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人若犯我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文 / 四十二噸

    天亮了才睡,還沒和周公他老人家嘮上幾句,林輕就被外頭張秘書的動靜弄醒了。

    她從一衣櫃的女裝裡找了件高領的換上,抓了抓頭髮推門出去。

    客廳裡站了個醫生模樣的人,一身朝氣的張秘書正扒在主臥外面暗搓搓地聽聲音。見到林輕從次臥出來,才把腰板挺直了,挺正常地敲了敲門:「李總,您感覺怎麼樣了?唐醫生來了哇,現在方便進去給您看看嘛?」

    裡頭傳來一串銀鈴般的咳嗽,半晌李公子的聲音啞啞傳來:「進來吧。」

    醫生進去了,張秘書站在客廳裡,有點羞澀地看了看林輕,還曖昧地搓了搓手:「林小姐昨晚沒睡好哇?聽說林小姐在李總房裡呆了蠻久哇,哎呀,小張真為你們高興哇。」

    林輕眉毛直挑:「他還什麼都和你匯報哈?」

    張秘書嚇得趕緊「噓」了一聲:「林小姐你可別誤會哇,小張這不是一早發現李總沒來公司嘛?打了電話才知道他老人家病得起不來了。你說李總都病成這個樣子了,還惦記著和小張說哇,讓大夫給你也查查,說是你昨晚在他房間裡呆了半宿,怕把你也傳染上哇。」

    林輕一愣,半天沒說話,最後沒話找話:「他到底什麼病?看他咳得挺厲害,從前從沒見他這麼咳過,肺都要出來了。」

    張秘書雙手插在褲兜裡,聳肩踮了會兒腳,才想說又不想說地:「林小姐,有些事吧李總是不讓我說的,但小張這麼些年看過來,實在也是心疼李總哇。他這個咳是個病根,三年前就落下了。」

    林輕抬頭,很快又低頭。

    一抬一低間,張秘書也不知道看出什麼道道,繼續說道:「大概是林小姐你進去沒多久吧,小張記得那是個11月,白日裡李總心情還挺好,晚餐約了丁小姐,倆人吃了飯以後直接去了皇冠酒店……」

    意識到說漏嘴,小張趕緊補充:「結果到了後半夜,我接到李總電話。小張想著別是有什麼急事哇,趕緊和老婆請了假,開車找出來。結果哇……你猜猜我在哪裡找著李總的哇?」

    林輕接:「不會是倆人玩得太high進醫院了吧?」

    張秘書被她噎得一愣一愣的:「林小姐哇,你是真不明白還是不想明白哇?那天是你生日哇,外頭下了老大的雨,我都開出城了哇!李總就一個人站在監獄外頭,手裡還抱著酒和蛋糕,蛋糕本來是給丁小姐準備的哇,你們倆一天生日,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沒給她。」他直搖頭,「我到的時候,李總他都站了一陣子了,全身上下哇,連個指甲蓋大的乾爽地方都沒有。我喊了他半天他都沒動哇,我打傘給他擋擋,結果李總把蛋糕盒子塞我懷裡,自己又站到雨裡去了哇。」

    林輕乾笑兩聲:「我不知道他還看棒子劇。」

    張秘書直拍大腿:「林小姐你這心也太狠了點。你不知道哇,你在裡頭受苦,李總說是不讓人看,心裡比誰都苦。這世上最慘的事兒之一,莫過於心裡嘴裡都是苦,還就是不能哭。那天他在外頭站了那麼久,也就最後才問了小張一句話『你說她睡了麼』?」

    張秘書越說越憤憤不平:「那天以後李總真是大病了一場,就落下這麼個病根,只要一有點傷風感冒,得咳個大半年來。」

    林輕低頭想了很久,最後只問了一個問題:「張秘書,你知不知道他當年為什麼那麼對我爸?」

    張秘書警惕地收了嘴,支支吾吾:「這個,小張也不是很清楚,總歸……總歸是有原因的……」

    林輕聳聳肩:「可惜了,張秘書,你不清楚這個,前頭的都白講了。」

    張秘書直搖頭:「林小姐哇,看事情有時候不能光用眼睛哇,這人心怎麼樣,難道還感覺不出來嘛……」

    他話沒說完,卻見林輕大步衝上來,一把揪住他領子,抬手就是倆耳光:「我打死你個小賤人!搶我男人!我洛基哥哥不過是陪你玩玩,你還真把自己當正房了?!」

    這兩下雖然打得不狠,但也足夠把張秘書打懵了,過了好半天他才抱頭委屈道:「林小姐,小張承認李總他有魅力,不,是十分有魅力,別說那些個藝人哇,連小張偶爾都會心神蕩漾一下下。但你要相信小張哇!小張最多只是多瞅李總幾眼、拿幾件李總換下的襪子回去收藏,真是沒有要和林小姐搶李總的膽子哇……」

    林輕一愣,鬆開張秘書領子:「你還偷過他襪子?」

    張秘書十分不好意思:「有幾次……沒捨得扔嘛……」

    林輕拍拍受到驚嚇的小心臟,給張秘書揉了揉臉,誠懇地問:「張秘書,你看我剛才演的像不?還有什麼要提高的地方沒?」

    驚魂未定的張秘書這才反應過來,忙答:「像!太像了!那語氣神態動作都絕了哇!」有點不好意思地,「可把小張都唬住了!」

    他湊過來,挺好奇地:「林小姐,能不能告訴小張,是誰要倒霉了哇?」

    林輕倒也大方:「丁巾巾。」

    張秘書眼睛一亮,隨即又有點可惜:「丁小姐也是個可憐人啊。」

    林輕不甚在意:「這世上可憐的多了去了。」

    正說著,醫生從主臥裡出來,摘了口罩對張秘書交代:「你們也真馬虎,燒到40度2才把我叫來,成年人到這個溫度都要出人命的。剛打了針,這幾天最好臥床,按時用藥,多休息,飲食不要太油膩,如果晚上再燒,要立刻通知我,不然很容易發展成肺炎。」

    張秘書趕緊拿出小本本記下,卻見醫生轉向林輕:「這位是李先生女朋友吧?李先生讓

    讓我給你也檢查檢查。」

    林輕本想說「不是」,想起昨晚的事,只得擺擺手蓋過去:「我沒事。」

    「年輕人身體好也禁不住病毒兇猛,平時親個嘴啊就通過唾液過上了。」醫生很嚴肅,仍舊放下箱子給她檢查了一遍。

    唐醫生走了,小張又變出來一些新鮮蔬菜和水果,配上果醬和不知道什麼時候烤的吐司,分成兩個托盤,招呼林輕:「林小姐沒吃早餐呢吧?這份是你的,我把李總的送進去先哇。」

    林輕拿起根香蕉又放下,接過張秘書手裡的托盤:「我送過去吧,張秘書你也沒吃吧?那份你先吃吧,反正他一個人也吃不了這麼多。」

    張秘書眼睛一亮:「那當然好哇。」

    林輕進去的時候,臥室裡有點悶,那人只佔了三分之一的床,躺在陰影裡沒什麼生氣。

    林輕拉開床頭櫃上的橫板,把托盤放上去,坐在床邊看了他一會兒。

    敢情她昨晚就是被個快燒成白癡的人調戲了一回。

    這麼一想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正在不爽的時候,床上的人睜了眼,狹長的眼睛裡帶了點血絲,看樣子昨晚也沒睡好。

    他安靜看了她半晌,艱難地下了個命令:「開窗。」

    林輕表示不干:「外面下雪,你再燒起來還要折騰醫生。」

    他從喉嚨裡滾出一陣沙啞的笑聲:「他巴不得來,來一次掙得比他在醫院一個月都多。去,把窗戶開了。」

    林輕懶得理他,從托盤裡拿了杯熱牛奶,「吃點東西。」

    他見林輕死活不開窗,擺擺手:「放著吧,我自己會吃,你先出去。」

    林輕「哦」了一聲,放下手裡的牛奶:「那我走了。」

    轉身的工夫,回頭看了一眼,見他神情上有幾分落寞,竟是難得脆弱。

    她走到窗邊,開了條縫,冷風夾著雪花呼呼打進來,三層窗簾糊了她一臉。

    她回到床前坐下,重新拿起牛奶:「能吃飯了吧?」

    李公子臉上有著發燒帶來的潮紅,和他一貫的形象實在是南轅北轍。他用手肘勉強把自己撐起來,這個過程中被子滑落,胸前的睡袍再一次善解人意地散開。

    林輕眼疾手快把被子往上一拉,斷了40度高燒病人勾引人的心思。

    她用手指探了探杯壁,把牛奶遞過去。

    他卻沒接,只伸出舌頭在唇邊一舔,欠抽地:「沒力氣拿,女朋友。」

    林輕重重一放杯子:「掛個名兒,別太入戲。」

    他艱難地挑挑唇:「是誰在才在外面喊我是她男人?」

    林輕真想用一杯熱牛奶澆灌了他,想起自己還有事求他,不得已把杯子送到他唇邊。

    李公子就著她的手喝了幾口牛奶,又指揮著林輕餵了他幾顆葡萄、給他剝了個柚子。

    林苦力正在被李地主指揮著往土司上刷果醬的時候,外頭傳來門鈴聲,接著是張秘書的聲音和一個耳熟的女聲。

    「丁小姐,您怎麼上來的哇?李總現在不舒服,您把東西放下,等李總醒了……」

    丁巾巾的聲音依舊軟軟蠕蠕打著商量:「張秘書,這湯我三點就起來燉,燉了六個小時……你就讓我看他一眼吧,我保證不會出聲,看完就走。」

    語氣是乞求的,但是行動似乎並沒聽取張秘書意見。

    因為很快,臥室的門被推開了。

    丁巾巾一張臉仍然女神,大冬天的穿條超短裙探病,也算是豁出去了。

    她看到林輕,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笑道:「哥哥好久沒在這裡住了,林小姐也在啊,怪不得張秘書怕成那個樣子。」

    林輕也笑;「我認識張秘書十幾年,就知道他怕過兩樣東西——狗和潑婦。」

    說完把手裡抹好果醬的土司遞到靠在床上看熱鬧的那個嘴邊,極其溫柔地張嘴:「啊~~」

    噁心出自己一身雞皮疙瘩。

    丁巾巾本來還算淡定,可看到她的霸道總裁忽然變成波斯貓,還就著那個賤、人的手小口小口吃麵包的時候,她感覺自己要爆發了。

    還好忍住了。

    一抬頭,卻看見林輕用手指給她的霸道總裁擦嘴角,一邊擦一邊表揚道:「真乖~~」

    她的總裁哥哥似乎還傲嬌地蹭了蹭。

    丁女神這次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道:「哥哥,巾巾來之前見過了李董事長,董事長的意思是,我們的事最好趕在夏天前辦了。公司那邊我也打過招呼了,這半年我不接戲。下午有個新片發佈會,李董事長的意思是讓我借發佈會宣佈息影,並且公開我們的婚期……」

    都談婚論嫁啦?林輕愕然,一轉頭,見他正定定看她,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認識這麼多年,要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就是白活了。

    真混蛋。

    她迅速調整好狀態,做出一副倍受打擊的樣子站起身來:「你們聊。」

    然後迅速掩面離去。

    走到客廳的時候,還看見一個驚喜。

    nbsp;嚴吉小哥懷裡抱著保溫壺,一副標準小跟班的架勢。

    看見林輕,他立刻反應過來,客氣道:「林姐!林姐好久沒來咱們蘭台啦。」

    我去蹲大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林輕在心裡想,面上還是很關心地:「嚴吉啊?好久不見。你現在怎麼樣了?也混出來了吧?」

    嚴吉謙虛地搖頭:「還是老樣子,承蒙丁姐不嫌棄,調我去她身邊做個助理。」

    「哦——」林輕故意做出想了一會兒的樣子,「有個叫燕寧的你認識嗎?聽說也是在丁小姐身邊做助理的,他現在怎麼樣?」

    嚴吉一愣,支吾道:「啊,燕寧好像出了點事兒,現在不在丁姐身邊做了。」

    林輕理解地拍拍他:「你們做助理的也不容易啊,有今天沒明天的,這丁小姐一息影,你也……可惜去年洛基哥的生日沒辦,不然我和他說幾句,讓他給你發個帖子,以你的相貌才華,說不準現在比安阪還火呢。」

    安阪誰不知道,早些年和李公子傳過一陣子緋聞,現在紅得不行。

    其實和李公子傳過緋聞的,後來人氣都是蹭蹭的。

    林輕還想說什麼,那邊丁巾巾已經出來了,場面性地和林輕打了個招呼,借轉身瞪了她幾眼,又不厭其煩地給張秘書講了半天她這個湯到底放了幾百種食材,才帶著嚴吉走了。

    張秘書剛才聽到點壁腳,不禁有些擔心:「林小姐,這下午發佈會一開,這事兒可就釘牆裡拔不出來了哇?」

    林輕把玩著手裡一口罩,瞟了眼湯罐,她十幾歲坑人時,張秘書就是一位好隊友。

    「咱們吃了午飯去發佈會逛逛?」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