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新貌 文 / 今晚我喝茶
康巴出去了一個時辰不到就回來了，帶回來一個黑瘦的老頭子，看著十分精明的樣子。他抄著濃重的本地口音說道：「俄在這裡做事幾十年了，俄做的東西你一定滿意。」
靈韻大概聽得懂他的意思，笑道：「滿不滿意，還要等你做出來，我仔細驗收過了才算，我這邊畫好了圖紙，你且好好照著圖紙做，做得好了，除了工錢還有額外的小費收，做工粗糙的話可是要少工錢的。」
老頭子似乎因為靈韻不信任他的手藝有點不滿，嘟囔道：「俄做了幾十年，沒有不滿意的勒。你圖紙拿過來，俄一看就知道怎麼做，俄用的是好木料，做出來的東西都是好東西。」
靈韻先把話說在前頭，好叫他做事認真些，總比事後埋怨有效多了。她在康巴去請工匠的時候順手將自己心目中的書架和畫了出來，正兒拿著遞給了老頭子。
靈韻吩咐好他們做事，自己去房間裡面等著。
到了晚上吃過晚飯後，那邊老頭子的書架也做好了，靈韻過去一看，果然老頭子不是自誇，他做的這個書架還是很令人滿意的，他按照靈韻的要求分出了幾個小格子，裝上拉門，又分出不同高度的書層，用來放置高度不同的書籍。
靈韻滿意點點頭，用手撫摸著那書架，老頭子叫道：「你別碰！俄還沒刮好，有刺兒！」
靈韻嚇了一跳，連忙收手，看著老頭子拿著工具仔細給那些有刺兒的板子挫平，足足搞了半個時辰，靈韻看得直點頭，悄悄和正兒說道：「這老頭子做事還真是靠譜，到時候給他加多點工錢。」
老頭子做完那些事情以後，又給書架上了一層桐油。說是防止書架發霉，就回家去了，明天繼續給這書架上油漆。靈韻見他今天做事積極，毫不耽誤時間，心裡也是很滿意，便叫李大娘給他包了半隻雞回去，老頭子開開心心地回去了。
第二日老頭子早早的就來了，連家裡的老婆子也帶來了，說是過來做幫手，兩個人幹活快一點。靈韻也沒說什麼，只是吩咐廚娘做多兩個人的中午飯。
老婆子跟著那個老頭子，一直悶頭幹活，不敢多說一句話，一個早上就把書架上完油漆，還做出了一個書桌。靈韻看了看，書桌做得也不錯，大小正合適，這時候也差不多正午了。靈韻叫他們歇息去吃飯，那邊正兒親自短了飯菜過來。
老頭子一看那飯菜，兩個大海碗上面鋪滿肉，底下埋著半條魚。還有酸酸可口的釀蘿蔔，老夫妻倆就著這些菜，將一大碗飯吃得乾乾淨淨，一個花兒一樣漂亮的丫鬟還問他們夠不夠。
老頭子是吃不下了。推脫了一下，再休息半個時辰就開始幹活。畢竟他這是算件的不是算時辰，自然是越早做完越好。他家裡還有一個單子沒做呢。
老頭子有了老婆子的幫忙。活兒做得飛快，下午一個時辰的功夫就把繡架做好了，靈韻仔細驗收了，都很滿意，當下就讓正兒包了一兩銀子給他，還有一百的小費，另外給了一條魚，老頭子臉上笑出花來，領著這些東西高高興興回去了。
這邊靈韻吩咐康巴和史比將那書架、書桌搬到陰涼的地方晾一晾，去一去氣味，正兒則將繡架搬到屋子裡面去，又從箱子裡面拿出針線來，笑著和靈韻說道：「昨兒個念叨著要做一個東西出來，如今繡架也來了，小姐可以做了。」
靈韻聽了之後，果然從箱底拿出一塊青色的布料，仔細裁好大小，繃在繡架上面，開始繡起東西來。橫豎現在閒著也是閒著，靈韻這一繡就是一個多時辰。
卻說工匠康老頭子帶著老婆子，拎著一條魚準備回家，剛剛走到家門口，就遇到張家的管家，正在門口等著自己，看見他們夫妻倆，迎頭罵道：「好你個康老頭子，昨天吩咐你來我張家做事，你現在還不去，反而是去買菜去了，你還想不想做我們張家的生意了！」
張家老爺是鎮長，是當地比較有威望的大家之一，他家的下人彪悍無比，都是從了當家人的性子，康老頭子也不敢多說什麼，嘴裡應著是是是，那管家還要再說，康婆子忍不住辯解道：「昨天接了一個活兒，今天下午才趕完，這魚也是他家給的。」
管家瞇了瞇眼，看著康婆子手裡的魚，斜著眼睛問道：「誰家的活比我張家重要？喲，還給了魚，出手真大方。」
康老頭子瞪了婆子一眼，小心奉承道：「哪家也沒有張老爺的事情重要，不過是昨日答應了一個小姐給她做點東西，總得做完了再去忙張老爺的，還請您見諒。」
「小姐？哪家的小姐？」管家好奇道。
婆子心直口快，答道：「就是集市那裡最大的一件宅子裡面的一個小姐，長得可親可近的。」
管家倒是奇怪了，那裡什麼時候有這一號人物，自己從來沒聽過。他壓下心裡的好奇，說道：「你們夫妻倆趕快給我弄完過去張家，張老爺新納了個妾，趕著做傢俱出來，耽誤了好事小心你們腦袋。」
夫妻倆嚇得求饒，馬上收拾了就過去。
靈韻將那書架和書桌晾了兩日就挪進屋子裡面去了，書桌找一個靠著窗戶的地方，背對著放下，書架則立在一邊，看起來有了幾分讀書的樣子。
正兒拿了布仔細擦乾淨桌子，將新買的筆墨紙硯放在書桌上，一面說道：「小姐現在可是能讀書寫字了。」說了一半才發現，這書架空蕩蕩的，哪裡來的書呢。
靈韻也是無奈，這地方是實在沒有書了，要知道這戰火紛爭的年月，人能填飽肚子都是很難做到的一件事情，何況去追求者精神層面上的東西呢，靈韻也是一籌莫展。
後來絳珠知道了這件事，笑著說道：「鍾小姐要找書，那可是比登天還難。
這地方以前或許還有幾戶人家有書，後來韃子一來，放一把火什麼都燒了，哪裡還能剩下書呢？」
絳珠說完看著靈韻的臉色，揣測道：「不過，奴婢聽說鎮長張大人的四姨太出身詩書禮儀之家，當初過去張家的時候帶了好多書，小姐要是實在想看，可以遞了名帖過去借。」
張大人的四姨太？自己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和一個妾室來往，實在是不妥。就算借書也要找靠譜一點的人借，沒必要和那些跟自己身份搭不上的人來往。靈韻看了看絳珠，絳珠心虛地低頭。
借書的事情就此作罷，靈韻最後決定自己抄寫一些東西，裝訂成書本，自己以前在宮裡和鍾府的時候看了很多書，她記憶力不錯，大多數是記得的，如今閒來無事，正好一點點抄錄那些東西。正兒之前吵著要認字要讀書，如今自己寫的這些書也正好給她看一看，多認幾個字也是好的。
就這樣，靈韻花了兩天多的時間改造了自己的房間，現在它不再只是一個單調的房間，而是可以讀書也可以繡花的房間，靈韻看著房間的新貌，心裡很滿意。她在房間逛了幾圈，站在書桌前寫了幾十個大字，果然是許久沒有寫字，手生了許多。
外面傳來叩門聲，靈韻說道：「進來吧。」
正兒探出腦袋，說道：「小姐，陸將軍回來了。」
靈韻連忙將筆放下，架在筆山上面，從書桌後面繞出來，一面問道：「在哪裡呢？」
正兒看見靈韻如此緊張，心想小姐可真上心，一邊回答：「奴婢剛好在門口，遠遠看見陸將軍騎著大馬過來，現在應該進來了。」
靈韻一邊和正兒說話一邊提著裙子走出去，還沒走出門口，果然看見陸雲帆從馬上下來，臉上帶著笑看著自己道：「處理完一些事情，抽出半天的功夫回來看看。」一邊說著一邊走進屋子。
靈韻心裡有些開心，一邊和陸雲帆走進去一邊說著話：「既然有半天的功夫，我好好給你做一頓飯菜吃。前兩天出去集市逛了逛，買了一些新鮮的食材回來，想著等你回來再做給你吃，你先等著，我去廚房準備一個時辰就差不多了。」
陸雲帆聽著靈韻的絮叨，眼睛裡滿是笑意，他想起在陸府的時候，馮氏對自己要求總是很高，自己經常訓練完在飯桌上也是要聽她的訓誡，講人生的大道理。馮氏怕自己成為紈褲子弟，對自己訓誡多與疼愛也無可厚非，但是這樣一來，母子之情倒是淡薄了不少。
靈韻看見陸雲帆笑著看自己，她不好意思道：「你先去房間裡等著，我做好飯菜再叫你去廳子吃。」上次是在靈韻的房間裡面吃了一碗麵，但是這並不怎麼合適，所以靈韻決定還是叫他去廳子吃。
誰知道陸雲帆聽了之後反而說道：「不必去廳子，你做好叫人端過來你房間便是了。剛才聽見小丫鬟說你重新佈置了一下房間，我也正好看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