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 螺兒 文 / 今晚我喝茶
還差一個月就是九月三十，靈韻是遠嫁到京城，已經差不多可以上路了。
按照習俗，女子遠嫁，女方送，男方接，靈韻要從王家送出，婚前自然是不能和陸雲帆見面的了。
靈韻暫時住在王家，陸雲帆依舊在宅子裡面。
王太太抱著新生的兒子，和靈韻坐著說閒話。
「遠哥兒不像巧姐兒，長得比較像大哥。」靈韻說道。
王太太笑了笑，說道：「像你大哥好些，像我倒是太柔弱了。」
靈韻接過遠哥兒，都弄著他，遠哥兒眨著大大的眼睛，看見靈韻，卡卡就笑出來了。
王太太笑道：「看得出來遠哥兒很喜歡你呢。」
靈韻摸著遠哥兒的小臉，笑著說道：「小時候經常帶妹妹，看到遠哥兒就想起我妹妹。」
「原來你還有個妹妹？可是出嫁了？」
靈韻說道：「和妹妹失散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王太太可惜道：「看著你的人才，妹妹應該也是很美麗的，只可惜走散了。」
「那不是我的親妹妹，是領養的，不過我一直將她當作親妹妹看待的。」靈韻說道。
「不知道螺兒現在怎麼樣了。」
王太太忽然說道：「等等，你說什麼？」
靈韻奇怪道：「怎麼了？」
王太太說道：「康府你知道的吧，我姐姐嫁的那一戶人家，我姐姐去世後，姐夫續了弦，我上回有去看我外甥，遇到那個娶的新太太，陪嫁的一個丫鬟，名字就叫做螺兒。」
靈韻緊張道：「你說的可是真的？那新太太叫做什麼名字？」
「聽說閨名是叫做晴晴。」
靈韻懸著的一顆心突然就放下了，螺兒現在還活著。真是個好消息。
話說那蔣晴晴，當時被發現和別人通姦，怎麼如今就嫁到這個地方來了，靈韻好奇問道：「那新太太是如何嫁到這裡來的？」
王太太說道：「姐夫喪偶之後，有人介紹的，說是揚州府的一戶人家的女兒，也是離異過的，姐夫看她生得美，就答應了。」
不知道蔣晴晴現在還安不安分。
「不知道嫂子能否安排我和螺兒見一面？」
王太太說道：「我和康來往，是因為不放心我那小外甥。我和新太太也不是很熟悉，但是靈妹妹既然開口了，我就幫你問一問。」
靈韻答道：「多謝嫂子了。」
王太太笑道：「一家子不說謝字。」
一百里外的康府，蔣晴晴看著來信，說道：「螺兒，你可是有個失散的姐姐？」
螺兒如今已經長大了，是個大姑娘了，立在蔣晴晴一邊，回答道：「奴婢是有個姐姐。已經失散好幾年了。」
多餘的話不敢講，畢竟當時靈韻是代嫁入皇宮的。
蔣晴晴笑道：「如今你這姐姐來了信，說要見你。」
姐姐不是在皇宮嗎？怎麼可能！螺兒不可置信地看著蔣氏，蔣氏說道：「如今你姐姐就在赤崗鎮。求了王家寫信過來。」
螺兒顫抖著說道：「太太，我能不能看一下信？」
蔣氏也不在意，遞過信給她看，果然。上面是姐姐的筆跡。
螺兒心裡無比激動，跪下道：「螺兒和姐姐失散多年，心裡一直想念。還請太太開恩。」
蔣氏說道：「起來吧，你這丫頭的性子爽利，我也喜歡，自然是不會阻撓你的。」
「謝太太開恩。」螺兒在地上開頭。
當初要不是遇到了蔣氏，蔣氏問了牙婆自己被賣出來的緣故，自己也不會被蔣氏收留。當初是自己不肯被鍾程浩玷污，防抗之後被賣了出來，蔣氏正是看中了她的性子。
到了西北，蔣氏也是多多倚重她。
一輛馬車從康府駛出來，螺兒坐在馬車裡，心情十分忐忑。
不知道姐姐現在如何了？她是怎麼從宮裡出來的？
靈韻也在家裡翹首等待，忽然外面有人說：「鍾小姐，人來了。」
靈韻激動地站起來，只見螺兒跟著正兒從外面走進來，一看見自己，就撲上來：「姐姐。」
靈韻流出激動的淚水，說道：「螺兒，我的好妹妹。」
姐妹倆抱頭痛哭，正兒第一次看到靈韻那麼激動，自己在一邊也跟著流淚。
一時間場面壓抑無比。
最後還是靈韻說道：「快別哭了，好不容易見了面，我們姐妹倆好好說說話。」
站在一邊的藕粉早就打了水上來，擰了手帕遞給靈韻，靈韻拿了，親自給螺兒擦臉。
一邊笑著說：「如今也是個大姑娘了，眉眼都長開了。」
沒有記錯的話，螺兒今年已經十六歲了。
擦完臉，正兒也上來給靈韻擦臉，靈韻方問道：「螺兒，你告訴我怎麼來到西北的？」
螺兒開始回想：「當時螺兒在鍾少爺的屋子裡面做事情，因為少爺把屋子
裡的丫鬟幾乎睡了遍，少奶奶心裡不高興，就和自己的青梅竹馬通姦，被少爺發現之後，就和離了。從那以後，少爺就肆無忌憚，每天和屋子裡的丫鬟尋歡作樂。」
「有幾次他對我有意思，我都裝作沒看見，少爺也就作罷，一來是我年紀的確太小，二來是屋子裡的那幾個大丫鬟看我看得緊，怕我勾了大少爺。姐姐進宮一年後，他就要對我下手了。」
「我記得當時他喝醉了酒，回到屋子，沒有一個人在，看見了我，就要脫我的衣裳，我嚇得尖叫，他就撲上來，情急之中，我咬了他一口。少爺當場就怒了，叫了牙婆就把我賣出去。」
「當時我想，我肯定完了，少爺是特意交代了要賣我到風塵之地的，誰知道遇上了太太，太太一聽說我被賣出來的緣故，馬上就把我贖了出來，再後來，我就跟著到了西北。」
還好還好，如果螺兒真的被賣到風塵之地，那這輩子可就完了。
因問道：「蔣氏如何？」
螺兒答道：「太太因為喜歡的的性子，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格外倚重我，到了西北，很多事情也是放心我去做，對我倒是挺好的。」
這蔣氏倒是個有意思的人。
靈韻問道：「有沒有想過以後怎麼辦？你現在是人家的下人，難道一輩子做下人不成？」
就算是當初的元氏，為了不讓子女淪為奴僕，不得不屈身嫁給李福元。
螺兒答道：「太太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總想著報答她。」
「報答的方式有很多種，沒必要搭上自己一輩子。螺兒，你還小，還有大好的年華。」
螺兒說道：「那姐姐說，我該怎麼辦？」
「聽你的意思，蔣氏現在很倚重你，料得現在也是不肯放你走，你且回去，和蔣氏說了我要贖你，但是念著她救你的恩情，你做多兩年再走，看看蔣氏如何說。」
若是蔣氏還不肯放人，靈韻自然有別的法子。
螺兒點頭，說道：「螺兒知道了。」忽然想起一件事，眼中泛起淚花：「姐姐，爹已經不在了，娘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提起自己的養父母，靈韻心裡還是很難過的，要不是因為自己，他們也不用遭受如此的下場。
忍住眼淚道：「爹爹安葬在城郊，娘已經被接到京城陸府的莊子裡面，等你出來了，我再把你接過去和娘團聚。」
螺兒擦了擦眼淚，問道：「姐姐，早前聽說你是鍾老爺的女兒，可是真的？」
靈韻點頭，將事情一一說來，這一說就是半日。
螺兒由一開始滿臉的淚水轉化為笑容滿面，說道：「姐姐終於找到了良人，恭喜姐姐。」
那人當初自己也是見過的，在一次老太太的壽宴上，聽聞陸將軍年少有為，英俊瀟灑，自己有去偷偷看一眼，果然是很好的人才。
不管如何，姐姐能找到歸宿，就已經很好了。
螺兒知道了她不是自己的親姐姐，但是小時候靈韻對自己的疼愛歷歷在目，就算不是親姐姐又如何呢？姐姐這些年也是不容易，想必吃了很多苦頭。
想到這裡，眼睛又泛出淚花，連忙拿出手帕來擦臉。
靈韻看了看，那是小時候給螺兒繡的狗尾巴草，沒想到螺兒還留著。
螺兒看見靈韻看著自己，說道：「總捨不得扔掉，每每思念姐姐，就拿出來看。」
「好，好，螺兒，如今我們終於團聚，我也不用每每擔心你的下落了。」靈韻說道，一邊吩咐正兒拿東西出來。
靈韻接過正兒拿來的荷包：「這裡是一千兩的，你放在身上，以後可能用到。」
螺兒嚇了一跳：「姐姐哪裡那麼多銀子，我拿著那麼多，瘆得慌。」
靈韻笑道：「別怕，這是銀票，你且收著，以後贖身用。你貼身收著，不要叫人家看見。」
康府的一個小廝進來：「小姐，天色已經黑了，小的得送螺兒姑娘回去了。」
靈韻不捨地看著螺兒的馬車遠去。
螺兒回到康府，找個機會和蔣氏說了那些話，蔣氏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本想著留你的，如今你姐姐要贖你出去，我也不想強留。就按照你姐姐說的，做多兩年，等到十八歲放出去吧。」
螺兒高興得直磕頭。
外頭怎麼傳太太不管，在自己看來，太太就是個爽快人，就是性子比較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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