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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章 於 文 / 後紫

    蕭般若去了一趟官邸,沒見著玉寶音的人,但是多了兩樣迫在眉睫的事情。

    一件是單挑白家、唐家的子弟,震撼那些看不慣他的。

    單挑得分一對一還是群上,還得選個好地方,最後還得有個說一不二的見證人。

    蕭般若思考了一個晚上,覺得見證人還得是小皇帝。

    如此一來,沒準兒第二件事情還能一起給辦了。

    第二件事……當然就是要彈弓啊!那是他妹妹的心頭好,就是在他表哥那裡,他也得想法子討回來才行。

    蕭般若滿心想的是,玉寶音是他妹妹,不是親妹勝似親妹。

    他只要一閉上眼睛,想起來的就是那天她一手插腰,一手彈弓,指責白瀾幾個的場景。

    他妹妹可不是一般的霸氣,作哥的總不能被妹妹給比下去。

    嗯,是的,蕭小爺點燃了一腔的熱血,這就要找人打架去。

    好容易熬到了翌日去宮學,蕭般若便把想要干的第一件事情,一五一十地說給了小皇帝聽。

    小皇帝當下就要宣太醫。為嘛?他表弟病了啊,病的還不輕。

    蕭般若正色道:「皇上,我想這麼干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我一再克制自己的脾氣,可是那些人只當我是怕了他們呢。我姓蕭,我爹是堂堂的武烈將軍,我祖父曾經帶領大軍,打退過大齊皇帝的二十萬親兵。蕭家的人流血犧牲都不怕,我會怕他們那些無膽小兒?」

    這話說的,連小皇帝身上的血都燃了起來。哎呀,他的身上可是也有一半蕭家的血。

    他母后家的血統就是威武霸氣。

    小皇帝想了想道:「那也不成,除非是朕和你兩個聯手教訓教訓他們。」嗯,那什麼,打架這事其實他也挺愛的。

    誰知,蕭般若卻笑道:「別啊皇上,你若一出手,他們哪敢使出真力氣。過不了多久,還是會來招惹我。我要的是一勞永逸,我只出一次手,就讓他們記住一輩子。」

    「你一個人真能行?」皇帝還是很猶豫。

    姓蕭的裡頭,他最喜歡的就是這個表弟。他表弟是有那麼一點兒小能耐,可畢竟是一對好幾。萬一他表弟被人給打壞了,別說他面子上過不去,心裡也是會疼一疼的。

    這不是兩個伴讀,一個至今還不肯來,這一個萬一要再被打壞了,他不就成了光桿皇帝。

    蕭般若信誓旦旦道:「皇上你就放心吧,上一次是他們偷襲我,若不然,他們哪裡會能輕鬆得手。」

    小皇帝的心裡還是不太放心,嘴上就問:「你準備怎麼個打法?」

    「讓他們決定。」

    小皇帝心說,年輕人,話說得太滿往往是會吃虧的。也罷,規則由他來定。

    一對一的話,是車輪戰,中間得讓他表弟喝口參湯,加血加力氣。

    一對幾的話,頂多能對三……

    小皇帝想好了策略,招了招手示意蕭般若上前,特地教他,一對幾的時候,一上場先踹飛了那個最弱的,然後攻擊最強者的眼睛,眼睛只要一花,再強也只有挨打的份。

    還說他說的最有理,實踐出真知,這都是看小太監們打架琢磨出來的。

    別問小太監們為什麼打架。

    蕭般若:「……」好吧,他肯定不問,他祖父要是知道一定會心跳加快想要揍人的。

    小皇帝又拉著他嘀咕了一會兒,這就愉快的決定下一道聖旨。

    哎呀,本來是想讓玉寶音和白玉打一架的,誰曾想,換了人,場面更大。

    來吧,來吧,勝者,朕重重有賞。

    嗯,是的,既然由他這個皇帝來做見證人,沒有賞賜可不行。

    蕭般若眼看著小皇帝寫完了聖旨,聖旨上可沒有講明到底要賞賜給勝者什麼東西。

    他下意識瞧了瞧小皇帝腰間懸著的彈弓,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是力氣。

    ****

    白瀾和唐真幾個,一接到聖旨傻眼了。

    什麼?奉旨打架!

    跟害怕無關,就是覺得聖旨不該是這樣的。

    多高大上的東西,裡頭的內容卻和高大上無關。

    還有一種,這不是真的聖旨的錯覺。

    可一旁的太監大中,還在等著領他們去小皇帝專門的練武場地。

    這個大中本就是小皇帝身邊的人。

    那麼,聖旨的真假就是無需質疑的事情。

    白瀾和唐真幾個,儘管滿肚子的狐疑,也只有先跟著去看看。

    一路上都在小聲嘀咕,小皇帝怎麼好好的,突然宣他們去打架呢!

    小皇帝的性情還真是有點兒像天上的雲,刮陣風就變,太不定性。

    結果,去了才知道,原來是要跟簫般若打架。

    他們又不能說都怪皇上的聖旨沒有寫清楚,這一路都白忐忑不定了。白瀾、白潮、白皙三人相互對視,是這麼想的。

    唐家的那三個則是一對視,三個人齊齊一跪,派了最大的

    唐真做代表,哭著道:「皇上,上一次我們同簫賢弟的過節是場誤會,上一次已是犯錯,這一次我們怎能再犯上一次的錯誤呢!」

    這一聲「賢弟」叫的蕭般若一愣一愣的。

    「是啊,皇上我們要是再犯錯,豈不是白念了聖賢書。」唐真說玩,剩下的兩個唐家兄弟還不忘記附和一句。

    這是沒有忘記他們祖父唐律說過的話,絕不能再和蕭家人作對。

    別說唐家三兄弟的反應惹來了白家三兄弟的白眼,就連小皇帝也很不滿意。他這兒都興奮了,那邊卻來個大洩氣。

    他問唐真:「你們真不打?」

    唐家的三兄弟,一邊磕頭一邊道:「請皇上收回成命。」

    小皇帝一看這架勢,就和唐律上朝抗旨時如出一轍,不免更加掃興,轉而去問白家三兄弟,「你們呢?打不打給句痛快話。」

    這能痛快的了嗎?

    打?還是不打?

    白瀾三人的心裡其實是想打的,就算唐家三人不上,他們和蕭般若也是三對一,剛好出一出上一次的氣。

    可小皇帝往中間橫插一槓是幾個意思?

    打贏了小皇帝會不高興嗎?會被懲罰嗎?

    若是贏了蕭般若,卻輸了小皇帝,他們祖父一定會氣死的。

    所以……打、不打……

    白家還不比唐家,這個時候的意見不統一,連個說話的代表都派不出來。

    蕭般若看透了他們因為什麼而猶豫不決,道:「這是我和你們的私人恩怨,我找皇上過來不過是做個見證人而已。且皇上有言在先,這一次不管誰贏他都會重重有賞的。」

    小皇帝也道:「對,有賞。」所以…上上上。

    白家三兄弟又琢磨了一會兒,這一次派出了白瀾做代表。

    他道:「既然是皇上的聖旨,我們三兄弟不敢不從。不過有言在先,拳腳無眼,不管傷勢幾何,到時還請皇上莫要怪罪。還有,若是我們祖父和大塚宰問起我們打架的原因……」

    小皇帝拍拍胸脯道:「朕便將聖旨拿給他們看可行?」

    原先想的是一打六,如今只是一打三,他表弟豈有不贏的道理!

    要知道他表弟三歲練拳可不是白練的,師從名師也不是白從的。

    所以…趕緊的,上上上。

    白家三兄弟選了群毆,白瀾攻左,白潮負責右路,老小白皙是專門抱大腿的。

    而蕭般若不過是挽好了袖子,立在那裡。還心想著,這一回不比上一次,這一回就是被抱住了大腿,他還有兩個拳頭呢!

    可惜啊,蕭般若的大腿比較粗,白皙抱來抱去,就是抱不緊。

    白瀾嗷嗷了一句:「抱住他的腰,先把他摁倒在地。」

    蕭般若看準了時機,一拳揮了過去。

    白瀾:「……」md,那顆才長出來的大牙是不是掉了?是不是啊?

    這是一場沒有懸念,又出乎意料的「戰鬥」。

    沒有懸念,指的是小皇帝的那句「朕就知道你能贏,想要什麼說給朕聽。」

    出乎意料,指的就不僅僅是白家三兄弟沒有想到三打一居然贏不了蕭般若,還有蕭般若的那句「我想要皇上腰間懸的那把彈弓。」

    別提彈弓行不行?

    輸得很不好看的白家三兄弟:一切都是彈弓引來的噩運。

    白瀾和白潮被打趴在地,到現在白皙還保持著要抱大腿的姿勢,半跪在那裡,嚇得緩不過來勁。

    小皇帝的反應……差點兒拍桌而起:彈弓有很多,為什麼偏要我腰間懸著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麼主意。

    小皇帝先前弄不懂白玉的愚笨手段,有諸多原因,其中一個是因著不瞭解白玉,但他卻很是瞭解蕭般若。

    小皇帝白了他一眼,意思是,等會兒咱們再算賬。

    小皇帝先是指著白家和唐家的幾兄弟,教訓道:「既然勝負已分,你們就該記得有些人是你們惹不起的,不還手是顧忌著其他,而不是因為你們厲害而怕了你們。朕勸你們好自為之,以後不要沒事兒找事兒的尋不痛快。」

    白家和唐家幾兄弟點頭稱「是」。六人服不服還不太一定,這一切發生得都太過突然,突然要和蕭般若打架,突然又敗了,腦子轉的不過快,現在還是懵懵的。

    只不過訓話的那人是皇帝,他們不敢反駁而已。

    小皇帝擺了擺手,還是大中引著六人走了出去。

    小皇帝這才指著蕭般若的鼻子,怒道:「那丫頭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你居然打起我的主意!」

    蕭般若想說,茶算好處嗎?他昨日喝茶喝的連晚飯都沒有吃進去,連續跑了五趟恭房,弄得他奶娘還以為他鬧肚子哩。

    當然,這是不上檯面兒的話,也就只能在心裡說說而已。

    他裝飾無辜地道:「皇上,一言九鼎。」意思是,說什麼都晚了,反正你已經答應過了。

    小皇帝才不上他那個當,道:「朕說了重重有賞,可沒有說過你要什麼朕就會給你什麼。我賞你一百兩金,你想要彈弓就用黃

    黃金打去。」

    蕭般若很是著急:「皇上…皇上的庫房裡有那麼多的好東西,何必非要這個彈弓哩?」

    「那你不是也想要!」

    蕭般若歎了口氣,「皇上,你也知道我爹和高遠公主的事情,那寶音公主以後也算是我的妹妹,她還幫過我,我總要為她做一點事情。」

    小皇帝不悅地道:「那你就為了她來算計朕!」

    「這怎能是算計!」

    「這就是算計。」小皇帝不講起理來,比女人還要難纏。

    蕭般若只好如實道,昨天他確實是沒有見到玉寶音,不過他們兩個人隔著房門說了話。

    小皇帝一聽,歪著臉問,「你們都說了什麼?」

    蕭般若故意長歎口氣:「她說這大周的皇宮裡,所有的人都想欺負她,她沒了彈弓誰都打不過哩。與其整日提心吊膽,不如老老實實地待在官邸裡,總不會再有人打上門去。」

    小皇帝覺得這不是他認識的玉寶音能說出來的話語。

    可那邊,蕭般若又道了:「再者,皇上本就說了拿了新的彈弓,就把舊的彈弓還給她。一言九鼎的皇上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呢!」

    小皇帝的臉面掛不住了,嚷嚷道:「朕又沒說不給她,不過是多玩兩天而已。」就是給她,也不能經過旁人的手,是他表弟也不行。

    小皇帝的神情忽明忽暗,最後一錘定音:「彈弓的事情與你沒有什麼關係,你該得的賞賜我也不會少了你,還有,朕,絕對是個一言九鼎的。你退下吧,朕想靜靜。」

    小皇帝是個敏感的個性,他知道自己並不討厭玉寶音,彈弓也是他故意留下來,又偏偏掛在身上,就是要故意惹她生氣的。

    關鍵是他表弟……他表弟老是護著她,他就是不開心。

    想把彈弓還給她又有些猶豫不定,他覺得自己沒法弄懂玉寶音。明明是那麼厲害的一個小丫頭,也會提心吊膽地擔心被別人欺負?

    說實話,他不太相信他表弟的話語。

    可轉而一想,又覺得玉寶音不過六歲而已,就算說話理直氣壯還大聲音,也可能只是外強中乾而已。

    想他六歲的時候,一看見他爹的那些女人,還會禁不住的瑟瑟發抖哩。

    沒準兒,他表弟也是看她小,這才老護著她的。

    真是的,他舅舅要是和高遠公主成了親,她也算是他的妹妹呢!

    都是哥哥,他表弟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小皇帝好容易縷清了思緒,只覺心裡舒坦不已。

    等到蕭太后得知了這場鬧劇,心裡就不是滋味兒了。她越發的覺得秦愫是個有心計的,指使女兒將她兒子和侄兒都吃的死死的,這樣下去肯定不行。

    真不知道那些男人的腦子都是怎麼長的,老的小的都被一個小丫頭輕輕鬆鬆搞定。

    她這是忘了自己也挺喜歡玉寶音的。

    不過蕭太后是個能忍事的,選擇了旁觀,卻記在了心裡。

    那廂的小皇帝實施諾言實施的很開心。

    ****

    太監大中真挺忙的,剛把白家三兄弟送到太醫那裡,這就又奉旨出宮,一回還得去兩個地方。

    大中先是去了蕭府,賜了百兩黃金,還傳了皇上的口諭。

    說的是那百兩黃金,乃是蕭般若以一敵三,打敗了白家三兄弟,得到的賞賜。

    才從西河鎮趕回來的蕭景,命人接過了黃金,自己則是挽了挽袖子。

    一旁的蕭般若苦著臉,心裡哀嚎不已,他表哥這哪裡是賞賜他,分明是害他!

    瞧,他爹要動手了!

    大中才跨出蕭府的大門,就聽見裡頭的蕭小爺喊著道:「阿爹,皇上做了公證人,這就不算是與人私鬥。」

    緊接著聽見的就是辟里啪啦,蕭小爺挨揍的聲音。

    大中心想,這個回去一定得說給皇上聽,沒準還能得賞呢!

    這就又馬不停蹄的去了官邸。

    大中將墜著流蘇的彈弓雙手捧到了玉寶音的面前,道:「皇上有口諭,以後寶音公主進出皇宮,都可以帶著這把彈弓。且,只要是用這把彈弓打人,皇上都恕寶音公主無罪。」

    「打誰都無罪?」玉寶音偏著頭問。

    大中的懷裡揣著高遠公主給的賞銀,笑著道:「皇上是這樣說的。」

    玉寶音用鼻子哼了一聲,又問:「那我要是打了皇上呢?」

    大中:「……」這個一定不能學給皇上聽,弄不好他是要挨打的。

    因此一役,蕭小爺得了個以一敵三,「勇猛少年」的名頭;玉小公主的彈弓從小皇帝那兒鍍了層金,成了誰都可以打的皇字號的。

    總的來說,蕭家並沒有吃虧的地方。別的人家就……

    玉寶音嫌小皇帝俗氣,想要拆掉流蘇,可她娘卻說:「好歹也是「御賜」的」。

    玉寶音歎了口氣:「我真沒有想打的人,就是偶爾想揍一揍小皇帝。」

    這麼大不敬的話語,也就只能在她娘面前說一說了。

    />

    等到玉寶音又去了宮學,小皇帝還是那個小皇帝,沒再幹什麼惹人討厭的事情,不過是又下了一道旨,讓蕭景和高遠公主於十一月初三完婚而已。

    那天是小皇帝16歲的生辰,本來預備要舉行封後大典,只因大臣們都說那天有喜事是很吉利的。

    小皇帝便道,「喜事有啊,讓我舅舅娶妻!」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他舅舅都快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紀,還沒娶上媳婦,他才十六著什麼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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