野草,風吹日曬,經歷霜雪雨露。而段西安就是一隻塑料大棚,把她罩在心口,讓她渾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再有冷風劃過,她竟不覺得冷了。

    段西安的腦袋貼著她的左耳,溫熱的唇就在她的耳畔,暖暖的熱氣噴在她的耳朵、肩頭:「現在還冷嗎?」

    姚東京有點懵。

    不知為何,她忽然就想起不久前和沈孫義在x江的那天。同樣也是夜晚,她喊冷,沈孫義便將外套脫下,披在了她的肩上。

    而段西安……則將她摟在了懷裡。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當口將這兩種行為進行對比,令她匪夷所思的是此時此刻她的心情。

    她並不反感,只是慌張。

    就像某一天,沈孫義忽然在電話裡對她說他想念她一樣。她覺得慌張。

    於是,她急急忙忙推開段西安,紅著臉頰看他。他眨眨眼,一副無辜的樣子,然後,他居然淺淺地笑了,聲音低低的,帶著欣喜:「你居然不罵我?」

    說這話時,他的表情的確是驚訝的。姚東京有點囧,難道她經常罵他嗎?此刻,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似乎在慌亂中又夾雜了一層懼怕。

    她根本不願意多想,推著他就往駕駛座趕:「別磨蹭了,你快上車。」

    這次段西安倒是相當聽話,被姚東京像是趕鴨子似的趕到駕駛座,乖乖地應:「好。」

    段西安駕車而去。姚東京站在原地呆呆地望了一會兒,忽地皺眉。看著段西安現在這個樣子,她就覺得看見了第二個沈孫義。剛才那個擁抱,她感受到他強有力的心跳,彷彿擂鼓,砰砰砰的,讓她隱隱覺得,段西安或許是真的對她有感情。

    一個沈孫義她已經招架不來,如今又多了個段西安。

    心煩意亂。

    姚東京覺得自己一定是有戀愛恐懼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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